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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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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找大夫来,喝那什么苦药,就算我没武功,咬不烂你,我咬死我自己好了!”袁小倪坐在桌边,桌上一堆丰盛菜肴,向来食欲极佳的她却掩着唇,对着脚边木桶一脸难受,她忍着干呕,没好气地喊着。

    “你这孩子,对城主胡说八道些什么话。”在她身后帮她拍背顺气的朱婶忙责备着,就怕任灿萌为难小倪。“城主,三总管人不舒服,吐到头都昏了,您别见怪。”

    任灿玥抬手,要朱婶退开。

    “怎么会忽然吃个东西就吐成这样,是东西不干净吗?”他抚着她的额,大冷天,她却吐到一身汗,额上湿冷。

    “几名老仆人煮的东西,都是三总管爱吃的,城主您和大总管、二总管也用过了,没问题才是。”一名婢女道。

    “三总管这几天精神差,体力也不好,会不会因此受寒了?”朱婶猜忖道。

    朱婶话才说完,袁小倪忽又一阵干呕,头撇一边木桶狂吐不止,口鼻都是酸腐味,让她闻着更反胃,已无食物可以吐却依然干呕,直至背后一股柔和的气劲缓缓灌入,才缓下她的不适。

    “拿拧湿的帕子和温水来。”任灿玥按着她的背,将气灌入后,让她环靠在腰上,拂开她汗湿的额发,接过仆人递上的湿帕子。

    他倒了些温水在掌心放到她鼻边,哄着要她吸进,温水一入鼻,她马上呛咳,湿帕子擦着她呛鼻所呛出的秽物。

    一旁仆人见到由来高高在上的城主,耐心哄着三总管已够吃惊,对城主熟练的动作更震惊到有些目瞪口呆。

    连续两、三次,终于让鼻中的气味舒缓,任灿玥抱起虚弱的袁小倪往内房走去。

    “好好睡一觉,明天若还是这情况,你再不喜欢大夫和苦药也由不得你。”对他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袁小倪没好气地闷嚷。

    “精神差、体力不好、受寒,还不都是你害的,这几天一直对我乱来。”

    这段时间,她似乎常常无力地靠着他,对自己这样,她有一股无名气不知往哪发。

    “我今天不对你乱来就是。”他将她放到床上,替她宽衣。

    “明天、后天、大后天呢!”袁小倪哀喊一声,推打他的肩,又想到什么似的,改捶枕被。“大后天以后的日子呢天呀!要过年了,好可怕”

    “对,要过年了,等南方的事情处理完,我要带你回古城过年。”

    “我不要跟你回古城!”她微弱地喊着。

    “等你有力气,再来说这个问题吧!”

    他漫应着她,边调整被楞,唇边却淡扬起笑意。两年前的“斜阳西峰”她受伤、喝醉都不闹,只有病了或身体不适就会闹情绪,接着开始自言自语地数落日子。

    “你大概睡两个时辰醒来,到时该饿了,现在先乖乖睡一觉。”温热的帕子擦干她额上的汗。

    “你怎么知道?”

    “两年前的斜阳西锋,每天醒来就是照顾你,你可不是个会感恩、客气的小姑娘,喝药、吃饭都得哄,在我身上,你耍尽了任性。”那时,完全看不到她平日懂事的模样。

    罢开始,他没好耐性,明知强逼她是反效果,他也硬灌她药,结果呛得她受伤,看到她喷着泪也要跟他个到底时,任灿玥听到自己竟开始放软声哄她,当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双双”袁小倪咕哝,听起来他像是在照顾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在袁小倪的周遭人,说得上让人任性、头痛的,除了他的妹妹——古城大小姐任双双外,她想不出还有谁有这种个性!

