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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好人──不,是好神,都没好下场。
在被押着上轮回台前,他仰望着天,含着悲愤的泪,心里满是冤屈和苦闷。
这世上最悲惨的不是做坏事有报应,而是明明好心助人还被阴,而且阴你的还是权力比你大很多的顶头上司。
想他,堂堂一名天庭将军,一生清廉,在天庭素有刚正不阿的好名声,多少仙女暗恋仰慕他。
他从不做亏心事,他正直果敢,他向来乐于助人──对!他就是败在最后这四个字上,然后被天帝降罪,打入凡间,说什么他连当个“抓爬仔”都当不好,要他打掉重练,挑战爱上“军师”的道德禁忌,看能不能不要再栽在属下手上,要他经历女祸和情劫情劫他能懂,可女祸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会有很旺的烂桃花?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他明明很无辜,明明是冤枉的呀!
早知帮人有罪,他就不会答应那该死的天兵帮他看守南天门,结果让自己变成帮助牛郎织女私奔的共犯!
他妈的──早知道当好人会被陷害,他绝对不再乐于助人;早知嗷,一切难买早知道呀!
他恨,他悔,他他他他、不、服!
他要上诉──天帝却完全不听他解释!
他妈的!那个天帝臭老头──要不是怕再被罪加一等,从人道变成畜生道,他早在被押出凌霄殿时破口大骂。
骂不得,他能在心里诅咒吧!
死天帝臭老头,说什么他犯了天条,罚他下凡历劫,臭老头以为他不知吗?他根本就是为了护住自己女儿和女婿。
呸!说什么罚牛郎织女只能在每年七夕见面,谁不知道仙界一天,人间一年,这跟让他们天天见面有什么不同?
他明明就很无辜,却在陷害中变成了共犯,被除去仙职,轮回受劫,这还有没有天理?
死老头,他咒他不举,咒他早泄,咒他成太监──
轰──一声响雷。
在心里诅咒的人双肩一缩。
苍天已死呀!
连在心里诅咒也不行吗吗吗吗吗吗──
“老大,请节哀顺变。”站在他右侧的天兵,语重心长地拍他的肩。
“老大,安心上路吧!””左侧的天兵心情沉重地吐出这句,然后在响起第二道雷声时,脚抬起,用力一踢。
“哇──”瞪着上方那两名朝他挥手道别的天兵,他发誓,他再也不要当好神──不,是好人人人人人
这时,人间某间府邸。
种满雪梅的后院,几名女子坐在亭里悠哉地嗑着瓜子聊天,一名男人则在亭外焦急地来回走着。
屋里,不断发出女人凄厉的尖喊。
“怎么这么久,都两个时辰了”男人碎碎念着,每听一声女人的哀叫,他的心就抽一下,再也忍不住扑到门前,含泪跟着吼“雨儿!我的雨儿!爱妻,你要撑着呀!”
相较于男人苍白紧张的脸色,坐在亭里的五名女子脸上不见一丝忧色,见天色差不多了,正打算叫人传晚膳时,房里突然传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婴儿啼声。
这哭声吓得众人皱眉缩肩。
“哇,这哭声真响。”一名女子惊讶眨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跟打雷一样的哭声。
“看样子很健康。”另名女子跟着附和,掏掏被震得有点聋的耳朵“走吧,小六生了,咱们可以进屋吃晚膳,不用在这吹冷风了。”
五名女子一同起身,而守在门里的男人也开心地推开房门,这时,房里传出惊嚷。
“男的!是男的呀!”
男的?
五名女子齐望一眼,瞬时像风似的冲出石亭,推开正要进屋的男人,几乎是抢着挤进屋里。
最先进去的是樊家大女儿。
“娘,你说什么?是男的?”她冲到娘亲面前,看着刚生出来的皱巴巴肉团,眼睛直视婴儿腿中间。
后面四道身影也挤上来。
“哇!真的有小鸡鸡耶!”樊家老五兴奋地看着刚出生的外甥,不敢相信地伸手弹了下那比她拇指节还小的小鸡鸡。
“哇哇──”非礼!非礼呀──还留有一缕神识的天将大人愤怒踢腿,整张脸纠结成团──不过没人发现,因为刚出生的婴儿本来脸就是皱的。
“小五,你小心点。”樊家老三拍掉五妹的手,白她一眼。“不小心把这块肉弹掉怎么办!”
