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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才让赵九服下解毒药,包好她脚上的伤,村尾的李大爷就叫叫嚷嚷地来了。
还没有进院子,李大爷就大声抱怨着——
“九姑娘!你可坑杀老汉了!一大群大白天穿黑衣的脑子有问题的小伙子好好的地不种,偏偏跑到到老汉的家里来要老汉交出那什么陈郡王爷!还都说是你叫他们过去的!你倒是给老汉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哎你们哪里来的!干嘛挡着我不让我进去看九姑娘!”
元宵做了个手势打住要出声的掌旗,起身迎出门外:“李大爷。”
看到元宵出来,拦着李大爷的人才自觉散开,让李大爷和几位乡亲一起进了院子。
瞧到赵九院里也是一地的黑衣人,李大爷这才收敛神色,严肃地看向元宵:“还请元宵公子给老汉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便是他们要找的陈郡王爷。”
元宵话音一落,李大爷便变了神色,后退一步,摆了一个守势。
跟来的乡亲们或三步或两步,以李大爷为中心,或立或蹲,姿态各异。
一见此状,元宵忍不住道了声好:“好一个九宫八卦阵。”
不待李大爷说话,元宵又说:“李大爷不必如此防备于我。若我所料不差,这两日村长及其他村民便会回村。到时候,其中明细,我自会与村长说明。”
李大爷面有犹豫之色,斟酌再三,才放松神情:“那到时候,就麻烦王爷了!”
元宵又说:“不过举手之劳……李大爷担忧之事,我可保证,绝不会是我让它发生。”
李大爷点点头:“如此便好。老汉身体有稍许不适,就不进去看九姑娘了,还请王爷多加照顾。”
元宵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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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大爷走远,掌旗这才上前请示元宵:“王爷,是否今日便去往庐州?”
元宵摆摆手,说:“不必。”
顿了一顿,元宵又说:“迷药的药效再过半个时辰便解除了。到时你问完那些黑衣人的话,便全都了结了罢。”
虽然很不明白元宵要滞留于此地的原因,但是掌旗还是很自觉地接了令。
晚上,尚有些余毒未被清除的赵九,发起了高烧。
元宵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替赵九换水换敷额头的冷巾子,忙里忙外,竟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赵九一宿。
一直守在屋外没有休息的掌旗好像突然就想明白了元宵为什么决定要留在大同村了……
早知道今天白天就看一下那姑娘的脸长什么样了……
背靠在墙上的掌旗很是懊恼——
真是好奇王爷看上的姑娘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啊~!
做人太正直目不斜视什么的,真的不是个好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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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气势汹汹地烧了一天一夜,这烧才退了下去。
隔壁的吴大娘在床上躺了一天就起来了,次日多次向元宵表示要来照顾赵九,均被元宵客气地拒绝了。
软磨硬泡了半天发现元宵不肯松口,吴大娘终于忍不住,说了元宵一句:“元宵!你要是只是照顾小九喝药换药也就罢了!难不成你还要亲自替小九擦身子洗澡不成!小九可是许了人家的姑娘!”
元宵面色自如,而站在屋外的掌旗和其他侍卫将这话听在耳中,恍如晴天一个霹雳,将他们都炸得两眼直冒金星——
王爷这是……看上了一个许了人家的姑娘?!
还……还亲自帮人家姑娘擦身子洗澡?!
纷纷痛苦地捂着脸把脸扭向一边,侍卫们在心中大声呼喊——
王爷!您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吧!我们我们,我们这些俗人可接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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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遇袭的第三日,村长终于带着大队人马和几大车货物,满载而归。
村长才下马,就被李大爷派来的乡亲告知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村长听完前因后事,心里又惊又骇,连家也没回,就匆匆赶往赵九家。
经侍卫传报,村长便风尘仆仆地进了赵九的小茅草屋。
此时,元宵坐在赵九床边的躺椅上翻看一本厚厚的疑似账簿的东西,头也不抬,只吩咐了掌旗给村长看座。
村长忐忑地在那打满补丁伤痕累累满是故事的椅子上坐好,元宵又打了了手势,让掌旗退下。
掌旗听令,自觉出门,在门边站好守卫。
由于事发突然,村长坐在椅子上,在心中想了一种又一种的可能,越发地小心谨慎,不敢胡乱开口起来。
屋里安静得只听得到元宵翻阅纸张的声音。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坐了半刻钟,元宵才开口说到:“村长大人,若我所料不错,常在巢湖一带出没的劫匪,便是出自这大同村的罢。村里每月一次所谓的庐州采买……实际上,是出去抢劫富商或镖局的货物的罢……”
村长闻言,面色大变:“依元宵公子此言,莫不是朝廷已经发觉了我等藏身之处,即日便要前来围剿?!”
