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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 回不来(0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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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的技术到底学得如何?”袁家兴抽着烟,依旧面无表情。

    屋子里还有朱万山,龙甲由,袁永泽。

    “这个烤酒技术,没问题,每次师傅下曲药,试温度,和糟子,踩酵池,翻窝子,晾糟子我都亲自看着,过后我还用本本记了的。”袁永泽肯定地回答。

    “他没有藏私?”袁家兴还是不放心。

    “没有,我和他一天都在一起,他也是没有背着我去动那些东西,不会还有我不知道的吧。”袁家汉回忆了一下,还是很肯定。

    “那就把师傅开了吧。”朱万山说。

    “就是,这师傅的工价太高了,原来找他来就是叫永泽学技术的,也这么久了,学到了就不用他了。”龙甲由也赞同。

    “这次拿下这个厂,承包费高了点,开了师傅降低成本也好。”袁家兴想了一阵同意了。

    “那好吧,四股帐,明天把钱逗拢来。这回秦朝亮硬是铁了心,价又高,还要先交承包费。”朱万山又说。

    “怪就怪那几家来争的,特别是化佛酒曾家屋。”袁永泽说。

    “曾家的酒也是有实力的,以后还要防到她。”龙甲由说。

    “这回怕是有人给秦书记当军师吧。”袁家兴淡淡的说了一句。

    “军师,哪个象军师哦。”龙甲由不信。

    “如果有,肯定也是章山椿。”袁家兴对章山椿的能力还是很看重的。

    “这小子那来那么多心思,出的点子都还可以,就是命运不济呀。前次差点除脱,这次又没升得了。唉,还是年轻了哦,还是农民身份害了他哟。”朱万山不知是为山椿可惜,还是兴灾乐祸。

    “可惜了,为什么一开始就没真心的把他拉来做女婿呢。可惜了人才。”袁家兴心里翻滚脸上平静。

    “山椿,陪我去一趟黄莲村。”山椿刚起床在井边洗漱,张竹就急吼吼的来找他。

    “张竹,急什么?有事儿?”山椿说。

    “有人来报案,说是打死人了。”张竹说。

    “啊,打死人了,哪儿?”

    “说是黄莲村竹叶沟。”

    “你娃撞大运了,刚来就碰上大案子了,上报了没有?”

    “我给区派出所打了电话,他们叫我先去现场察看,到底是不是死人了,再报。”

    山椿陪张竹赶到现场,已是上午十点了。

    “九支书,什么情况?”山椿见村干部都到了现场。

    “哦,山椿,你怎么来了?”石庆位说。

    “我陪我们乡的民警张公安来的,他才来,不熟悉。”山椿说。

    然后拉过张竹一一和村上的干部做了介绍。介绍到王村长时,两个都有些尴尬,虽然不认识,但对对方都是了解的。

    “请支书介绍一下情况吧。”张竹说。

    “哦,我们村的二癞子陈天放昨晚上被人打死在家中。”九支书说。

    “哦,死了?”张竹问。

    “死了。”九支书带张竹去屋里看。

    “注意走边边,尽量不破坏现场。”张竹招呼村干部把围绕观的群众喊到远处去。

    张竹进屋察看了起上躺着的陈天放,确认已经死亡。

    “是谁发现的?”出来后,张竹问。

    “是这个女人,二癞子最近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陈天安说。

    “哦,怎么回事?”张竹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做起了询问笔录。

    “昨天晚上,我们睡下了,狗却老是叫,吵得也睡不着。到了要天亮的时候,隔壁的鸭儿和鹅儿也嘲起来,吵醒了。陈二娃就吼叫个锤子,吵得老子一夜没睡好,然后就起来喝水,刚喝了水转身走到床当门,砰的一声枪响,就听陈二娃啊了一声倒下去了。我一看,陈二娃死了。”那女人说。

    “你怎么知道是枪响?”张竹问。

    “开始不晓得,只晓得轰的一声,以为是那个放炸弹,村干部说的是枪打的。”那女人说。

    张竹望望村干部。

    “哦,我们听到报案,过来看了一下,二癞子痛上有鸟枪子子打烂的眼眼儿。”王村长说。

    “晓得是哪个打的吗?”张竹又问。

    “不晓昨。”那女人说。

    “你是哪里人?”

    “贵州习水的。”

    “好久来这里的?”

    “来了好久了哦。”

    “和谁来的?”