这时,一名年约七旬的老妇快步走进屋里。
“太君,您走慢一点呀!”几名婢女紧张地跟在她身后。
“让开让开!让我看看!”老太君手上的御赐龙杖不客气地拍开挡在前面的孙女们。
当看到男婴时,她激动得手都抖了。
“天呀!”布满皱纹的老手摸向男婴腿间的小鸡鸡,眼眶含泪。“真的是男的!”苍天有眼呀!他们樊家终于有男丁了!
“呜哇哇──”别摸!有什么好摸的──羞愤欲绝的天将大人用力挥手踢腿。
“对呀!太君,真的有小鸡鸡!”樊家老三不甘寂寞地跟着戳。
“哇哇哇──”天将大人气得脸红。这些人这些女人他、他厥了。
在天将大人悲愤昏厥的那一刻,他彷佛听到第三道响雷,还有某个臭老头奸诈的笑声──嘿嘿嘿,既然都下凡了,以前种种就都该遗忘呀!
什么?!天将大人终于受不了这最后一个刺激,昏厥时,最后残存的一缕神识也消失。
“咦,怎么不哭了?”
“是不是饿了?”
“可饿了不是会哭吗?”
众女面面相觑,再看向又小又红又皱的小肉团,然后──
“大夫!快叫大夫呀!”
一片混乱里,樊家三代里唯一的男丁──樊玉麒自此迎来他悲剧的日子,嗷呜──
蓝天下,冰冷的寒风呼啸,四周山峰矗立,霭霭白雪覆盖,明明有阳光,却消融不掉尖峰上堆栈许久的厚重霜雪。
一只猎鹰飞过天际,锐利的双瞳正在寻找今日的猎物,一声轰隆战鼓,吓得牠嘶鸣一声,本能想逃离,却又敌不过心中好奇,在空中盘旋几圈,立在峰顶,侧着头,睁着黄色的眼珠盯着下方。
谷底,黑白两军对峙,仔细看,黑白两军皆赤手空拳,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再仔细看,白军的人数可说是黑军的两倍;再再仔细看,您会发现,白军不只个个长得雄壮威武,而且波涛汹涌。
相比白军的高壮,黑军就瘦弱多了,可气势却丝豪不弱,还朝白军叫嚣。
“你们这群臭婆娘!老子今天绝对要把你们揍得叫相公,让你们哀得比在床上还要响!”这浑话让众男人发出吼声,叫好。
“老臭头,你就吠吧,反正你的嘴巴永远比你下面行。”一名女兵用娇滴滴的声音回话,连看眼老臭头都不屑,直接抛个媚眼给站在黑军前头的少年“小将军,要不要跟奴家在一起呀?不用揍,奴家心甘情愿叫你相公,还会让你夜夜销魂唷!”
“操!”女将口中的老臭头大叫。“孙大娘,您老都啥岁数了还肖想我们将军,也不想想你的年纪都可以当我们将军娘了!”
“呸!”孙大娘瞪过去,娇媚地拨个头发。“你没听过女人四十如狼虎吗?”然后再娇娇地看向少年将军,饥渴地舔唇。“小将军,今晚来我营账吧!”
“靠!我们要保护将军贞操!”老臭头挥手大吼。“保护将军贞操!”众男兵吼着附和。
要被保护贞操的少年将军面无表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沉默地直视白军将领。
却不知他这模样让正处于狼虎年纪的一票娘子军不断在心里狂喊,她们的小将军不管何时都是这么可爱呀!
明明在军营,天天被阳光曝晒,可她们的小将军仍然白嫩嫩的,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利落的短发让他看来更显稚嫩,右耳的黑金耳饰非但没让他增添一丝男子气概,反而衬得本就漂亮的五官更加秀气,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被养在深闺的柔弱小鲍子。
自少年来到军营,从一个小兵开始,多少女兵明里暗里地吃他豆腐,夜夜混进他帐里企图啃掉可口小弟弟,可没有一个人得逞。即使少年当上将军,天天绷着一张脸,可每每看到漂亮可爱的小将军无表情的模样,只让众娘子更想推倒他。
“噢!小将军愈看愈可口,我一定要夺下他的贞操!”
