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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志玉听得陷入沉思,他刚刚开口分析时,还有点自得,但听完林默的研判,却是搞得他都快有点自闭了。
“这次分析上,你犯了一个非常明显的大错,就是将假定的前提弄错了,将来到此处,发现东西的人默认为了我们。
可能是我判断对方有可能不会来此汇合,给你造成了这种错觉,但做出这个判断的前提,那就是我们早早的介入和掺和,导致对方变得更加谨慎小心。
是我们的介入,导致对方行动上可能的变化,进而我再依此判断分析调整的布置应对,下次再进行研判分析,这种前后、因果之间的关联,一定要提前捋清再来。
…好了…不多说了!让报务员开启电台,联系处里,让他们向基地厂区那边转达一下,让那边尝试抓点活口,尤其疑似头目人物,另外,如果能抽调出人手,建议沿着河渠水道进行一番排查,那边大概率也有类似船只用来接应遁逃。”
许志玉点头,先去吩咐一番,才开口问出疑惑,主要是不理解为何要抓住那边的头目,其中有什么门道。
“我怀疑,这批人中间,可能有类似白天那位立花贵公子类似背景的人物,抓住了,说不准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之所以有这个判断,是因为情报讯息的汇总处理,正常多是由团队中的军官来进行,何况还是这种实施暗杀、袭击的行动队伍,里面多数队员都是战斗人员,多数不具备这种能力。
军官,如果是正常一步步晋升上去的,多数会是经验丰富、行事缜密的老狐狸,轻易不会犯下这种低级失误。
至于可能的这个人,为何会在厂区那边?因为两波袭击,在目地上是存在一些冲突和予盾的,这种情况,大概率是对方内部出现了分岐,不得不退让妥协,同时发动两波存在予盾的袭击。
这种情况的发生,多数就是一个主官和有背景关系的下属分歧,然后主官不得不退让妥协,而两相对比,明显是出于挑拔离间目的的袭击,更契合一个老狐狸的行事风格。
当然了,也没必要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这号人里面,会有立花和司那号软蛋,也会有那种坚忍嘴硬的,具体碰上的是哪一号货色?还得看运气。”
许志玉点头,细细品味着林默这番分析,他明白,林默讲述分析得如此详实,就是在给他和手下人进行提点示范。
“…好了…咱们也该动了!”待报务员汇报情况后,林默带着许志玉战斗小组以及三队的队员,下船蹬上自行车,从堤坎上到铁路,追赶王守飞等人。
话回王守飞这边,自从带队沿铁路桥过江,手下便分散开来,推着自行车,沿着铁路周边道路小心搜索查探,可惜一直未曾发现对方痕迹。
因七乡河周边的铁路沿线,多是成片农田,又有交通工具相助,没费多少时间,便探查出去四五公里,可连根敌人的毛都没发现,众人心里都有点打鼓。
再往前,便是栖霞山山后丘陵山区地带,山虽不高,但有林子草木,虽说心里打鼓,但王守飞也不敢大意,亲自带人摸到铁路两侧山上。
林默之前话中意思很明白,让他防着别让对方反阴一手呢!虽不太明白为何要防范被伏,但他还是愿意相信林默判断。
可惜这片山上并没有任何的发现,王守飞只得继续往前排查,林默等人已经缀在身后一段距离,许志玉也把熟悉擅长山林环境的队员安排过来协助。
往前…再往前…还是照旧一无所获,王守飞犹豫着是否回去问问就此放弃,但无意识间扫过一侧,心中却是猛然一凛。
月头探出云间缝隙,泼潵下清冷的月光,离铁路不远的两处百来米的矮山,似是匍卧的雄狮,轻风下起伏摇曳,似是那……
王守飞扫视周边,在铁轨路基下,那杂草灌丛间,发现一条直通两山之间的小道,只不过两侧已杂草刺藤丛生,淹没在其中。
许志玉不动声色的尿遁靠近,发现掩藏于草灌间的,是一处不窄的旧路,虽两侧因长久无使用,而杂灌丛生,但路基夯实,灌草贫而细,过车完全不是问题。
虽并无行车痕迹,但透过灌草间隙,看着不远的两座山包,王守飞神色莫名,不过最终还是撒完尿后继续往前。
但往前不过一二百米,王守飞立马招集人手,杀将而回,直接摸上了一侧山头,没多大会儿,一名队员从小道钻出,直接奔向行进至距此不远处的林默等人。
看着脚下几道车辙,林默沉默不语,棋差一招,晚来一步啊!但有失望也不乏存有几分庆幸,真早来一步,怕也没那股轻巧顺遂。
“查看了一番,地上的车辙,辆数类别与对方在城外接应的车两一致,两座山头上都有对方埋伏过的痕迹,清点过,与对方逃遁走的人数也大致相同,基本可以确定是我们寻找的目标。”
“从山包上的痕迹看,有针对防范铁路方向的布置迹象吗?”林默微微点头,开口询问。
众人现在所在,离王守飞之前尿遁过来处不远,两座山包之间跟前,也就山谷,或者说山沟靠近铁路一侧出口。
