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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循序渐进。
办公室倒是落实了,为了避免办公室空置,产生如东流水般的浪费,自然是要忙不迭地开展下一步工作。
而下一步地工作便是给公司起名。
起名这个事情,倘若对象不是阿猫阿狗,或者花鸟鱼虫,多半要显得严肃而又庄重,不可张口就来,不然等到受名字那货觉醒,多是要奋起反抗的。
如此一来,给公司起名也显得尤为重要了。
其实,起名也是个简单活儿,简单好听,寓意美好。如果,你觉得刘亦菲或者彭于晏好听,大可也能命名为马亦菲或者余于晏,也不失为简单好听且予以美好,重要的是,自带明星效应。
不过,讲究人于起名就慎重多了,大抵是要写十来个名字带白纸上,经过家庭成员或者团伙成员研究决定,筛选掉三五几个,再花个大洋和时间,在街头巷尾寻一个法力高深的游方道人,测算一番,如此,总也有得到一两个上上大吉的名字。
哎,话说回来,现在是陈洛他们的团伙要给自己的公司起个名字,毫无疑问,这个重任又落到了陈洛的头上,好像陈洛在团队里扮演的角色就是那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智囊。
直白说,也不是好像,他们这四个人,论文凭,倒是真没得人比得过陈洛了;论读书得厚度,也没人比得过陈洛的。当然,且先不论陈洛到底读了些什么书好吧,再怎么说,《金瓶梅》也是名着来的。
身上背着这么大个任务,陈洛也很恼火,他成天遇到那些央求给商标起名的客户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奈何还要给自己公司起名,当然,起的名不但要满足能够工商注册,也要满足商标注册。
周也玛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贯地“阿谀奉承”说:“胖子,你就多费些心,你就是我们团队里最有文化的那个人,连我爷爷那么骄傲倔强的老头子都夸奖你的字写得好。”
陈洛早就听够了周也玛的“溢美之词”,浑身上下早就布满了防御能力极强的细胞,早就免疫了此类营养缺失的赞叹,能够轻易地做到左耳朵进有耳朵进。
倒是尹健蕤和吴荷不说话,好像周也玛已经代替她们说了一样。
真的是推辞不了了,陈洛也不放心其余三个的人文学水平,指不定会想出些什么烂大街或者让人笑掉大牙的名字。
还得是陈洛,全靠他的搜肠刮肚。
那一日,还未正式蜗居在一个屋檐之下的人聚头说去周也玛的客户那里吃串串。
说是周也玛的客户,倒是周也玛还未成交的客户。兴许是为了成交,周也玛已经积极建议到该客户的店上聚餐两三次了,还真是典型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希望到最后切莫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在摇晃的公交车上,陈洛感觉今天的司机有心事,直接把公交车开成了乌篷小舟,直在川流不息的河道上摇摆。
陈洛怀疑司机是想把他脑袋里的水摇出来。
嗯,这里的“他”到底是谁呢?
突然,陈洛脑袋里灵光乍现,犹如银瓶崩裂冰水出般沁人心脾,一个名字由破碎的横撇竖捺点钩弯折凝聚而成。
陈洛瞪大眼睛一看,呵,好一个“树锦”,生熠熠生辉之光,起铿锵有力之生。
“树”者,立也。“锦”者,要么是色彩鲜明,要么是彩纹丝织品,主打的就是一个求一个锦绣前程。
陈洛大喜,急转头将之分享给周也玛。
周也玛将“树锦”噙在嘴皮子间反复小声念叨,未曾尝到一点甜味,遂转头问:“胖子,这个名字的寓意是什么?”
陈洛随着公交车摇晃的节奏,摇头晃脑起来,想起了私塾里手持戒尺眯眼沉浸朗诵的黑褂子先生,他解释道:“树,十年树人,百年树木,重在一个‘树立’,我们做的就是为客户树立百年品牌的事情。锦,胸有锦绣,方有锦绣前程,表达了一个美好的期望,也是为自己树立的目标。”
听了陈洛一番开解,周也玛再次闭眼将“树锦”含在齿间反复的咀嚼,瞬间尝到了其妙处所在,仿若初恋滋味一般。
周也玛脸上绽放开笑来,追问道:“快看看能否注册?”
陈洛不慌不忙地说:“已经看了,工商注册没得问题。”
周也玛急了,千万不能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赶紧再追一句:“那商标呢?”
陈洛依旧不慌不忙,把手机屏幕朝着周也玛翻过看。
周也玛瞪大眼睛一看,感叹道:“草!网络不好。让我来!”
周也玛一番操作,却是“斗大一个字不识”,只得把手机递给陈洛。
这里说的是周也玛对于商标查询近似都判定不怎么专业或者说,不怎么自信,老是死皮赖脸地让陈洛帮他做。
陈洛捏住周也玛的手机,连续翻了几页商标近似结果,风轻云淡地对周也玛说:“可以。”
这可把周也玛欢喜得直抖腿,却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赶紧从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奔到车厢前部,对着尹健蕤和吴荷宣布:“名字成了。名字成了!”
尹健蕤笑了,边扬起手掌往下压,示意周也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边问:“你们想到了什么名字哎?”
周也玛一个踉跄,赶紧抓紧扶手,说:“就叫‘树锦’,寓意扬帆起航,锦绣前程。”
尹健蕤笑了:“耶,玛哥凶哦,才气逼人!”
周也玛顺口推辞道:“不我逼人,是胖子逼人。额,我说是胖子才气逼人。”
尹健蕤说:“我蛮喜欢这个名字的。荷姐呢?”
整个“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没有一个提问尖锐的记者和呼呼闪光的相机。
吴荷都保持这一股冷静,冷静得有点置身事外,冷静得像一个高高挂起的看客。
听到尹健蕤点名,吴荷也不好再把自己挂起来,静静地说:“你们喜欢就好了。我没有异议。”
毫无疑问,拿到了吴荷的态度,陈洛的神来之笔——树锦全票通过。
周也玛赶紧回到陈洛的身边,汇报其余两位股东的看法。
而陈洛早就成竹在胸,倘若谁人敢pass掉这个名字,且让他去想吧。想来,应该没人会没事找事吧。
周也玛始终表现得像小人一般,连公交车到站下车都是让陈洛先行。
陈洛当然不会客气,好歹也是公司建立之初,为公司题名之人。试问,世界上能有几个人有能耐为公司题名!
一行四人站在马路边上,公交车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赶去。
待得公交车的尘埃落定,四人踩着白色颜料有些斑驳的斑马线过马路。马路中间有大大小小的坑,斑马线上滚动的自行车轮胎闪躲不已。
陈洛突然说:“背后这学校是我的母校——杜城理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截路变得这般烂了。那条小路的拐弯处有家手撕兔,也不见了。”
周也玛满不在乎地说:“胖子,走路也并非无一是处,你看,我们就不用担心会掉在坑里。而自行车会闪躲。你说为什么?”
尹健蕤打岔说:“玛哥,你就莫去闹腾陈总了,你的哲理在陈总面前不值一提。”
周也玛似乎被欺负了,便像吴荷寻求帮助,妄图建立一个二二联盟。
但是吴荷视而不见,加快走几步,说:“我饿了。”
也许我们每个人后来都会觉悟,目标总是高高在上,可以一眼望到。但是,脚下的路总是蜿蜒崎岖,望不到头。
所谓的,望山跑死马,便是如此。
且祝福每一个心怀天下的人,信任自己的双脚,走走停停,去触摸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