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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妞或者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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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女友分手后的第三天,我准备开始新的生活。失恋算不了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像感情上的新陈代谢,和吃喝拉撒没有什么分别。

    一觉睡到中午,晒被子的时候饥肠辘辘。凑合着吃了点剩饭,坐在阳台上看了会儿书。太阳迷迷糊糊地照着,身上暖洋洋,麻酥酥的,盯着脚边的几盆菊花出了会儿神。沮丧之情终于决口了,空虚在体内不断膨胀,感觉自己像个气鼓鼓的癞蛤蟆。

    血液是干燥的,皮肤上起了静电。已是下午四点,我出门了,想找个姑娘,谈谈恋爱,去去火。

    骑着自行车在那条街上来回溜达,一间间发廊里瞧了个仔细,终于发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独自在发廊里呆坐着。

    保证声音温暖,瓷实,我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理发。重音放在第二个字上。女孩胖乎乎的脸蛋,发出红润的声音:理什么样儿的?我说,毛刺吧。

    她先给我洗头。洗头时,感受发廊妹双手的力道,绝对是一种美妙的享受。它们有时柔情似水,有时热情似火,有时一丝不苟,有时浮皮潦草,就像她们每个人的性子,耐人寻味。女孩的手很柔,我的头发无比温顺,我的头更乖得像个婴儿。有时真想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一双女人的秀美的手,一辈子就那样被她揉来揉去。女孩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梳子,露出一抹白白的细腰,让我一瞬间如沐春风。她的剪刀开始在我的头上剪裁,我的目光在镜子里剪裁着她的身材。女孩微胖,衣着光鲜,丰乳,翘臀,双腿颀长,是自己喜欢的“款式”

    “你没有18岁吧?”

    “17岁”

    “这么小,家是哪里的?”

    “微山。我来给我姐帮忙的,明天就离开滕州了。”

    “去哪儿?”

    “上潍坊,不想在这边干了,我有个朋友在潍坊,说那边活儿多,干理发的也少,这里太多了。”

    “挺可惜的。”

    “什么?”

    “没什么。你说这人和人吧,真是靠缘分推着走啊,跟玩碰碰车似的。”

    “嘻嘻,你说话真有意思。”

    “就比如我们吧,今天你给我理了一次发,明天就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真是挺可惜的。”

    “嘻嘻,其实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最多,能见两面的少些,能经常见面的最少。”

    “哇,你这话说得太好了,很有思想。”

    “嘻嘻,我就是相信缘分。”

    “有男朋友吗?”

    “没有。也不想谈恋爱。现在工作都不稳定你结婚了吗?”

    “我像结婚的人吗?唉,没人理我啊”“怎么会呢?你长这么帅!”

    “都被我伤着啦。我害怕结婚,不想结婚。一开始都谈得好好的,知道我不能娶她们,就一个个撒丫子跑了。”

    “男人不结婚就一直是小孩。”

    “有道理。可我怕老,小孩不老有没有打算在附近找个男朋友,先谈着对了,说了也没用,你明天就走了。”

    “一直没碰上合适的,觉得谈恋爱也挺累的。我姐现在正谈着呢,天天忙得什么似的,刚刚跟她男友去逛街了。”

    “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我想把她带回家,哪怕只有一次拥抱,一次亲吻。一夜情之类,看情况吧。

    “嗯”门外进来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女孩和一个黄毛小子,是她姐和她姐的男朋友。我有点烦,却就此闭上了嘴巴。心里着急,还没问她的手机号呢。

    离开时有些依依不舍,女孩却自顾自地忙活起来,头也没转一下。我想傍晚时再去找她。在街上转了一圈,音像店,书店,一间间地进去,然后出来,没头苍蝇一样乱蹿。

    夜色降临时,又去找她。装出行色匆匆的样子,闯进屋里,却只有女孩的姐姐一个人在。我谎称自己的电话本洗头时丢在沙发上了,瞎找了一会儿,灰心丧气地离开。当我面对一桩桩未遂的痴心妄想时,总是情不自禁地嘲笑一相情愿的圆满的爱情故事。

    怅然若失,空虚之感却像蘑菇云一样在心头蒸腾,跳跃。回了家,瘫坐在沙发上,翻找着手机里的电话本。一个个名字,像一种种可能,忽明忽暗,时而下沉,时而浮出水面。

    飘飘。一个网友的名字。来家里吃过两次饭,人大大咧咧的,倒是楚楚动人。打电话说请她吃饭,一口答应了,嚷着去吃麦当劳。

    坐在我的对面,飘飘表情生动,有时手舞足蹈。手里紧握汉堡,像孩子拿着心爱的玩具。我无所适从。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她的男、女朋友,一次又一次的约会,一次又一次的吃喝玩乐,一次又一次的恶作剧,我听得索然无味。直到她提出去逛服装店,我一直百无聊赖地苦苦撑持着这无聊的约会。我喜欢拿精神蒙肚子,不喜欢把精神扔掉,只是花钱喂肚子。我对她唯一的兴趣,就是要把她弄上床,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听她胡说八道。我真想用自己的身体压倒她全身赤裸裸的物质的皮肤,对她进行肆意地蹂躏。守着一个物质女孩,真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情。她的身体是鲜艳的,精神却是枯萎的,像一朵塑料的玫瑰花。让大款们去包养她们吧,她们只是来馋穷小子的,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腻了,腻歪透了,我真想一走了之。但还是尾随她看了一间间精品店里的虚实相间的名牌时装。整条商业街逛下来了,她只是在试衣服,那种全力以赴的热情劲儿,和吃汉堡时一样投入,此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是她感兴趣的了。在她眼里,我是不存在的。她简直乏味透顶,我缴械投降,恨不得赶紧逃离她,逃离那股随处席卷的物欲的旋风。我憎恶纯粹的物质享受,我哀悼精神的缺席,哪怕一瞬间的缺席。终于接到一个哥们儿的电话,推说有事,我把她送回了家。

    哥们儿请我去做足疗。上次去过的那家店铺。全身心放松地躺下,一个长着猪头的姑娘开始给我又揉又掐,我恶心死了。我那哥们儿倒给自己挑了个水灵灵的姑娘,不过她却一直旁若无人地盯着我看,我便拿放肆的眼神盯住她,像眼睛和眼睛的狂吻。哥们儿吃醋了,说怎么着,当着我的面勾搭成奸了!把我当武大郎了咋的!

    那个女孩叫飞飞,上次给我做过一次。她说我长了一对好看的酒窝。我让她试试,看能不能把她的小嘴放进去。我和那哥们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闷子,谈着各自的前程,越发感觉绝望,越说越感到苦闷难当。

    后来直骂这没劲的一天,这没劲的一辈子。觉得除了报复一下女人,我们简直什么用都没有。

    一个小时下来,我和飞飞居然如漆似胶起来,尽管只有眼睛的交流。我摸了把她的小红苹果脸,对她说,你趴过来,我给你说句话。她忧郁了一会儿,还是俯身过来,我亲了她耳朵一下,她的脸儿滚烫。我说十一点在香江大酒店门口见。她红着脸说,不去。我说,要不我再也不来了。她说,明天白天吧,白天我有空,明天你给我打电话,打店里的,我手机丢了。我说不行,十一点我在那儿等你,等你半个小时。

    十一点,我站在香江大酒店的门口,真的等了她半个小时,然后扫兴地离开。她没有去,我居然笑了。笑我的无耻,无聊,还有无谓,无奈。

    没时间再空虚了,也没时间孤独寂寞冷了,睡觉吧,明天或许会有桃花运自动上门,不是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