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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晗不是第一次跟佛眼打交道,但见着面前好动的小婴儿用一副“爷很拽”的语气跟他说话时,双手就痒。
“你这二货,”他怒骂了张晓佛一句,惹得后者翻了个白眼。
“别小看我,我可是世间最具有佛性的东西。”
“是啊,你只是个东西。”
张晓佛不干了,翻身面对着他唾了一口,“呸,”
张晗被他喷了一脸口水,那双手眼看着就要掐过去。可另一双手先他一步,拎着张晓佛的衣领将其扔到了地上。这一幕把张晗吓了个半死,回头就冲闻远清吼道,“你干什么呀,!他只是个小孩儿,你下这么重的手!”
没待他多吼几句,张晓佛就从床边露出个爪子,“没事儿,他把我扔驯鹿皮上了,这比床还舒服!”
听到张晓佛说没事儿,张晗才停下要起身的动作。他虽然没有经历分娩的痛苦,但那开在肚子上的一刀是切切实实的,他也被这痛苦弄得有些发虚,刚才起身的那一下更是痛得厉害。
只是有些东西该管的就不能纵容,他抬眼狠瞪着熊孩子,质问道:“说,错在哪儿呢?”
闻远清闻言低头不语,等张晗都快把他脑袋顶儿盯出个窟窿,他才小声答道:“不知。”
这怪不得闻远清,他五魄丧失,确实神智方面不太正常了。这一切到底是因着张晗找他帮忙才落下的,张晗也凶不起来了。他温言细语地道:“到底是个小孩儿,下次别这样对他。”
“嗯。”话音一落,熊孩子就点头不跌。让张晗的脾气彻底跑没影了。
他们这两只也是你侬我侬,情感发展势头良好。却不知大敌即将降下。
自那日起,戚振丰就失踪了。谢寒亭坐在客厅里听着戚坚的表述,眼神捉摸不定。旁边正在擦拐杖的张越川倒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戚坚,脸上的笑容堪称亲切。后者被他看得面色僵硬,碍着谢寒亭在厅中,倒不敢放肆。
“你在戚家没有看到他的行踪?也没有任何人见过他?”谢寒亭问完,就见着戚坚平静地答:“是,奴才可以肯定。”
“那你知道戚振丰为什么要消失吗?”这话是张越川问的,被问到的人眉头一皱,反问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是戚家的人么?”
戚坚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侧头打量着张越川。他虽然在谢寒亭面前是个奴才,但对着张越川,他才是前辈。
“我只是姓戚,却不见得就是戚家的人。”
张越川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多做纠缠,笑嘻嘻地继续擦拐杖。只是那视线仍旧锁定在戚坚身上,让后者如坐针毡。
谢寒亭见此,挥挥手让戚坚离开,后者如蒙大赦,慌不迭地逃走。
老鬼这才看向张越川,问道:“你可有什么高见?”
“高见没有,你这仆人我倒是很感兴趣。”
张越川话音刚落,就见着袁潇进入客厅,他眼珠子一转便招呼袁潇道:“你来的正好,谢大师正要讲他早些年和戚坚结阴契的事儿。”
谢寒亭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悦,却没有反驳。袁潇面露惊讶,他只是想到徐远笙送的火蛇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过来拿而已。却没料到一进入客厅,就有机会听这么劲爆的消息。对于谢寒亭和戚坚,他算是有些好奇的。
见袁潇坐定,张越川便催促道:“大师,请吧。”
谢寒亭微微一笑,瞟向张越川的眼神说不上友好,也不说话。袁潇只觉得气氛很尴尬,他刚想出声,就听见老鬼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主仆关系罢了。”
谢寒亭和戚坚,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不过是纯洁的主仆关系。
当然,这一切还要从最开始的时候说起,比如谢寒亭为什么会成为煞鬼?
