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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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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禹群将她的疲累跟眼睛下方的阴影瞧得一清二楚,有点恼怒的说:“做任何事之前都得衡量自己的体力,你又不是超人,医生超时工作对病患也很危险吧。”

    桑玫瑰对于岳禹群“恶意的评论”感到火大。“我自己行不行我最清楚,身为医生,我一定将病患的生命放在最前面,不会任意妄为。”

    她有她的专业,为何得在此接受门外汉的他给予批评,他凭什么!

    “我没有要评论你的意思”岳禹群知道桑玫瑰误会了,本想解释,但见她整个人看起来一副累到快倒下的样子,改口说:“算了,你先进房休息吧。”

    等了她这么久,原本是有满腹的疑惑想问她的。

    桑玫瑰本来聚集身上残留的力气想跟岳禹群对抗,却没料到他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这实在不像他。她不禁呆愣在原地。

    “我也要休息了。”岳禹群转身回房。

    看着他往房间走的背影,桑玫瑰不禁错愕。啊?真的就这样?

    没听见脚步声,岳禹群回眸皱眉“怎么还杵在那?还不快进房睡觉!”

    既然他想休战,那她就配合吧,因为她真的快累瘫了,至于岳禹群为何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原因等她睡醒,脑袋清楚了再想吧。

    由于昨晚快三点才睡,桑玫瑰趁假日发狠睡到十点多才起床,走进浴室盥洗时,眼神还有些蒙胧。

    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她开始刷牙,脑袋瓜子随着刷牙的动作逐渐清醒,然后她想起深夜回家时,岳禹群竟然在客厅为她等门的怪异表现。

    他昨晚明显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还赶她回房睡觉是因为他心疼她太过劳累而要她赶快休息吗?

    怎么可能,岳禹群对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她甩甩头,甩去那莫名令她心情异常的想象。

    刷好牙、洗好脸,桑玫瑰换上便服,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她怱地停住脚步,有些一傻眼。

    客厅旁的餐桌,岳禹群已经准备好早餐,他正在用餐,而他对面的餐桌上,有一份完整的西式早餐——荷包蛋、德国火腿、咖啡跟烤得酥脆的土司。

    “吃早餐吧,那是你的。”岳禹群招呼她。

    真的很怪桑玫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边吃边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岳禹群,他正边吃早餐边看报纸,一副很安逸的样子。

    但桑玫瑰就是觉得他很诡异。终于,她受不了的开口问:“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岳禹群挪开报纸,䝼了桑玫瑰一眼。

    “没有。”他想了一夜,决定不打算在这样仓卒的情况下说,而是要挑一个适当的时机。

    “真的没有?”她不太相信,他的举止行为明明跟平常不太一样。

    “呃,其实是有的。”岳禹群沉吟了下才说:“你今天休假有打算去哪吗?”

    “我要去看看念恩。”也就是回岳家。

    “我也有此打算,我们一起回去吧。”

    “什么?”她皱起眉头,要跟岳禹群一起回岳家?她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这样好像忙碌的夫妻一起回夫家看小孩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怎么,不方便?”

    她总不好说不吧?名义上他们的确是夫妻,况且岳禹群想回自己家看他的儿子,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说不。

    “不,不会,那兢一起去吧。”

    “嗯。”岳禹群对她微微一笑,又躲到报纸后。

    这个周末早晨,餐桌上的氛围还真像有一般夫妻的温馨呢。

    用过餐后,桑玫瑰搭岳禹群的车一同回到岳家,岳家两老看到儿子跟媳妇竟一起回来,以为他们两人因为“同居效应”而感情有所进展,开心极了。

    看着两位老人家如此欣喜,桑玫瑰就知道他们肯定误解了。唉,这该从何解释呢?而她儿子见到岳禹群的反应更是让她非常意外。

    在念恩还没见到岳禹群之前,对他的抗拒是很强烈的,但自从两人初次且短暂的见面,并奇特的以朋友相称之后,她发现念恩对岳禹群的印象非常之好。

    像现在,她在陪岳家两老聊天,一旁的岳禹群跟念恩也非常有话聊。

    “儿子,你说想跟我聊聊,说吧。”岳禹群已经知道岳念恩拥有比同年纪小孩更高的智商,而想法也比较成熟,他也就不拿大人哄小孩子的态度来对待他。

    他把岳念恩当成朋友,非常尊重他的想法跟说法。

    “是这样的,你可以接受我不喊你一声‘爸’?”

    “当然,从你出生到现在,我们不曾有过任何父子间的接触,一下子要你喊我,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不过坦白说,我仍有所期望,但我绝对不会逼迫你。”

    岳禹群实话实说,这点让岳念恩很欣赏。

    “坦白说,我还满欣赏你的,至少你够诚实也很直接,不像有些大人很虚假。”

    “哈,谢谢你的赞美。”

    “我听奶奶说,你现在的公司是你一手创立的,完全没靠他们资助?”

    “是的,不过公司是我跟两位大学学弟一起创立的,并非我自己一人。”

    “实在太酷了,改天我可以去参观你的公司吗?”

    “当然可以。”看来儿子继承了他的反骨个性,就算整个家族可以当他庞大的后盾,依旧不愿运用。岳禹群伸出手揉揉他的头“儿子,我也挺欣赏你的。”

    “谢了,找也觉得自己挺不赖的。”岳念恩骄傲的说。

    “对自己有自信,非常好。”岳禹群不禁想感谢桑玫瑰,她帮他生了个好儿子,并且教得很好。

    “对了,你会打网球吗?”

