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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两人都穿着白色短袖衬衫,胸前左兜里别着钢笔,手里拿着工作本,一看就是干事。
秦安宁心里猜到是怎么回事,笑着迎了上去,“是秦如月家,同志你们是?”
两人误以为秦安宁是秦如月,板着脸批评,“我们是知青办的,按政策,你应该下乡。
可经过我们调查,你们报了秦安宁的名字顶替,逃避下乡。
这是非常严重的思想问题。”
一直缩在后边不吭声的秦如月急忙上前,慌张解释。
“不是,同志,我们家秦安宁已经下乡了,我就不用了啊,我,我没有逃避下乡。”
难道秦安宁真跑去举报了?
都怪她妈。
秦如月怨恨的看了眼黄桂芬。
要是早给她钱,秦安宁就不会去举报了。
现在倒好,全丢了。
该!
干事疑惑的打量面前的两人,“你们俩到底谁是秦如月?”
秦安宁苦笑一声,“同志,我是秦安宁。”
水汪汪的眼里盛满了委屈,话却没再多说一句。
干事来之前已经查明了是怎么回事,对秦安宁很是同情,可他们也管不了家务事。
两人严肃的跟秦如月说,“秦安宁是秦振同志和程芝兰的女儿,并不是你们家人。
根据政策,你到了年纪没有工作,就要下乡。”
“没工作就要下乡?那堂哥也没工作了,岂不是也得下乡?”
秦安宁“一不小心”,很“大声”的说了出来,然后捂住嘴,一脸无辜。
“你放屁,我家卫国在食品厂工作,才不会下乡。”
还没从家里失窃的事走出来,又听到儿子要下乡,黄桂芬简直要崩溃了。
秦安宁张了张嘴,一脸为难。
“可是,我刚从食品厂回来,堂哥已经被开除了,咱们不能为了不下乡就撒谎啊。”
越想留在城里,她就越不会如他们的愿。
食品厂那边谢副厂长敢办,就不会让人找出毛病,秦安宁一点不担心。
“不可能,凭什么开除我家卫国,我要去找食品厂,他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黄桂芬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完全没顾及旁边忐忑不安的秦如月。
“妈,我怎么办啊?”秦如月哭了,她也不想下乡啊。
用烈士独生女顶替自己下乡,真是臭不要脸。
两个干事对秦如月没什么好印象,说话自然不客气,“秦如月同志,按政策你必须下乡,你尽快去把手续办理一下。
我们已经跟街道办,派出所都联系过了。
如果你拒不下乡,不但要接受思想教育,粮油关系也会取消。”
没有粮油关系,她就没有口粮。
别说家里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没被偷之前,也不会同意买议价粮供她的。
秦如月面如死灰,失了魂的木偶一样往外走。
秦安宁送两位干事出去的时候,偷偷塞了两盒烟过去,“同志,大热的天,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唉,我二叔这一家,就是思想觉悟太差。
下乡建设农村,是国家政策,每个人都应该全力支持。
怎么能在这件事上弄虚作假?
还给你们工作增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过我二婶也是爱女心切,才帮我堂妹弄虚作假,逃避下乡的。
她这种情况,是不是能轻罚一点,只需要思想教育就好了?”
秦安宁一脸天真,说出的话却跟小刀一样锋利。
思想教育,这个时候要是谁思想有问题,那能是小事吗?
不过这也确实是黄桂芬自己做的事,谁也没冤枉她。
“放心吧,我们都会如实反映上去的。”
“那我堂妹下乡会分到哪里?趁这两天我还没走,好帮她准备一下东西。”
俩干事觉得秦安宁心太善了,被二叔家这么坑,还对堂妹那么好。
他们都怕告诉她结果,小姑娘会哭鼻子。
秦安宁看两人欲言又止,赶紧追问一句,“同志,是还有别的问题?”
两人摇头,委婉开口,“那倒没有,就是秦如月思想有问题,应该会分到比较艰苦的地方去磨练。”
秦安宁面上难过,心里高兴的要死,拼命忍着,才没让嘴角上翘。
她闭了闭眼,在开口声音都有些哽咽。
“也好,艰苦的环境最能锻炼人。
大西北虽然苦了点,但我相信堂妹肯定能很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练就一颗红心,为祖国发光发热。”
两人“……”
也没说会分去大西北。
不过这个提议不错,回去就跟领导反映。
“对了,我这堂哥,是我二婶心头宝,也不知道为了不下乡,还会不会耍什么手段。
两位同志,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重点关注一下这事。”
秦安宁难过的吸了吸鼻子,“我实在是,不希望他们继续犯错误。
一是给组织添麻烦,二是不想他们自私的行为给烈士蒙羞。”
两人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秦同志你放心吧。
动员知青下乡是我们的工作,现在知道了秦卫国的情况,我们肯定会重点关注的。”
秦安宁粲然一笑,“谢谢,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
知道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她就高兴了。
这会她倒是有兴趣去医院看看,那一家子的狼狈样了。
在门外就听到了里边哭哭啼啼的。
“家里的东西都没了,卫国的工作又丢了。
知青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上来,当家的,咋办啊?”
秦如月也在旁边哭,“爸,还有我,我也不想下乡啊,你想想办法。”
秦勇脑子嗡嗡的,黄桂芬说了那么多,他只听到家里被盗了,毛都没剩下。
母女俩的哭声吵的秦勇心烦意乱,嘭的一声,他一拳砸在床头桌上,怒吼一声,“哭丧啊?”
两人吓得抖了一下,看秦勇要吃人的表情,憋回声音不敢在哭。
秦勇怒目圆睁,“黄桂芬,你没开玩笑?
家里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钱都不翼而飞了?
怎么可能,钱又没长腿!
“当家的,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说笑,公安都来了,咱家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说着说着,黄桂芬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秦老太一听全没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她用力捶着床,阴沉沉开口,“死丫头,肯定是死丫头搞的鬼,昨天就她一个人在家,除了她没别人。
不是一根藤上的瓜,到底藏着坏呢。
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弄死她。”
秦安宁心里一惊,不是一根藤上的瓜,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