    “双双刁蛮,而你可是另一种任性,鲜明强烈的个性,连我都只能由得你踩到头上放肆了。”

    袁小倪躺到床上又是一阵喃喃自语,半昏半醒中,感觉到温热的帕子正擦拭她的身子和手脚,一身洁净后,她浅眠片刻,又辗转翻着身无法安睡。

    没多久,大掌抚上她的额,温热的掌抚着她绷紧的身躯,直至她放松后,偎上熟悉的躯体,才昏沉睡去。

    任灿玥侧卧的支着颅侧,端详挂靠在他怀内沉睡的人,思绪不禁想着“斜阳西峰”时,她强硬地对他宣告感情之道

    “你喜欢我、爱我?”

    “你呢?”

    “那从现在趣,你的眼只能看着我,你的感受也只能因我而起伏,你的怀抱是我专属,没有我的允许,哪怕是只宠物,你也不能抱在怀中。”她捧紧他的面颊,正对着他的眼,鼻尖对上他,强硬宣告。“做到了,我才告诉你,我爱不爱你?”

    “我以为我已经够霸道了,没想到遇上你,我甘拜下风。”

    “你曾经毁掉我的希望,之后又带给我希望,这一生能同时带给我这两种感受的,也唯有你。”长指抚着她沉睡的容颜。“解毒后的你,把对我的爱,彻底从记忆中抹煞,才是对我最重的惩罚。

    “斜阳西峰那段时间,我送了你一样东西,为我曾经伤害你所作的赎罪,但,你想得起来吗?”

    任灿玥清楚,他对她的伤害是不可能弥补的,而已经忘掉“斜阳西峰”一切记忆的她,更不可能会接受,原本对她憎恨的人,忽然说喜欢她,他怕她最后会真如牟老所说——面对极大的变化,在不安下造成身心崩溃,最终也难逃一死。

    他只能等、只能忍,忍着对她一切的情感、yu望,等着她能回想起。只是已经过了两年,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于雪菱化身成清姊的事,见她对他一脸防备、抗拒,甚至惊恐他的靠近,霎那间,他再也没有办法接受她明明人在眼前,心对他的距离却是这般遥远!

    他竟心乱得失控到以剑气接连贯穿她的肩后,他只想着让她重伤倒下,他便可以藉疗伤之名带她回古城,但她却坚定地站着,不曾倒下;就像面对她的脚残,她终究咬牙站起。

    这一失控的代价,是将她推得更远,更远。

    “任城主。”一个熟悉的声唤住了从院落中走出的任灿玥。

    他回头见到楚千梦,这几日楚千梦一直要见他,但他连日待在房内甚少出院落。

    “城主打算如何安置三总管?”

    “楚公子此言多问了,她不只是古城的人,更是我任灿玥的人,这个身分,未来她无须担忧。”

    “身分、地位,都不是小倪在乎的,而是你真会善待她?”

    “我知道楚公子对三总管有几分错爱,与她更有童年情谊,但此时非彼旧时,往后规矩和界线还望楚公子留意。”

    “城主,千梦自知分寸,更不否认对三总管有着爱慕之情,但她已明确拒绝我;无论你对小倪真心或假意,都希望你看在她腹中已有你任灿玥的孩子,多多珍惜。”

    孩子?!任灿玥惊讶得楞住!

    “今天我就会离开贵宅,与月泉门的少门主为营救家父而努力,此事我亦会转达少门主,三总管对月泉门而言是重要的亲人,沈云希更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到委屈,三总管和沈家的关系冀望城主慎重处理,别再伤了三总管看重的一切,告辞了。”

    “若有需要,我古城愿援手。”任灿玥慎重地道。

    “谢过城主。”转身离去的楚千梦,走了几步又停下身,长叹道:“小倪并不知自己有身孕,无论何时告诉她,都请城主多想想她的心境,毕竟她对你心有芥蒂。”

    再睁开眼时,已是傍晚,屋内提早掌灯,袁小倪伸个懒腰,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一定是睡前吐得胃都空了,她想要下床,才撩起床纱,便发现前方桌边那道修长的侧影。

    “小皮”在桌上摇着尾巴,袁小倪瞠目看着任灿玥伸着掌任它攀着玩。

    当床纱被整个撩起时,她楞看着站在床边的人!

