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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越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是渴望一种回归。
这个星期,接到两个邀约,一个来自我刚毕业那会儿所教的学生,一个来自当年一起在师范学校的同学。
记得当时刚从大学毕业,去到的是我们县城的一所郊区学校。我记得,那里的孩子都有一双漆黑的眼,有一副孱弱的身体,还有满脸天真烂漫的笑。我记得,那里的天很蓝,地里的草很青,那里的树长得特别壮,树干粗大,枝叶繁茂,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学校的附近,有一个当年没有开发的闲置的土地,里面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红的、黄的、紫的开的娇艳欲滴,惹人喜爱。这片闲置的土地里还有各种野菜,我认得的是一种野生的油菜,它在春天里发出新芽,然后开出黄色的花。在野油菜刚发芽时,摘下它的嫩尖,用几块辣椒和花椒和着炒了,味道鲜香,嚼在嘴里带着一股韧劲,满口弥漫着一种清幽幽的香味,我非常喜爱它,清炒油菜也是我老爸的拿手菜。我还认得一种野菜,四川方言称之为“”茎是红色的,叶片是绿色的,贴着地面生长,可以炒,可以凉拌,味道鲜美。而这片野地里的茅花草是最多的,长到夏季,一簇簇白色的茅花开得欣欣向荣,摘一把拿在手里,向着空中一阵抖动,纷纷扬扬的茅花到处飘洒,仿佛在六月的天里下起了白雪。有一次,我和我那个班的孩子们,带了锅碗瓢盆小菜作料,就来到了这片野地上,我们架好锅灶,摆好菜板和刀具,洗净食材,升起柴火,开始烧饭做菜。时间正值夏季,太阳火辣辣炙烤着大地,这些小家伙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黑一块。可是他们快乐得像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一样。在这样的天气里,各种食材好像也好的特别快,美味佳肴上桌后,大家就席地而坐,狼吞虎咽起来。也顾不得形象,也没有师生之别,那个欢快劲,甭提多高亢了。
他们至今记得我,该是因为怀念当年大家在一起时美好时光吧,课堂上书声琅琅,野地里我们撒欢畅饮,竹林乡村里我们嬉戏玩闹。那样的童年,那样的无惧,那样的开放,那样的欢笑人越长大倒越怀念起以前的时光,觉得弥足珍贵啦。这让我想起我们同学会时,被我们邀请的老师,总是欣然前往,或许并非是为了一顿珍馐,而只是为了重温只属于那个年代和那样一群人的美好。
近日,突然被拉入一个微信群,再一看,群里全是当年一起读师范校的同学,群里吵吵嚷嚷,好一片繁荣景象。久未见面的寒暄,当年聊过现在聊起来依然带劲的话题,各自的家庭,各自的孩子,那真是一种喜不胜收的滋味。眼角眉梢,一言一语无不洋溢这欢快和幸福。我们总是聊以前的话题,总是聊以前的故事,总是回忆以前爱吃的东西,总是说起以前的一次远足或者是出走,甚至暗恋的对象
我们当时去上学的同学一般都坐同一趟车,大家会带着小零食上车,车上天南地北无话不谈。下车后,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去到校园,路上有一家专卖兔头的商店,我们总是五香和麻辣的各来一个,一路啃着一路向前。一周的离家索居的校园生活,每到周五的时间,心儿啊就再不在课堂上了。从早上一起床就开始兴奋,开始雀跃,那时稚嫩的内心里,惟愿早点到家,吃上一顿家里的餐饭,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躺在家里的床榻上入梦,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有一段时间,从我们所在学校到家的县级公路在修缮,道路被挖得很烂,路上石头瓦块,坑坑包包,就是很难有一段完整的平整的柏油马路给我们走。这样,使得回家的道路险阻且漫长,当时,连联接两座县城之间的客车也因为道路的维修而停运了。可是,我们那似箭的归心,如鼓点般催促着我们,就算千山万水阻隔,也不甘作罢。于是,三个丫头商量着就上了一辆烧柴油以用来驱动三个轮子向前的车子,我们这里叫它“火三轮儿”一路上火三轮儿的声音突突直响,师傅在驾驶室里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方向盘,以使这辆三轮车不在这样崎岖的道路上倾覆,同时他要保证我们的安全。整个车程的费用也就几十块钱,想当时的人,真是有一颗纯善的心。我们仨,坐在后面,屁股在阵阵颠簸中那叫一个酥麻,可我们依然开心得满脸绽放着灿烂的花,不知道因为一个什么理由就笑得前仰后合,那种放肆的快乐,在如今的生活中终是难以寻觅的。
这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涟漪般泛起,我想最近接到的这两个邀约,也是因他们的内心里有了对往日的追忆,于是想约上以往的朋友聚聚,或重谈往日的故事,或重温往日的情谊,或要看看老友的容颜是一如往昔还是增了几许憔悴也许,这正是人到了一个年龄之后的一种回归,在一种轮回后期盼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