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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时,读过朱自清先生的名篇荷塘月色。深深陶醉于先生笔下美妙的荷塘、迷人的月色。那份弥漫心间的“淡淡的喜悦和淡淡的忧愁”始终象一个亲切的旧梦,萦绕心头。
今年五月,我有幸亲历清华园,一睹梦中荷塘的芳姿。
清华园里有两个荷花池,相距不远。一个在近春园遗址,另一个在水木清华工字厅后面。这两个荷花池都不大,但景色俱佳,难分伯仲。
朱自清先生笔下的荷塘就是近春园遗址的荷花池。五月的荷塘,虽没有“接天连日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胜景,但在夕阳的余晖里,那一池碧波犹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美玉,镶嵌在清华园高低错落的杨柳丛林之间,在无风的黄昏独自沉思。零星的嫩荷翠叶漂浮在水面上,仿佛在酝酿一个绿色轻巧的梦。间或低头,可见水中的精灵正在自由穿梭,窃窃耳语。美丽的荷花池,在游人如织的北京城里,固守着一方宁静,即便风过,也如白马奔腾的烟霭,刹那平息。
那条曲折的小煤屑路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青石板。荷塘四周的树木,依然蓊蓊郁郁。初夏的黄昏,漫步荷塘,我想象着先生笔下田田的荷叶,袅娜的荷花,缕缕的花香,如水的月光,薄薄的清雾,弯弯的杨柳,和谐的光影时光不会倒流,往昔不可再。那个梦一样的夜晚,也只能在遐想中神往了。
与近春园遗址的荷花池相比,工字厅后的荷花池小一些,与“水木清华”相对,是清华园的神秀所集,精华所在。荷花池东西北三面灌木丛生,杨柳依依,春绿秋黄夏密冬疏,四季旖旎,无边光景,其美可知。南面的工字厅是清代庭院式建筑,门楣悬“水木清华”匾额。“水木清华”出自于晋代诗人谢混诗的诗句:“惠风荡繁囿,白云屯曾阿,寒裳顺兰止,水木湛清华”其北有一座临水平台,从平台上遥看对岸山峦起伏,松柏苍劲,野花遍山,一派水清木华的自然景象。清朝道光进士殷兆镛曾经如此赞誉“水木清华”:“槛外山光历春夏秋冬万千变化皆非凡境,窗中云影任东南西北来去澹荡洵是仙居。”今有校友会题诗:“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
在工字厅东墙外的土山上,有一座亭子,原名“迤东亭”为纪念朱自清先生,1978年该亭改名为“自清亭”表达了人们对他完美人格的敬仰,不屈精神的颂扬,渊博学识的钦佩。1946年10月,西南联大迁回北平后,面对行将灭亡的腐朽政权,朱自清先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民主斗争的洪流中,最终,贫病交加的他,倒在了蒋家王朝的最后一个冬天,也倒在了新中国的晨曦之中。他以大义凛然、不屈不挠的气节,写下了人生最后一行壮美的诗句;他用自己切实的行动,向世人展示了他那如荷般出淤不染、高尚纯洁的崇高品格。他瑰丽的诗文成了炎黄子孙永远流传的文化珍宝,他朴素的名字成了华夏儿女世代敬仰的人格丰碑。
为了纪念朱自清先生和他的荷塘月色,荷花池池心岛东山的最高处还建有一亭,名为“荷塘月色”古有以人名亭,如欧阳修的醉翁亭;有因事名亭,如苏轼的喜雨亭;有用诗名亭,如长沙的爱晚亭;而用文名亭,此亭好像是独一。楼阁与诗文的姻缘古多佳作。如滕王阁,因王勃的一篇妙文而名扬千载;如岳阳楼,因杜甫忧国哀民的诗和范仲淹抒情言志的记,便与文学联姻,历代题咏不绝。我想,朱自清先生笔下的荷花池和新建的荷塘月色亭,也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朵奇葩,必将载入史话,流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