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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门前,他交代了小十郎把那个女人送回西园寺家,并传口信要小十郎向西园寺家表明他对受骗这件事的不满及愤怒,还要小十郎向西园寺家“讨人”若他们不交出西园寺爱,他将不计一切代价讨回他应有的公道。
此刻他回到元町的宅邸,已是傍晚时分,这件事,小十郎不知处理得如何了?
“少主,你回来啦?”凛婆婆站在门前迎接他。
“凛婆婆,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必特地出来迎接我。”他皱了皱眉头,一脸无奈。
凛婆婆在他心中是仅剩的亲人了,虽然她老是喊他一声“少主”但他认为自己其实是她的孙子。
“老太婆我闲着也是闲着,你就由着我吧。”凛婆婆接过他脱下的披风,转头交给一旁的佣人。“晚餐已经做好了,先吃吧。”
“也好。”说着,他不回楼上的卧室,转身走向餐厅。
只见餐桌上摆着的,竟不是平常见惯的西餐,而是传统的日式家庭料理。
他狐疑的看了凛婆婆一眼“罗贝多什么时候学会做日本料理了?”
“少主偶尔也想吃吃有家乡味的东西吧?”凛婆婆催促他坐下。
伊东长政一坐到餐桌旁,凛婆婆立刻为他盛上一碗又香又软的白米饭,看着桌上的烤味噌鱼、野菜杂煮汤、干烧萝卜片、包馅豆腐和炖鸡肉等,菜色虽简单,却意外提振了他的食欲。
他吃了口白饭,配上一口鱼肉,味噌的香气及鱼肉的鲜甜滋味立即在口腔里扩散开来。因为好吃,也因为是曾经非常熟悉的滋味,他一连扒了好几口饭,表情极为满足。
“凛婆婆,这是你做的吗?”狼吞虎咽一阵后,他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老妇人问。
“不,是新厨子。”
他微微一怔。新厨子?伊东家何时来了一个新厨子?虽说他已经将家里大小事交由凛婆婆张罗作主,但她通常还是会先征询他的同意才对。
“什么新厨子?你没跟我提过。”他困惑地说。
凛婆婆没说什么,只是对着餐厅外面喊着“进来吧。”
他下意识往餐厅入口处望去,见到一个身穿单色朴素和服的女人,怯生生的站在那里。
他霎时一震,浓眉拢紧,因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早他要小十郎送走的西园寺怜。
“凛婆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神情一沉地问。
通常当他露出这种愠怒表情时,大家能走多远就闪多远,只有凛婆婆从来不当一回事,只见她好整以暇地说道:“小怜不只家事一把手,就连厨艺也十分出色,我打算让她待在这里帮我的忙。”
“什么?”小怜?凛婆婆几时跟她变得如此熟络了?
凛婆婆点点头,又道:“你吃得津津有味的这些菜,就是小怜做的。”
闻言,他沉下脸,眼底迸出狂怒的锐芒,下一瞬,砰地一声,他用力地将碗筷往桌上一摔。
他此举发出的声响令怜及在场的其他女佣都吓得缩起脖子,唯一仍一脸从容冷静的人是凛婆婆。
接着他霍地站起,人手一挥,像秋风扫落叶般将桌上的菜肴尽数扫落,匡啷匡啷,四周顿时一片狼籍。
“凛婆婆,别让我再看见她!”他撂下一句话,大步迈出餐厅。
而当他经过身侧时,怜惊恐的往旁边一闪,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回到卧室,伊东长政神情凝肃又懊怒的坐在床沿。
他知道自己刚才对那个女人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心里隐隐感到歉疚,但那跟西园寺父女联合骗了他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他何必过意不去?
而且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她还待在他的宅子里?他不是要小十郎把她送返西园寺家了,怎么又变成凛婆婆找来的新厨子?凛婆婆明知她不是他要的,为何还
该死!他的计划全盘被打乱了。
还有,那女人傻了吗?他昨晚那么粗暴的对待她,她还不怕?