“夺下小将军贞操!”众女齐吼,发亮的眼睛几乎要剥掉少年将军身上的衣服。
身为一块被垂涎的肥肉,樊玉麒仍是一脸正经,他抬起手,止住身后男兵的嘘声,同时,白军将领也抬手,身后的娘子军也一同安静。
“小麒儿,打个赌吧。”樊玉琳望着自家么弟,俊美的脸噙着一抹痞笑。
“赌什么?”跟他的长相一样,樊玉麒的声音也好听得紧,像一潭清泉,干净清澈。
樊玉琳搔着下巴,一脸不怀好意。“这次我们赌特别的。这样吧,你们要是输了,小麒儿,今晚就献出你的初夜吧。”
众女发出狼嗥,眼睛更亮了,齐声大吼:“将军英明!”
“这怎么行!”众男兵急了。“将军你不能答应呀!”
“你们觉得自己会输?”樊玉麒淡淡瞄向身后将士。
“屁!我们怎么可能会输这些女人!”男人咆哮,个个脸都气红了。
输给这些女人是耻辱──虽然目前战绩是五胜十三败──娘的!这群女人太剽悍了。
“很好。”樊玉麒点头,对自家将士的士气感到满意。“好,我赌。”他答应自家大姊的赌注。“不过我要再加个赌。”
樊玉琳挑眉。“加赌什么?”
“不只赌我的初夜,也赌我身后这些人的初夜。”顿了顿,樊玉麒面无表情地再补充一句“后面的,初夜。”
“”众人一片安静,男人们的脸色全泛青。
樊玉麒无视黑军的青脸,轻幽幽地吐一句“你们要是输了,我就把你们统统送进小倌馆!”
“好。”一抹清雅的声音飘进战场。
崎岖的山峰上有着一块平稳的石台,声音就由石台上发出。
战鼓,就在石台上,一名女将手执铁棒,站立在鼓旁,石台中央,有一几一软榻。
短几上放着刻着华丽瑰纹的青铜香炉,龙涎香的独特清香自青铜香炉幽幽飘散,盛着热水的白玉小碗煨着桂花酒,黑色漆盒摆放着精致可口的小扳点,两名婢女站在软榻旁,一人执起白玉壶倒酒,一人用纤纤玉指剥着葡萄,放进男人嘴里。
男人,斜卧在软榻上,紫色的直裾滚金丝长衫看得出手工细致且质料价值不菲,乌黑的长发简单地以金色丝带半束起,脱出丝带的发丝慵懒散落,修长的手指拿着金色长烟管,细看下,烟管上刻着繁复精美的曼陀罗花纹,就跟男人从雪白颈背延伸到右眼角的曼陀罗花刺青相映衬。
瑰艳的刺青让男人本就俊魅的长相更显魅惑,红如血的唇轻扬,美得近邪气的眼眸盯着前方的少年将军,微低哑的声音吐出唇瓣“一样的,由我当见证人吧,可以吗?樊将军。”
这里有两位樊将军,可全部的人都知道男人在问谁。
樊玉麒看向石台,对上男人邪魅的眼神,墨瞳波光不闪,淡定非常。“那就有劳军师了。”然后看向身后脸色发青的众汉子,抬手轻拍老臭头的肩膀,语气轻轻淡淡的“好好为你们的贞操而战吧。”
“将军大人不要呀!”男人集体哀嚎,几乎想下跪了。
“军令如山。”樊玉麒冷淡地吐出这四个字。
众将明白他们将军大人正经的个性,知道违抗不了了。
看向白军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她们个个神情猥亵邪恶,黑军不禁夹紧身后的小菊花,互看一眼。
为了他们的贞操──“上呀!杀呀!”
