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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看护应该也不错。”柯钰卿突然仰头,对着他温柔浅笑。“让你这样推着走,感觉还满舒服的。”
“我的感觉可不太好。”他这辈子哪时候这么服侍过别人?“这是救命思人才有的特别待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最好别上瘾。”
“如果真有下次,我觉得你也不会不管我,因为你是个好人。”
“我不是好人。”
“明明是。”
“我看还是推回去让医生仔细检查你到底有没有长脑袋好了,或者你其实是外星人?”
“喂!”她轻挝了一下他的手臂抗议。“哪有人像你这样,死不承认自己是好人,硬要当坏人。”
“你不懂,在这世上,好人只有被人吃干抹净的分,不适时使坏,只会被当作好欺负的笨蛋。”
“像我这样?”
“没错,就是像你这样的笨蛋。”
“你讲话还真不客气。”她开玩笑的,他还真应啊,
“我只有在摸对方的底、思索该怎么对付的时候才会客气,你要我对你讲话客气吗?”他淡淡回复。
“你还是继续对我不客气好了。”
“我深刻怀疑你是被虐狂,才会一心一意交我这个朋友。”
“或许呢!”
说完柯钰卿自己都想笑,也真笑了。
好奇怪,和异性单独相处时,一向是对方开口,她只负责听和点头,勉强才能插上几句。可是而对孙奕迦,什么手足失措、紧张结巴的症状,似乎不药而愈,她可以很自然地和他说笑,连被他揶揄都觉得好笑,好像两人早己认识许久一样自在。
如果,未婚夫是他就好了。
她知道这么想不对,可是有了比较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和未婚夫楚胜沅之间的相处模式真的很糟,她在他面前,连喘息都不敢太大声,赴约前的心情不是雀跃而是惶恐,结婚之后,要天天和那个男人相处,她真的可以吗?
“脚缩一下。小心头。”
已经抵达停车场,孙奕迦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抱起她时不忘提醒她,免得撞到。
“你的车怎么会在这整?”她明明记得他是走来赴约的。“你还专程回去开车送我来医院?”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笨蛋。”真亏她想得出来。“我搭救护车和你一起来,因为你一睡几小时,我肚子饿死了,打电话叫朋友开视的车顺便布忙头些吃的过来,把车留下,省得找还得挤小黄送你回家。”
孙奕迦说着便将托友人采买的一袋吃食搁在她膝上。
“这是水和食物,看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去还轮椅,一会儿回来——”
“阿迦?”
远远地,有个波浪卷发、穿着打扮时髦火辣的熟女突然大声挥手招呼,挂着满脸笑容快步走来,像是跟孙奕迦十分熟识,一来就往他肩上连拍好几下。
“爱姊。”
阿忠的姊姊他当然认得,这两姊弟的个性简直是一个样,全是令人头疼的大嘴巴。
“嗬嗬嗬,我就说你长年阴阳失调迟早要进医院,果然没错吧!真的来看泌尿科?”
孙奕迦开始相信黄历这东西,早知道他今天真的不该出门,装病在家好吃好睡不是很好?
“不是。我没事,是——”
“唉呀,别骗我了,你这小子向来讨厌医院,没事会——”爱姊突然警见他车内坐了个洋娃娃似的可爱小女生,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女、女人?!”
都和对方视线相对了,柯钰卿只能桩尬笑笑,心里正纳闷在孙奕迦车上见到女人是那么恐怖的事吗?惊人答案马上从那位大姊嘴里吐出——
“你不是说你的车除了你妈和你女朋友,其他女人都不载?厚,还骗我们大家你现在不想交女朋友,给果藏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友?嘿,该不会是来看妇产科,连小孩都有了吧?”
她声音够大,回荡在接个停车场里,连柯钰卿都听得清清楚楚,脸蛋瞬间爆红。
“你想太多了,我跟她只是认识不久的普通朋友,因为刚刚发生一些意外,她为了救我受伤,才陪她来医院看脚伤,如此而己”
解释得真清楚
听他那么极力撇清,像是多怕别人议会彼此关系。柯钰卿明明知道这是理所当然,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酸酸的、涩涩的,还有些闷闷的。
为什么呢?
柯钰卿由车内望着正和爱姊在车前交谈的孙奕迦。后者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回头一瞥、扬唇浅笑,似乎以眼神安慰她一切没事,随即又将视线调回友人身上。
就在他回头的刹那,柯钰卿听见自己心脏怦地撞了好大一下。
她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笑起来竞然也能如此勾魂摄魄,像是一股电流瞬间划过心头,心颤过后,浑身一阵酥麻,略感晕眩。
该不会——
她被孙奕迦电到了?!
呵,怎么可能,定是先前那场意外的后遗症。
柯钰卿为自己找了个合倩合宜的理由,急忙从塑胶袋里找了瓶矿泉水打开猛灌,却似乎浇不熄胸臆间那股莫名躁郁,拉不回自己胶着在孙奕迦背影上的目光
饭店咖啡厅里,柯钰卿点了一杯果汁,都喝到只剩一口了,等待的人还是没出现。
“要不要打通电话去问呢?”
她转着手上一克拉的订婚戒喃喃自语,嘴上这么说,却完全没有拿出手机的动作。
唉,反正她就是没那个胆。
从订婚到今天已经四十多天,她和未婚夫固定一周约会一次,中间却不曾通过电话。
呃不,有过一次。
那次她向孙奕迦请教这样的交往方式算不算正常?换作是他,也会这样冷落未婚妻,不会想在婚前多多培养感情?
