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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9月15日,夜,广州,黑龙军情报站。
岳维华离开一日夜,情报站战争苗安还是挺担心的,见到岳维华安全回来,也算是松了口气,于是笑问道:“总司令,南方不同北地,在这边呆了一日夜,还习惯吗?”
“现在这个季节,在咱们那都大雪纷飞了,而这里还温暖如春,倒也没什么不习惯,况且,我们都是劳碌命,哪里有时间和闲情去欣赏景致啊。”岳维华无奈道。
因为功德塔和四栖飞车的存在,从而导致黑龙军但凡是规模稍大点,距离稍远些的行军,岳维华都要充当后勤补给人员,随时随地的要给他们补充武器、弹药啊之类的。
就说昨天夜里,岳维华除了协助帅宏的行动之外,在上半夜,岳维华还跑了两个地方,一是去内蒙方向,给岳晓东和章作林的古蒙军分区送补给,二则是给刚刚划入中原军分区的重炮团苏三炮所部提供补给,苏三炮带着重炮团全体将士正快马加鞭的赶往盛京方向,然后再乘船横渡渤海湾,准备参加同德军的战斗。
所以啊,岳维华突然觉得,有了四栖飞车,自己方便倒是方便了,但是自己似乎更加忙碌了,这整天飞来飞去的,也烦啊,虽然空中飞行时速可达三千公里,但是从华夏的最南方飞到最北方,一来一回也是需要三四个小时啊。
“嘿嘿,能者多劳嘛。”苗安笑道:“对了,总司令,帅宏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靠,你是广州情报站站长,你问我帅宏的情况,你不会自己去问帅宏吗?”岳维华郁闷道。
“这不是看您刚刚从那边过来嘛,电报发来发去的,也挺麻烦的。”苗安直言道。
“以后同帅宏联系,可以通过步话机进行联系。”岳维华言道。
“总司令,你给帅宏步话机了,不是说不给吗?”苗安不解道。
毕竟步话机算是黑龙军的绝密,在不能够保证绝对安全的地方,谁绝对不允许用的,而帅宏身在起义军中,人多眼杂,什么人都有,可靠人手也就那么三两个,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呵呵,说起来,苗安啊,你可要努力了,帅宏现在已经是起义军新编第五营营长了。”岳维华笑了笑道。
不过,郑士良能够委任帅宏当一营之长,岳维华还是挺意外的,毕竟帅宏是黑龙军出身,或许,只能说现在的革命党还比较单纯,亦或者说比较急切,或者他们的行为正如邓大人说的一样,不管白猫黑猫,能够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至于说,安全问题,为了帮助帅宏尽快掌控第五营,岳维华不惜打了自己一大嘴巴子,因为昨天刚刚说留在镇隆附近的装备就剩九百条枪了,而且也都已经交给了郑士良,现在倒好,岳维华又拿出了五百条步枪,一百支盒子炮,还外加五挺马克沁,若是郑士良知道了,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不过岳维华猜测,郑士良应该不会多想,反而会感到他自己很英明神武,不然,岳维华怎么可能又拿出武器装备来,尽管是补充到了第五营,但同样也是补充给起义军嘛。
“真为帅宏感到高兴。”苗安笑笑道。
一听到帅宏都混上营长了,苗安倒也有些羡慕,毕竟黑龙军驻各省情报站站长的级别,也就是享受副营级,而现在帅宏倒成了革命军的营长了,比他还高半级,当然,帅宏可以统兵作战了,才是他真正羡慕的地方,而自己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上战场了吧。
“你也不必太羡慕,先安心在广州将情报站经营好,会有你重上战场的机会的。”岳维华明显看出了苗安的心思,于是许诺道。
“呵呵,那就要提前感谢总司令了。”苗安乐道:“对了,总司令,史坚如有消息了,不过现在清廷对于革命党抓的很紧,革命党也很小心谨慎,故而暂时还没能够直接联系上。”
“恩,这个倒是不急了。””岳维华沉吟了片刻后,言道:“史坚如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吧。
一开始,命令苗安寻找史坚如,主要是不忍心看着这位革命前辈,去选择炸两广总督府,从而导致被抓,最后牺牲,所以想要稍作提醒,希望能够改变一下史坚如的命运。
不过,现在惠州那边已经打开了局势,若是不出意外,两三日后,惠州起义军必然会重新南下广州,而广州这边的革命党负责人,也必然不会再去做行刺之类的事情,而应该是再次联系会党,重新准备起义,以响应惠州起义军,所以,作为革命党负责人,史坚如应该说是暂时安全了。
“好的。”苗安应道,情报站能够不同革命党,有直接的牵扯,对情报站来说当然最好,不然,以目前清政府对革命党的严查态度,指不定哪天就会牵连到。
“有件事可能不太好办,但是,我觉得又很有必要办。”岳维华顿了顿,言道:“我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洋人,最好是欧美人,当然,必须要机灵点,最好是会做生意,而且我们还要能够完全控制得住,这么一个人,你能不能给我在短期内找到?”
