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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个家丁把冷峻峰围在中间,冷峻峰丹田运气,臂膀用力,冬郎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他的背上涌了出来。冬郎被这股热气弹了出去,一双手轻松地把他接住了。

    玄晨把冬郎轻轻地放在地上。玄星的剑指着冷峻峰,他冷笑道:“老夫人去世,二爷真是雅性啊,竟然扮起了佣人。”

    冷峻峰的两眼放出凶光,他恶狠狠地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玄晨朝玄星使了一个眼神:“不要跟他废话,生擒他。”

    两人拔出剑,使出“双星探月”的招式,只见两人身边的空气随着剑的走向卷起一阵尘埃。冷峻峰并不害怕,他两掌运气,内力逼到掌心,一股狂风从他身后喷涌而出。顿时天昏地暗,尘土飞扬,玄晨、玄星的招式被轻松化解,就在这一空当,两人只感觉肚子上被重重的一击,玄晨内力深厚还觉得吃不消,玄星是直接喷出了一口血。

    空中回荡起令人颤抖的笑声,“你们记住,我还会回来的。”

    祠堂里,老夫人的排位端端正正的摆在中间,冷峻山为母亲上香,他身后,冷秋明规规矩矩的跪着。

    冷峻山转过身来,“你确实不知你爹的所作所为吗?”

    秋明垂着头,“不知道。”

    秋荷扶着冬郎站在一旁,冬郎施了一礼,“他撒谎,昨晚我明明看见他和他爹在后山说话。”

    冷峻山叹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心中苦涩,“秋明,你怎么如此糊涂。”他猛地睁开眼睛,挥动手指,在秋明身上的几个穴位点了几下。

    秋明的额头渗出细汗,他紧咬牙关,盯着三叔,三叔的脸上竟是那般痛苦。

    冷峻山想要扶秋明起来,秋明伸出虚弱的手,把他推开。

    冷峻山怔怔的看着他,看了许久,说道:“来人,带秋明去别院,好生看管。”

    秋明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在冬郎、宝林和桂兰的脸上扫过,那目光中是说不尽的冷漠。两个家丁跟在他身后,秋明昂首阔步地走在前面,仿佛是奔赴一场圣洁的仪式。

    冬郎悄悄问秋荷,“刚才你爹在他身上点那几下是什么意思?”

    秋荷痛苦的说,“我爹废了他的武功,他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习武了。”

    桂兰偷偷朝秋明离去的方向望去,那身影在红墙青瓦间,透着无尽的凄凉。

    冷峻山向冬郎躬身施礼:“感谢小兄弟冒死相告,我鹿鸣山庄感激不尽。”

    “冷庄主您客气,是您救我在先。”

    冷峻山伸手为冬郎让座,他叹了口气,“这是家门不幸,让小兄弟见笑了。”

    冬郎忙躬身说道:“冷庄主这是折煞我了,我与秋荷年纪相当,应尊称您一声叔叔的。”

    冷峻山摆摆手,“自古英雄不论年少,你胆识过人,我尊敬你。不知你的身体现在还好吗?我记得你好像染了风寒。”

    “谢冷庄主惦记,我已经好了。”冬郎抬头看着他,心中一横,噗通跪倒在地,“冷庄主,我爹早亡,我娘被北虏人抓走,求冷庄主收我为徒。”

    冷峻山忙起身搀扶,“我何德何能,能做你的师父,你快起来,这万万不可。”

    宝林和桂兰也跪了下来,“求冷庄主收我们为徒。”

    冷峻山摇摇头,“别的事都可以答应,这件事是万万不可。”

    一个丫鬟凑到冷峻山耳边小声说:“夫人过来了。”冷峻山忙扶起冬郎,“当我徒弟这件事,小兄弟就不要想了。我冷峻山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你们三个就在我鹿鸣山庄好好住下,有什么需求我定会全力相助。”他朝玄晨、玄星使了个眼色,“你们快带这三位小兄弟去桂苑好好休息,替我好好谢谢三位。”

    他又朝秋荷招手,“秋荷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冬郎还想恳求,可是玄晨、玄星已经把他们隔在了冷峻山外围。玄星一脸笑意,“走吧,小兄弟,桂苑可是鹿鸣山庄最漂亮的地方。”

    冷夫人一脸慈爱的来到祠堂,她摸着秋荷的脸,四下找寻着,“怎么不见那个叫冬郎的孩子?”

