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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暴力也是你造成的!”再温驯的狗儿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一口。“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我就不会吓到,所以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跟你说,你也一样会吓到!”他掀唇嘲讽道,维持抱着她的姿势朝目的地而去。“真不知道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让你看一次吓一次。”
“哪有?”她打死不承认。
“喏,到了。”
他抱着她来到一处天然水池前,水池边的萤火虫数量更多,一会成团聚集,如星子般闪烁,一会又如流星般不断散开流窜,一串串地追逐。
“哇”许夕夏看得入神,从没想过成群的萤火虫竟能制造出如此美丽的夜景,称这样如仙境的地方为秘密基地,还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这里是我们五年前来时,意外发现的。”方庆至看着流窜的光芒,眸底有份怅然。“所以,每年四五月的时候,我们再忙都会抽空到这里一趟,不然你以为山庄的人为什么会记得我跟你求婚的事?”
“是喔。”她垂眼看着他。因他眸底的落寞,她想了好一会才艰涩地说:“对不起。”
他一愣。“对不起什么?”
“我把你给忘了。”
方庆至怔怔地望着她良久,然后更用力地抱紧她,喉头有点涩。“不准再有下次。”
他永远忘不了,当他千里迢迢赶回来时,她问他是谁的模样,他好震惊,因为她的眼神好认真又好陌生
“嗯。”愈是靠近,她愈是习惯他的陪伴,两人不再有隔阂了,就算回不去以往,但至少她可以从现在重新开始。“当我们面对黑暗时,压根不用怕,因为既然有黑暗,就代表太阳即将从我们的身后升起,所以,一切都会否极泰来的。”
“所以你接受我了?”
“不接受你,昨天会陪你睡?!”她佯恼掩饰羞意。
尽管两人真的是盖棉被纯睡觉,但这对她而言是很大的突破,没有觉悟她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打算开始爱我了?”他勾笑问着。
“看你表现啦。”她装出跩态。
方庆至不由得笑眯眼。“我就像只萤火虫,一次次转世,不断发出光亮,就只为了让你看到我。”
想起高中毕业前,他在学校花园里亦是以此来表白,隐晦的告白,是要让她知道,他渴望从同学变成恋人,八年的时间内累积的喜怒哀乐,让她更加渗入他的生命里,他无法想象失去她的情景他想,一旦失去她,他就再也无法完整。
“当人不好吗?”她没好气地问。
“如果我是萤火虫,那么,就算你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我也能透过不断发出的光芒,引导你回到我身边。”他哑声喃着“这有什么不好?”
直到这一刻,她才惊觉,原来他将恐惧藏得好深。
平心而论,如果今天失忆的是他,被丢下的她要怎么唤醒他?如果他永远记不起,也无法再爱她
“好吧,如果你这么想当萤火虫,那我就陪你当,我要是迷路了,你就得带我回家。”她紧紧环住他的颈项,轻轻说出她的承诺“就算再黑暗,也有我和你为伴,虽然我曾经忘了一切,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忘。”
他太过强势却又情绪内敛,才会让她误以为,她的失忆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然而此刻,他的脆弱尽显,她才发现他尽管苦着,却也压抑着不让任何人发现,只为了不造成她的压力。
这么爱她的男人、如此懂她的男人,她怎能不爱?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回小木屋了?”他哑声问。
“嗯。”“一起睡?”
“我要有楚河汉界。”
他不禁低笑着。“我要录影存证,证明是你先捞过界。”
“拍啊。”
“这是你说的。”
“开玩笑的吧。”
“我一向是一诺千金的。”
“啐。”
山林间的风呼啸而过,掺杂着两人的低语嬉笑,回程却唯有一个人的足音轻踏落叶。
因为她发现,当无尾熊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夏天凉风轻拂入二楼的窗,缠绕在她低低的笑声中。
“是喔那你几点要过来?”许夕夏直盯着电脑,不是在工作,而是在浏览一些网页。
“很想我?”电话那头,是方庆至裹着笑意的沉嗓。
“你想太多了,方先生,是因为我很忙,我怕你过来时我没办法招呼你。”她哼了声,不承认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想他。
打从那次旅行过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虽然不至于天天腻在一块,但是每天电话热线绝对少不了,也因此,她特别在意他何时有空,想让他再带她去夜市走走。
“忙什么?”
“当然是”她挪动滑鼠,突地看到网页上写着大乐透上看一亿多的新闻,忙道:“喂,你到底几点要过来?”
“七点左右吧。”
“那好,你过来的时候顺便帮我买张大乐透。”她笑嘻嘻地说。好久没买大乐透了,她应该试试手气才对。
“你已经中了大乐透,还买大乐透做什么?”
“欸?我什么时候中的,怎么都没人告诉我?”她皱起眉。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要是她真的中了大乐透,妈会告诉她,然后她会买栋大房子给爸妈住。
“是中了我这个大乐透。”
许夕夏顿了下,眼角抽动。“你算哪门子的大乐透?话不说快一点,害我以为我真的中了。”
“你是得了便宣还卖乖,有了我这个潜力股,难道还比不上大乐透?”
