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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也醒悟过来,听宁德荣一旁惭愧道:“唉!芍药这都是为了我”她连忙打断了对方,急切道:“三叔莫要伤心难过,是侄媳情急之下,说话欠考虑。”
死里逃生,这已经是让满府里人喜出望外了,因此这回余氏和曲夫人面对宁纤碧又再次出了风头竟也没有多少嫉妒之意,如果不是这个女孩儿冒着天大风险毅然进宫,终于把太后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伯爵府命运就不好说了,一念及此,两人心中竟也对宁纤碧产生了淡淡佩服,只是佩服一个十三岁女孩儿,连她们自己都觉着有些别扭。
因元氏便笑道:“好了好了,三老太爷和芍药平安归来,太后她老人家也康复了,这就是泼天喜事,弟妹就别门口抹眼泪了,老祖宗也不是那二三十岁小伙子,这院子里哭,别再染了风寒”一边说着,就将众人都劝进屋里。
虽然宁德荣爵位被撸了,而皇帝看重面子尊严,也绝不可能承认自己过错,这爵位恐怕也拿不回来。然而谁不知道,这件事皇上心里是有数,牺牲了宁德荣爵位赏赐,却可以换回宁世澜宁世泊哥儿俩朝堂中利益,宁世澜只是个闲职,或许不过是升升品级,宁世泊走却是实权臣子路线,这一来,他吏部中职位,恐怕又要动一动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宁纤碧原先幻想让伯爵府没落下去,从此后远离京城政治中心。这个打算就要落空了。
不过她现也已经看开,一切顺其自然吧,自己只是个穿越过来普通女子,又不是仙子。这也不是什么修仙背景,哪里有能力逆天改命呢?
这一日自然热闹,沈千山也代表沈茂亲自前来道贺,只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竟是连话也没多说一句。
宁纤碧也就罢了,她正巴望不得这家伙别纠缠,然而宁纤月白采芝等人却都忍不住好奇起来,宁纤月便拉过宁彻宣问道:“宣哥儿,到底怎么回事?三公子怎么这般匆忙?平日里来府中,别人就罢了,六妹妹那里,是必要说几句话。”
宁彻宣已完全不复两个月前天真活泼,听见宁纤月问自己。他便沉稳笑道:“姐姐问错人了。我却去哪里知道?这些日子一直都学堂和书房里刻苦攻书。今儿也是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见到三公子,恐怕还不如姐姐们知道他近况多些。”
宁纤月一怔,忽听旁边蒋经道:“听说边疆战事又起。三公子如今亲自替皇上巡视粮草准备情况,恐怕这一次他是要再上战场了。”因为宁老太爷能够回来。蒋经这其中算是立了大功,所以老头儿就将他留下来这边说话。
女孩儿们都是一愣,姜老太君也愣住了,疑惑道:“经哥儿是怎么知道?边疆又要起战争?不是说金月国退回去了吗?那些鞑子怎这般不讲信用?”
蒋经笑道:“我也是听朋友随口说。金月国虽然退了,还有宁夏国,何况鞑子们又讲什么道义呢?大庆朝和它们迟早是要开战。”
白采芝喃喃道:“可是三公子年纪也不大啊,怎么怎么就又让他上战场?”说完听姜老太君也叹气道:“可不是?这么点儿孩子,唉!还不满十五岁呢,又是皇上外甥,怎么就”老太太没再说下去,只是不住摇头。
蒋经消息自然是从周鑫处得来,那小子以沈千山“能十岁立奇功”为理由,也向皇帝申请了份管后勤差事,皇上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何况粮草乃是一场战争重中之重,如果没有合适人选,皇子肯担起这个责任,他自然是加信任。
因考校了一番,发现周鑫果然对这方面比较用心,便让他给沈茂做个帮手,暂时和沈千山一起巡视京畿粮仓,等到沈千山出征后,他要随着沈茂和其他臣子一起,将粮草这一块儿负责起来。
如此一来,周鑫得意倒不是身上终于有了体面重大差事,而是他可以向皇帝要求外面开府了,他母亲容妃自然是舍不得他,每日里他耳边碎碎念着,只是周鑫这个人哪里会被母亲所左右?因皇上虽然还没批准这事儿,不过这家伙暗自盘算了一番,自觉*不离十,才会将这些消息一起和好朋友分享。于是蒋经才知道边境形势。
因当下听姜老太君替沈千山担心,他便笑道:“老祖宗不须担忧,三公子是什么样人?十岁就能建不世奇功,如今他都十四了,再赴边疆,许是便能成为一员名将,到那时,咱们伯爵府又多了一个靠山。”
他这话本是随意说出来,一边说着,心里就想到沈千山对表妹存心思。然而他说者无意,听者却都有心,元氏和宁玉兰心中都是一动,暗道再大靠山也不牢靠,除非成了姻亲
就连余氏,眼看宁纤碧和蒋经是不可能了,这会儿听见这话,想到素日里沈千山对宁纤碧态度,心中也不由得怦然意动。不过这些心事当然都是不能出口。
宁纤碧还不知道母亲已经对沈千山存了想头,只那里坐着暗自感叹,心想表哥是喜鹊嘴吗?只怕这会儿你也想不到,那家伙去了边疆,竟真用几场战斗胜利,成为了少年名将吧?
