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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有什么目的?”帖乌笑了,“自然是要与你,长久在一起。”
赵九冷笑一声:“别人说这话,我还可以信上几分。你说……我是一点儿也不信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青山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对你这一片玉壶冰心呢?”
“帖乌,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你把你心中那些小九九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看看能不能成。”
帖乌闻言,眼睛咕噜噜一转,笑言:“那么我就直说了。青山,你觉得,我若拿你去与大吴皇帝谈,他愿意还我多少城池?”
赵九微微一怔,倒是沉默了半天,才说:“怕你这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帖乌嗤笑一声,道:“青山,我是男人,我看得出来你在他心中分量如何。”
说着帖乌顿了一顿,还是笑:“就算他不乐意,也更称我心意——不仅你能对这样个无情无义的人死心,我也能,光明正大地把你纳入后宫嘛~~哈哈哈哈~~”
赵九往他那边唾了一口,不说话。
帖乌这次倒是闪开了,伸手在赵九的脑袋上乱摸了一把:“青山呀~~我们要文明~~我给大吴皇帝的书信已经发出去了,这几日,我们便能揭晓答案啦~”
赵九不耐烦地扫开他的手。
帖乌哈哈大笑出门去,徒留赵九一人在屋里。
脸上蒙着草药,赵九纠结了好久,还是没有将草药取下来。
伸手在身上摸摸,赵九摸出了早上自己藏到衣襟里的喜帕。
抚摸着上面自己绣上的荷叶荷花,赵九心慢慢地静下来,开始思考逃出去的办法。
可惜她还没想出个办法来,就响起了敲门声。
赵九手快地将喜帕藏到自己的怀里,才压低了声音,说:“进来。”
门“吱呀”一声响,轻轻的脚步声靠近。
赵九还没问话,那边就说起话来了:“姑娘,我们是公子派来伺候您的,我叫冬雪。”
话音方落,又是另外一道女声响起:“我叫夏雨。”
听到她俩名字,赵九暗自翻了个白眼。
那冬雪继续说到:“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们一声,我们就在外屋候着。”
赵九矜持地“嗯”了一声:“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俩先退下。”
夏雨冬雪齐齐应了一声,就退下。
赵九心中正想着事,冷不丁手里被人塞了个东西。
赵九心中一动,将拳头握紧,藏到衣袖里。
等夏雨冬雪出去了,赵九抬手就扒拉下脸上的纱布,四下看看,确认无人了,才张开掌心——
是一粒拇指大小的丸子。
赵九两指使力,将丸子捏破,拿出里面的纸条,展开。
上面只一行话——
“保护好自己,等我。”
是守元帝的字迹。
赵九眼睛一润,眼泪就要落下来。
忍住泪意,赵九将纸条拿到火烛上烧了。
呆呆地看着那纸条在自己手中燃烧殆尽,赵九又发了一会儿呆,也没把纱布拉上,而是掏出了喜帕,继续往上面绣花样。
可赵九还没绣上多少,帖乌又推门而入。
看到赵九脸上耷拉着的纱布,帖乌怒了,一下子冲过来,将赵九手里的喜帕抢过,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给我省心!”
赵九瞪了帖乌一眼,伸手:“把东西还我!”
帖乌不理她,唤来了大夫,给赵九重新包扎。
赵九本来还不合作,被帖乌点了穴,这才老实下来。
在大夫给赵九重新上药的时候,帖乌在看赵九绣的那张喜帕。
看了半天,帖乌才扭头问赵九:“这是你绣的?”
赵九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帖乌安静着想了一会儿,对大夫说:“待会儿在蒙纱布的时候,在她眼睛那儿剪两个洞。”
大夫呆了一呆,抬手拿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可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帖乌挥了挥手中喜帕:“好歹,要让越小姐把这幅喜帕绣完嘛。”
————
于是,赵九敷完了药,就变成了这样——口。口
虽然不甚美观,但是好歹能看到东西了。
看着赵九,帖乌先是捂着肚子笑上了好一会儿,才把喜帕递回来给赵九:“继续绣~~缺什么就直接和冬雪夏雨说。”
赵九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她身边的两位姑娘,两人都长得眉清目秀的,面上只带着恭谨神情,倒是看不出来是谁给她塞的纸条。
得了守元帝那张纸条,赵九现在也不慌了,只吩咐冬雪拿来一些针线,就着烛火,继续绣那帕子。
帖乌就守在她身边兴致勃勃地瞧着。
还一边瞧着一边抱怨着:“许叹那家伙真是不给我省心。我才和你对垒没几天呢,他就派人在我营中散播我弑君杀父的谣言,搞得我军中人心向背,哼!就不是个明人!”
