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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烈阳当空,威龙镖局的后门突然探出一颗头颅,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着。
眼见四下无人,跟着一双玉足伸了出来,准备偷溜。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程家老爷惟一的千金——程如茵。
她趁着阿碧不注意的时候溜出房门,一路往后门的方向跑,希望偷得机会出门去看看。
她不是想离家出走,只是想出门打听看看有什么商旅可以让女子跟随,什么时候会出发等等。
“呼,好在后门没人留守,不然我可出不来了。”程如茵疾步转个弯,来到街头,看见人迹后,她才停下脚步喘口气。
只见人来人往,有卖吃食、卖布料的,也有杂耍表演、看热闹的,对于她一个女子上街身边却没有奴仆跟着,倒是没人注意。
程如茵目光一扫,突地瞥见一群人站在墙角边指指点点。
好奇心重的她,马上上前去看个究竟。
还没有靠近人群,就听见其中一人说:“哎呀!这不是坑人吗?要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还要一百万两银子,谁娶得起呀!”
“就是呀!也不想想他已经这么有钱了。”另一人马上附和。
“许是听了阿同的话,真把他女儿当贵人了。”
“哈哈哈,阿同也真是太厉害了,把程家老爷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一听见他们在谈论程家老爷子,程如茵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
偏偏这群人没有再继续说的意思,马上作鸟兽散。
程如茵一急,随便抓住一个人的衣袖,忙问:“这位大叔,刚才你们在说程老爷什么来着?”
“程家老爷子已经年纪一大把,还迷信迷得要死哩!”
程如茵不管他的取笑,她要知道外头的人为什么要说爹的坏话。
“大叔,您就快说吧!”
“还不就是他替自个儿的女儿招婿,还要一百万两的聘金哩!开玩笑,除了当今国库有这笔钱外,还有谁有啊?”“一、一百万两”她不晓得爹这样开价,这样教她怎么做人嘛!
“是啊!我看程老爷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街上谁不知道他的女儿是祸星,是天降祸于程家,只有他还傻呼呼的以为他的女儿是天人降世哩!”那名大叔继续说。
程如茵听得一头雾水。“您说我爹不,为什么程老爷的女儿是祸星?”
“唷,瞧不出你真对程家的事这么有兴趣。一大叔上下打量着她,心想告诉她也无妨。反正,她随便在街上抓个人问,别人也会告诉她的。
于是,他把十几年前的往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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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爷子本来要送小娃儿去尼姑庵的,是阿同假扮道士上门去说小娃儿是天人降世,这才让程老爷子和程老夫人改变主意。
大叔,您说的可是程霖程老爷子?
那当然,这条街上除了程老爷子外,还有谁姓程的?
心思紊乱的程如茵,一时也说不出那酸楚滋味是什么,只得在心中难过。
难怪爹不允许她出门,还老是对她说什么光耀门楣;难怪奶奶对她的态度
难怪她叫如茵,茵就是小草的意思,她念过书,又怎会不知道呢?
正陷入沉思的她没注意前面的状况,冷不防地,她撞上一堵肉墙。
好痛!她抚着发疼的额际,抬起翦瞳望着来人。“对对不起。”
其实,她哪知这个人是故意站在前头,让她撞上的。
“小姑娘,要去哪儿呀?要不要哥哥我送你?”咱的一声打开扇子,钟子承故作潇洒的插了几下,脸上露出一抹yin邪的笑。
“不、不用了。”程如茵绕过他,想赶紧离开。
跟在钟子承身后的随从见状马上将她围起来,等候他的指示。
“耶!扮哥我要送妹妹,妹妹怎么可以不答应呢?”钟子承上前,用手中的扇子勾起程如茵的下颚,逼她抬眼看他。
“啧啧啧,真是美人儿呀!这么年轻就生了一双媚眼,真不知道经人调教之后,会是怎生的教人心魂荡漾!”他差点流出口水来,自从段明月走了以后,他已经不曾见过这等的好货色了。
“你、你们要做什么?”程如茵发现情况不对时为时已晚,她被层层包围住。
“做什么?”钟子承仰头一笑“哥哥我会对妹妹做什么呢?”
