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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就这样?不委屈地哭哭啼啼,也不蛮横地撒泼撂话?这七姨太的性情像颗软柿子,随随便便就让她一脚给踩扁了。
“总而言之,老爷的心头肉是我,你最好给我安安分分,不然有你苦头好吃。”原本还打算狠拧七姨太手臂,让七姨太尝尝她的厉害,结果七姨太过乖巧,让她的恶毒计划毫无用武之地。
“是。”好烦,这个女人狠话已经撂完了,可以离开了吧?
“哼,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是最好,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好自为之吧!”赢得太过简单,让六姨太没啥成就感,带着小小的空虚,领着贴身丫鬟甩袖而去。
扑鼻香气飘然离去,野风松了口气,大幅摆动衣袖,扇去周围惹人厌烦的浓郁气味,撇了撇嘴角。
“妻妾成群的范老爷平时日子一定过得精采万分。”这齐人之福可不是人人都有福分可享,光是为了应付妻妾争宠吵闹的问题,就够教人头疼了。
所以说,将心专注放在心爱的女人身上,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像他就是无比聪明,简直可说是天纵英明啊!炳!
一道纤细的身影倏地闪了进来,快速掩上门扉。
“你还好吗?”悦晨双眸晶灿地问着有感而发的野风。刚才她躲在外头,依稀听见另一个女人凶狠教训他的声音,暗暗为他捏了把冷汗。
“这句话该是由我来问你才对吧?”堂堂一个大男人,如果被一个女人口头威胁就吓得浑身发抖,岂不是笑掉旁人大牙?
“我刚才就躲在外头,一点事也没有,反倒是你,没被她吓着吧?”希望他不会觉得女人一吃起醋来,就像只凶狠的母老虎。
“她哪吓得了我?若非有正事在身,我真想回她个几句,让她闹个天翻地覆。”仔细想想,他似乎是太善良了。
没关系,下回改进。
她揶揄地笑弯了眼。“她看起来很凶悍,难道你不怕被她扒掉一层皮?”
“相信我,真让她闹个天翻地覆,会被她扒掉一层皮的人肯定是范老爷。”关于兴风作浪,他可是很有自信。
“瞧你,愈来愈会说大话。”她受不了地翻白眼。
“我这不是说大话,而是说实话。”他故作严肃地纠正她。
悦晨以手肘轻推了下他的腰际。“啧!少贫嘴了,别忘了咱们是来找四神镜的。”
“也对,得找到四神镜,我才有办法抱得美人归。”他戏谑一笑,朝她眨眨眼。
她脸上的神情既娇羞又欣喜,眉目间柔情荡漾。
心荡神驰的野风叹了口气,现下时间与地点都不对,唯有压下向她索吻的欲念,将心思放在寻找四神镜一事上,等拿到四神镜、离开范府后,他便可以将她搂在怀中,尽情品尝这小女人的甜美滋味。
“我来帮忙找,快点找到,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看穿他的心思,同样想与他好好独处的她,如是建议。
“来吧。”野风扬唇一笑,精锐的眼眸再次打量卧房内所有陈设,连最细微的地方都不放过。
“依你猜,范老爷会将四神镜放在哪儿?”悦晨弯身打开一个黄梨木雕花五斗柜。
“这两年来,范家茶庄的生意蒸蒸日上,甚至可说是一帆风顺,兴许范老爷认定是有四神镜庇佑的关系,因此不愿让人晓得四神镜在他手中,连对妻妾们都小心翼翼防着,就怕走漏风声,所以他肯定是将四神镜藏放在隐密处。”他屈起指在墙面上轻敲。
“我光是用听的,就替他觉得累了,连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都要小心提防,难道他不累吗?”黄梨木雕花五斗柜里没有,再找!