赵九挑了一根绿色的线,往帖乌那边看了一眼:“明人?”
帖乌很狗腿地给她解释:“明人不做暗事的那个明人。”
赵九嗤笑一下,说:“别说得你有多光明磊落的样子。你敢说你契丹皇宫那把火不是你放的?”
帖乌一派正义:“自然不是我放的,是我派人去放的。”
这样的粗活,怎么轮得到金贵如我的帖乌来干嘛。
赵九不理他,拿针挑了挑灯花,继续往那喜帕上绣鸳鸯。
帖乌抱怨了一通守元帝,这才问到:“你在这上面绣的是什么?”
“……鸭子。”
“合合,骗我呢。”帖乌一副成竹在胸,“依着你们中原人那弯弯曲曲的肠子,我猜,你绣的定不是鸭子。”
“…………”
赵九继续闭嘴。
帖乌浑然未觉,继续叽歪:“我猜,你绣的是一只孔雀!”
赵九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一个不小心,针差点儿就戳到了手指上。
忍着笑,赵九又拨了拨灯花,问帖乌:“你见过孔雀?”
“画上面见过。”
帖乌如此说完,又急急补了一句:“想笑就笑出来嘛。我觉得你笑起来好看。”
赵九翻了个白眼,指指自己脸上:“就这样,也能好看?”
帖乌十分诚恳地点头。
赵九不和他扯皮,又埋头干自己的事情。
帖乌陪着她唠嗑了一会儿,就被部下叫走了。
仅留冬雪与夏雨在屋里守着赵九。
听着帖乌的脚步声远了,赵九放下手中活计,往两个丫头脸上看去。
两人却都是卑微神态。
赵九想了一想,点了冬雪的名字:“我现在有些饿,你去厨房给我拿点吃食。”
冬雪应了一声“是”,又问了赵九的喜好,这才退下。
赵九看着她离去,才将目光落在夏雨脸上:“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夏雨全然没料到赵九会这样问,顿时就傻了。
赵九心中叹了一口气——
魂淡!猜错了吗?!
————
直到睡前,赵九还是没有猜出两人谁是守元帝派来的。
——她后来就将夏雨支出去,单独和冬雪打了打哑谜,结果还是没把人试出来。
平平躺在床上,赵九睁着眼看黑乌乌的空气,心里就只想着那个人。
想他勾起嘴角淡淡的笑的样子,想他眉间春山紧蹙的样子,想他,怕她痛而强忍着情|欲的样子……
赵九越发地后悔起来。
后悔自己的冲动。
后悔自己的任性。
后悔,自己将那一张纸条烧掉。
——魂淡!要是纸条还在,现在就有事物可以凭吊了嘛!
怒睡!
————
虽然昨晚上怒睡,但是赵九还是睡得很不踏实。
第二天,大夫给她换药的时候,看着她顶着的两个黑眼圈,犹豫了半天,才问:“这位……姑娘,要不要我给你配两副安神的药?”
帖乌闻言,抢在赵九前面说到:“哎呀呀,青山~~你可是因为想着我就睡在你不远处,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
大夫给赵九裹纱布的手抖了一抖。
赵九只当帖乌是空气,和大夫说:“有劳大夫了。”
————
第二天,赵九绣了一天的刺绣,这边什么动静都没有。
第三天,赵九绣了一天的刺绣,这边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第四天……
赵九看着自己手中已经绣了上半部分的鸳鸯,心中千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啊喂!人呢!怎么还没来!!
再不来!我就真的把鸳鸯绣成大水鸭了啊!!
第四天,赵九又绣了一天的刺绣。
这边,又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吹了灯,赵九愤怒地上床睡觉。
躺下时还狠狠地捶了两拳床板——
说什么等我!都是骗人的!气哭了!呜呜呜!
又气又怒又恨又失落又期待地,赵九合上双眼,努力要睡着。
可她躺下还没有半盏茶时间,院子东边就一阵响闹——
“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抽风抽远了……
算了,我已经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