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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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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余贤搀扶着苏城走进门里。

    街道上的儒生们纷纷恭敬而立,排好队之后恭敬的对着学堂处抱拳弯腰鞠躬,齐声低颂道:

    “谢先生赐福!”

    其余人见学子们模样,也纷纷神色肃穆,对着学堂抱拳弯腰鞠躬,低颂道:“谢先生赐福!”

    余贤正将文稿拿出,准备放于供桌之上。

    门外低颂之声传来…

    他不由得和苏城对视一眼,父子二人会心一笑,随即,他心里那一丝对这些乡邻们的不满之意,瞬间烟消云散。

    一丝明悟,在他心里弥散开来:

    尊重,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来的!

    无论何时何地,只有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会对你献上尊重。

    这个道理,无论前世今生…都适用。

    “好!写得好!”

    苏城惊叹满意的声音惊醒了余贤,他转头望去,父亲那布满了深沟高壑的苍老脸庞,如今却像是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那是,与有荣焉的荣光!

    他哆嗦着手,似乎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供桌之上,正萦绕着丝丝缕缕明黄色光芒的手稿,却又像是害怕弄脏了它。

    以至于苏城的脸上,满是一副犹犹豫豫的纠结模样。

    “爹,没有您和娘,就没有孩儿的今天。”

    “这一切都是您和娘亲的功劳!”

    余贤轻叹一声,心里又是满满的沉重。

    可怜天下父母都是一般,生怕给孩子的荣光抹上丝毫的污点。

    “贤儿,我…我真的可以摸摸吗?”

    苏城声音有些颤抖,神色复杂至极。

    作为一个儒生、读书人,对于墨宝自然有着一种天生的喜爱之情,亲近之心。

    但这是儿子的荣耀。

    他又生怕弄脏了,或者不小心摸坏了,使得孩子的荣耀蒙上污点。

    这种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心理…

    是每一个疼爱孩子的父母天然的自卑,或者说是不应有的谨慎。

    “爹,纸张再薄,摸摸又摸不坏。”

    余贤伸手抓着苏城枯瘦如柴的手掌,轻轻按在了那页纸张之上。

    “贤儿…”

    苏城老泪纵横,低低的悲呼着道:“你娘…她要是知道你出息了,肯定很开心。”

    “嗯,父亲,您和娘这些年受苦了。”

    “从今日起,孩儿绝不会再让您二老受到委屈,等孩儿考上秀才,咱们父子二人,便去大名府告慰娘亲,让她也高兴高兴。”

    “好,好…”

    苏城似乎已经忘记了别的词语,不停轻拍着余贤的手背。

    “父亲,天色不早了,您今日心绪波动太大,有些伤了心神,还请早些歇息。”

    余贤将苏城扶进里屋,给他盖好被子。

    苏城躺下之后,没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望着苏城那张微笑入梦的老脸,余贤轻轻叹息一声,又庆幸不已,低声细语道:

    “父亲,孩儿有您,今生何其幸也!”

    看着苏城,余贤恍惚迷离之间,似乎又见到了前世老院长那张同样苍老的脸庞。

    或许因为自己的辞世,此刻的院长爷爷…

    也和父亲苏城之前一样憔悴了吧。

    走出外堂,余贤点了三炷香插在供桌之上的香炉里,默默的念叨着。

    随即,一阵阵的困意袭来…

    ……

    叽叽!叽叽…

    喳喳…

    呷哺呷哺…

    一阵阵欢快灵动的鸟鸣之声,吵醒了熟睡中的余贤。

    “呃…舒服!”

    余贤使劲伸了个懒腰,自语着说道:“该码字了,否则那帮书君大爷们又要…”

    “又…要…”

    从床上坐起身体,余贤看着老旧黢黑的墙壁屋顶,不由得苦笑起来。

    还是没习惯啊!