说完此番话语,村长竟像是放下了心防,露出一副鱼死网破的神态:“若是如此,我大同村村民就算自知螳臂当车,也要奋起自卫,绝不会轻易言败!”
元宵放下手中纸簿,走到村长身边,伸手在村长肩上轻轻拍了一拍:“村长你且宽心。我来到大同村,确实是无意之中的事。”
顿了一顿,元宵接着说到:“此番离去,我也不会将此事告知旁人,村长亦可放心。”
村长沉默了一会儿,才迟疑地说到:“元宵,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若是我想要将此事告发朝廷,以博功劳,那我自是应该前日昨日蹭村中无人守备不足早早离去领兵前来攻打,又何必等到今日来与你说这一番话?”元宵看着村长,“村长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村长又低头寻思了半响,才抬头看向元宵:“那公子留下,是想要和我谈什么条件?”
元宵闻言微微一笑:“村长明白人!”
村长垂眉:“愿闻其详。”
元宵在屋内走了两圈,才开了口:“我过两日,就会将小九一起带离大同村,希望到时不会有人出面阻拦。”
说完,元宵看向村长。
村长不假思索,点了点头:“这一点,大同村可以办到。”
“此是其一。”元宵接着说下去,“其二,我希望,我走了之后,若非必要,大同村不会有不相干的人,前来找寻小九……”
说到这儿,元宵的眼神变得很是意味深长:“我想村长应该很明白,我说的这个不相干的人,是谁。”
村长脑海中很是自然而然地浮起一张笑得两个酒窝深深的脸,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大同村也可以办到。”
“如此甚好。”元宵说着冲门外朗声说到,“掌旗,送客。”
目送村长走到门口,元宵又补充:“我与小九明日早晨便会离开大同村。因小九仍在昏迷之中,就不唠乡亲们相送了。”
村长回头,对着元宵深深一揖:“祝王爷一路顺风。”
元宵微微颔首,便坐回躺椅上看他的纸簿去了。
掌旗一路把村长送到院门外,再看着村长的身影越变越小,最后消失不见,这才在心里为村长鞠一把同情的眼泪——
村长大人!王爷留下来是因为赵姑娘伤势不适于颠簸啊!不是为了和你谈条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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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村长谈妥条件的第二天,天方蒙蒙亮,元宵就带着赵九,还有赵九的小宠物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同村。
在家憋了两天,何满终于下定决心要把在庐州买到的珍珠发钗送给赵九。
可何满来到赵九家,只见空落落的庭院,哪里还听得到佳人银铃一般的笑声,哪里还看到得佳人朝霞一般的笑脸?
就在何满发着呆时,吴大娘正好河边洗衣归来。
看到何满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吴大娘很是不解地问何满:“阿满,你爹没告诉你九姑娘和元宵一起离开的事情吗?”
何满呆了半响,这才将吴大娘的话消化完毕——
“小九……离开?”
吴大娘正要再啰嗦两句,何满已经一阵风一样地跑走了。
只余一地尘烟袅袅。
吴大娘看着何满离去的方向,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总是这么冒冒失失的。这样子,怎么可能抢得过元宵嘛。”
说着,吴大娘看了一眼赵九的小院子,长叹了一声,才端着木盆,慢慢往家走去。
何满一冲进家门,就直剌剌跑到村长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阿爹!不知孩儿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连小九离去的事情,也不肯告诉孩儿!”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已是泪流满面的何满,村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何满的头:“孩子,那个人,我们惹不起的啊……”
“那个人?”何满重复了村长的话一遍,面色陡然一沉,“阿爹说的可是元宵?!”
村长的嘴唇张了又张,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话——
“阿满,把九姑娘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