说白了,岳维华想要在广州开个洋行,主要生意就是售卖各种军火,毕竟黑龙军的武器都很先进,而且生产力也会越来越强,而众所周知,军火的利润是最大的,可以说老美能够成为世界霸主,其在一战、二战中的军火商角色,功不可没。
尽管说黑龙军现在不缺钱,但那是因为摊子还不算大,要养的人还不算多,等摊子大了,养的人多了,总靠吃老本肯定不行,那么就必须找到一条稳定的财源,很显然,军火是最适合的,当然,还有药品,比如说青霉素等等,也是抢手货,但是药品生意必须延后,否则黑龙军必然又将成为众矢之的。
而这年头,华夏人做军火生意的话,你只能够是做做小买卖,才不会太引人注意,若是想要做大点,那就必须找老外去代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说要尽快找打合适的代言人,则是因为岳维华和郑士良的约定。
如今,革命军也有了经费,那么一切就应该回归正途,想要军火,没问题,掏钱买,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可一不可二,不然就会将革命军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习惯,这对于革命军的成长来说,可是非常不利的。
岳维华这么一说,苗安也大概猜到了什么意思,不过这事情,的确不好办,甚至说只能够靠运气,毕竟在这个时代,洋人们那可是一个个眼高于顶,在华夏随便混混,也能够混的人模狗样,所以,想要收服洋人,难度的确不小,于是沉吟了片刻后,才道:“属下一定会尽力去办,但是这事情吧,可能还得看运气,不过,总司令,我觉得你可以联系一下上沪方面。”
“上沪,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呢。”岳维华突然开窍道:“行了,这事你也抓点紧,我正好顺便去趟上沪,说起来,原本也打算这两天要去一趟的,不过去上沪之前,恐怕还需要去一趟中原军分区,哎呀,劳碌命啊,今夜又要奔波万里啊。”
“嘿嘿,总司令是能者多劳。”
……
广州巡抚衙门外,不远处的一座民房内。
原本静悄悄的民房内,突然,那张床板被挪到了一旁,紧接着一只沾满湿泥的手掌伸了出来,再然后,是一张已经看不清相貌的脸庞,探了出来,稍微瞅了一眼房间后,才看到廋弱的身躯,从床底下爬了上来,廋弱的身躯背后,还背着一个竹篓,而竹篓里面则全是湿乎乎的泥土,滴滴答答的还在不断的往下滴水。
这道廋弱的身影,便是岳维华这两天命令,苗安寻找的革命先驱,史坚如。
史坚如,于1879年出生于一个官僚家庭,是明末抗清殉国的民族英雄史可法的后裔,六岁时丧父,其母抚养长大,史坚如自幼体弱多病,沉默寡言,稍大点后喜欢研究古今成败和中外兵家战略,研究西政、西艺、兵法,崇拜民族英雄,嫉恶如仇,因从小在广州长大,接触西方较多,又自幼目睹民族危机,故而逐渐产生了新思想。
1899年,他劝母离开广州迁往澳门,并且变卖了大部分家产,开始各会党间走动,成为各会党首领的座上宾。同年十一月,史坚如在香港结实了革命党陈少白和杨衢云,并经二人介绍加入兴中会,他“誓以身殉革命”,认为“要想实现所谓真正的改良,只有用鲜血来洗涤人心这一个办法”,并决心追随孙中山,以实现大志,后经东瀛“友人”宫崎滔天、陈少白等人转到上沪,东都东瀛,最终在东京与孙中山会晤,得到了孙中山的信任和赞赏。
1900年六月,孙中山命郑士良入惠州筹备发动起义,而史坚如则受命赴广州,组织起事,以史坚如在广州会党中的关系,他很快便将东、西、北三江的会党首领及防营汉旗练达成部,共汇合各路人马数千人,甚至都拟定了攻打广州的日期,然而,又是一场莫名的泄密,外加粮饷武器不到位,故而不得已取消起义。
