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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孙总您好，您有什么事吗？”张晨和孙洪彬握了握手，孙洪彬的手很厚实，也很有力。
孙洪彬笑了笑，“我这个人是直脾气，有话就直说了。有个朋友托我问一下您和刘总，是否愿意出售您和刘总手中的这家外星人电脑公司？”
张晨微笑道：“孙总，您好像是做房地产的吧？怎么，对it又产生兴趣了？”张晨很隐晦的用了个“又”字。
孙洪彬歪了下头，“小张总对我有所认识？”
张晨眨了眨眼，“孙总现在已经几乎垄断整个滨城的二手房中介市场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孙总的大名？”
孙洪彬哈哈笑道：“哪有哪有，只是一些小生意，不值一提。”
张晨含笑道：“孙总太谦虚了，对了，我大概能猜到是谁来拜托孙总来找我们打听这件事的。”
孙洪彬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哦？看来小张总成竹在胸啊，您说，我看看对不对。”
张晨拿起桌上的白瓷杯，提着盖喝了口茶，“联响，刘总。”
孙洪彬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有点小错，是杨源庆。你怎么猜出来的？”
张晨笑了笑，没回答孙洪彬的问题，“孙总，我觉得这个事儿没什么好谈的，我们不可能现在卖掉外星人这个牌子。”
孙洪彬咧嘴一笑，“我也这样认为，只不过受人之托，还是得帮他递个话，源庆说联响不惧怕任何正面的竞争，也不惧怕任何方式的竞争。”
张晨微笑道：“我可以把他这句话理解为威胁了，对吧。”
孙洪彬拍拍张晨的肩膀，“怎么理解，见仁见智。不过联响现在却是大势已成，我倒是觉得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源庆的建议。”
张晨哈哈笑道：“孙总，真想不到这话居然能从您嘴里说出来，看来当年刘总给您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啊。”
孙洪彬笑容冻结在脸上，“小张总，您这话什么意思。”
张晨伸出手来，微笑道：“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张晨，idg中国高级合伙人。孙总，我们一直在关注您，所以对您的一些事迹并不陌生。”
孙洪彬的脸色稍稍松动了一些，讪讪道：“真没想到小张总这么年轻，就在idg做合伙人了。”
张晨含笑道：“哪里，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倒是孙总，当年以弱冠之龄，少年峥嵘，差一点就翻了刘传之的盘子。出来后卧薪尝胆，居然和联响化敌为友，把联响当成助力东山再起，成就一段传奇，当真是我辈楷模。”
孙洪彬惊讶的看着张晨，他还是今天下午开会，看到分组讨论的圆桌上有公司和代表名称，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外星人电脑的股东张晨。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对他过往的事情这么了解。
孙洪彬诚恳道：“张总，我从不讳言这四年的牢狱之灾对我影响很大。但刚刚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我被联响整怕了，而是纯粹从商业的角度上分析这件事。联响现在的确已经在国产pc机领域占据了很难撼动的优势，我之所以没有再进入it领域，一方面是因为答应了刘传之，最重要的是这个市场的先机没有了。你现在打价格战，能在联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现在它们反应过来了，无论是从资本的雄厚程度还是制造优势，你们都不占优势。”
孙洪彬说话语速很快，而且一大串下来越说越快。
张晨面无表情的听孙洪彬说完，“孙总，咱们对于pc市场有完全不同的看法。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们竞争不过联响。”
孙洪彬说话很容易激动，尤其在讨论问题的时候，他遇到大事有静气，但平时的性子又很急。“张总，我虽然离开it行业很多年，但联响目前无论从供应链还是管理、营销等多方面，仍然是国内最牛x的pc机制造商。多少新成立的公司都想把它挑落马下，但没一个成功的。”
张晨笑了笑，“孙总，你这可是故意考我了。我就不信您真的看不出联响的问题。”说罢张晨摆摆手，示意自己先说话，“既然您考我，我就说一说。”
“联响目前在三个方面存在严重的问题，第一是架构。联响最初的架构是典型的扁平化架构，也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但现在，从最高级的刘传之到最低级的装配工，中间一共有多少级呢？9级，这还是目前的级别划分，我估计过了今年，联响内部的级别划分会更加细致。”
“自从你的事件发生后，刘传之将分公司大部分的权力收归总部，并建立区域一级。的确，公司大了导致管理层级的增加很正常。但联响现在的组织架构过于臃肿了，导致效率降低。虽然和一些跨国公司比起来仍然有效率的优势，但这是集权带来的优势，而不是组织架构。”
“第二，是成本，刚刚你说联响会在成本上有优势，这一点我非常不赞同。联响的营销管理成本，占营业额的10%，看起来是不高，和我们3.2%的管理成本比起来，差距并不大。但这其中联响为了财报更加好看，耍了一个花招，将供应链的管理成本核入制造费用。如果加上供应链的管理成本，将会达到19%。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已经无限逼近ibm、hp的管理成本。”
“第三，就是我刚刚说的供应链。外星人刚刚成立没有错，但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供应链管理体系。而不像联响，能自己做的都自己做。据说刘总又在谋划建立自己的主板和显卡的生产基地，这种重资产的供应链模式，不客气的说，已经落后时代太多了。我知道刘总是从企业运营安全的角度出发，认为以目前联响的体量，供应链的安全和稳定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才采用这种模式。但这种模式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只是面对国际品牌的价格竞争还好。但如果本土出现一个供应链管理完善的竞争对手，联响就会遇到大麻烦。”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效率。联响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效率，经常说自己是it行业中速度最快的。以前的确是这样，但现在，不是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联响以前的高效率，是建立在集权上面的。公司业务不大的时候，的确是效率最高的一种方式。但公司大了之后，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所以刘传之才在一两年之中，大批量提拔年轻干部做副总裁级别的高层，以期用年轻人的敢冲敢闯来提高效率和增强市场冲击力。”
“这一招不错，但和我们比起来，还是更落后了一些。由于我们舍弃了整个生产制造环节，全部采用供应链管理的方式。将精力集中在研发、设计、营销这几点上，所以我们的效率是联响的几倍。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在这一点上，联响是无解的。”
张晨停下喝了口水，“并且，我们还有更多的杀手锏还没出，但这些就不能和您细说了，属于机密。”说着张晨冲孙洪彬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