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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德國東南與捷克邊界接壤,從紐倫堡到布拉格車程約五個小時便可到達。
布拉格面積很小,車子不能駛進市中心,漢特把車子停在離市中心稍遠的伏爾塔瓦河畔。
「網上說的都不盡準確呀。」走在查理石橋上我四周張望說道。
查理石橋是從舊城廣場通往布拉格城堡的交通要道,因遵照捷克国王查理四世之命而建,因此得名。
可是今天的查理石橋有點奇怪,在走過來的舊城區遊客還是如潮,但在進石橋前卻有穿著宮廷服的工作人員把關,在進入時也要檢查身份證明,橋上的人以觀光遊客來說也是少得奇怪,就像是要舉行什麼活動似的。
「沒有錯吧。建於1357年,是十四世紀具藝術價值的石橋,橋長五百二十米,寛十米,設有十六座橋墩。以羅馬馬天使橋為樣本,結合哥特式和巴洛克藝術元素。」漢特貌似隨意地觀望著一尊雕像,續道。「對了,共有三十個雕像。」
看見我露出吃驚的表情,漢特酒渦劃出了淺淺的痕跡,解釋道:「一年級時有選修課,課程的戶外學習時曾來過,也寫了個報告,便就記住了。」
「這樣呀」我的眼神不禁一黯。
其實我想說的是依照網上所說的,橋側兩旁該有小販販賣捷克的宫廷服裝,吊線布偶等特色貨品,今天卻一個也沒有看到。不過,漢特對建築的記憶力還是讓我有點意外。
在德國一年半了,想過報讀大學的建築系,但沒有高考成續的我只能報讀一些坊間文憑建築課程。雖說是文憑,但事實只是興趣班之類的,不論是教學或是認受程度都不能跟大學課程比擬的,學費也昂貴得要命,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大概也只能讀到這個學期了。
「大學嘛,真讓人羡慕。」我感嘆。
「不試試看怎知道,我的那所大學。」漢特彎起眼睛,從黑銅製的雕像收回視線向我看來,眼神很認真。
「別說笑了。」漢特的學校雖然排名不高,可是建築系卻是十分有名,也有不少嶄露光茫的新現代建築師出自他的學校,毫不遜色於其他傳統名校。
「與其他傳統學校相比,我的大學收錄學生的方法有點不一樣,只要你從特定的建築比賽拿上奬項,就能破格錄取。」
「特定比賽?」
「指學校教授擔任評審之一的的比賽,像我們正在前往布拉格城堡舉行的比賽一樣。」
漢特指了指前方小山頂上,被紅白石房圍繞的那所典雅城堡。「橋上沒有小販販賣貨品的攤檔,難道你都不感到奇怪嗎?這是因為比賽開始儀式快要在今天舉行,二十天的特別賽,你最好作好心理準備。」
「是史實教授推薦妳的。」他笑著對我說。
我突然想明白,為什麼他校內的期末作品下二星期才截止,他卻非要趕在昨天完成。
我不知道我露出了怎樣的表情,但我看見漢特笑了,很壞的那種,偏偏帶種莫名奇妙的甜味,一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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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穿著厚厚的青綠色羽絨服,戴著同色系厚帽子的導演看著電腦的顯示屏喊。「剛才那個分鏡頭可以,但城堡這個角度拍得還不夠好,男生和女生的位置再調較。那個,雪有點厚了,先休息五分鐘吧。」
他的話甫落下,旁邊的工作人員便利落地駛著摌雪車清除堆雪。
「雪下得越來越大呢,辛苦你了。」亞斯遞過一杯冒煙的熱可可,我連忙披上防雪衣,把杯子接了過來。
「謝謝。」我把杯子靠臉上一點,好暖和一下冰凍的臉頰。
亞斯是德法電視台的場地工作人員,在未來的一星期真人秀比賽中除了場地攝影師外,她會跟我們待在一起,協助拍攝,錄音等事宜。