这一番热闹直到下午,众人才渐渐散去,姜老太君独把宁德荣留下来,身边只留了两个心腹老嬷嬷和莺歌清歌两人,这才开口对宁德荣道:“三弟,这次事情你受委屈了,偏偏这委屈还得扛着,嫂子只怕那爵位是回不来了,只是皇上心里有数,既然不能封赏你,恐怕补偿倒是要给府里其他人,这固然是好事儿,只却委屈了你”姜老太君不等说完,便被宁德荣打断,听他笑呵呵道:“老嫂子,这不是很好吗?我要那么个爵位有什么用?不过是每月得点米粮罢了,难道没有那些米粮,府里就不管我饭了?”
姜老太君摇头道:“不是这么说,那毕竟是属于你荣耀,却平白让你蒙冤受屈,倒让世澜世泊得好处,我这心里不安啊。”
宁德荣正色道:“嫂子也太看轻兄弟了,虽然我做不到先贤们视富贵如浮云,名利如粪土。然而我心中,什么爵位啊富贵啊,我还真不恋栈,弟弟心中,唯一心愿便是悬壶济世,如今我虽然没了爵位,成为平民,却是轻松自。我早就想好了,日后我就百草阁里当个坐堂郎中,依照我心,是要搬出去,也好方便夜里有那着急病人诊病,只是我心里清楚,这会儿说这话,嫂子心里怕是要难受,有那些喜欢嚼舌头小人,还不知要把伯爵府说成什么样儿,所以我先仍住府里,这话日后再说。嫂子,咱们是一家人,还要分出彼此吗?侄儿们自然就是我,世澜和世泊出息了,我这个当叔叔脸上也沾光彩,何况这次事情如果没有芍药,别说像现这般一家团聚了,只怕我还要连累了伯爵府,嫂子且放宽心,莫要为这种事情心中不安了,不然弟弟又怎能安心?”
姜老太君见宁德荣语气真诚,知道这确实是这位三弟肺腑之言,何况相处了这么些年,老太太又怎么不明白宁德荣是什么样人品?因点头欣慰笑道:“我也知道三弟不会怪罪我们,只是这心里总是带着不安,如今听你说了这些话,老婆子也好生感动,你说得对,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行了,你去歇着吧,我这心事放下了,也要好好睡一觉,不然这些天睡觉都不踏实。”
宁德荣又感激了一番嫂子关爱之情,这才起身退出去,这些天他也是忧思过劳,如今终于躺杏林苑那张黄花梨大床上,只觉身心放松,竟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起身梳洗了之后,只觉着神清气爽,忽听外面丫头笑道:“三老太爷,六姑娘过来了。”
随着话音,宁纤碧从门外走进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方笑吟吟道:“三爷爷得脱大难,如今越发精神了。”
宁德荣笑骂道:“少来拍三爷爷马屁,我这爵位都丢了,还说什么越发精神,可见是胡扯。”
宁纤碧笑道:“三爷爷骗芍药,也不嫌羞得慌。难道芍药还不了解您?名利这种东西,会放您心上么?只怕您心里还暗暗高兴,从此无爵一身轻,可以好好儿百草阁专心当你坐堂大夫呢。”
宁德荣看着宁纤碧通红小脸儿,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好啊,知我者芍药也。”说完踱了几步椅上坐了,呵呵笑道:“芍药啊,日后三爷爷可要跟着你混口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