    “贤儿,快起来洗漱一下,县尊大人,还有柳家都过来拜访来了。”

    父亲苏城快步走了进来催促道。

    “呃…好的,孩儿这就起来。”

    余贤应了一声,急忙起身去后院简单洗漱一番,又对着水缸里面的影子照了照,把领口摆弄好,才朝着外堂走去。

    外堂里不知何时已经被苏城收拾好。

    虽然桌椅没了,但看起来更加空旷干净,丝毫没有半点凌乱之感。

    余贤抬眼看去,苏城正和一身着官袍的微胖中年,以及一个身穿灰色儒衫,相貌堂堂的中年人男子站在那里。

    这二人的身份不难猜测。

    官袍中年,肯定就是路阳县县令蔡林。

    而灰袍儒衫中年,其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几分柳青铉的影子,必定是路阳柳家家主,柳子和无疑了。

    二人见余贤出来,急忙抱拳微微躬身道:

    “路阳县令蔡林,见过余先生。”

    “路阳柳家柳子和,见过余先生。”

    余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和前世不同,读书人讲究的是君子四德,即忠孝礼义。

    县令和柳子和先行对他行礼。

    这就是礼!

    当然,这并不是说余贤这个穷书生有什么大能耐,要让一个一县之尊和一个大家家主先行行礼。

    而是因为学堂壁龛上那块圣牌!

    正所谓圣人不言,下自成蹊。

    所以。

    虽然陶圣没有开口,说余贤乃是他之弟子。

    但那块圣牌在,就说明陶圣承认了余贤,有收他为弟子的意思。

    哪怕只是记名弟子,也是圣人弟子。

    位同大儒!

    而柳家家主是个秀才,蔡林也只是举人,所以必须先行见礼。

    而且,那块圣牌还代表着另外一层意思,只是这意思大家也都不言而喻罢了。

    那意思就是:这小子,老夫陶某罩了。

    试想一下,一个圣人,而且还是活着的圣人罩着的家伙,就问谁敢无礼?

    别说一个县令,一个没有官职的秀才。

    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这里,也得礼敬三分。

    同样因为礼。

    柳子和哪怕心里把余贤恨不得千刀万剐,他也不得不来余贤这个仇人所在之处,献上贺礼。

    且不说陶圣那层关系。

    就是余贤一日两诗,全都入了二境以上,这是人族难得一见的大好事,他要是敢不来,或者说是随便派个下人弄点东西糊弄。

    那就是失礼!

    礼不对位,同样是失礼之举,这种事情说起来可大可小,但一旦被传出去,礼部那帮老顽固们只要稍微歪歪嘴…

    别说是他府城柳家了,就算州城、京城柳家也要头痛万分。

    而且,只有蔡林他们这种高级儒士才知道。

    余贤的第二首诗虽然才二境达府,可是却开创了一个新的诗词派别,恐怕京城那位都会派遣使者过来祝贺。

    而且,过段时间之后…

    圣院那边同样会派人过来,给余贤建造文牌坊以示祝贺。

    蔡林满眼羡慕的看着余贤。

    两诗加上天赐童生,那就是三块文牌坊啊。

    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的治下,不说别的,他今年的政绩那绝对是妥当了的。

    余贤想透彻之后,云淡风轻的抱拳回礼。

    “学生余贤,见过蔡县尊和柳先生。”

    虽然有圣牌在,但圣人并没有开口,而且他毕竟只是童生,所以,别人可以拿他当圣人弟子见礼。

    但他自己,却偏偏不能以圣人弟子自居。

    只能以学生之礼拜见,只是可以享受一下别人先行礼的优越罢了。

    同样的,如果余贤大拉拉的等别人先行礼之后,却不以后进之礼还礼,那同样是失礼。

    用后世那话来说,就是没有家教。

    当然,如果圣人明确开口说了余贤就是他的弟子,那倒是不存在,他完全可以享受别人以大儒之礼拜见他。

    蔡林和柳子和面带微笑,亲切交谈…

    说了几句之后,他二人以长辈身份勉励了余贤一番,便齐齐告辞离去。

    学堂成了这样,肯定需要重整旗鼓,余贤父子二人还有得忙碌,二人都是人精,这点眼色自然是有的。

    至于柳子和怎么想别人不知道。

    但蔡林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苏氏蒙学这个小学堂,今后恐怕不知道会有多少有钱人家,恐怕打破脑袋也要想办法把自家子弟送来这里。

    这里教出来的学子越多…

    那他蔡林的功绩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而且,以余贤这种潜龙之姿,又得了圣人青睐,今后他蔡林也能跟着沾光不少。

    送了蔡林柳子和二人出门。

    余贤回到学堂里,看着十几口红色大木箱两眼放光,一个县令一个名门家主,送的贺礼肯定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爹,咱们…”

    “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