咚──战鼓响,两军扑上前,空手交战。一面对敌人,众将士皆褪去方才懒散轻浮的模样,认真面对眼前敌人。
只有一个时辰,哪方还站立的人多,哪方就胜利。
两方将领早离开战场,来到石台,从上往下观望战局。
这对战可说是军营传统,主要是为了让将士发泄过多的精力,毕竟现在四方太平,没什么仗可打。
可操练兵士却不能懈怠,日复一日的训练,就是为了守卫国家,每天待在军营里的沉闷和压力有时会让将士们喘不过气,加上军营里有男有女,多多少少会有冲突。
所以每半年军营就举办一次对决,让他们发泄多余的精力和压力,也激发他们的得胜心。
人都是要面子的,何况是军人,他们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荣耀,就算这次输了,下次也会努力赢回来。
借着对决,培养将士的斗志,也让他们打架培养一下感情。
尤其是这些男士兵,输给女人可是比什么都耻辱,偏偏军中的女兵们都不是好惹的。
在雪寻国里,不是只有男人能守卫国家,女人也可以。
不知是否因为雪寻国位于北方,天气偏寒的关系,雪寻国的男丁稀少,于女子相比,数量可谓是十比一。
因此雪寻国几乎可说是女人当家,加上地势险峻,雪寻国又以武立国,这也造成雪寻国的女人扬名苍澜大陆的剽悍之名。
人人都知道,雪寻国的女人不好惹,不只不好惹,而且长得高大壮硕,貌如钟馗,娶到雪寻国女人真是人生最悲惨的事,他们同情雪寻国的男人。
对于这评语,雪寻国的男人同声呸!
他们雪寻国的女人只不过高一点、壮一点而已,其他该有的都有,而且能进厅堂,能上战场,你们国家的女人行吗?
再说什么貌如钟馗?呸!他们雪寻国地灵人杰,她们只是长得男人了点,这叫貌如潘安好不好!
总之,谁敢说雪寻国女人不好,雪寻国的男人绝对冲上去拚命。
大概是炮口一致向外的关系,雪寻国兵力强盛,和龙渊、澐海并列三大国,其余小柄皆依附这三国而立。
雪寻国位于北方,虽然偏冷的天气让粮食种植不易,可山峰围绕,地势易守难攻,而且矿产丰富,他们用开采来的铁矿制作武器或者做成精美的器皿高价出售,且创建一条经商道路和三大运河,发展国家经济,百年来,雪寻国不只武力强盛,经济也繁华,丝毫不输给位于南方,地大物博的龙渊国。
樊玉琳摸着下巴,看着战局。为了贞操,黑军这次可拚命了,就算被打趴了还是拚死爬起来。
樊玉麒站在旁边,他比樊玉琳高半个头,身形却单薄许多,配上那张娃娃脸,看起来就像个未长大的少年。
任谁也不相信他已二十有三,而且十六岁就进军营,仅仅二十岁就被君上封为将军。
他盯着战局,看着自家黑军站立的人数渐渐稀少,冷淡的神情仍不见一丝紧张。
比起下方战局,更让他在意的是旁边盯着他的俊美男人。
殷墨璃,三年前被君上派来成为樊家军的军师,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身分,他一来到军营,立即惹来众人瞩目。
俊美邪魅的面容,华丽鲜艳的穿著,十大箱的行李,手执瑰丽的金色细烟管,无视众人的目光,神色自若地吐着烟雾,最重要的,竟然还带着两名贴身伺候的美丽婢女这是军营,不是让纨袴子弟玩儿的地方!
军营里的男人们愤怒了,他们在军营里憋了那么久,想抱女人还得等放假,而这个看起来像娘们的男人凭什么带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来军营呀!
军师?不!他们不服!
