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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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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暴的动作让艾许踉跄了下,但他不敢吭声,瑟缩的神情显示他很害怕这个女人。

    小孩怎么会怕照顾自己的人呢?一股侧隐之心,让卞珏开了口。

    “等一下。”她走向艾许,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从他眼中看出了害怕,和很多很多的不情愿。

    他让卞珏想到自己的小孩。

    “不好意思,我来不及烤苹果派给你当早餐吃,不过那是甜点,当正餐不好,但可以当点心--你下午放学后可以来我这里,到时候派就会烤好,热腾腾的正好吃。还有艾许,你听我说,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听进去--你不是麻烦,我不介意你来我这里,听清楚了吗?”卞珏用最温柔的语调对艾许说完,抬头,对着一脸怒容的奇拉,她换上一张冷凝的表情,有着深深的警告意味。

    让奇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后,卞珏又柔柔的对艾许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有需要,都可以来我这里,我欢迎你来。”

    “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不符规定!”

    卞珏没有理会奇拉的叫嚣,只是笑了一下,那轻蔑的笑容就像在说--不符规定又怎样?

    镇上谁不知道艾许的事情?谁有能力却不伸手帮一把的?她是在挑衅,看奇拉敢不敢跟全镇民作对。

    奇拉不敢再说什么,恨恨的拉着艾许走了,但在两双眼神注视下--是的,两双监控的眼神让奇拉收敛,以至于她的动作变得轻柔多了,带着艾许走时,不见他再跌倒。

    “苹果派?”见他们走远了,诺顿才嘲弄地道:“这是你拉拢小孩的方式?你竟连艾许都想利用。”

    他误会了。

    “原来如此,谢谢你提醒了我,原来还可以利用艾许,你不提的话,我还没想到呢。”卞珏接受了他的误解。

    诺顿会这么想她是正常的,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一个阴险的女人,不过刚才帮艾许时,她其实没想太多,她只是没有办法忍受小孩在她面前受到委屈。

    看见别的小孩就会想到自己的孩子,这是成为一名母亲之后才有的温柔,这一点,诺顿是不会明白的。

    “房子的事情再麻烦你了,不送。”她微笑送客,不再多说。

    如果开口只有伤害,那么抱歉,请容许她退出战场,不参与这可笑的对峙!

    诺顿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向大门口,但他并末跨出大门离开,反而把大门合上,回头,一步一步走向她。

    卞珏皱眉,想着他要干么?但她并没动,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直到他伸出手,跟艾许一样戳了下她的腰,令她痛到差点喊出来,可她忍住了。

    她看他一眼,嘲弄道:“这是什么?性骚扰?”

    诺顿从她脸上一闪而逝的闪神,看穿了她的伪装。

    “报警抓我吧,这种事情你很熟悉。”诺顿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拉过她,掀开她的上衣,在看见裤腰边缘的瘀青时眼神一黯。

    “你放手!混蛋!”卞珏没想到诺顿会这样待她,气红了眼,伸脚踢他。

    可惜,即使她受过武术训练,但对上一样受过训练,并且在这几年间的劳动中养成强健体魄的诺顿,她哪里是对手?没几下就被制住,上衣再被掀开,露出白色胸罩,而胸罩下缘的大片青紫,自然掩也掩不住。

    “他伤了你?”那种受伤的方式,诺顿很清楚,肋骨上的瘀伤是拳头造成,而腰间勒伤则是男人粗暴的箍制所致。

    看来那个小偷不只偷了她的钱、破坏她住的地方,还企图强暴她,因为卞珏反击,他才一拳打在卞珏肋骨上,逼她就范。

    如果卞珏是柔弱的女人,那

    “小伤。”其实她痛得要命,应该要去看医生,但目前身无分文的她负担不起医药费用。

    多可笑,她曾经是公主,衣食无缺,但现在受伤了却无法去看医生。

    “你必须去医院。”他才稍微一碰,她就痛得脸色发白,这女人为什么这么爱逞强?

    “我不需要。”卞珏拒绝。

    “少啰唆,我要你去,你就得去!”诺顿脾气比她更硬,力气也比她大,一把将她扛起走出她住处大门,往他的蓝色小车走去,然后将她丢上车、锁上车门,自顾自地开车送她去医院。

    “除了性骚扰之外,现在是绑架吗?”扒卞珏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要不是不想被他看轻,她早就坐不住,肯定扑上前抓花他的脸!

    “我还是那句老话--报警抓我啊,反正八个月的冤狱我都坐了,再进一次警局又如何?”

    听他提起这件事情,卞珏便闭上嘴。

    诺顿原本以为这是错觉,此刻发现并不是如此。

    卞珏害他被关了八个月,他当然憎恨她!拿在嘴上提起不只是挖苦,更是提醒自己,不要又被她骗了,可每次提到时,她都会闭上嘴,不再回话。难道说,那件事情令她感到愧疚?

    怎么可能!笑话!

    那么,他呢?

    既然憎恨她,她的死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她爱逞强,想痛死自己,就让她去吧,可现在,他却开着车,载着一脸不情愿的她往医院的方向去

    他在干么?

