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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苹果树那感伤优美而质地的语言。喜欢那富有生命激情的情感。喜欢那黄澄澄的荆豆叶子,茵绿细软的落叶松以及迷醉人的苹果香。作者那单纯放荡而甜蜜的往事,那忧伤结局。是种伤残的美,美的令人心碎,美的令人惊叹。这是从生命最原始最潮湿最丰厚的情感中溢出来的一首歌。尽管曾有过优美动听的旋律,最终只是一首哀唱。但它却溶于生命浓郁香醇的滋味,有如大自然清醇的气息一样。永不消失,溶入了作者的生命之血液。
她那蓝色的眼睛,花一般的妩媚,恬静的脸容,苗条的身材,苹果花似的气色,具有一股奇妙魅力,一下子吸住了阿瑟斯特。从他注视自己妻子的描叙中,开始了二十六年前的故事。曾经还有另一个苹果花似的女子么?读到这里脑海会飘过这个念头。这个蛮象留了胡子的席勒的阿瑟斯特。灰色的眼睛神色茫然有时富有深意。他默默无语,只是拎起放食物的篮子,跨下车来。他是寻什么来着的。于是遇着公路边上一座坟。那躺在里面的人倒是得天独厚,不必进那湿冷的墓穴,挤在阴森可怕,志文俗滥的坟墓中间,只消石头一块,不独享辽阔的天空,陌路人的吊念。这真是对他最辛辣的讥讽。在他银婚的纪念日里,他心中充满渴望,涌动一股贪婪的暗流。男人总是图新鲜,热切渴望新的传奇,新的冒险,新的乐趣。却毫无疑问受着纵乐的折磨,倒不是饥饿的煎熬。这些描叙已经潜在了一个悲剧。
接下有一段经典的句子:艺术作品表现出来的美是永恒的,你看了读了永远有那种崇高,静谧,如痴如醉的感觉。人生无疑也有这样美妙的时刻,叫你意想不到销魂时刻,但麻烦的是,它们好比太阳上面掠过的云彩。一眨眼就消失,似你灵魂本质中见到一点闪闪发光,或者黄金般的幻想。他渴望什么?那暗流是什么?是他曾经拥有的黄金美梦。这黄金,这歌唱,这苹果树,在希腊歌队所唱的歌中,他回想二十六前那段销魂放荡甜蜜的经历。那座引发他诗兴的坟里躺着的正是从前给他黄金美梦的女人。悲剧气氛到此弥漫洋溢开来。
对于他只是一段难忘经历,对曼吉却是一辈子。
她背衬蓝天,挎一只篮子,你可以从她胳膊弯里见到蓝天。她有双无比动人灰色水汪汪的眼睛,仿佛那一天才睁开似。尽管她穿着粗拙却朴素自然。这是他们看到她就想开发她的原因。是朝阳对落寞的一种怜悯。这个年轻人因为自身的才气,模样,高贵吸引了这个单纯美丽的乡下姑娘。这里描写了哪个用石头拦成的池子。年轻人每天到里面洗澡。在这个浪漫优美开阔的村子,他无法阻止春鸟的啼唱,春心的荡漾。也无法阻止悲剧一步一步的接近。曼吉最终自尽淹死在这池子里。
或许它曾那么美丽,却至始终充满忧伤。因为阿瑟斯特是被这花香,这自然美景,这全心身的爱恋以及自身的诗人气质迷醉的。他没有爱过曼吉。他只是自负高傲自信他的青春会叫她觉醒。她这个原始单纯的女人,不知道行吟诗人,撒克逊的女人显然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而阿瑟斯特的浪漫诗情忽略了这些,加强了悲剧的发展。尽管她的鞋是破的,手很粗糙,但是这有什么呢?在乡村独特清澄的景致里他无法觉察到以后会觉察或者无法忍受的东西。他是被迷醉了。她粗糙红润的小手扶着他,他拉过来真想吻它。多情浪漫的人,爱一切纯朴自然的东西,她是自然的花儿,草儿,充满大自然气息。他迷醉的是大自然。
