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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快速却深刻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直视前方道路。“如果你不喜欢听见这几个字,我可以换个方式说我对你有意思。”
“我喜欢你”跟“我对你有意思”有什么差别?她就是不想听到他说这种会让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话呀!
“很抱歉,我对你没意思,也不喜欢你。”她看着他,语气坚定的说。
“因为我是男公关吗?”他貌似随意的问道。
“呃”她不是因为他是男公关而讨厌他,而是因为讨厌他是男公关所以自己不能喜欢他也许别人分不出这两者的差别,她心里却十分清楚。
“如果我愿意为了你‘从良’呢?”
“嗄?”她一怔,惊疑地看着他,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侧脸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认真。
“为了你,我可以把手机里所有女人的号码删掉。”
美雨呆住,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就在她怔愣时,车子已来到满田庄的对面。
晴男慢慢将车停靠在路边。注视着还在发愣的她“到了。”
她猛一震,这才回过神来,一阵热气从脚底往上窜,然后像喷发的火山般从头顶进出,她急忙抓着背包,打开车门跳下车,接着没命的往满田庄跑。
隔着车窗看她逃难似的身影,他无奈长叹,喃喃自语“我有这么可怕吗?那么多女人想扑向我,只有你拼命的想逃开”
晴男直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里。
他不自觉又叹了口气,然后才转动方向盘掉转车头,正要踩下油门往前冲,眼尾余光却瞥见座椅上有个小钱包
一定是她匆忙下车时不小心落在车上的。
于是,他又倒车回满田庄前,熄火下车——
我喜欢你。我对你有意思。
天啊!他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对她说出这种话?她又怎么.因他的话而心慌意乱呢?像这种话,他每天在面对客人时不知要说上多少话,她怎么能当真?
但,他的眼神很认真,他的语气很坚定,所以她几乎要相信那是真的了。
只是,怎么会是真的呢?不,不行,她的情绪不能受到他影响,她现在还有担子没卸下,得努力挣钱好负担自己的生活开销及清偿之前欠下的借贷,别作白日梦了。
拿出钥匙,美雨打开门走进屋里;搁下背包,到浴室洗把脸,然后走进房间。
房间里有点暗,只有幽微的光线透过一扇小窗照进来,她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准备先洗个澡。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有四个多小时,她大可悠闲的吃个东西,看个电视或小睡一下。
转身要走出房问时,她蓦地发现床边小瘪子的三个抽屉半开着,皱皱眉头,回想了下。她出门时是开着的吗?不管何时都习惯将抽屉或柜门关上的她,今天怎么会忘了?
思忖着,她绕过从前跟母亲一起睡觉的双人床,想先开上那三个半开的抽屉再出门。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床边地上“唰”的一声跳起,那是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陌生又让人感到害怕。
美雨一惊,连叫的时间都没有,本能转身就跑。男人却攫住她的手臂,将她甩在床上。
“啊唔!”她想大叫,可对方已捂住了她的嘴巴。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她只看见他帽檐下那双骇人的眼睛,像是从地心里冒出来的怪物,重重地将她压制在床上。
“美雨”突然,他低声叫了她的名字。
陡地一震,她惊疑的瞪大眼。她从来就不认识这个人,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呵”对方发出让她头皮发麻的低笑,目光贪婪的盯视着仿佛猎物的她“我好喜欢你”她发不出声音,只能以愤怒掩饰自己的惊恐,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把脸凑近,两只眼睛定定看着她。
她闻到他身上有股怪味,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忽地,她感觉脸颊黏黏、湿湿的,意识到那竟是他正像狗一样舔着她的脸颊!
一种受辱、厌恶又惊恐的情绪自她胸口满溢而出,她双脚一蹬,使劲的踢开了他。迅速翻了个身,她滚下床再一跃而起,然后头也不回往外冲。此时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
穿过小小的客厅,她往门口跑,奋力打开门,赤脚冲了出去——
手里捏着美雨的小钱包,晴男来到她的住处门前,他想按门铃,却发现门边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这栋出租公寓看来已颇有历史,建筑老旧不说,刚才上楼时他还在楼梯问闻到一股霉味。整栋公寓没有半台监视器,也没有人管理进出的人,感觉相当不安全。
想到她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他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
她一定是因为租金便宜才住在这里,要是他劝她搬离这个地方,她会接受他的建议?呵,那还用说?当然是不会。
看来,他还是赶快跟她澄清自己不是男公关的事实好了,免得她依然拒他于千里之外。择期不如撞日,待会儿把钱包交还给她时,他就顺便—一
“咿!”他还在想着,门就突然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里面奔窜而出,猛地撞进他怀里。
是美雨,她像在逃离什么可怕的野兽般,赤脚自屋里跑出来!