    “不晓得。”

    “和谁来的你不晓得?”

    “那个人。”

    “哪个人?”

    “不晓得名字。”

    “名字都不晓得?是哪里的人?”

    “那边。”女人指了指黄莲乡政府方向。

    “晓不晓得那地方叫什么?”

    “不晓得。”

    “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你找得到他家不?”

    女人摇摇头。

    “他穿啥子衣服?他有啥子记号?”

    “脸。”

    “脸?”

    女人点点头。

    “脸怎么了?”

    “疤子。”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脸。

    “什么疤子?”

    “乌的、红的。”

    “他来过这里没有?”

    女人点点头。

    张竹在问着材料,山椿却在二癞子门前一边察看一边听着。

    “张竹。”见张竹问完,就叫他过来。

    “怎么?有发现?”张竹问。

    “没有。”山椿摆了摆手。

    “不过,你看这屋,如果是枪打的,那一定是从这窗子打进去的。”山椿说。

    张竹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再看这窗里和这脚下。”山椿说。

    窗里有一方条桌,桌上放了些瓶瓶罐罐和一个热水瓶。床正对着窗子。脚下是阶沿,阳沟。

    “有什么疑点?”张竹看了看然后问。

    “我看了一下,窗内桌上的热水瓶的木塞子有被烧糊的痕迹。我是这样看的哈,鸟枪铁砂子是直线,从床,死尸,热水瓶与窗的位置看,枪应是从这个位置伸进去的。对吧。”山椿说。

    张竹也观察了一下,确实如此。

    然后,山椿垫起脚做了一个鸟枪瞄准的动作,脸挨着右手扣机柄的地方。

    “哦,你是说,从这位置射击,如你这样高的人,站阳沟里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站在阶沿上。再根据水瓶离窗子的距离,把枪伸进去太多就烧不焦水瓶的木塞子,如果只伸进去那么一点点,按鸟枪的一般长度,站在阶沿上,在击发时,鸟枪耳门的火喷出来一定会在开枪人的脸上留下痕迹或者还有可能被烧伤。对吧。”张竹分析道。

    山椿对他树起了大姆指。

    “疤子,脸上有疤子的人把那女人带来的,这是一个重大线索,现在要尽快找到他。”张竹说。

    “这个疤子很可能是跟二癞子耍得好的乌疤脸,也是个单身汉,无赖。我觉得这个案子很可能就是他做下的。现在要尽快的把他找到,控制起来,很可能他脸上才添了新疤。”山椿说。

    “哦,那这里怎么办?”张竹才来,保护现场,向上报告,控制乌疤脸,路双那么远,真不好办。

    “这样,我和村上的关系还好,我来安排吧。”山椿说。

    “张公安分析了整个案子,现在有几件事要做。由于张公安才来,情况不熟,我就托个大,做个安排。哥儿几个,人命关天,请哥几个辛苦一下。”山椿把村干部招到一起。

    “山椿老弟,你说,我们照办。”九支书表态,王村长也点点头。

    “这样,请王村长选几个信得过的群众,找些绳子,把这屋拉上警戒线,晚上也要把现场守好。注意不要被人和动物把现场和尸体破坏了,县里的公安可能怕要明天才到得了吧。”山椿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

    “好的,章书记你放心。”王村长立即表态。

    “陈天安,你找几个壮实点的年轻人,随张公安去乌疤脸家把他控制起来,一定要听从张公安指挥和注意安全。”山椿指了指陈天安。

    “好,一定完成书记交待的任务。”陈天安敬了一个军礼。

    “我可不是你的书记了哈,也不是我的任务,是张公安的任务,你个民兵连长要整规矩,不然丢九支书和王村长的脸。”山椿说。

    “好,张公安我们也是老相识了,听张公安指挥。”陈天安说。

    “九支书,麻烦你和我回乡里,一是我们要向上级公安汇报这里的具体情况,二是他们今晚赶到或是明天赶到都得有人带路到这里,是吧。”山椿说。

    “好呢。”九支书也答应了。

    “好,就拜托各位了。”张竹见山椿安排到位,大家听从,心里很是佩服。

    “……村两委领导报案及时,现场保护到位。张竹同志对案情察看仔细,分析到位,工作安排布置周到。他叫我和九支书向党委政府汇报,然后向区派出汇报。”回到乡上,山椿先向秦书记汇报了情况。