    冷峻山说:“他说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秋荷疑惑的盯着父亲,刚想说话,父亲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捏了一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便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冷夫人的脸上笼上了一阵忧伤,她掩着口咳嗽了两声。冷峻山扶她坐下,“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山庄里的事我会让秋荷替你多打理,你就安心养病。”

    冷夫人眼角挂上泪珠,“我是无法安心了。没想到二哥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秋明那孩子也是可怜,我的心只要一想到他,心便揪着。”

    秋荷伏在娘的腿上,“娘,不要想了,这是命。”

    冷夫人摸着秋荷的头,点点头,“我早就认命了。”她顿了顿接着说:“我去抄往生咒。”

    冷峻山按住她的手,摇摇头,柔声说:“今晚就歇歇吧。”

    冷夫人轻轻推开他的手,“抄经我还安心些,不然长夜漫漫,我更是忧心。”

    看着冷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里,冷峻山叹了口气,他坐在椅子上,拉着秋荷的手,“你娘越来越虚弱了。”

    秋荷心中难过,垂着头。

    爹接着说:“自从你哥哥被人抱走之后,你娘一直这样病怏怏的,如今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她是不能再受打击了。所以……”他盯着秋荷,“冬郎要走,不能在山庄里长待。”

    秋荷猛地抬起头,盯着父亲,“为什么?这和冬郎有什么关系?”

    “冬郎长得太像你哥哥秋实了,你娘看到后会受不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带他回山庄的原因。”

    秋荷坐在水池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向远处掷着石子。

    “小姐,你在想什么?”翠芝坐到她身边。远处升起袅袅炊烟,夕阳薄暮浸染山林。“小姐,你在这儿坐着有半天了,不累吗?”

    秋荷摇摇头。

    “小姐,我们去桂苑吧,看看冬郎和那个小胖子。”

    “你去吧,我不想见他。”秋荷声音闷闷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此时在桂苑的秋桂堂里,玄星抱着酒坛,脸上已经满是醉态,他拍着冬郎的肩膀说:“你胆子够大,我敬你。”

    玄晨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少喝些,现在可是服丧期,你喝成这样,成何体统。”

    宝林不管那些,他搂着玄星的肩膀,笑着说:“我们冬郎胆子可是最大的,他才不怕什么二爷三爷的。”

    冬郎满脸愁容地站在窗边,玄晨拍着他的肩膀,问:“你在想什么?”

    “我想做冷庄主的徒弟。”

    玄晨微微笑了,“你喜欢习武?”

    “倒也不是多喜欢,只是……”

    “只是什么?”

    冬郎目光投向远方,“我要变强,去救我娘,还有,还有找到我爹。”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查明当年李家满门抄斩的真相,为家人报仇。他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毕现。

    玄晨拍拍他的后背,“师父总说我笨,可是我毕竟长你几岁,总之我觉得,习武不见得就会变强,人心是要修炼的,光有武艺有什么用?如冷峻峰一般成了弑母之徒,武功再好也是枉然。”

    冬郎怔怔的看着他,玄晨那醇厚的面容在夕阳中显得那般可亲。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冬郎就起床了,宝林还在睡,桂兰也已经起来了。桂兰来到冬郎和宝林睡得隔间,在屏风外问:“冬郎哥哥,你穿好衣服了吗?”

    “穿好了。”冬郎和桂兰来到前厅,两个侍女已经端着各种餐点来到他们身前,一人道:“公子、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桂兰忙摆摆手,“姐姐不要叫我小姐了,我叫桂兰,张桂兰,在永州卖豆腐的,你们这样叫我,我真是当不起。”

    两个侍女笑了,“小姐真是可爱。”她们放下手中的餐食,一个侍女跑出门外,不一会抱着三套新衣服回来了,“夫人说,这三套新衣服公子小姐先穿着。”

    桂兰摸着那漂亮的新衣,脸上都是笑,“真漂亮,夫人真好,她在哪?我要去道谢。”

    两个侍女面露难色,“夫人身体不好,见不得生人,公子小姐不用去道谢了。”

    桂兰拉着一个侍女的手,“姐姐,我一会儿吃完饭了,去帮你干活吧,我可能干了,你有什么活交给我就行。”

    那侍女的眼角竟有些湿润了,她轻轻摸着桂兰的脸,“桂兰小姐,你真是个好孩子。”

    冬郎抱着衣服回到了他和宝林住的隔间,三下两下就换好了,宝林昨晚喝了酒,还在睡,他朝宝林叹了口气,又开开心心的跑回前厅,吃了两口饭,问:“秋荷在哪?我一会儿去找她。”

    一个侍女神色慌张地说:“大小姐和老爷出去了,不在庄里。”

    冬郎看她的神色觉得不对劲,他喝了一口粥,接着问:“玄晨哥哥也出去了?”

    那侍女点点头。

    冬郎突然跳下椅子向门口奔去,“那我出去逛逛。”

    那两个侍女忙跑到他前面,挡住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