“来人,把她带回去。”
“是的,少爷。”随从们不费吹灰之力便架起程如茵。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呀!”程如茵大叫,两脚在空中不住的踹踢,仍无法从他们的铁臂中挣脱。
他们任由她叫喊,料定没人敢阻止他们“省点力气吧!这些老百姓没人敢跟丞相府作对的。”
程如茵不敢相信他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更不敢相信这些围观的人,真的没人敢阻止他的恶行。
算了!也许被人捉走就是她的命吧?谁教她是个赔钱货呢?就算他们来救她,她在爹的眼里还是不值钱呀!
想到此,程如茵沉默下来,也不再挣扎,由着他们将她带回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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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爹,您在啊!”甫进门,就撞见钟上廉在家,钟子承暗叫一声糟,可随从们眼不尖,架着程如茵直走进门。
钟上廉一见儿子又强抢民女,不禁恼火起来“你又去抢姑娘,你这个孽子非要气死我不可吗?”他都快要被皇上下诏的事烦死了,儿子又不能替他分忧解劳,真是气死他了!
“爹呀,我没有去抢,是她自愿跟孩儿回来的。”钟子承为自己辩白。
好在那位娇滴滴的姑娘已经不大喊大叫了,不然也解释不过去。
“是这样的吗?她不是你拐来的?”看那名女娃儿不过才十三、四岁,却生得一副娇艳可人的模样,要不是被骗,又怎会跟着儿子回家呢?
“爹,您相信孩儿一次,这回孩子真的没抢。你们说是不是啊?”钟子承朝身后的随从打暗号,要他们作证。
“是啊!这位姑娘瞧少爷英姿勃发、器宇非凡,自动向少爷搭讪”
程如茵摇头。事情才不是这样的,她的清誉怎容他们胡说呢?
方才在外头,她见没人帮她,她才心灰意冷的由他们带回;现在见到这名老伯好像还明事理,她就不得不求救了。
“老伯,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们在大街上将我强行带回。”她指向钟子承,又说道“他还说没有人敢跟丞相府作对。”
钟上廉一听,脸色转为铁青,拧着儿子的耳朵“好哇!你这个孽子又想骗我!还打着丞相府的招牌兴风作浪,看来我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会改过的。”
“爹呀,痛、很痛啊!”钟子承直呼痛。
“不痛我还教训个屁!今天我非得好好惩治你不可,跟我到祠堂去”
啥!又要在祖先面前教训他?钟子承急中生智道:“爹呀,万万不可。孩儿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妹妹”
“自己好色还敢找理由?”钟上廉没打算相信儿子的胡言乱语。
“是真的。爹,您不是舍不得妹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孩儿这才给您弄来一个姑娘家,代妹妹出嫁嘛!”
这一席话果然顺利的引起钟上廉的注意。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人代嫁,可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又学不来大家闺秀的样子,真正的有钱人家又不卖女儿,所以他才打消找人代嫁的主意。
“爹,您瞧她那身雪纱衣就知道她出身不凡,还有那娇艳的美貌,送去佳木斯和亲也不会让栖兰丢脸。”钟子承献计,心底想着要是爹收留了她,他也才有机会一亲芳泽。
钟上廉略微思索,还是觉得不妥。“要是人家的父母登门要人”
“爹,孩儿在街上遇到她的时候,她身边又没婢女什么的,没有人会知道她在我们这儿的;再说,人在我们丞相府里,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嗯。”钟上廉点头。儿子说得不错,既然人在他们的手上,就只能任他们处置了。
“好,就相信你说的。”钟上廉回头命令他们将程如茵放下“小姑娘,你就暂时在丞相府作客,算是老夫教子不当,向你陪罪。老夫保证这个孽子不会碰你一根寒毛。”
程如茵愕然,开口就要拒绝。
钟上廉马上打断她“小姑娘,你不会不给老夫面子吧?”
“不、不会。”程如茵现在只想快快回家,她是偷溜出来的,怎好留在这里作客呢?
“就这么说定了。”钟上廉唤了几个婢女上前,领她至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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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自西端缓缓落下,留下了缕缕金黄色的光芒,很快地,灰黑色的帘幕随即拉上。
阿碧提着灯笼,沿着花园小径,来到小姐的闺房。
叩!叩!
