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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黑山羊门口时,罗伯特一度以为走错了地方。
黑山羊作为赌场,过于豪华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萝围墙,偌大的三层青瓦洋房,洋房两侧郁郁葱葱的大树,像极了达官贵族的府邸,从外部看去,谁又能知道这是赌场,而不是庄园。
而赌场的整体规模,也印证了罗伯特心中的想法。
只要视野绕过洋房,顺着一旁色彩斑斓的花草房看去,就能看见房子后面大片大片的耕地,还有不少人正在劳作。
而通往庄园的大门口只有一名信徒看守。
“请两位将武器交与我,黑山羊内不允许携带武器。”
罗伯特哼哧一声不为所动。
“请两位相信我们,我们净世会是给人们带来福报与真理的教会,不会对各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我们只会用真诚感化大家,用信念引领大家,为迷途的羔羊找到回家的道路。”
“凭什么?”赛米斯发问。
对于这个问题,信徒似乎早已有了答案。
信徒露出微笑,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抽出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就是我的真诚,我愿意成为大家的台阶。”说着,守卫便一点点发力,刀刃顺着锁骨一点点嵌入,鲜红的血液代表着守卫的信念与决心。
然而就在事情快要一发不可收拾之际,罗伯特还是服软了。
在前往洋房的路上。
“罗伯特,我真怕你狠下心,看着那个人死在你面前。”
“赛米斯,你太高看我了,我并不在乎那个家伙的生死。”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
“救他?我为什么要救他,我们要调查净世会,要摧毁净世会的根基,如果不深入内部调查,怎么可能有机会,所以,保持良好的关系不会有错。”
“是这样的吗?我不信。”赛米斯打趣的说道。
来到洋房前,最为显眼的,便是挂在右侧,代表着黑山羊的招牌,而后便是左右两边手持长枪的护卫。
整个招牌呈圆形,上面的图案自然就是一只黑山羊,不过怪就怪在,这只山羊有着人一般的精致五官,保留侧脸,面带微笑,与羊角一起组合成了一个圆。
“总觉得怪怪的。”赛米斯小声嘀咕。
“这种莫名其妙,趁乱世建立起来的宗教,自然不正常。”
推开大门,屋内的装饰与赌桌的摆放极为割裂,屋内的大吊灯,花瓶摆件,挂灯,油画,都彰显着这里曾经的富贵。而那毫无新意的几张赌桌,和那些鱼龙混杂的赌徒,简直就是鸠占鹊巢。
罗伯特带着疑问继续前进。
“先打探克利叶的消息,与她接触一番,或许她能提供有用的消息。”
然而就在两人刚迈出步子时,便有人向罗伯特招手。
“罗伯特先生。”来者正是奥斯德康。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奥斯德康也不例外。
奥斯德康输了,而且还输给了赏金猎人,他右耳上包着的纱布便是最好的证明。
“罗伯特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即便赢了我,有进入黑山羊的资格,你是怎么敢就这样进来的。”
“先生,您不会就是我的第一场考验吧。”罗伯特不以为然的嘲讽道。
“小子,你根本无法想象你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样的考验。”说完,奥斯德康还不服气的摆了摆手。
“去三楼吧,代理主教将亲自考验你。”
罗伯特先是皱眉,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也就说的通了。
来到二楼过道,奥斯德康不再带路,而是走向宽阔的客厅,客厅中也有两张赌桌,人数倒是屈指可数,其中女性只有三位,还有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窗边,嘴里不停唠叨着祝词。
两人穿过客厅大门,准备前往楼梯口时,却被藏在门后的信徒叫住。
来者一身标准的白色教袍,平顶帽下是过耳的短发,鼻子娇小,脸色粉嫩,一双蓝色的眼睛水润水润,看上去像是十来岁的小女孩。
“两位,来这里干什么?”柔弱的声音下带着一丝冰冷,与她那阳光可爱的面容节节不入。
“加入净世会。”
“这是变天了吗?赏金猎人这种唯金钱主义者,怎么会想着加入净世会,简直是对教会的侮辱。”
“可能是为了洗刷身上的罪孽,当一个好人吧。”
听着罗伯特的浅薄之词,女孩扭头走进了一间空房,将房门关死。
“赛米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嗯~让我想想,可能是你没刮胡子吧。”
“胡子?”罗伯特轻轻一摸,茂密的胡茬的确膈应。
“好好好,今晚回去,你帮我刮刮?”