    岳禹群挑高一边的眉“我在大学时期可是连续拿下三届校园杯男单冠军,怎么?想挑战?”

    “下礼拜天,如何?”岳禹群接受了儿子的挑战。

    “没问题。”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就在几分钟的man一stalk间,迅速累积对彼此的好感。桑玫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何乐月也注意到了,她笑着说:“本以为他们父子俩多年来从不曾见过面,相处起来会非常生疏且有很大的隔阂,但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聊得来,果真是父子天性啊。”

    这番话桑玫瑰听了应该要感到欣慰才对,可她心情却并非如此。

    没错,这本是她原先一开始的期望,她早已跟念恩说明过,她跟岳禹群离婚后,将会放弃对他的监护权,但这无损于她对他的爱,念恩当时虽然没有反对,可她本来还是担心念恩会因为无法接受岳禹群,最终拒绝这样的安排,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没这顾虑了。

    桑玫瑰说不上来此时心头的感受,她承认是有些落寞的。若念恩跟岳禹群处得来的话,那么在她结束台湾的工作,返回美国时,念恩也就会继续留在台湾,届时,她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妈咪”岳念恩怱地转头唤她。

    “什么事?宝贝。”

    “我跟老爸约好下礼拜去打网球,你要一起来吗?”

    岳念恩这声“爸”叫得突然,让在场的四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岳大山跟何乐月都快喜极而泣,而岳禹群则是用力拍了一下儿子的肩,笑得很骄傲,桑玫瑰也欣慰的笑了。

    “不了,就让你们好好培养父子感情,我就不跟了。”这一趟回到台湾的目的之一无须她烦恼就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她跟岳禹群的婚姻关系,只要解决了,那么她就可以支心的回美国了。

    他们在岳家逗留到下午时分才离去。

    “你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吗?”在车上,岳禹群问道。

    “没有了。”

    “那么,陪我到一个地方好吗?”桑玫瑰想了一下才点头。岳禹群打方向灯将车子转向,载着桑玫瑰朝他的目的地而去。

    桑玫瑰没有问岳禹群要去什么地方,所以当周遭的环境越来越熟悉,记忆里残留的印象渐渐鲜明时,桑玫瑰不由得瞪大眼看向专心开车的岳禹群。

    “这里是”

    岳禹群嘴角微微一勾“没错,是正理。”他带桑玫瑰回到他们的母校——正理古同中。

    好熟悉的地方啊桑玫瑰的回忆即刻被勾起,心情也十分澎湃。

    岳禹群果然有特权,他跟警卫打了声招呼后,即将车子直接开进了校园停车场。

    他们下了车,漫步在校园中,桑玫瑰环顾充满回忆的美丽校园,此时已经近黄昏,天际被夕阳染出一层一层的迷人色彩。

    经过十二年,正理高中的校园多少有些改变,但整体还是跟记忆里一样。

    那棵篮球场旁的大树;那被学生赋予传说,说情侣若能在九月九日这一天于此相遇,即能获得永久爱情的喷水池;还有造型特殊的红砖瓦建筑,可以说是“正理”特色的图书馆大楼它们依旧存在着。

    岳禹群伴着桑玫瑰一一走过那些地方,一一回顾着。

    接着他们走进教室大楼里,来到桑玫瑰曾经就读的三年一班。桑玫瑰走进教室,来到她曾经坐过的位置,抚着已经汰换过的桌子,若有所思。

    虽然在正理高中的三年,因为学校明显的阶级制度让她过得很辛苦,但却是她记忆最深刻的三年。

    那三年,她几乎都将岳禹群当成敌人,却没料到在莴中的最后半年,两人会成为知心的好友。

    只是这关系,却因为一场意外而打破,消失殆尽

    她该埋怨命运吗?

    桑玫瑰抬起头,恰好对上岳禹群正注视着她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举止似乎有些幼稚。”她指的是,自己像个小女生一样,呆站在自己以前的位置上怀念过往的行为。

    岳禹群笑着摇摇头“不会,若在六班的话,我也会这么做。”岳禹群是三年六班,跟桑玫瑰的班级有一段距离。

    “你是正理的王子,不应该做这种行为才对。”

    “王子?”岳禹群挑高眉。天啊,都十二年过去了还被称为王子,怪尴尬的。“剐再这样称呼我了,年纪都这么大了,挺怪的。”他可不想当“老王子”

    可能是因为回到曾经很熟悉的环境里,再加上想起当时两人无话不谈的深厚情谊,他们之间原本的隔阂在无形中消弭了。

    之后他们来到视听教室外,同时想起当年开欧他们友谊的意外事件。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视听教室闹鬼,而且还是个躲在窗帘里的赖皮鬼,不管我说什么都只会叫我走开。”岳禹群笑着说。

    桑玫瑰白了他一眼。“那种事你叫我怎么说”

    “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很强悍的,那种小事怎么会让你难以欣齿。”

    “当年我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我还是会害羞的倒是你,竟然敢跑去买女性卫生用品。”

    “那又如何,我脸皮可是很厚的。”

    她猛点头“没错,这点我认同,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听你说过最实在的话了。”

    她调侃他,两个人相对一望,笑开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很奇怪,他们应该是彼此敌对仇视的才对,至少从她回到台湾后,她跟岳禹群之间,都是针锋相对的。

    但怎么换到熟悉的校园场景,他们便好像又回到当年对彼此相知相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