從剛才簡介中我大致了解到,德國建築比賽真人秀,是仿效近年歐美時裝及模特兒等真人秀比賽的風潮而成的。由於新穎的題材,豐富的比賽內容,以及地位優渥的評審團隊,所以這個比賽自三年前引入以來均是德國西法電視台的重要年度節目。
然而,雖然德國的電影業很興盛,但由於缺乏吸引力的電視劇,難以與歐美相比,真人秀更是不多,為了力挽狂瀾,這年重頭節目特意與捷克旅遊合辨。
但聽漢特私底下說,這是由於近年來營運不利,德法電視台的資金不足,是得到跨國建築集團,古望贊助才賴以支持拍攝。而為了爭加宣傳銜頭,才爭取與捷克旅遊局合辨的。
「對不起,這麼冷還要你們穿上單薄的衣服拍攝,怎麼說這座城堡也是布拉格的地標,但旅遊局很看重這部份。更重要的,是贊助商代表在正那監督著。你放心,因為節目開幕的一部份,所以導演才會比較著緊。」亞斯壓下聲線,往我身邊靠了靠。「過了今天,大致上就恢復到原來的比賽兢賽模式,自然表現就行。」
「好。」我禮貌地微笑。
她輕皺眉心,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我說你,跟那個男生也是這麼少話?
我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只見輕靠在城牆的漢特正沉默地轉動杯子,頸項上又重新圍上了那條黑色的圍巾。
「呀,是。」我看著漢特,有點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專注地玩弄杯子的神情,有點可愛。
「這可不妙呀。表面是比賽,但這可是真人秀節目呀,組員之間的交流緊密才能吸引觀眾的眼球吧,我們這才特意選了六組不同的人物配撘,有是兄弟,父女,姐妹,走不一樣的感情路線。當然,娛樂性節目最受歡迎的還是愛情吧,所以才有三隊是年輕男女的配搭。」
亞斯有點煩惱,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喂,我說呀,雖然只有小部份,但是比賽結果最後也有十個巴仙是觀眾投票的呀。感情分還是很重要的,你們得投放多一點的感情呀。喂喂,琴川,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呀。」亞斯拉了拉我的角,有點沒好氣地說。
「抱歉?你剛剛說什麼?」我看向她。
「我說,讓你們投入多一點感情,你們是戀人吧。」她特別在「感情」和「戀人」倆詞加重語氣,還邊說邊擺手強調。
「你會錯意了,我們」
漢特的杯子轉得有點快,熱可可灑了點出來燙在手背,他立馬揮了揮手,狼狽地把握在右手的杯往左面一擺,杯子卻又歪了,瀉了半杯在身上。
我忙不上說話,往前走的同時在口袋掏出紙巾,腳步卻又頓住了。
一個高挑的紅髮女生拿著手帕,自然地俯下身往漢特身上抺,他有些驚訝,下意識地抓住了那個女生白晢的手,女生揚頭,漢的眼又睜大了些,表情像被凍結般僵硬,視線卻仍緊緊黏著她。
雪日下的城堡,他們的視線交纒,又刮起了一陣風,搖散樹頂的積雪,恍如繁星般灑落在女生的髮上,漢特伸手,是那麼自然地替她抺去彌留髮絲上的白影。
好美,就像一幅畫。
我怔怔地看著他倆,握著紙巾的手暴露在森寒中,有點刺痛,我想是因為氣溫的關係。
「卡。」導演的響亮的聲音貫切片場,漢特像觸電般鬆手,目光分毫不移。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竟然就這樣收鏡了,明明你跟漢特才是一組呀。」亞斯很是意外,像要看清楚似的往前走了數步,又轉身問我。
「不。」倆人的身影落入眼簾,我說:「是朋友。」
我想起上一次對葹妮也說了同一樣的話,但這次,我卻覺得說出的每字,都化成了卡在喉嚨的魚骨,不僅說話吃力,連呼吸都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