面对众兵士的嫉妒羡慕怨恨,殷墨璃淡定无视,直接住进他的营账,而且规定每天都要为他准备热水,他习惯天天沐浴净身。他喜静,所以在他的营账附近不得喧哗吵闹。他爱净,所以身上脏污汗臭者,不得近他百步。他带来的两名婢女只能伺候他,谁敢碰他的人一根寒毛,他就把那人去势赶出军营。
这些命令,让本就不服他的众士兵更是愤怒不满,直接告上樊玉麒,要将军好好教训这新来的军师。
身为将军,樊玉麒必须维持军中风气,当然不许太过特立独行的人,而且这个新来的军师大人行为确实太过了。
因此,樊将军背负着众兵士的怒气,来到军师大人的营账。
没经过通报──通报什么?这军营里除了樊玉琳就他最大──他掀开帐幕,却见烟雾袅袅,可进两人的浴涌里,殷墨璃枕着手臂,湿淋的长发披散,两名女婢则帮他擦背和捏肩。
发现有人进来,殷墨璃抬起脸,眼角曼陀罗花刺青在热水下彷佛妖娆绽放,白皙无瑕的脸泛着粉晕,隐隐透着一股媚态,琉璃珠般的瞳孔映着他,漂亮的唇瓣轻扬。
“将军大人来访,有事吗?”微哑的声音低低的,像传说中以歌惑人的鱼姬。
樊玉麒突然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没、没事,不好意思,打扰了。”抛下这几句,他匆匆离开,逃进自己营账。
在回营账的过程里,他仍是一脸正经无表情,进营账后,正经的表情近乎呆滞,而耳根发热。
当晚,他作了生平第一次的春梦。
春梦内容──每回想一次,樊将军的耳朵就发热一次。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跟军师大人独处,总是尽量离殷墨璃远远的,可目光却又忍不住会偷偷瞄向殷墨璃,然后耳根就会发烫,心脏还会怦怦怦的跳得飞快。
这症状让樊玉麒很烦恼,烦恼到没空理会众兵士对殷墨璃的不满,然后过了几天,不知怎么回事,对殷墨璃不满的声音瞬间消失,那些原本不服殷墨璃的兵士看到殷墨璃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乖得不得了。
樊玉麒不禁觉得神奇,不过他向来没啥好奇心,既然军中都安静了,他也懒得去追究原因。
而且对他来说,怎么解决他看到殷墨璃的奇怪症状比较重要。
可三年了,他的症状不但没减轻,反而愈来愈严重,而且每次作春梦都梦到噢!不能想不能想。
樊将军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殷墨璃盯着那可疑发红的耳朵,唇瓣勾起“樊将军,你的黑军似乎快覆没了。”
听到那迷人低哑的声音,樊玉麒耳朵更红,可神情仍是一贯的淡然严肃“还有半个时辰。”他对自己的兵士有信心──当然,他们那么想到小倌馆被爆菊的话,他不介意成全他们。
被打趴的士兵瞬间集体打个寒颤,然后咬牙,爬起来。
看着那些颤抖爬起的黑军,樊玉琳吹个口哨,然后朝下吼“喂!你们争气点,小麒儿的初夜等着你们呢!”
这话一出,如狼虎勇猛的白军斗志更盛,她们可是肖想小将军的贞操很久了。
看眼下方激烈的交战,殷墨璃抽口烟,眸光继续落在樊玉麒身上。“看来樊将军的初夜很诱人。”
“哈哈,那当然。”樊玉琳朝殷墨璃挤眉弄眼“这可是我家小麒儿名副其实的初夜哦!”殷墨璃挑眉,看着樊玉麒过于俊美的相貌,即使被自家大姊拿出来说笑,他仍是波澜不惊,保持面瘫模样。
“名副其实的初夜呀”他轻喃,唇瓣勾起邪笑。“怎么办呢?樊将军,我都心动了。”
“怎么,军师大人对我家麒儿的初夜也有兴趣吗?”樊玉琳嘻笑,一脸痞气。
殷墨璃起身离开软榻,慢慢步向樊玉麒身侧,朝那张正经的脸轻吐烟雾,唇瓣靠向他,声音轻哑低柔。
“樊将军,若能得到你的初夜,我不介意在下面哦。”
然后,他满意的看到樊将军正经的脸,红了。
最后,黑军险胜,集体保住他们的贞操。
胜利的滋味很迷人,虽然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可黑军都乐得笑呵呵,看到白军那群婆娘的时候,鼻子都往上翘了。
樊玉麒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他的心情很纠结。
因为──他被调戏了。
樊将军,若能得到你的初夜,我不介意在下面哦──妈呀,这话太过分,太邪恶了!而且樊玉麒纠结的发现他真的幻想军师大人在他身下的模样完了,他竟然觉得这画面好销魂。
怎么会这样呢?想他二十三年来,从来没对女人冲动过,结果唯一的冲动对象竟是个男人。
而且,这男人还连三年都出现在他的春梦里。
他曾问过当大夫的三姊,常梦到一个人代表什么──当然,正经的樊家么弟绝对不会说出是春梦,可惜他不知自己发红的耳朵出卖了他──樊家老三的反应是欣慰地拍他的肩,感叹自家么弟长大了。
然后隔天,家里就煮了红蛋,庆祝樊家唯一的男丁终于长大成人了。
樊玉琳更一脸猥亵,揽着他的肩,直问他是梦到谁?