她敲了敲门“小姐,晚膳时候到了。”她是来唤小姐到饭厅用膳的。
整个下午都没见到小姐出闺房一步,她以为她是在午憩,也没来吵她。可是现在都掌灯了,还不见小姐,她只好来请小姐出房门。
过了半晌,里头仍没半点声响。
“敢情小姐是病了?那可不好,还是进去瞧瞧。”阿碧推开房门,目光扫向床榻。
“咦,人呢?”四周又梭巡一遍,还是不见小姐人影。猛地,阿碧一惊,手中的灯笼落在地上“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小姐不见了,快来人呀!”阿碧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扯开喉咙大喊,引来不少的仆人,就连程老爷子都惊动了。
“阿碧,怎么回事?”程霖低喝道。
“刚刚我进小姐房间,想请小姐出来用膳,可是却没见到小姐的人影。”阿碧慌张的说着。
“最后一次见着小姐是什么时候?”程霖很快的冷静下来,思索所有会发生的状况。
“是是午膳的时候,小姐说她要一个人静静,叫我下去忙,不用守在她身边。”
颜青华一听,马上揪紧程霖的衣袖“老爷,你说茵茵会不会让人给捉走?”
“不可能,想我威龙镖局的威名,谁敢轻捻虎须?”程霖马上否定妻子的说法。
“可是,好端端的,茵茵怎么会不见了呢?”在这个家里头,大概只有颜青华是真心对待女儿的吧!
好歹女儿也是她辛苦怀胎十月所生的,她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娃儿,就认为她是赔钱货,而对她不好。对她来说,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都是她的骨血。
“你们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给我去找!”想到一百万两银子有可能飞了,程霖的口气不佳。
他不指望茵茵光宗耀祖了,有银子拿比什么都重要!茵茵要失踪不见,最起码也得等他先拿到银子再说。
“是。”一群仆人们马上提着灯笼,在偌大的镖局里四处搜寻着。
可惜,任他们怎么找也都找不到,而程霖的一百万两银子也真的长了翅膀,愈飞愈远
程如茵也在丞相府的“安排”之下,化身为“钟玉琴”献给佳木斯的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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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木斯
天籁般的琴音隐约由“彩霓楼”的上方传出,若有似无、嫩如黄莺的女音也伴随乐音歌唱。
“哎呀,这位公子您好久没来啦!”几名姑娘守在门口,看见有人由楼前走过,莫不挥着手中的帕子,娇俏清丽的容颜似含苞待放的花朵,待赏花人有心的摘取。
没错,这儿就是佳木斯王都里唯一经过官府许可经营的花楼,名唤彩霓楼。这里头共有四十余名姑娘,五名大嬷嬷以及数十名的保镖打手。内有三层三檐的楼阁,若将人工造景的部分算进去的话,建地一共占了这条街的三分之二,算是规模庞大的建筑,想来也是砸下不少银子所打造出来的花街王国。
大地才刚蒙上灰黑的色彩,一辆金龙滚边的马车由东侧而来,直驰至彩霓楼的门口,才停了下来。
马车上的布帘被掀开二位有着俊美绝伦相貌的年轻男子下了马车。
嬷嬷、姑娘们一见有贵客到,连忙上前欢迎。“这位公子,进来嘛”
鹰隼般的双眸带着令人不解的寒意扫向一群美娇娘,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有什么招术留住他。
“公子,进来嘛!”一名大胆的花娘上前拉住他的手,半拉半扯的将他带离马车边。
“是呀!鲍子您器宇轩昂、卓尔不凡,是姑娘们的最爱哩!”嬷嬷们世故,一见是有钱公子哥儿,什么好话全都倾吐而出。
老套!他厌恶的皱起眉头,要不是为了气皇兄,他根本就不允许这些恶心的女人在他身上留下味道。
“公子,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咱们这些姑娘您不满意?要是不满意,你心里面请,上好的姑娘在里头等您呢!”说来说去,就是要他进去里面。罢了!他是来寻乐子的,若是如此能教皇兄把皇位收回去的话,他可以按捺住恶心的感觉接受这些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
“好,我就进去瞧瞧,老扬你可别骗我,否则”
“怎会骗您呢?快请、快请。”嬷嬷陪笑道。
另一名嬷嬷见状,马上朝厅内喊:“牡丹、玫瑰、芙蓉、水仙、百合快出来伺候贵客。”
“来了。”不消多时,十几名的姑娘就将他团团围住,她们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香气十分呛鼻。
皱了皱眉,他看也不看来人的花容月貌。
“拿酒来吧!”