“我会把你脸皮撕下来。”赛米斯点头认可。
两人就这样你一嘴我一嘴的来到了三层。
而此时奇怪的感觉再次来袭。
“太奇怪了。”赛米斯看着三层的装饰,像是乌云挥之不去。
而罗伯特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前方。
楼房的三层并非是居室设计,而是一整个宫殿式设计。
长长的过道中间只有一扇大门,大门上画着众多飞行类动物,房门两侧挂着长明灯,而墙壁上则雕刻着类似城墙的浮雕。
“罗伯特,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要离开吗?”罗伯特摸着下巴,淡淡说道,“如果赛米斯都觉得危险,我们岂不是踢到铁板上了。”
“不,我们……”
山雨欲来风满楼,如今这个世面,他们又能逃到哪去,更何况还肩负着挽救族群的任务。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反正有赛米斯陪着我,至少逃命应该没什么问题,盖乌斯总不能真跟我们死缠烂打吧。”
赛米斯微微一笑,拍了拍罗伯特,转身主动打开了大门。
随着大门打开,宫殿气息伴随着苍穹之光,照亮两人前进的道路。
尽管前进之路如此耀眼、光明,可宫殿两边摆放着的数十具白色人偶,却让诡异气氛再次提高。
直到前方谈话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朵,这才让无处安放的思绪回到眼前。
前方是一座高台,高台上坐着一人,想必就是代理主教,可代理主教打扮怪异,除开青色的教袍外,还戴着黑色面具。
高台下方摆放着六个座椅,三人正在为某件事争论不休。
“我们的客人来了。”青年男性的声音从高台发出,这才制止了下方的争论。
然而也正是这一声,竟让赛米斯汗毛直立,而赛米斯也立马反应了过来。
“快跑!”
不等罗伯特反应,赛米斯一把将其推开,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膨胀,浓密的黑色毛发开始生长,骇人的肋骨破体而出。
跑?是啊,赛米斯都这样说了,除了跑还能怎么办?
咻!
破空声响起,目标,高台之上的代理主教。
“我们并没有敌意。”说着,代理主教将眼前的箭矢刨开,眼睛处的金光这才暗淡下去。
罗伯特此刻才知道了自己遭遇了什么怪物。
“大君!”罗伯特没有停下,袖箭连射,只为了给赛米斯争取更多的变身时间。
赛米斯变身完毕,立马张着血盆大口朝高台冲去,然而事件再次突变。
赛米斯刚踏出去两步,整个人好似定住了般,随后开始不停的颤抖,整个人慢慢萎缩,发出痛苦的吼叫。
罗伯特连滚带爬,立马护在赛米斯身前。
“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反倒是这个小妮子,做事还是那么鲁莽。”
罗伯特抬头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是一位穿着白色兜帽的老头。
老头褪下兜帽,露出苍老的面容,和那发着红光的眼睛。
“我们没有恶意。”随后老者恢复正常,罗伯特向后看去,赛米斯竟变回了人形,罗伯特没有犹豫,将身上的披风给赛米斯盖上,可身位却一直挡在前方。
代理主教看着这一切,竟笑出了声,捧着肚子,一摇一晃的走了下来。
“本想着给两位一点教训,让两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代理主教俯下身来,仔细的看着罗伯特。
“这下好了,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
罗伯特死死的盯着眼前之人,喉结不停滑动。
罗伯特看向身后,如鲠在喉,而一旁的老者似乎也看出来了罗伯特的担心,居然主动站了出来。
“这个小妮子有些奇怪,把她留下,或许对我们有用。”
有了老者的解围,罗伯特跳动不安的心脏这才找到了归路。
“我们受两大城主所托,你不能杀我们,你没办法交代。”
代理主教看向老者。
“芝诺,你确定要管此事?”