他说——
“反正又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不管有没有感情,都得和对方结婚,刻意天天见面培养感情不是更尴尬?会答应商业联姻的男人,有几个会在意爱不爱的问题?”
非常好的答案。
好到让她心凉了好几天,越想越觉得自己好悲哀。
不过,他也不是只会落井下石,见她落宽,也会鼓励她主动出击,幸出像当初非交他这个用友不可的决心面对未婚夫,自己打电话过去关心、问候,反正由女方提出约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给了她刃气,让她真的主动和未婚夫连络。
第一次打去——
“喂,你好,我是柯任卿。”
“我知道,有来电显示。我在开会,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有事快说。”
“呢。没事,再见。”
第二次打去——
“喂,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我正在和客户签约,没空聊天,bye。”
第三次打去一一
“是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
“我人在英国。”
“”第四次打去一一
“我想,我们结婚前至少该开车出去旅游一次吧?近一点的,高雄一日游应该可以吧?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蜜月的时候。”
“”第五次打去——
“唉,快中午了,我刚好在你公司附近,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还是找买东西过去——”
“我约了朋友,下次吧里”
然后——没有然后,因为她的历气五次用尽,再厚的脸皮被磨了五次,也只剩会疼的肉。
亏她真的很努力想让自己喜欢上楚胜沅,还用更多的努力版抑对孙奕迦的好感,不敢逾越分际半步,只因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虽然订婚不等同结婚,还是应该对未婚夫忠实,就算出现再令她心动的对象,她也不曾有过解除婚约的打算。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无力感跟着一天一天加近,只有她一头热地想让这桩婚姻不那么悲哀,努力想让彼此多一点点感情也好,楚胜沅待她的态度却始终如一,冷淡又疏离。
每周一次午餐约会,吃完饭就直接送她回家,用餐间,他安静吃东西的时间多,开口的机会少,即使开口,说的也全是她没兴趣的财经话题,偶尔听懂搭话发表一点意见。他若是批评或像孙奕迦一样笑她笨也好,偏偏他的表情总是让人读不出好坏,几次下来,她发言更加谨镇,几乎只负责点头摇头,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才一个月,和未婚夫的午餐之约,她从羞涩期待转变为焦躁排斥,两人的关系不只原地踏步,她对他更多了一丝恐俱,根本只是一对互有婚约的陌生人。
她再笨也感觉得出来,楚胜沅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也没有勉强自己爱她的意愿,她是乖巧顺从父母之命,那他呢?身为“福浑餐饮集团”执行长,无论家世、学历、人才都是一流,这样的男人为什么愿愈委屈自己,顺从父母之命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为妻?
“抱歉,我迟到了。”
柯钰卿一愣。
望着眼前如风而至,淡淡撂下一句便入座的高大男子,一直憋住的满腹疑问像到了临界点,再也无法压抑。
“你又不爱我,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
这下换楚胜玩愣住。
一直以来,他十分满意未婚妻安静不多话的娴雅性情,还以为她是个聪明人,永远都不会在自己面前对这桩婚事提出任何疑问,结果还是忍不住了吗?
“因为找妈喜欢你,其他家人也不反对。”他挥手,招来服务生点餐。
“你呢?”她脸皮不够厚,等到服务生离开才继续问:“依你的条件,只要多花点时间,要找到你妈妈喜欢、家人不反对,你也喜欢的女人,绝对不是多困难的事,不是吗?”
“因为你够安静。”他不假思索地回复。“我讨厌聒噪又要求一堆的女人,也不需要一天到晚聚会跑趴、给夫家惹来一身胆的老婆。你向来以乖巧出名,婚前就对那些名媛聚会没兴趣,婚后应该也不至于突然转性。再说你个性有点胆小,不会和婆婆正面冲突,我自然不必操心婆媳问题,这就是我看上你的原因,至于爱不爱,这种东西找无所谓。”
“总归一句话,你不是因为我们家、也不是因为找的外表,而是看上我儒弱的个性?”她听明白了,但答案完全出乎她惫料。
“也可以这么说。”面对她有些难堪的微红粉颜,楚胜沅冷酷俊容上没有任何歉疚。“如果单纯要论你们家的家产和你的外貌,绝对不会在我结婚对象的考虑范围内。想不到吧?你的缺点,在我眼里却成了最大优点。”
嗯,敲昏她十遍也想不到。
但这个楚胜沅根本就是个自我中心的怪胎!
想娶一个无声无息的老婆?那他干脆和连吃喝拉撒睡都不必的充气娃姓结婚不更好?
唉,不问还好,问了她更觉得空虚
“如果你想悔婚,最好早点说。”楚胜沅倚坐沙发,双手抱脚,一副坦然与她商量的姿态。“长辈们下个礼拜就要决定婚期,日子应该会订在三个月内,消息一旦发布,就算我愿惫和你解除婚约,你们柯家应该也丢不起这个脸,别的不说,你妈头一个就会剥掉你的皮。”
柯钰卿浑身一顺。
没错,如果她敢先斩后奏,和楚胜沅解除婚约,妈一定会气炸,当场先赏她两巴掌,再拧着她耳朵去楚家下跪求饶。毕竟为了攀上楚家,妈可是费尽心思讨好楚家人,她更是被硬逼上了好久的新娘课程。到现在每个礼拜还像小学生一样要“补习”就因为楚胜沅不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楚妈妈也喜爱能入得厨房、进得厅堂的“厨”貌双全好媳妇。
唉,取消婚约又怎样?父母不可能让她随心所欲,她也没有胆量冒着被断绝亲子关系的风险反抗,拒绝了一个楚胜玩,还会有另一个楚胜沅出现,结局还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