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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如此,又该如何解释她放在饭店桌子上用英文写下的那张纸条呢?
那警告他不要搭船、不要靠近海边的几句话,他都快背起来了。
从他在船上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起,脑海中想的就一直是这几句话背后所可能代表的意义。
是阴谋?还是警告?或者,这根本只是这女人因为记恨他不要她、没抱她,所以故意想整他的恶作剧?
“你可不可以不要靠那么近?”巫美艾一直跳错舞步。
这男人一直在对她咬耳朵,害她心思大乱、两腿发软,脑袋根本就不太能思考了,更别提舞步了,所以,如果他一直被她的高跟鞋踩到也是他活该,如果他被人嘲笑找了一个烂舞伴更是他的错。
“回答我的问题,女人。”
她真的想拿东西k人!他叫她“女人”?真是该死!
“对”她咬牙。“那么丢脸的事不必让我老板知道,不,是不能让他知道!暗先生,你不会无聊到去跟我家老板告状,说我昨天晚上对你做了什么吧?”
“我想他会很开心。”
“什么?”
“他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招待我吗?如果他知道我们两个已经在床上待过一夜,他一定快乐到睡不着觉——”
啪一声——
巫美艾想都没想的当场甩了傅兰齐一个耳光!
众人的抽气声传来,音乐依然悠扬,却没有人在跳舞。
巫美艾恨恨的瞪着傅兰齐,眼角眼底都是泪。
游轮虽然大,可消息传得很快,不管是打人的还是被打的,全都成了今晚众宾客们闲暇说嘴的话题人物。
巫美艾头低低的站在李希恩面前,这是他头一次对她发脾气,而且是一顿很大的脾气,关上舱房的门,他对她吼了快半小时,她一句话也没说,死命咬着唇,眼眶红红,鼻子也红透,泪水兜在她眼眶里转,却是很有骨气的没在李希恩面前掉下来。
李希恩瞪着她,骂到嘴都酸了,却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当众甩了他的贵客一巴掌,整个人感到无力又气闷。
“你还是不告诉我,你为什么打他吗?”李希恩放柔了嗓。“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但傅兰齐是对亚诺法很重要的人,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为何这么做,那你现在唯一该做且必须马上去做的事,就是跟他诚心诚意的道歉并祈求他的原谅,有问题吗?”
巫美艾还是不说话。
“巫美艾!”李希恩受不了的低吼。“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就算没把我当老板,看在我这个学长一直都很照顾你这个学妹的分上,你就不能跟我说句话吗?”
“知道了,我会去道歉。”她终于开了口。
就这样?
李希恩瞅着她,在这一刻,才突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尤其见到她眼眶里的泪,他的心不由得跟着软化。
“真受了什么委屈,你可以告诉我。”他并不是真的那么不近情理,何况对象是他一直疼爱的小学妹。
巫美艾摇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反应过度。总之,我会去道歉,很对不起你,boss。”
“美艾”
“我先走了。”巫美艾扯了一下唇,转身打开舱房的门快步离去。
其实,她最不能面对的人是李希恩,而不是傅兰齐。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冲动的甩了人家一巴掌,因为那人说中了她的痛处,说中了李希恩对她的不在意,说中了李希恩可以为了事业而轻易的把她这个秘书送给别的男人的部分事实
她承受不住。
她可以因为这样的认知而在心里慢慢舔舐伤口,却不能够容忍有人当着她的面,赤luoluo的把那样残酷的事实给揭开,半点自尊也不留给她。
所以,她打了傅兰齐。
因为傅兰齐很可恶又很残忍的用一句话便打掉了她残存的伪装,当场让她痛得抓了狂
不算是傅兰齐的错,说到底,他只是个代罪羔羊。
夜已深,本来想回房的巫美艾突然想到在傅兰齐身上感应到的背景画面——船、甲板、黑暗的夜和深蓝的大海。
一抹忧虑染上她的眸。
她晃了晃头,没再多想的便小跑步到一楼的甲板上,依然是喧闹沸腾的夜,她试图在众宾客里寻找某个人的高大身影,却遍寻不着。
路过的同事看见她,忙把她拉过去,关心地问:“你还好吧?boss他看起来好生气,你没事吧?”
“我没事知道傅兰齐在哪儿吗?我说的是那个被我打的男人”
同事低笑。“现在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你和他是谁了,你之前被boss拉过去时他就跟着走了,我没看见他,我再帮你去游泳池畔和健身房里找,看到了再call你。”
“嗯,谢谢。”巫美艾点点头,回头又去找人。
就这样,她整个游轮跑了一遍,直到有同事call她,说傅兰齐刚刚已经回头等舱房了,这时,时间是晚上十一点。
巫美艾来到这男人的舱房门口,望着那扇门,手数度抬起又放下。
如果她感应到的是黑夜,那么,那场意外绝不会在白天发生,因此,她只要守在门边等天亮,确定这男人不会半夜跑到室外的甲板上就行了吧?
想着,穿着套装的巫美艾跑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的运动服再跑回来,就地在傅兰齐的舱房门口坐了下来,她甚至连毛毯都带上了,打算就这样抗战到天亮。
幸好,傅兰齐这间大套房的门是面对走道,而他住的房是这层的最里间靠近船头的位置,这层的船头没有设置甲板,而这个位置也不会有其他客人走动,所以就算她在门口窝到天亮应该不会不小心被海风吹走或是冻死,当然也不会挡到任何人的去路而惹来不必要的注目。
不过天知道,她为什么要关心他的死活?