“那不一样啦,反正你要来的路上一定有经过彩券行,记得帮我买张用电脑选号的。”她啐了声,滑鼠移动,挑看其他网页。
“不识货的家伙。”
“对,就是不识货才会跟你在一起啦。”她难得有机会反将他一军。
电话那头逸出他愉悦的笑声,教她连带也笑眯眼。
“要买几张?”
“当然是两张。”只花一百块钱,可以做公益,又有中奖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两张?”只有这样?
“对啊。”
“才花一百块钱就想中大奖?”
“只要会中,就算花五十块一样会中。”
“像你这么乐观的人不多了。”他感叹。
是笃定她不会中?“乐观才有福啦,你懂不懂。”
“是是是,有空再教我吧。”
“这要有慧根的。”
“夸你几句,还真的给我嚣张起来了。”
“那当然——”说到一半,电话那头传来其他人的声音,不等他解释,她便主动说:“好啦,我也要忙了,就不跟你说了。”
“嗯,不要太想我。”
“想太多了,让脑袋清楚一点。”她笑骂着挂上电话,端起放在电脑桌边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才发现咖啡已经见底。
正打算起身到楼下倒杯咖啡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不会吧?”她把咖啡杯一搁,连来电号码都没看,开口便说道:“喂,方先生,你就这么想我喔?”
“基本上还算挺想你的。”翁韶晴在那头笑得促狭。“亲爱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
“老大?!”许夕夏恨不得一头撞在衣橱上。
丢死人了她还要不要做人呀?
“唷,看来您近日是和爱人忙得不可开交啊,不知道在百忙之中,我这通电话打扰您了没?”
听翁韶晴刻意改变语气来调侃,许夕夏羞得满脸通红。“你干么这样说话啦,找我到底要干什么,直说好不好。”
“哼哼,还不好好感谢我这个红娘。”
“我感谢你干么?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居然跟那家伙串通来骗我。”说来,自旅游回来,这还是头一次和韶晴通电话,怎能不跟她好好地算帐?
“我不骗你,你这颗顽石会点头吗?你还能跟他电话热线、还能问他怎么这么想你,这都要感谢我呀,亲爱的,不过你不感谢我也没关系,我确定方庆至一定会很感谢我。”
翁韶晴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但却一针见血戳进她的心底,让她完全反驳不了,只能无奈地问:“好啦,不聊那些,你打来是有什么事?”
“我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喔,大乐透开奖的日子对不对,我已经叫方庆至帮我买了,你有没有买?”
“许、小、妹、妹,今天是几月几号?”
听她说得咬牙切齿,许夕夏立刻看了眼放在电脑桌上的月历。“今天星期五,四月三十日,欸,这里怎么画了个圈圈四月三十?啊!四月三十!”顿了一下之后,拔声尖叫着。
“是呀,许小妹妹,恭喜你想起来了。”
许夕夏脸色苍白,心跳加速,赶紧移动滑鼠,打开档案,发现她的画稿只有一个美人。
“画稿呢?”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她开始盗汗,头有点晕,觉得人很不舒服,很想躺下来休息一下。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那谁给我一天的时间?”
“老大”呜呜,她忘记了,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忘记了嘛,都是方庆至啦,老是打电话跟她哈啦,占去她太多时间,她才会忘记要工作。
“还剩下多少?”
“剩——”她好害怕,不敢说。
“不要跟我说你连动都没动。”
听见那头抽气,力持冷静的声响,许夕夏赶忙道:“没有啦,我画了一个半。”
“好,听着,把你的用具和资料全都准备好,马上到出版社报到。”
“嗄?”
“还嗄,给我动作快!你今天要是没有把图画好,别想离开出版社一步!”
币上电话之后,许夕夏吓得像是遭遇洪灾的蚂蚁,连忙从电脑里抓下图档和资料图存进随身碟,再搬出她的绘画板,一并丢进手提包里,换上牛仔裤之后,连头发都没梳就往外冲。
“夕夏,你要去哪?”刘素月刚好从厨房走出来,见女儿已冲到玄关穿鞋子,连忙问道。
“妈,我要去出版社,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要是方庆至到了,你跟他说,他饿了就先去吃。”
“怎么了?”
“我要去出版社赶图。”谈恋爱比喝醉酒还糟!喝酒是误事,谈恋爱会让她自砸招牌和信用。
“要不要叫你爸载你过去?”
“不用了,我到外头招计程车。”套好鞋子,她头也不回地喊着“妈,我走了。”
“这孩子总是毛毛躁躁的,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刘素月叹了口气。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疲劳轰炸和拚命赶工,许夕夏终于在下午六点半完成了剩余的图,把其余的交给美编处理。
“喏,咖啡。”翁韶晴端了咖啡进会议室。
“谢谢。”趴在桌面的许夕夏赶忙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看来最近是春风得意得很,要不然怎么会让你连工作都忘了。”在她工作结束之后,翁韶晴准备严刑逼供。
“哪有?”她闪躲着质问。
“没有?”翁韶晴哼哼笑了两声,学她语调说:“喂,方先生,你就这么想我喔?”
“喂!”许夕夏羞红脸地大叫着。
“喏,那晚,你们”
“三八,我懒得理你,我要走了。”她决定快快收拾走人,绝对不给韶晴机会探自己隐私。
“也对,干柴烈火,想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