弑父杀母灭其族,还有什么屠城之类的,简直就是杀、人、魔的进化究极体。袁潇跟谢寒亭相处了这么久的日子,肯定是不乐意相信这些事实的。但事实就是如此,只是谢寒亭是被迫的。
他从别处赶回道城的路上被戚振丰带人伏击,对方人多势众,谢寒亭等人眼见不敌,即将被俘。戚振丰却停止了攻击,谢寒亭虽明知有诈,但不得不拼尽全力逃入道城。
道城之内,谢氏一族正是鼎盛之时。道城之中的防御,也多是谢振云带着人去做的。但谢振云并不待见谢寒亭,因为老鬼是孤缺,也就是要丧父丧母的命。但谢寒亭有出息,算是在道城中有声望的人物。谢振云为了脸面,也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于是,戚振丰的奸计得逞了。
鬼子自古就喜欢用毒,何况戚振丰这种阴险狡诈之徒。他利用日本人的毒气,再结合中国的蛊术,制作了一种毒蛊。中蛊者不断咳嗽至七窍流血而死。而蛊虫在中蛊者体内繁衍,幼虫从七窍爬出体外,再进入其他人以内。这蛊传染速度极快,威力极大,除非一把火烧干净,否则蛊虫不灭。
遇袭的时候谢寒亭没有中招,他底下的人却没有幸免。先是老鬼带来的卫兵,后传染至谢氏满门,乃至全城,这下连谢寒亭中了招。
害怕事态扩大的谢寒亭一边传书给高层,一边趁着还有口气的时候焚烧了所有感染的东西,直至屠尽全城后,谢寒亭只余孤身一人。他拖着残病之躯开了城门,城中已是断壁残垣,焦黑一片。他虽然不能阻止日本人进入其中,却可以得到一些东西。
果真,戚振丰没有在一见面就痛下杀手,而是将其捕获,带回了自己研制毒蛊的地方。也是在那里,谢寒亭了解到戚振丰投靠日本人的真正目的,为了制造出尸王。
这个疯狂冷血的家伙,居然为了一己私欲,就投靠敌人,还为此置同胞手足生死于不顾。要知道在这次毒蛊事件中,戚家死掉的人也是不少的。
谢寒亭看着面前的人,简直想将其挫骨扬灰。但他中了蛊,体能已到极限,眼看就要身死。这时,戚振丰慢悠悠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东西,凑到谢寒亭鼻子边。那东西奇臭无比,但谢寒亭嗅出了其中所蕴含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平凡的草药合成的东西罢了,没想到却能让他体内的蛊虫倍感不安,争先恐后地从身体里爬了出来。
谢寒亭装作任人摆布的样子,躺在地上任凭戚振丰做出什么,都像是无力反抗。或许是戚振丰年少轻狂,真以为自己的蛊让谢寒亭成了鱼肉。他身体放松间破绽露出,谢寒亭趁此时机冲了上去,抢过他手中的物事,再猛地吐出一口血到那物体之上。那东西如同着了火,飞快地燃尽。
但戚振丰看出了门道,这是性命攸关之时所用的传送术。现下那东西怕已经传到了国、民、党的手中。
见此,他也不紧张,慢悠悠地走到老鬼边上,两指夹住对方的下巴:“你以为这样就足够弥补你的罪孽?”
谢寒亭当然知道不能,但与其受辱,不如自尽。在戚振丰还没反应过来时,谢寒亭便震碎经脉,身死敌营。老鬼时候,戚振丰竟狂性大发,冲出去杀了几员鬼子大将后跑了。于是被误导的鬼子们将谢寒亭的尸骨吊在了城楼之上,任其风干。
但老鬼并没有死,准确说来是半死不活。他的灵魂下不了地狱,身上背负的怨气太重。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这道城中无数的百姓依旧是被他所灭。因此,谢寒亭成了煞鬼,却不杀人。只徘徊在道城之中,被锁链所缚。
二十年后,这片神州大地上已经没有鬼子的踪影。道城也重建起来,甚至更加繁华。忽地有一日,时年二十五岁的戚坚找到了谢寒亭被锁的地方。
“你可愿与我结为阴契?”模样俊秀的年轻人微笑着开口,那八颗白牙看得人说不出的欣喜。
起先,谢寒亭没有同意,但戚坚告诉他:“戚振丰还活着,上面的人不敢动他,怕他来个鱼死网破。”
“那我与你结为阴契之后,能对这事有什么改变?”