“我只管这个小妮子,这个男的随你处置。”
芝诺走向罗伯特,眼神示意其让开身位,然而罗伯特不仅没有挪动脚步,甚至张开双手。
“想动赛米斯,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然而罗伯特的豪言壮语并没有唬住在场的任何一人,迎接他的只是一个巴掌,罗伯特便飞身倒去。
“鲁莽。”芝诺伸手抓向赛米斯。
人有逆鳞,触之必反。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赛米斯突然反手抓住芝诺,那双眼神之中透露杀气,而她的嘴角也开始撕裂,鬃毛再次生长。
“怎么可能!”芝诺不再多想,眼睛立马发出红光。
就在芝诺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赛米斯一点点站起身来,肋骨再次破体。
芝诺预感不妙,在加大控制的情况下,自身也开始了向狼人的转变,然而就在芝诺的肌肉开始膨胀之际,赛米斯便一把将其甩了出去,而后发出阵阵嚎叫。
面对这一切,代理主教只是无奈笑笑,看向一旁的两人,而那两人也是摇头,表示不想参与。
代理主教眼冒金光,轻轻一抬手,一道无形的墙壁便阻挡在赛米斯身前,无论赛米斯如何进攻,都没有一丝反应。
“我都说了,我没有恶意,是你率先发起的进攻,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礼。”代理主教还在吐槽,却见赛米斯立马转身,一手抓起罗伯特,就往大门外跑去。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无礼之徒。”
只见代理主教张开十指,随即一合,宫殿内的那些白色人偶,突然眼冒紫光,伸出手臂,纷纷射出数道紫色丝线,交织在大门前,拦住了赛米斯的退路。
“你要是硬来,可得注意你手上的人类。”
就在赛米斯犹豫之际,转身之时,一只灰色大手突然将其抓住,一用力,便把赛米斯按倒在地。赛米斯虽然有遗迹赐予的特别力量,可以在变身后保持理智,甚至可以抵抗狼人大君的阶级压制,可在硬实力方面,狼人大君依旧是碾压。
“给个机会。”芝诺慢慢恢复人身,这句话既是给赛米斯讲的,也是给代理主教讲的。
见事态终于控制住,代理主教侧手边,其中一男子开口道。
“不管如何,我要去请示一下大人,还请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说着,男子便从侧门离去。
而他身旁的另一位男性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话,仅仅是假意点头后,看向了代理主教。
“随便你。越乱,或许对我们越有利。”
得到了代理主教的认可后,男子化作黑雾,从穹顶飞出。
待罗伯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一侧便是无比焦心的赛米斯。
“罗伯特。”赛米斯的问候尽是不安。
“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 ”赛米斯一声哀叹,随即背过身子。“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总之,先跟我讲讲吧。”
……
格里菲架着索贝克,一瘸一拐的敲响饿了深水镇的大门。
这一次出任务,格里菲的小队着了道,被好几个不死人包围,索贝克为了救下格里菲,被不死人偷袭,四人也在逃难的过程中走散,这已经快两周了,不知道镇子里是否有消息。
“索贝克,快醒醒,我们回来了。”说完话,格里菲再次释放耐力提升咒,药物早已用完,此刻的她已经不知咒术是否还能在索贝克身上起到效用,可是面对重伤的索贝克,格里菲只有这一个选择。
而上天不负有心人,索贝克哼唧了一声。
“向前。”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无视周围异样的眼光,格里菲只求能最快赶到堡垒里最好的医馆内。
只不过。
街道来往的人群,像是灰白的影子,像是无形的光影,像是,穿透索贝克的丝线,一种,叫做命运的丝线。
索贝克想起,想起自己的故乡,存在于海的对面,想起自己的经历,想要不平凡,却又注定坎坷。
他还想起了, 理想破碎的那一刻。
两人来到光滑的黑石广场,格里菲欲继续朝二层走去,索贝克却抬手指向了另一边。
“索贝克,怎么了,我们马上就到医馆了,我们已经坚持了两周,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格里菲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可那摇摇欲坠的,也便是下定决心的最后力量。
“公冢。”
格里菲紧咬牙关,抬头望天。
“好。”
穿过不起眼的巷道,顺着古老的石阶,走过堡垒的侧门,来到凸起的道路,绕过一个弯,前方便是公冢,一个修建在峭壁之上,日日夜夜被风吹,被雨打的公冢。
格里菲轻车熟路的带着他来到一座墓前。
“把我放下来吧。”
回应索贝克的只有格里菲的抽泣。
看着眼前的墓碑,索贝克早已经无力抬起手臂。
望着大海,望着天空,那满是理想与幸福的世界早已离去。
“我来陪你了,芙尔拉。”
萧瑟之下,是天地之间的鼻息,是浪花拍打着岩石,是悲痛,是绝望,是孤零零的人,孤零零的魂。
但至少,格里菲见证了一切,她会记得。
——
当天夜里,格里菲正在整理索贝克的遗物之时,睹物思情的她不禁微微一笑。
“恭喜你啊索贝克,终于离开了这糟糕的世界。”
可就在这思念之时,一道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拉缇亚?”
可当她打开门后,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穿黑色皮革,狱卒打扮的男性。
“你最好来监狱看看。”
手中的物品与地面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即便是雷鸣,也无法盖过格里菲那绝望的呐喊。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