“或许他喜欢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吧。”野风耸肩,嘲讽一笑。
叩、叩、叩,他沿着壁面,敲、敲、敲。
她皱皱鼻子,不苟同地哼了声,趴到床底下找。“真是奇怪的嗜好。”
“小心你的头,可别撞到床板。”他低声提醒,就怕她还没找到四神镜,先把头撞出一个包。
“好。哈——啾!”床下的灰尘弄得她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
饼度用力的结果是,咚的一声巨响自床底下传出。
她的头无法控制地撞上床板,痛得她眼冒金星,泪花乱转,一张脸趴在地面,吃了一嘴灰。
突来的巨响教野风吓了一跳,他不舍地快步走到她身边,将趴在床下的她给拉出来。
他心疼地将她搂在怀中,大掌急切中不忘带着温柔,抚向她的后脑勺,寻找痛处。“撞到哪儿了?很疼吧?”
“嘶就是那里。”她痛拧的小脸委屈地埋进他的胸膛,泪水被他身上的嫁衣吸尽。
他大掌轻抚,果然摸到一个肿包,教他的心揪结在一块,恨不得那个肿包是在他头上。
悦晨小手紧抓着他的衣襟,闷声抱怨。“好痛”
“可怜的丫头。”他万般怜惜地亲吻下她后脑上的肿包。
沉浸在他的温柔好一会儿,她才吸吸鼻子说:“我没事了。”
尽管仍痛得厉害,可是为了正事,后脑勺的肿包可以暂且搁置。
“你跟着我一块儿找四神镜好了。”他可不想她又不小心撞伤哪儿了。
“我会撞到头,全是地上的灰尘惹的祸,算是意外,我没事的。”范老爷随时都会回到新房,他们已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不管是不是意外,你跟着我就对了。”野风不容置疑地决定,牵着她的小手,继续以指关节到处敲敲打打。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咕哝抱怨。
“你是个美丽的大姑娘,当然不是小孩。”他揭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里面什么都没有,再找。
“既然如此,你就不该当我是小孩这样护着。”他说她是美丽的大姑娘,却又将她当成刚学会走路的幼童牵护着,她实在不晓得该不该生气。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明明是小心翼翼守护我的心肝宝贝,和护小孩截然不同,你若是不信,等咱们有了自己的孩儿,就会晓得其中的不同了。”他转头对她露齿一笑。
悦晨开心地笑扬了唇。他一下子说她是美丽的大姑娘,一下又说她是他的心肝宝贝,又提到两人的孩儿,醉人的甜言蜜语不断朝她袭来,很难不让人心花怒放。
“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她娇嗔地睨了他一眼。
“我是认真的,怎会说我胡说八道呢?”野风心情愉悦地和她斗嘴,指尖轻搔她柔软掌心。
“别闹了。”掌心的搔痒直达心房,教她全身酥麻。
“好,不闹你了。”她娇媚的眼波差点让他情不自禁吻上她的唇,可理智再次提醒他办正事重要,他这才收敛,以免引火上身。
当他指尖摸到贴墙而立的多宝格上的一尊躺卧的弥勒佛时,蓦然僵住。
“怎么了?”悦晨的视线狐疑地越过他的臂膀,停留在弥勒佛上,暗自猜想他的手指不会是抽筋了吧?
“这弥勒佛怪怪的。”他深幽黑眸严格地审视。
“哪里怪?特别丑?还是笑得不够灿烂?”她东瞧西瞧老半天,却瞧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仔细瞧多宝格上其他的摆设,全是高价古董,唯有这尊弥勒佛完全没价值可言。”他说出令人生疑的地方。
“是吗?”悦晨一脸茫然。她完全不懂什么是高价古董,只知道多宝格上有些东西看起来很旧、很不起眼。
“所以它大有问题。”根据经验,如果这尊弥勒佛没问题,那才是见鬼了。
“真的吗?”听他说得如此肯定,看来她要对这尊弥勒佛另眼相看了。
“对,你站远点。”唯恐里头暗藏机关陷阱,他忙要她退开。
“好。”看出他的小心翼翼,不愿妨碍他,悦晨立即退到角落。
确定她站远,不会有危险之后,野风敛定心神,大掌稳定探向弥勒佛,先试着扭转。
站在角落、屏气凝神的悦晨伸长脖子查看,一颗心吊在喉头。
弥勒佛被野风顺利转动,转动的同时,一旁的墙也同时移动,缓缓裂出个口来。