现在的她,明明心里还是气着他的,连道歉这样的话都还不想跟他说,她却一直惦记着他可能在这艘游轮上遇害的事
唉,算他跟她有缘吧?如果他不是刚好上这艘船,又是老板的贵客,那么,就算她还残存有一丁点的良心,也没法子帮到他的忙,所以,这是天命,既然是天命,那么她该做的还是要做,对吧?
想来想去,应该就在这艘船上没错,如果她的感应一定是在七天内发生,那么,他所遇害的地点应该就是在这艘船上,而且是晚上。
所以,如果她可以让他这几天夜里都不单独行动,不会一个人跑到甲板上去,那么,那场灾难是否就不会发生?
她从来没这么做过,所以不知道这么做的结果,如果,她真的可以改变命运那么,他或许可以平安无事?
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
暗兰齐看着睡在自己舱房门口的巫美艾,她整个人蜷缩在薄薄的毛毯下,只露出一张睡沈了的美丽小脸,双眉微蹙,似乎连在睡梦之中都不太安宁。
她,不会是来帮他守夜的吧?
暗兰齐微微眯起眼,瞬也不瞬地望着地上蜷成一团的女人。
为什么?在她昨夜那么勇敢的在众宾客面前打了他一巴掌后,她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弯下身,傅兰齐轻轻将人抱起,回头把她给抱上自己的大床,替她盖上被子,这才离开舱房。
手机在此时此刻响了起来,是他在香港警政署工作的朋友大卫。
“我是傅兰齐。”他接起电话,长长的腿优雅的步下一层层的阶梯。“查到什么了吗?”
“见到乔山真一了吗?他也上了船。”
乔山真一是日本最大乔山建设社长的私生子,这次也被邀上船吗?这似乎不太可能,比较有可能的是,他是代替乔山建设的社长而出席如果真是这样,情况也有点诡异。
暗兰齐挑了挑眉,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没有,我还没见到他人影。你确定他也在这艘游轮上?”
事实上,他来参加联谊会,除了想在船上探听到一些商场消息及了解这场投资计划,大部分是为了要休息,在这艘船上应有尽有,又可以不受地面上那些闲杂人等打扰,是个很适合休息玩乐放松的地方,也因此,他不是很刻意的去注意身边的人事物。
“嗯。他还带了一名保镖织田,是日本黑帮弟子,身手不凡,不过很少人见过他。另外,我有照会法国那头,近日会密切注意你们家族成员的行动。”
“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还得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说来说去,这个人才是他之所以会启动这一切调查的根由。
“你说。”
“巫美艾。”他轻喃着她的名字,脑海中闪过的是刚刚她蜷在他门边的美丽睡颜。“她是亚诺法亚洲区总裁秘书,把她全部的资料都给我,包括她所认识的每个人及她的过去”
这一天,巫美艾过得很忙碌,第一次的招商简报在今天召开,虽然那不是她的工作范围,但她还是帮着助理及主管们随时应对贵客们的问题及要求,下午,为了准备晚上李希恩的订婚仪式和晚宴,她跑上跑下的确认各方面的准备工作。
由其他几艘船陆续运送上来的一千朵红玫瑰、最新鲜的海鲜鱼货、吊挂在游轮甲板上的各式各样古典油灯、乐队的练习曲目、宴会上的每一个摆设全都在她亲自确认过的范围之内。
她累得快挂了,因为昨夜的她根本没睡好,早上醒过来时还迟了会议整整一个半小时,她快速的飞奔回房盥洗,把黑眼圈用厚厚的粉给盖住,随便挑了一件轻便的雪纺纱碎花短洋装,连早餐都没吃就奔进会议室帮忙,中午开始又有一些宴会上大大小小的问题搞得她连午餐也没吃,就这样,她不只没睡好而头昏眼花,也饿得头昏眼花。
直到现在,此时此刻,一切就定位,她才有空想起今天早上自己是在傅兰齐的床上醒过来,并为此稍稍感到不安与害羞,她甚至好几次刻意躲开可能遇见傅兰齐的时间点,以避免可能发生的尴尬处境,毕竟,她还没为昨夜的事跟他道歉,他却好心的将她抱上他的床,让她至少应该有几个小时的好眠。
不管怎样,今儿个夜晚,对某些人而言是绝对美丽的,但不包括她。
巫美艾坐在远远的角落里看着李希恩跪下求婚,商芸芸开心的哭着,整个人扑进李希恩怀里,当着众宾客的面说她愿意嫁给他她的泪不期然的上涌,又悄然的掉落。
幸好,大海那面是一片黑,她所坐的角落,在这样热闹缤纷的时刻,很容易被世人所遗忘。
桌上摆着一瓶红酒,已喝了三分之二,全都是她一个人喝的,每一口入喉,胃也会跟着翻搅,隐隐疼痛着,像她此时此刻的心。
她趴上桌,很想就这样昏死过去,可那音乐声及欢笑声不断传来,闪烁的灯光偶尔还会刺痛她的眼。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住了那道光——
她动也不动的继续趴在桌上,又累又倦的连头都懒得再抬起。
“吃点东西吧。”那人开了口,朝她推来一盘子美味佳肴,然后很优雅的在她身边落坐。
是傅兰齐。
他的嗓音太动人,听过就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