当乔追赶曼吉被阿瑟斯特碰见时。她激动羞怯的喊道:你讥笑我,讥笑我们。这其中有差距,她能感觉的。当他抓住她双手时,她一直退却直到一簇苹果树粉红的花蕾碰到她激动的小脸和黑发。又是迷醉了,苹果粉红花蕾的迷醉。因为曼吉就似这些蓓蕾,贝壳似的,粉红色,野性未灭,又那么清新。他当然想咬一口。他咬了,却是那么惶恐。他知道她爱上他了,她脸色沉醉而苍白。她热情的吻了他,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坎上,唇上。苹果花蕾盖住了她的头,她头顶上那朵苹果花让他迷醉了。他尽管兴奋,快乐感动。但还是不安惶恐。这里没有爱情啊,只有激情与青光迷漫,迷惑他的理智。如果他能够理智些,不让他的激情泛滥,也许曼吉不会死。
她不是他世界圈子里的人,却是这么单纯,年轻,无所顾忌。是这么崇拜他又无人保护她,黑夜之中他怎么能不保护她呢?她是自然美的化身,好比这春夜,这盛开的白花,他怎么不接受她将赋予他的一切呢?怎么不舒展他们心房的春意呢?春天已经来了,他没有理由抗拒春天。当他看到她吻他睡过的枕头时,冲动起来。第三次主动的吻了她,象一对真正恋人:吻,陌生,奇妙,带点儿无暇的稚气。他的冲动毁了曼吉的一生。
如果没有苹果树下的那一夜,没有那些不自觉的诺言。尽管他见到她爱慕的眼光身上会一阵哆嗦。飞蛾还是烧焦了它的翅膀。模糊的花和蓓蕾,在渐渐透进来的月光下,着魔了活起来。他身处在颤抖神秘的,月色朦胧的树丛之间,什么都迷惑。他眼前的那朵苹果花好象每时每刻都活起来,以她神秘白色的美参入他等待的心情。这注定她被抛弃的命运。因为她就是朵白色美丽的苹果花儿。如采择下来的花朵逃脱不了随手一扔的悲剧命运。他贪婪的是她对他忠诚的爱情,她自然纯朴的青春气息。这是自然设下的陷阱。她是自然的一颗露水,那么简单,那么可靠,把什么都付出了。很快就会消失。只有在乡下那个独特的环境他的迷惑才存在。
他与她在苹果树下私定终身的迟日,他去了伦敦,没有再回来。在遇到哈里台一家后,遇到斯旦拉这个充满学问与教养富有高贵气质的女子时。他真实感觉自己那份情感的荒唐与不现实。他下定决心忘记过去,同哈里台一家坐上到陶拉斯的火车。路途他矛盾重重,良心倍受痛苦煎熬。当他看到曼吉瘦弱娇小的身子在大街茫然寻找他的身影,他的情感几乎崩溃。他春情盎然的血液里感到需要她的亲吻与柔小的身子,她不顾一切的爱念,需要那夜苹果树下的奇妙情感。只是春情盎然的血液里需要这些。实际上他需要的是一种围墙花园里的气氛,他所成长的环境培养他这种感觉。对曼吉是原始的情感,大自然的情感,真实原我的,这种感情一辈子沉淀在他灵魂里。他没有回乡下去,成全了曼吉的悲剧命运。
二十六年过去,那放荡的青春故事永远沉淀他心里。回忆使他无法面对现实里那座姑娘的坟。那姑娘痴迷了淹死在小池里,她头顶插了一朵白色苹果花。死去的脸孩子似的脸美极了。那池子的水不到一尺,怎么淹死人呢?她是痴迷了,听说那一片草地上有鬼。她知道,我也知道,可她告诉过我要把她葬在那颗苹果树下。在生时她总是在那颗苹果树小路边张望。我猜她是她的确有着恋爱这事儿。没有谁知道她怎么死的,但我知道。老头儿说出那段往事,无不惋惜。因为曼吉是世上最好最单纯的姑娘。
曼吉,可怜的曼吉从山那边走来,站在苹果树下等待,张望。曼吉去世了她永远是美。她的死亡造就这段美丽。
春天,激情奔放的春天,开着花儿,唱着歌儿,这是他与曼吉的春天。可现实里,阿瑟斯特的眼里缺少什么:缺苹果树,缺歌唱,缺黄金。也许这是曼吉一辈子唯一回报。她纯朴的一生换来一个诗人生命中最忧伤的回忆。在此她的生命永恒,一生的悲剧永恒。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