“混帐”他沉声咒骂着,对象却不是那个代替西园寺爱嫁到横滨来的西园寺怜,而是因她存在而心情浮躁的自己。
他是怎么了?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为何搅乱了他的思绪?难道只因为他夺取了她的初夜?
为了爬到今日的地位,他不知做过多少冷血无情的决策,伤害甚至毁灭多少敌人及对手,从不曾心软或感到罪恶。而她尽管无辜,却是西园寺登二郎之女,他何需感到歉疚?毕竟比起他对她做的,西园寺家对他造成的伤害,才更是难以抹灭。
不行,为免夜长梦多,他得立刻将她送回西园寺家,然后胁令他们将西园寺爱送来横滨。
甩开繁杂的思绪,他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可当他打开大门,却猛然见到畏缩着身子、低头站在房门外的西园寺怜,瞬间,一股没来由的火气自他脚底往上窜烧。
“伊东先生,非常抱歉。”看他一脸仿佛要杀人般的愤怒表情,怜立刻弯腰鞠躬。“是我拜托凛婆婆让我留下来的,请你不要怪她。”
他浓眉一揪,两只眼直勾勾的瞪视仍弯着腰、不敢正眼看向自己的她。
她来替凛婆婆求情?真是太可笑了。她该担心的是自己,不是别人。
“伊东先生,我知道你要的是姐姐,不过我、我不能回去,我”她话未说完,他突然一把拽住她的胳臂,将她整个人往上一提。
她被动的挺起身子,惊惶不安的看着怒视自己的他。
“你不能回去?”他沉声问:“真想留在这里?”
迎上他骇人的目光,她倒抽一口气,却还是鼓起勇气坚定地说:“是的,我要留在这里。”为了母亲,她不能不留下,就算这里是另一个地狱,她也必须待下来。“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姐姐,也不符合伊东先生的期盼,可我已经从西园寺家嫁过来,而且也已是是你”说着,她脸儿一热,低下头羞于启口。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也就因为知道,不禁懊恼起来。
“你要我负责吗?”他冷冷地说:“是你们骗了我,不是我强要了你。”
“我知道”她仍低垂着头,耳根发烫。
“我说过了,不想再看见你。”他眉心皱紧,突地扔下这一句,振臂将她甩到门外。
怜跟随倒退了几步,一站稳又急忙扑上来,赶在他关上房门之前拉住他的手。
“伊东先生,拜托你,别送我回去!”这回,她不管他愿不愿听、想不想听,一鼓作气把自己不得不留下的苦衷全数告知。
“父亲要我代替姐姐来服侍你,要是你把我赶回去,我那正在静养的母亲就再也得不到父亲的照顾了,所以求求你别赶我走,我会尽我所能的服侍你,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顺从。”说到此,她已泪流满面。
正在静养的母亲?原来西园寺父女俩用她母亲要胁她代姐出嫁?伊东长政心里有底了。
他早知道西园寺家急需金援,只要一听能拿到十万圆聘金,必定是想也不想的立刻将西园寺爱嫁到横滨。为了让她嫁得心惊胆跳,他还故意请人在浅冈夫人的宴会上散布自己断肢的假消息,心想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最后也会为了那笔聘金而答应婚事。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西园寺登二郎还有个私生女!
看来这个名叫怜的私生女在西园寺家,显然得不到任何疼爱,也因为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才会被迫嫁给一个“残废”
不过,就算她有可怜的身世及不得已的苦衷,也阻止不了他想报复西园寺家的决心及意念。
“你跟你母亲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他冷漠的看着她,仿佛她是只死不足惜的蚂蚁。
看着他那冷酷的表情,怜几乎要放弃向他求情了,但她不能,她得想尽办法留下来,不管是要她抛弃尊严还是其他
“伊东先生,我什么都能做,不论是煮饭或打扫,再苦的工作我都愿意。”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担心一松手就会失去留下来的机会。“求求你,我真的什么都肯做,只要你让我留在伊东家”
见她噙着泪水可怜又无助的模样,伊东长政的心有些动摇,他就快开不了口拒绝她的哀求,但却又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阻碍他的计划。
“什么都肯做?”他的目光凝聚成一道冷冽的利刃,直直的射向她。
怜看着他,惊怯害怕全写在脸上。
“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多久了吗?”他沉声说道:“当我发现你不是西园寺爱的时候,可知道我有多愤怒沮丧?”
