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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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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家门向北,走出胡同就是北崖头了。所以叫它北崖头,是一个早时被洪水冲击形成的沟:它东西崎岖纵横有三里路的长度,宽有二百来米,深有十来丈吧。沟底长着绿油油的庄稼,是肥沃的好地,沟边矗立着茂密的松树和槐树。松树的枝桠斜伸出去,夏日里松林葱郁,我的斜对门邻居——金国,总是在放学后不忘攀到松树的枝桠里,蹲下来,向沟里拉一泡屎。他是我们玩伴中胆子最大的。一场暴雨过后,夜晚,在北崖头边上,我和几个伙伴围在爷爷身边听他讲着诡异骇人的鬼故事,而黑咕隆咚的沟底里则是蛙声一片,彼此起伏,给鬼故事又增添了一个真实的场景。

    这条沟,是我儿时的乐园。常常几个玩伴在沟底里游荡,在树上掏鸟蛋,草丛里有时能逮到刺猬。有一段时间我总喜欢一个人在沟里的垃圾堆里转悠。我们村北头住家的垃圾一般都倒在沟里,日积月累,就成了一个大面积的垃圾区,斜坡溜到沟底,成堆成山也算壮观。我的眼睛在垃圾堆里搜寻着,专门盯着那些新倒的垃圾,旧垃圾在我眼中早已没有价值。我有时在垃圾堆里拣出几个药瓶子,很高兴,擦擦灰尘,装进口袋,以备逮蝎子用。有时,拣到几铁丝,拿回家可以卖钱来买冰糕吃。当然,我期望拣到的还是书,我曾拣到过几本书,全是没有封面的。回到家翻着看,只要看到有带画的,就高兴,新奇。画面有时是头驴子、还有蛇和人。书看得没兴趣了,就可以一张张撕掉叠元宝、叠船、叠飞机了。我记得我还拣回家一些扑克牌,但离一副还差得远哩!所以,那几天我经常去垃圾区,希望能多拣些回来,凑成一整副扑克,那该多好啊!最终还是没有凑起来。

    当然,很多时候是一无所获。我记得有一回,我在新倒的垃圾里发现一些地瓜母子(席地瓜苗后留下的个烂地瓜,听大人说那些烂班是有毒的。人不能吃。)黑不溜秋的地瓜看上去臃肿而霉烂,当我在石头上摔开,里面的瓜瓤白净净,竟是好的,肯一口,脆生、甘甜。于是,我便用随手带的小刀削去皮,吃起来,一边搜寻着我喜欢的破烂。垃圾堆里也有死老鼠和破鞋,避孕套——当然那时侯还不知道它叫避孕套,只是经常把它来当气球吹着玩。吹破了,就用小块的吹出一个个小气泡,用手不断地拧,然后用手一捏,就啪地响了。想想,很好玩,也很无聊的。

    不记得何时我不再去垃圾堆玩了,也许是上学以后。但它却一直隐蔽在记忆角落的一隅,只要回到乡下的老家,被家乡的山风一吹,关于童年的记忆的就如一张张底片涌现在眼前。那个远去的孤单男孩的背影,充满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