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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时我们不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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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记忆中最仓促的一个夏季,我们只有二十岁。

    对缪斯的共同执著追求,使我们在偶然中相识,又在必然中相知、相契。那时最有意义的事情莫过于彼此交流作品,共同分享创作后的喜悦。每次看到他来去匆匆的背影,我都会由衷地感谢命运女神的给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诗歌缘分的,虽然我们对新诗的理解和感受不尽相同,但还是彼此深深地吸引着

    第一次和他单独出行是去参加一次笔会。周围陌生的环境使他对我呵护有加,倍生依赖之感,我像个怕羞的孩子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不愿与别人进行过多的交流。而他又是那次笔会的中心人物。从众多笔友略带戏谑的语气中,我隐约感到我们之间的微妙关系,然而潜意识里,我却更愿他是挚友,是诗兄。

    笔会结束已近黄昏,我们的回程还很漫长,又兼斜风细雨。他把仅有的雨衣穿在我身上,一路昂首高歌载我前行:火红的雨衣飘荡成风雨中最亮丽的风景,两颗无愁的橘心乘着歌声一路飞扬。偶有路人投来惊异的目光,心曰:一对疯狂而快乐的小傻瓜!

    后诉之与友人,齐曰:太浪漫!

    第一次和他相约,是去湖畔采撷灵感。故乡的古老湖泊不仅孕育了我们的生命,更是濯亮了两颗年轻的诗心,偎依在她的怀抱里,我们尽情吸收着那方特定领域的灵气,认认真真地做着诗人的梦想。

    时值盛夏,阳光非常强烈。我们躲在林中的浓荫处,随手掬一捧清凉的湖水洒在脸上,连同那满湖满眼的荷香,都已沁入心脾了。正是中午时分,周围一片静谧,偶尔传来鱼群的戏水声,我们就不约而同地俯身张望,竟是彼此破碎的倒影,晃动着,微笑着,悄悄地复原了。突然,一只野鸭从莲叶深处飞走了,想必是受了我们的惊扰吧。他随手把一个西瓜四分五裂,我们一边是狼狈的吃相,一边是优雅的读诗,更有那此起彼伏的蝉鸣配乐,婀娜多姿的垂柳伴舞,优美至极!浪漫至极!竟也成就了我们无数的诗篇。

    这空前绝后的历史画面被友人知道后,慨叹:好温馨!

    他第一次陪我值班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倍感欣慰,再也不用独享那份工作的寂寞和辛劳了。虽然房间内空气沉闷,我们的思维却异常活跃,对诗歌的默契升到极点:从林徽因的四月天走进席慕容无怨的青春;在戴望舒的悠长雨巷中悲哀着徐志摩轻烟似的微愁;捧起北岛的一切都是命运,寻找着顾城那双光明的眼睛;倾听着郑愁予的达达马蹄声,迎接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们沉醉着、倾听着彼此的心声,那里有青春的迷惑,人生的价值,也有最美丽的哀愁。夜深了,他躺在椅子上凝思的神态,竟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了。

    有好事者问:你们在拍拖吗?我立即分辩道:不,我们是真正的诗友。不是吗?他从没对我说过一句温柔的话语,更何况爱呢?是他太骄傲?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终于,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向我表白,那是一个张扬的初吻,一如他的诗风,把缠绵诠释得淋漓尽致。如果时间就此停止,如果故事不再继续发展,那将是一个最绝美的夏日恋情。可是一切都在瞬间撕碎了,霸气和任性驱使着他要把所有的第一次一网打尽,我感到莫大的愤怒和恐惧,泪水夺眶而出,迅即冰凉了温存。他沉默良久,终以文人的优雅拯救了理智,我们还是分手了。一个结着重重的怨,一个喝着辣辣的酒,天各一方。

    多年以后,遥远的他突然告诉我:曾经是多么地爱你!我分明感到一种柔软的疼痛。虽说迟到了太久,但毕竟是他的第一次真情表白,是一种偿还吗?还是那份难以地割舍?

    有一种爱,本是世间不可企及的神圣。跨越时空和看似不完美的结局,孕育了思念,孕育了红颜,孕育了持久和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