“我知道还魂珠,可以让你复生。”
戚坚是当时新秀,二十年前的事儿让道城之中的修道世家青黄不接。当时活下来的人中老的太老,小的太小,所以二十年后,戚坚成为了这批人中的巅峰力量。他提出还魂珠时,谢寒亭并不相信他,但没过多久,这个小孩儿就带来了珠子。
谢寒亭为了复仇,而选择了结成阴契,以求复生。但还魂珠究竟如何使用,戚坚和谢寒亭都不知晓。直到戚振丰不知从何处知道了这事儿,跑到谢寒亭被缚的地方告诉了他用法。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谢寒亭发问。
而戚振丰则满脸笑容地看着他道:“我很期待你能复活。”
谢寒亭把戚振丰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戚坚,让对方面红耳赤又有些发黑。因为还魂珠的复生需要仪式,而仪式就是做哎。
谢寒亭很想复生,但他对于戚坚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也不会想跟对方来一发。他说出心中感想之后,戚坚的脸更是发黑,转身便走。忽有一日,戚坚带来了一个女人。谢寒亭认得那人,是戚凤珍,曾经的未婚妻,自他死后每年都会烧纸给他的女人。
对方已是年过四十,见到他的那刻便温柔地笑了起来:“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我可以为你做这件事儿。”
谢寒亭与戚凤珍之间的感情,他并不想提太多,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他成功复生。这让戚坚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整天围着老鬼转悠,却没想到戚振丰出手了。一如当年道城外,他想要捕获谢寒亭。却没有想到当年他不过是使用了计谋,才让老鬼乖乖就范。今时今日,老鬼又有了还魂珠傍身,戚振丰在他跟前根本就讨不了好。
前面两次,戚振丰都败走。谢寒亭虽想斩尽杀绝,却找不到他的老巢。直到一日,老鬼见到了戚凤珍,对方哭红了眼在他面前哭诉。
戚凤珍说自己得了绝症,即将死去,所以才来见他最后一面。对于这个女人,守旧的老鬼是感激的。此刻对方哭得稀里哗啦,他也狠不下心,唯有默默无语。奈何,真的戚凤珍忽然出现,打断了老鬼和假货之间的叙旧。戚振丰假扮的女人怕被揪出,妖言惑语地污蔑真货。谢寒亭分不清真假,最终错下杀手,杀死了真的戚凤珍。也因此,还魂珠滚落体外,被戚振丰拣去,而谢寒亭若想再次使用还魂珠,唯有间隔一甲子的时间,也就是六十年。
谢寒亭重新做了鬼,戚坚出言安慰,却在某日想要强上了老鬼。以至于谢寒亭打伤了戚坚的经脉,令其时而疯疯癫癫。疯了的戚坚认老鬼为主,为其所用。
这就是旧事,如今重提,谢寒亭才发现疑点颇多。
若戚振丰想要的是还魂珠,那六十年前用不是更好?年轻力壮时成了鬼,复生之后便得了永生不老。但戚振丰没有这么做。
二,就是戚坚为何会知道谢寒亭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
当时的谢寒亭死时,城中不过只有一些乞丐流民,谁能知晓他的魂魄没有坠入地狱或是轮回。
还有,为何戚坚会知道还魂珠这种东西?还将其到手。
诸多疑点,令谢寒亭的脸色越来越黑。张越川在他旁边看着,此时出了声:“你的奴才真的对你忠心耿耿吗?”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这一章会被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