之前对方就将车停于此处,再往前是个石头沟,两侧是凹凸不平的陡峭石岸,岸底乱石横陈,中间清理出一条一个半车道宽,碎石片石铺就的道路,石缝间杂草顽强生长,不过石地贫瘠,多数就没过脚踝多点。
看情形,此地应是当年修建铁路,就近开采石料而留,至于脚下道路,再往前会链接上一条河渠,可能是修建铁路运输物料所遗留。
两侧石崖之上的林灌间,有对方活动埋伏的痕迹,车停在了另一侧出口,明显存有伏击消灭尾巴的意图。
“根据部分山石、树木、灌丛等遗留下的痕迹看,对方明显在戒备防范着铁路一侧,如果再加上能随时调转枪口的位置,至少有半数人,可以做到随时向着铁路一侧开火袭击。”
林默点头,之前过来时,借着潵下的月光,他便发现了这两处山包的问题,不仅能伏击到追踪而至的人,两处山包对铁路沿线同样有着良好的射界。
所以他这问题不是无的放矢,没有根源的,包括王守飞也一样,他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才一番遮掩后立即赶来查探。
“一语成谶啊!这次咱们是真碰上了个老狐狸,这家伙,可真的太精了……”
林默语气中,不无感慨之意,如果之前还只是迹象,那现在这里的一切,是明晃晃的将对手的狡猾深沉表露无遗。
王守飞已经带队,沿着痕迹提前追踪而去,林默担心有变,也不敢过多耽搁,立马带着许志玉等人前去追赶。
……
“中佐阁下,我们为何不赶紧去往那边汇合,反而调头往回走,这很可能会迎头撞上跟来的敌人,到时……”
一辆轿车上,副驾一名男子,回头向侧后方正闭目养袖的中年男子,问出了心中不解,后座中年男子身旁稍显年轻一人,也将目光聚焦到其身上。
“井上君,我们的汇合地点,大概率已被对方寻到,再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了。”
被叫中佐的中年男子,淡淡回了一句,睁开了眼,看着两人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悠悠的继续道。
“出了下关我们汇合后,对方始终无人跟踪追来,一路上可以说顺畅无阻,可以归功于我们这几日来的细致调查、摸排以及事前完备的布置。
但请不要轻视我们的对手,想想白天海军方面那些人的下场,他们一旦动了,不可能丝毫追查不到我们的行迹,最多就是比对方快上几步,为自己寻得撤走的机会。
这般顺利,不是对手真的无可奈何,也不是对手就此放弃,所透露的,是对手比设想更加难缠,根本没有上套,被我们牵着鼻子,追着我们屁股跑。
路上我就感觉不妙,在上铁路之前,我刻意在那停了一下,一来确有看看身后是否有尾巴,清理上一下,但更多的,是验证一下猜测并估算一下对手可能的进展动何。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并没有出错,等了一阵身后都没尾巴跟来,只能说明对方跑到我们前面了,现在不清楚对方是来晚了,还是在汇合点周围设伏,但不管如何,我们不露面,对方肯定会察觉,接着反追踪而来,已经没时间给我们验证确认,必须尽快离快。”
“他们怎么查到我们的汇合点的呢?”副驾被称井上的人有些不得其解,还纠结着这问题。
“…船…”后坐另一人开口,道:“我记得你提过件事,当时你们行船路过下关江域时,曾有人跑到船舱外去看了军舰对吧?”
井上点头,解释道:“大家过来有一段时间了,大多数人,不是在船上就是在落脚点关着,当时行船碰上我们的军舰,我一时不察,下面不少人就跑出船舱,想一睹我们军舰逼迫支那首都的盛景,难道那时候对方便发现我们了?”
“不见得是发现我们,但肯定关注到了这个异常,当时的江面,就只剩我们军舰游曳,支那人连船都不敢通过,更别说跑到船上去看军舰。
当时那里,不知道被多少目光注视着,而且从白天对方行动看,那个时候那些人肯定已经围绕着这次事件展开跟踪监视调查。
这个异常,很可能让对方关注到了,只不过可能出于某些原因,并没有进一步查到我们,但我们一行动,对方很快便会将目光锁定在那条船上。”
听完这些,井上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很明显,他已经基本认定,行动失利,就是源于他的失误。
“好了,现在不是纠结是谁的失误责任的时候,还有一点我要纠正,问题的根源,不是什么失误过错这些,而是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极为难缠的敌人。
没有这个失误让对方跑到我们前面,对方就没有其他手段了?就奈何不了我们了?不见得,就不准那些未知的手段,可能会让我们面临的局面更加艰险。
面对这种敌人,我们只能讲求最终结果如何!中间的某些失误过错,没必要追究,因为没有这些失误过错,不见得局面就会更好,甚至可能会走向更糟,现在需要的,是全力以赴去应对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