    “醒了?”大掌抚上她的额探着,确定温度一切正常才安心。“饿吗?”

    他要扶她下床,她却抓住他的掌,接着伸臂环抱住他的颈项。

    “小倪?”任灿玥惊喜她的靠近,干脆抱起她,笑问:“怎么了,还没睡饱吗?你只有这时候才会像个孩子一样靠近我。”

    袁小倪埋在他的肩上,没说话,同时发现,房内多了两个小碳炉让房间更温暖。

    “以后你的饮食,我会请人专门打理,先喝点汤,润润肠胃,朱婶等会儿就会把晚餐送来。”

    他抱她到桌边,要将她放到椅子上,她却还是抱紧他的颈项没放开。

    “小丫头,你是没睡饱?还是想要跟我闹上?”任灿玥让她坐在膝上,对上她那双炯炯对望的双眼,不禁一笑地摇头。

    她瞥到“小皮”在房内的地上奔跳着玩,但大部分还是绕着温暖的小碳炉跑,她忍不住要开口。

    “它不会跳进去,让自己变火烤猫,不用担心。”任灿玥抢先说道,并拿起桌上汤血,吹凉一匙汤,送到她嘴边。

    她不客气地喝下。

    “你看起来很快乐。”他的眉眼似乎带着兴奋,完全不像平时的森冷诡笑,视折磨人为乐趣的城主,那种笑意、那种眼神,好像有一点“灿玥哥哥”的神韵。

    “或许,是因为有你在身边。”他啄吻过她的脸颊。

    “小倪并不知自己有身孕,无论何时告诉她,都请城主多想想她的心境,毕竟她对你心有芥蒂。”

    在还没妥善安排好之前,为免刺激她,任灿玥决定先瞒住。

    “你对东方地界上的事,到底记起多少?”又喝了好几口汤后,她终于问。

    “比不上你能告诉我的多。”拇指拭过她唇边的汤渣。

    “骗子!”他什么都知道,袁小倪切齿。

    “比起你故意地负心遗忘,我还不到这个等级。”他挑挑眉。“我只记住过了无陌水塘之后,那座小农屋内所发生的事。”

    “你”她想起在那座小农屋内,当时身中“瞬失”的他,唯一还有的记忆画面就是“斜阳西峰”湖边小屋的事。他永远只记住和她一起生活的事!

    “所以我清楚知道,当我把小皮放到你手上时,你所落下的泪,更知道你的身子是给了我。”他放下汤盅,舔吻上她被汤温润的唇。“我一再提醒你,但你却是硬要分开灿玥哥哥和城主。”

    她倔抿着唇不让他再吻,任灿玥只是叹气一笑,并未如之前一般强迫她。

    “大佛开眼之后,我们好好谈谈,只要月泉门不坚持带你走,你希望我和月泉门和平共处,我便按照你所想的处理。,你若想要七门楼主的儿女们陪着你,我便下令他们全部回来,每个人轮流陪伴你。”

    “你有什么目的?”这完全不像他的个性和手段。“不会是展岳又进来下毒了吧?!”可恨的“门毒”就是有一堆稀奇古怪,改变人性格的毒药。

    “扯那毒老头干什么!”他改执起她的一双手,分别亲吻着。“我只希望你快乐。”

    “要我快乐,就解开对我穴道的封锁,把我的刀还我。”

    “恒沙古剎的大佛开眼之后,我会考虑。”

    “我要现在。”

    “大佛开眼在即,我无暇分身,不能冒着失去你的风险。”武功一恢复,刀一还她,知道他不在,她便要作怪了。“还有什么要求?”

    “你去死!”她恨恨地瞪视。

    “行,但只能死在你的手下,既然你现在还办不到,这个要求以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