在外闯荡江湖的樊家老四一听到么弟有心上人,立即奔回来,好奇清纯又正经的弟弟是被哪家的闺女拐了。
可不管怎么逼问,樊玉麒就是不招,只会用那张正经严肃的娃娃脸,义正词严的跟他们说──我心中只有保家卫国,哪来的时间想那些儿女私情。
其实这话说出口,樊玉麒自己都心虚了。
可他哪可能说实话,要被家人知道他梦的对象是男人,绝对会被家里一干女人宰了。
他是樊家三代唯一的男丁。樊家先祖是开国功臣,建立无数功勋,樊家还被开国先皇封为雪寻国第一武将府。历年来樊家家主为雪寻国立下许多汗马功劳,掌握百万军马,极受雪寻国历任君王信任。
在雪寻国流传着一句话──只要有樊家军,雪寻永远不灭。
只可惜樊家男丁不旺,到后来,上战场的都是樊家女人。
众所皆知,雪寻国女人不容小觑,这其中,尤以樊家女人为甚,樊家军威名显赫,可谓战无不胜,而这战无不胜的名号可是由樊家女人打下的。
人人都知,樊家女人英勇善战,在战场向来一马当先,可说是雪寻国最大的壁垒。
樊家女子不外嫁,只招男入赘,可不知为何,生出男丁的机率却极少,而在最近三代里竟都只生女娃,直到樊玉麒,终于有一个男丁。
身为樊家唯一的男丁,要以为会受尽宠爱,被纵容成不学无事的纨袴子弟,那就错了。
就因为是唯一一个男丁,所以樊玉麒被管得更严。他上有四个姊姊,大姊从军,二姊进朝堂,三姊学医,四姊则在江湖占有一席之地,而这四个姊姊,对么弟更是严厉。
他从小不只学四书五经,还得熟读各家兵法,早上天没亮就被挖起来蹲马步练功,练完功,还要接受四位姊姊的调教──所谓的调教就是跟她们比试,而年幼的他绝对是被当沙包打,照樊家三姊的说法,学武第一步,就是要耐打。
直到他在十六岁那年终于打赢樊家四姊妹后,随即被樊玉琳扔进兵营,从最底下的小兵干起,打仗时,他绝对被丢在最前锋,樊家大姊曰:要成为人上人,就是要不怕死。在种种磨练下──主要是樊家大姊的磨练──他艰辛的从一个小兵成为将军。
他知道家里女人对他的期望,所以他严以律己,不许自己犯任何一丝错误,就怕让家里人失望──正直的樊将军绝对不会承认是家里的女人们太可怕了,让他不敢犯错,因为犯错的下场会很惨。
可现在,他却犯了生平最大的错。
樊玉麒再次从梦里惊醒,他粗喘着气,额头冒汗,口干舌燥,而下腹凝着一团邪火。
他仍记得方才的梦。
梦里,邪魅的男人贴着他的身体,湿润的唇含着他,舌尖轻巧地探进他嘴里又狡猾退出。
手指贴着他的胸,他的心跳声大得两人都听得到。
“你的心跳好快。”低哑惑人的声音在他耳畔轻吐热气,齿尖轻咬住他的耳垂。“想要我吗?只要是你,我愿意在下面。”
这话,多么诱惑人。
樊玉麒红着脸,几乎是饥渴地看着他。
男人躺下,右脚蹭着樊玉麒早已高涨的欲望,黑眸荡着挑逗,粉色的舌尖轻轻舔着唇,性感撩人的模样让樊玉麒快压抑不住心中的兽性。
“玉麒”看起来柔软又可口的唇瓣轻启,低低幽幽地,挠动早已蠢蠢欲动的心。
每每听到那低哑的声音这么喊他,樊玉麒就觉得激动,只有在梦里,那个人才会叫他的名字。
看着那俊美得近乎邪魅的脸庞,樊玉麒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渴望,扑了上去。
在扑上的那一瞬间,他惊醒。
可腹下的火热却是那么鲜明,他仍深深记得那个人的妖魅,还有他身上淡雅的龙涎香。
过了许久,终于平抚狂嚣的欲望,闭上眼,樊玉麒觉得自己精疲力尽,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一件悲惨的事,一件他逃避三年的事──
他,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