    不知是心情太郁闷,还是、卞珏令他生气,嗯,应该两者都有,他便将不满发泄在车子上,猛踩油门,使车子像子弹般飞驰在道路上。

    距离小镇三十分钟车程的地方,有一间中型医院,因为是附近几个城镇中最近的,所以多半都会来此就诊。

    诺顿将卞珏送进医院之后,不顾卞珏的反对,硬是要求医生为她做彻底检查,还在检查期间一直守在外头。

    卞珏被送进检查室的时间很久,久到诺顿开始焦虑--很严重吗?为什么还没出来?。

    “诺顿。”负责卞珏的女医师带着卞珏的检查报告出现。她是镇上居民都很信任的医生。

    诺顿一看见她,立刻迎了过去,担心地问:“她还好吗?”

    “虽然看起来还好,但以正常人来说受到那种程度的伤非常不好,她肋骨裂了,不过不用紧张,我会开一些止痛药给她,只是她还需要绑一些固定带,好让裂伤尽快复原。另外,我想让你知道,昨天她开枪射中的那个小偷也在这里,由警方照看着,我刚通知警方她受了伤,我想,也许该让警方知道她受伤的原因以及过程。”女医师看着诺顿,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安抚意味。

    资深的医师可以透过那些伤,了解病患受到怎样的伤害,那种男人对女人下的重手,加上昨夜发生的事情,势必都得告知警方。

    诺顿听懂了女医师所说的话。

    有些女孩受到不应该的对待会挺身而出,但更多遭遇不幸的女孩,选择的是隐瞒,而卞珏选择的是后者。诺顿了解她的个性,就算打断她的牙,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说她曾受到男人的袭击。

    这个想法让诺顿愤怒,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心疼。

    “我先让她自己待一会儿,你可以去看看她,等等我再请女警来。”女医师拍拍他肩膀,指示他卞珏被安排在哪个病房单独休息。

    诺顿一脸沉重地走向她所在的地方,在病房门口,就看见她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人用的宽大长袍,让她看起来更为纤细、瘦弱,脸上冒出的冷汗则让她的头发覆在脸颊两侧。她看起来很痛,非常非常的痛,而她正努力侧过身,伸手想要拿桌上的水杯以及药丸。

    一股强烈的疼痛抓住诺顿的心脏,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卞珏,这么脆弱,像是要消失一样,她一直都是强悍的、高傲的,没有人可以折损她的骄傲,即使她不再过着公主般的优渥生活,但她骨子里,仍是个公主,没想到现在却

    诺顿在门口站得太久,以致卞珏发现了他,看见他出现时,她惊觉模样狼狈,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她不想被他看见她此刻的模样。意识到这一点,诺顿并末绅士地离开,尊重她的意愿,反而走向她,因为卞珏立刻武装自己的神情让他明白,她很痛,但因为他在的关系,她仍撑着。

    “我帮你。”诺顿用最轻柔的动作将她从病床上扶起来,细看着她的脸,确定自己没有弄痛她,让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让她倚靠着他的肩膀,为她拿来水杯以及桌上的药,那是医师开给她立刻舒缓的止痛药。

    卞珏已经没有力气去应付他,她虚弱地靠着他,就着他递来的水杯小口喝水。

    此刻她非常痛,越来越痛,一开始还以为能忍耐,她真是太天真了!

    “待会,会有位女警过来。”诺顿说出这句话时,感觉到身边的卞珏整个人僵硬起来。

    不用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已经摆出排拒的表情。

    “我会在这里。”诺顿说,将她缓缓放回病床上。

    她不发一语,脸色苍白、脆弱的模样触及诺顿心头柔软的一部分,他情不自禁伸手,拨开她汗湿的头发。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懂得照顾自己吧,这么爱逞强、这么脆弱,这么的令人怜惜。

    诺顿没有发现自己已躺上了病床,就在她身旁,动作熟练的像是她的男人。

    “真的?”其实现在连呼吸都会痛,但她实在忍不住惊呼出声,怀疑自己听错了,再发现他此刻爬上病床,让她枕着他的手臂,她不禁困惑了。

    但是他在这里,承诺会陪着她,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这是重逢后头一次他们能和平共处,没有针锋相对。

    可能是同情吧,诺顿不是一个会为难女孩子的男人,即使他憎恨她--对啊,他还憎恨她,就算现在是憎恨好了,也没有关系。

    起码暂时,她可以想象诺顿是她的,还是她的。

    “这不代表什么。”

    直到看见卞珏脸上不敢相信的神情,以及隐隐散发出来的乍喜,诺顿才惊觉--他做了什么?

    卞珏依然对他造成影响,他仍对她有感情这是不对的!

    于是他立刻离开病床,迅速背过身去,没有看见卞珏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

    “hi,你还好吗?”幸好,在这么气氛尴尬的时刻,女医师和女警来了,女医师微笑说:“甜心,我们听说了昨天的事,你昨晚表现英勇,枪法很准,而幸好我们的医术很高明,保全了他的膝盖。”

    “昨天情况有点乱,笔录的部分不齐全,我想经过一晚上的沉淀,你应该比较能够清楚描述,那你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警和女医师的语调都很温柔,生怕伤害她似的。

    卞珏没有看向诺顿的方向,就看着这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之后,提起了没有在笔录中说明的部分。

    她说了,那让她想完全忘记,最好一生都不要再提起的事情,这时提起,是想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

    比起被诺顿憎恨,差一点被强暴的痛苦,不算什么。

    可正当她说明事情发生经过时,诺顿却突然冲出病房,吓了在场的人好大一跳。

    “没事吧?你可以继续说吗?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女警安抚受到惊吓的她。

    原来他连跟她待在同一个房间都没有办法忍受。

    卞珏苦笑,坚强地回答女警“我可以,让我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