然而,随着惠州起义的打响,清军在广州各地驻军开始迅速调派,准备围剿惠州起义军,故而,史坚如打算做点什么,因为自己数次打算起义,最终都未能成行,既然惠州起义已经打响,史坚如打算提惠州方面分担一点压力,同时打乱清军的部署,瓦解清军的军心,鼓舞革命党人和起义军的士气,故而决定用暗杀的方式,来清理广东巡抚,代理两广总督德寿。
而暗杀的手段,则是从两广总督府挖地道,挖到德寿的卧室去,然后以炸药,将其炸死。
于是,就有了眼下这一幕,很显然,史坚如刚刚从地道内背了一筐湿泥土上来,爬出地道的史坚如,虽然身体很疲惫,但是精神却很好,因为经过日以继夜的瓦解,他们的地道已经成功挖到了巡抚衙门内。
史坚如将背后的竹篓取下,将泥土随手倒在了一边,没办法,因为整个房间除了那张床和地道口,其他地方几乎都是烂泥,所以,倒哪儿都一样,至于这些烂泥,也要到了深夜,他才会用人力车拉到城郊去倒掉,以免被有心人注意。
咕咕咕!
“原来是饿了。”
史坚如自语,正想着去擦把脸,然后吃点东西,门外却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敲门声一响起,史坚如脸色便凝重了起来,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有人来找自己才对,于是赶紧转身,将床板挪到了地道口,不过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烂泥,再看看自己浑身的泥土,又看了看衣柜,史坚如又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史坚如定了定神,从衣柜下面抄起一把锄头,走向了门口,低声询问道:“谁啊?”
“史先生,是我,小狼。”
听到小狼的声音,史坚如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扒开门闩,开了门,一把将小狼拉了进来,别看史坚如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手上的力气可不小,小狼的身高比他还高,居然轻而易举就给拽了进来,然后顺手又将房门给关上了。
“小狼,怎么回事,这个时间点来这里干嘛?”史坚如严肃道。
“史先生,是孙先生的电报。”
小狼的眼神有些害怕,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还有些疼,可是又不敢吭声,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才十四五,看到史坚如那眼神顿时有些慌了。
“哦,等等。”
史坚如这才释然,随即走到一个小桶旁,快速洗了两把手,尽量将泥土给搓掉后,又找个块毛巾擦了把手,然后将昏暗的油灯点亮后,这才接过了小狼手里的电报。
“哈哈,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
史坚如一目十行,边看边笑,笑着笑着连眼泪都出来了,原来孙中山终于确定了东瀛方面政党交替的消息,并且今天也再次见到了宝岛总督儿玉源太郎,而儿玉源太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前后态度转变极大,但这足以让孙中山确认岳维华的猜测已成事实,故而,已经同意了郑士良的请求,调头南下攻打广州,而史坚如,也将重新受命,前往联络各地会党,以响应郑士良所部。
“史先生,何事这么高兴啊?”
“哈哈,小狼,革命事业有望,哦,对了,小狼你下一趟地道,将邓荫览他们几个也叫上来,就说地道暂时不用挖了。”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