“美雨?”晴男抓着她的肩膀,发现她全身在颤抖。
抬起眼脸看见他,美雨双脚一软,整个人瘫进他怀里。
他心头一惊,急忙托起她瘫软无力又不断颤抖的身驱,这时,他也听见屋里传来不知名的声响,立刻意识到一件事——屋里有人。
他本能的想去追,但美雨的手紧紧抓着他,看来她吓坏了,他此刻不能离开无助的她身边。
晴男把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轻轻拍抚她的背,低声安慰“没事了,你没事了”
听见他柔声的安抚,美雨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紧抓着他的衣服,余悸犹存却莫名安心,像个孩子在他怀里哭泣。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前,但此刻她感谢他就在这里,让她不至于感到无助孤单。
“别怕,有我在。”晴男低头在她耳边说,声音温柔又轻缓。
但其实,不管他的语气如何温柔和缓,他的内心却激动又愤怒。要不是她牢牢抓着他,他绝对要逮到那个入侵她住处并吓坏她的家伙,狠狠的修理一顿。
温柔的声音、宽阔的胸膛、温暖的大手他的存在消弥了美两的恐惧,令她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她从不想依靠谁,可此时此刻,她却好想依赖他。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却还是忍不住有了“只要一下不就好,只要依赖他一下不就好。”这样的念头。
闭上眼睛,刚才入侵者那低哑的声音、骇人的目光,以及那紧攫着她、压制她身体的手,和令人感到恶心的湿黏舌头,像是恶梦般又让她颤抖起来。
感觉她稍稍镇静的身驱似乎又开始发抖,晴男心里一揪。
“深呼吸”他低柔地说“我在这里,什么都不必担心。”
他的声音像是能安定灵魂的乐曲,教美雨急促的呼吸慢慢?*吕础?br />
但旋即,她又心慌了。不是凶为那个入侵的陌生人,而是因为他。
这一瞬间,她惊觉到自己为何“怕”他了,她怕的是自己已经被他深深吸引,怕的是自己无论如何抗拒,都还是会情难自禁的喜欢上他。
而此际,她害怕、担心的事发生了
意识到这点,她连忙双手一撑,推开了他。
“我没事了。”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转身走回屋内。
见状,晴男不放心地尾随她进屋。屋里并没有凌乱或遭人翻动的迹象,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入侵者才刚进入就被发现,另一个则是入侵者的目标不是财物。
他走到打开的落地窗旁,检视了下外面的小露台。美雨住在二楼,而楼下是一片荒烟漫草,在这里进出绝对不会引起注意,他猜想那混蛋应该就是从这儿爬上二楼露台,然后再侵入室内的。
转身,晴男走回小小的客厅。
“有丢了什么贵重东西吗?”他问站在房门口、一勋也不动的她。
美雨沉默不语,怔怔看着幽暗的房间。她不敢再踏进房里,虽然那儿有着她跟母亲生活过的点滴,却也有着可怕的、她永远不想再回想的记忆。
见她站在房门口发呆,晴男走了过去,掠过她身边,进房间里打开电灯。房里也没有被翻箱倒柜的迹象,他不禁开始怀疑入侵者的动机。
转头见她一脸惊惶,眼底有着掩不住的恐惧,他心里一紧。
正想开口安慰她两句,却听她幽幽的说:“他叫了我的名字”
闻言,晴男陡然吃了一惊。“是你认识的人吗?”他立刻走到她面前,紧张的问道。
她摇摇头,眼眶里再度涌现惊吓不安的泪水。
“我不认识他,他他抓住我的手”她下意识地搓着刚才被那人紧紧抓住的地方“我以为逃不掉了,我我好害怕”明明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不想依赖他,也不该跟他撒娇,偏偏她还是忍不住掉下柔弱的眼泪。
低着头、捂着脸,她的肩膀因为惊魂未定而不断的颤抖。
“先报警吧。”晴男说。
听见他说要报警,美雨顾不得满脸是泪,扬起头急忙抓住他。“不行,不能报警。”
他浓眉一纠“为什么?”
“要是其他房客知道这件事而解约退租,那房东怎么办?”
她忧虑地说:“他们靠租金养老,所以这事绝不能惊动其他人。”
他心疼又诧异的看着噙泪的她“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
“那个人好像是冲着我来的,应该不会入侵其他房客的住处,所以”
“就因为他是冲若你来的,才更要报警。”他说。
她一脸坚持“不行,不可以。”
“你真是”他气结的瞪着她,一时间竟无法再说下去。
“我已经没事了,我”美雨不自觉瞄了眼因为跟入侵者发生拉扯而有点凌乱的床单,眼底又流露出惊惧。
觎见她眼底的神色,晴男既无奈又心疼。明明就吓坏了,居然还为了别人假装坚强?他真不知该说她傻,还是称赞她善良?
他多少了解她的脾气,知道她既已坚持不报警,那他就绝对拗不过她。
只不过“坚持”这种东西不只她有。
“走。”他拉住她的手“你不能再待在这里,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住。”
“把你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跟我走。”他命令着。
美雨挣开他的手“我我要住在这里。”
“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不会让你继续待着。”
“你不必管我,我——”
“我能不管你吗?”他打断她的话,恼怒的直视着她“若把你丢在这里,我怎么能安心工作?”
工作他指的是讨女人欢心的工作吧?想到这里,美雨莫名感到生气。之前她以为自己是因为瞧不起他的工作内容而生气,现在她知道了,自己其实是嫉妒。
是的,她在嫉妒那些供得起他的女人。
“快把东西收一收,现在就——”
“我不要!”她断然拒绝。
迎上她倔强的眸子,晴男心头微震,先是感到无可奈何,接着便是愠怒。
她感觉不到他的真心吗?感觉不到他对她是多么在意又多,么疼惜吗?
“你不跟我走,我就立刻报警。”说着他拿出手机,做势要打电话。
见状,她立即扑向他,企图抢下他的手机。
他将手举高,两只眼睛瞪视着她。“不报警也行,要不我搬来跟你住。”
“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却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
“你自己选。”他态度强硬地说。
美雨含着泪,生气又不解的蹬着他“你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我欺负你?”他眉心一拧“你这女人还真让人生气,我可是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女人,你”“所以我该感谢你吗?”她倔强且挑衅地说:“我是第一个不必花钱就能得到你关心的女人,因此该觉得骄傲庆幸,是这样吗——”她知道自己不该对及时出现并对她伸出援手的他说这种话,但她失去了理智,不只因为惊吓,也因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