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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是姑姑的女儿,小我两岁,小时候是有名的“老昏君”
儿时,每年夏天姑姑总要带着表妹回家省亲,那时侯的表妹,蛮不讲理。如果我和小伙伴们发生矛盾,她总是先冲上来,风风火火地说“小姐,谁和你吵架了,我骂她。”全不管谁是谁非,当然,如果仅仅这样,我还是很喜欢她的,因为她毫无道理地维护我。可是一旦我俩独处,她的问题马上就出现了,做事全凭自己好恶,完全不按规矩来。作为姐姐,我又不能和她斤斤计较,更何况我既不会打架骂人也很不在行,这使我很郁闷,因为自己身为姐姐,却没有一点姐姐的权威。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就指着她说“你再这样,我站在你肩膀上把你头摘了。”当时我就觉得自己这个恐吓毫无威慑力,因为太不靠谱了。没想到,居然效果出奇地好。“摘头”成为以后我们发生冲突时战无不胜的法宝。表妹不仅蛮不讲理,而且有点差成色(读shai,去声,就是有点缺心眼),小她两岁的表弟刚会说话,看中了她手中的瓶子,就会说“姐,我,大,好,你小,不好。”是说自己的大瓶子好,姐姐的小瓶子不好,然后骗走了姐姐的瓶子。
上师范时,一到周我末总会到姑姑家去打牙祭。记得一次,因为一件小事,表妹对姑姑说,要把姑姑推到潘洋河桥底下(把老人推到潘洋河桥底下,这是当地不孝子女的做法)。当时我一面对姑姑的晚境隐忧,一面又想到表妹的差成色,哪有当着母亲娘家侄女的面这样说的。后来,我上班,表妹上学,因为距离远的关系,便不常联系了,只是回家听妈妈说,表妹找了一个同学,在医院开救护车的,当时姑姑不同意,我们听着也觉得有点不般配——表妹大学毕业,在政府部门上班,那个男孩只是高中毕业,所在医院的效益又不是很好,不过,过了几年,姑姑到底拗不过表妹,同意了她们的婚事。
她们结婚后,每次去看望姑姑,都是表妹和她爱人买菜,小伙子买菜、做饭全包了,末了因为我们去的人多,人家都不入席,而姑姑陪着我们聊天,连厨房都不进,完全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姑父说“这几年,我也下岗了,你姑俺俩多亏爽(爽是表妹的名字)们了。”姑姑没工作,姑父下岗,姑姑一家平时不割肉,到周末,表妹夫妇回家割点肉一家人打打牙祭。去年,表妹找人给姑父办了退休,现在一个月也能领几百圆。想想才开始大家都不看好的一桩婚姻,最后居然成为姑姑姑父的依靠,真是世事难料。
我们都羡慕“铁达尼号”上的爱情,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机会,让谁为你生为你死来体现爱之深,情之切,普通人家,多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如果有人愿意为你做饭,愿意同你一道赡养你的父母,这不是因为爱又是因为什么?一时间,有点羡慕表妹,可能表妹小时侯不够聪明,可是在婚姻大事上,她绝对不糊涂,因为,她知道在平淡的生活中,什么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