“公子,光喝酒多无趣,不如咱们来划酒拳,若咱们输了,就任公子您处置;若您输了,可要赏咱们,您说好是不好?”水仙大胆的在他身边坐下,其余的姐妹也跟着找到位子就坐。
“哦?”他挑高了眉,不信地道“你们都任我处置?”
“公子,还不一定是咱们姐妹输呢!”芙蓉也搭上他的眉,纤纤玉指抚弄着他的脸颊,惹来他的一阵厌恶感。
他讨厌人碰他,更讨厌碰他的“女人”
他大掌挥去芙蓉的纤指“别碰我的脸。”
“哎呀!爷,开开玩笑嘛!”
“是啊!爷,芙蓉可是咱们楼里最冰清玉洁的姑娘,难得她真心想碰您呢!”玫瑰酸溜溜的说。
“别碰我!”他已怒气腾腾,若有人再敢持虎须,定不轻饶。
“好嘛、好嘛,爷,您来了这么久,还没说您贵姓呢?”
“玄禺。”他没打算隐瞒皇子的身份,事实上,这件事若是传回宫中,正是他所乐见的。
“啊”几名姑娘本来还坐在椅子上的,一听到这个尊贵的名号,马上跌坐在地上。
先不提他的皇子身份,就提他是当朝丞相,就足教她们惊愕了。更何况,日前皇榜才召告天下,玄禺四皇子将登基。
她们无知归无知,却不会连这种公开的消息都不知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全坐在地上像什么话?还不快给我起来!”一名嬷嬷不知原因,见到手下红牌姑娘全没有礼貌的坐在地上,不由得发出尖锐嗓音斥道。
“嬷嬷,他是”她们都吓坏了,尊贵的未来帝君正在她们的面前,教她们如何不结巴、惊愕。
“说什么东西?”嬷嬷转身向玄禺陪笑“这位公子,您别生气,我会好好教训她们,嬷嬷我这就给您换别的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别对她们的失礼生气。”
“随便。”玄禺照样喝他的酒,只要他声名狼借的目的达到就好,他才不在乎老鸨替他换了几批姑娘。
一得令,嬷嬷马上转身命令道:“你们还不快起来。气死我了,平常我是怎么教你们的,简直不成体统!”
牡丹、玫瑰、芙蓉永仙、百合一听见嬷嬷要换掉她们,马上求饶,她们不想放弃争取龙宠的机会。
“公子,牡丹愿意服侍您,方才是听到您威震八方的名气,一时吓坏了,您别见怪!”
“公子,芙蓉也愿意服侍您,您别换掉芙蓉。”
“水仙我也是”
“是啊!”几名女子争先恐后的要博取玄禺的注意,她们知道,要是得到他的注意,要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就不是难事了。
她们急着跳出这种生张熟魏的日子,反而没留心自己露出贪婪的本性,令玄禺颇不以为然。
“好,你们谁能喝下十坛花酒,我就让你们进宫做妃子。”
此语一出,众人莫不跃跃欲试,只是十坛酒可为了进宫为妃,芙蓉她们还是决定拼了。
“这是公子您说的,可不能反悔。”
“没错。”他倒要看看她们为了一个妃子的位置能做到什么程度。
数十坛酒由酒窖里拿了出来,整齐的排放在地上,玄禺冷冷地看着她们。
“拼了!”玫瑰首先抓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喝着;芙蓉见状也捧起酒坛张口就喝,这激起了一群姑娘们的斗志,皆纷纷拿起酒坛喝着。
“加油、加油。”
其他人知道这里有竞赛时,纷纷停下作乐的兴头,前来围观,也帮忙打气。
匡啷!
玫瑰喝完了,再来是芙蓉永仙、百合,然后的是牡丹。
她们都有着好酒量,只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现在她们知道了——十坛也可以不醉。
她们正做着好梦呢!
一个有宫女、太监可供使唤的妃子!
玄禺脸色未变,依言封她们为妃。玫瑰,册封玫妃,赐住明王宫;芙蓉,册封蓉妃,赐住宝连宫;水仙,封慧妃,赐住水月宫;百合,封合妃,赐住玄雨宫;牡丹,封元妃,赐住千凤宫。
就这样,玄禺成了第一位未登基、已先封赐后宫妃子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