怜心里一揪。他就这么期待跟姐姐结婚吗?他到底有多喜欢姐姐呢?她想,他一定渴盼许久了吧
“伊东先生,我会努力的!”压下心头莫名的酸涩,她牢牢抓住他的手,紧张地承诺道:“我会努力达成你的期待,会代替姐姐服侍你,绝不令你生气失望,我”
她话未说完,他忽然反手攫住她纤细的手臂,猛地将她拉进房里。
砰地关上房门,他把她拉至床边,粗暴的将她甩上床。
他眸光冰冷的看着她,开始解着身上的衬衫扣子“你想代替西国寺爱服侍我?好,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怜惊怯地看着正在宽衣解带的他,她像只在鸟巢中受惊的雏鸟般,全身不断颤抖。
她想起昨晚的事情,那可怕的、令她身体痛苦不堪的事可即使万分恐惧,她仍不敢动也不敢逃,可能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移开目光看见他左手上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用皮革裁制而成的手套,上面只有两个指套,牢牢地套在他最后两根手指上。
不知为何,那只手套令她感到不安且困惑。
而在她出神的看着他的手时,伊东长政的大手正探向她胸前。
“啊!”她回神后惊呼一声,瞪大眼睛看着他。
只见他双手抓着她和服的衣襟,略略迟疑了一下,然后便猛然扯开。虽然里面还穿了件衬衣,但被他这么一扯,她胸前还是泄了青光。
尽管身体还因为他昨晚粗暴的占有疼痛不已,怜也只能被动忍耐的接受这一切。
他俯身将头欺近她胸口,她感觉到他下巴处微微冒出的胡碴刺着自己的肌肤,而他大大的手掌上有着粗厚的茧,那是一双历经沧桑、辛苦劳动过的手
原来,他不是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少爷,而是经过长久的努力及艰难,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是这样吗?
认知到这点后,即使他要的不是她,甚至对她如此粗暴,但她却一点都不恨他,更不讨厌他。
不知为何,在惧怕着他的同时,她又有一种想拥抱他的念头。或许在他深沉黑暗的心底,藏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心事,甚至可能是创痛
好长一段时间,怜完全失了神的在想这些事,直到男人的大掌蓦地探入她两腿之间——
“啊!”她猛然回神,直觉反应用手推拒他。
伊东长政一把攫住她的手臂,往床上一压,抬起如鹰隼般锐利且杀气腾腾的眼,直勾勾的瞪视着她。
“不是要代替她服侍我?”
她咬着唇瓣,泛着泪光的眸子无助又无奈的凝视着他。“是的,对对不起”
她的忍让及顺服,让他心里一紧,他原本只是想吓唬她,好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竟然一边掉泪一边发抖的默许了他粗野的做为。
思忖着,他莫名恼恨起来“你真的想代替她”话未说完,他便惊见她手臂内侧布满一道又一道的新旧伤痕,霎时噤声。
那是刀伤,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昨晚他喝得烂醉,房里光线又不足,因此他没发现她手臂上的伤痕,而现在,它们令他感到心惊。
他沉声问道:“这些是怎么来的?”
怜微怔,茫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她手臂内侧的疤痕,更没想到他会关心她。
“这些乱七八糟的伤痕,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吧?”
“呃这些是”心想他喜欢姐姐,她实在不想告诉他,自己这些伤口都是姐姐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