“四神镜!”悦晨透过裂口,清楚看见寻了两年之久的四神镜,惊喜低呼,快步冲进仅容纳一人进入的裂口。
“别那么急。”野风见她跑得飞快,低声呼道。
心里大喜的悦晨哪管得了那么多,只想察看四神镜是否遭到损坏,迫切地探手拿取四神镜。
喀哒——
野风耳力灵敏,听见一个细微的声响,脸色立时丕变,心下大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将她带入怀中。
咻!咻!咻——
令人毛骨悚然的破风声传来,野风以结实强健的身躯将她压倒在地。
“喔!”怀抱着四神镜的悦晨经他用力一压,背脊撞地,痛呼了声,头上的肿包再次遭到撞击,痛得她再次泪花乱转。
咚!咚!咚!三支泛着银光的利箭射出,其中一支自他们上方凌厉穿射而过,用力射破一只古董花瓶,花瓶应声破碎落地。
透过他的肩头,她泪眼迷蒙的双眼看见致命的利箭,吓出她一身冷汗。
“你有没有受伤?”悦晨用力眨去眼底的泪花,焦急地问。
“我没事,你呢?有没有事?”他大掌轻抚她的脸颊,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双眼充满忧虑。
“我也没事。”她不想他担心,是以没说其实她的头疼得要命。
野风确定范老爷装设的机关不会再射出暗箭后,才起身将她拉起,自怀中取出一块布巾,俐落地将四神镜包妥绑缚在背上,再扯下身上的大红嫁衣,露出早就穿在里头的深蓝布衫。
“咱们走。”除下脸上浓妆艳抹的人皮面具,改戴上另外一张平凡无奇的人皮面具,他牵起她的小手,疾步往外走。
“好。”悦晨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尤其她不小心触动机关,范老爷恐怕很快就会发现,因此还是速速离开。
野风走在前头,打开房门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才带着她踏出新房。
悦晨望着守护在前头的他,觉得他就像一道高耸矗立的城墙,无论前头有什么危难等着他们,他都会为她挺身抵挡。
她唇角漾开一抹笑,心下好踏实、好安心。
两人绕过缤纷灿烂的各色花朵,经过转角时,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
野风愣了下,回头看,正巧和六姨太与贴身丫鬟相视,彼此隔了一段距离大眼瞪小眼,他恼怒地低咒了声:“该死!”
“啊——快来人哪!七姨太偷人哪!”六姨太拉开嗓门,放声大叫。
经过先前和七姨太的对峙,尽管六姨太赢得胜利,可是好胜斗狠的她却觉得赢得不够痛快,对方过于乖顺,使她心下隐约感觉不对劲,是以去而复返,结果还没走到新房,便看见一名陌生男子带着先前的丑小厮自新房走出。
不论对方是谁,为何会进入新房,头一个闪进六姨太脑海中的念头即是——她定要将此事大肆张扬,弄臭七姨太的名声,好巩固自己在老爷心中的地位!
“七姨太偷人啦!七姨太偷人啦!”贴身丫鬟明白六姨太的心思,跟着扯开嗓门大喊特喊,唯恐天下不知。
一声声七姨太偷人和失火了具有相同威力,如涟漪般在偌大的范府扩散开来。
“怎么办?”被逮个正着,又被大声宣扬,悦晨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眼看来不及堵住六姨太与贴身丫鬟的嘴,且再拖延下去,范府的家丁们就要团团围上,届时想跑也跑不了,于是野风当机立断,拉着悦晨的手往反方向跑。
“着火啦!西厢房着火啦!”野风边跑边叫,企图将一部分的人引到西厢房去,远离位于东厢的新房。
“着火啦!西厢房着火啦!”悦晨学他,跟着扯开喉咙大喊。
于是,偌大的范府大院左一句“七姨太偷人”右一句“西厢房着火”弄得前方大厅的主人、宾客议论纷纷,不晓得该先逮住偷人的七姨太,或是先行救火。
范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万万想不到七姨太才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在大喜之日送顶绿帽子给他,让他在众家宾客面前丢尽颜面。
面对满室的同情与讪笑,范老爷脸色青白交错,气到全身不住颤抖,扯破喉咙大吼:“把那对狗男女给我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