    九支书听山椿的汇报,一个字也没提自己的功劳,全都是表扬张公安和村干部,心里对山椿更是佩服得很。

    “好,你就负责向区派出所汇报,我组织几个人去接应张竹。如果区派出所的同志下来了,就麻烦九支书带路了。”秦书记一听出了人命案也是十分重视。

    天黑的时候,区派出所的两名同志开着一辆挎斗三轮来了,简单交流后,九支书带他们去了黄莲村,他们担心村干部保护不好现场,就亲自去了。

    夜里十点,秦书记和张竹两队人马把乌疤脸带回来了。张竹把乌疤脸放在了山椿隔壁的农技校教室里,派了四个人看守。

    山椿和秦书记在二楼会议室里互通了情况。

    “山椿,乌疤脸的脸上确实有一块新的伤痕,涂抹了光莲,看不清是烧伤还是撞伤。”张竹最后说。

    “你问了他没?”山椿问。

    “只问了一句,怎么受伤了?他说是他干活时不小摔了。”张竹说。

    “他说摔伤了,涂了光莲?”山椿又问。

    “是的,他是说涂了光莲。”张竹说。

    “这就对了,光莲是一种中草药,味苦、性寒,农村里常用来磨成水治烧伤。”秦书记平时就喜欢捣鼓一些中药,对这个到是熟悉。

    “那一定是他了。”张竹说。

    “哦,不可妄下定论。他还不晓得二癞子死了吧。”山椿又问。

    “应该不晓得,我给大家打了招呼,不要说案子的事。”张竹说。

    “我带去的人也打了招呼的。”秦书记也说。

    “那就好。还有就是,秦书记,能不能把大礼堂ZX台那工作间打开,把人关在那里好些。现在这屋子不隔音,外面说话听得见,怕有人不小心说大声了,被他听见。”山椿说。

    “可以,但没必要这么小心吧。人死了是事实,还怕他听到?”秦书记说。

    “不是这意思,不让他晓昨人死了,是给他心里在一个压力,也是给他一个希望。有压力又有希望才好突破。”山椿说。

    “好,叫你刘姐拿钥匙。”秦书记说。

    “还有,书记,你把今晚守夜的人编个组,再宣布一下纪律吧。”山椿说。

    “好呢,再给李老头打个招呼,做点夜宵。”秦书记真是给力。

    “书记,我等会吃点饭,想审一下,找个人陪我一下。”张竹说。

    “山椿,只有他合适。”秦书记说完站起来走了。

    “你也累一天了,还陪我,行吗?”张竹问。

    “你也不是同样的累一天了吗?”山椿反问。

    “行。”张竹也不扭捏。

    “今晚的审问,用不了多久?”山椿说。

    “他会这么痛快,那可是人命啊。”张竹说。

    “正因为他是无赖,又是人命案子,他不会痛快,才用不了多久。例行问一下就行。”山椿说。

    晚上的审问,确如山椿所说,乌疤脸一口咬定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知到,至于脸上的新伤疤,一口咬定是干活儿时摔伤的,由于涂了光莲,肉眼也无法鉴定是不是烧伤。

    第二天上午十点,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来了一帮人,和张竹交换了意见,留下两人审问乌疤脸,其余的由张竹带路去了现场。

    一天下来,审问的仍然没结果。现场的到是完成了现场的勘查、尸体解剖和群众走访,也对二癞子平时交恶的几个周边群众进行了重点查证。

    现场组回到乡政府后,队长看了审讯组的材料,又亲自提审了乌疤脸。乌疤脸一脸的平静,声称自己前天干活不小心摔伤了脸,身上也痛,一个人早早吃了饭就睡下了,哪里也没去,对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晚上十点半,案情分析会在乡政府二楼会议室进行。山椿作为陪同张竹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员也列席了会议。

    各小组汇报后,带队的刑警队副队长叫大家发表看法。

    张竹坚持乌疤脸就是开枪的杀人犯,队长则认为杀人犯还有可能另有其人。

    “从我在警校学习的刑侦理论来看,一个人犯罪后,不会有那么平静。我看他说话的时候还敢直视我这双眼睛,要知道,我这双眼睛可是极具威慑力的,他都敢于真视面对,我相信杀人犯不是他,一定还另有其人。”对于张竹的据理力争,队长最后说。

    确实,队长是个有名的鼓眼睛,长像也特别凶恶,一般人是会产生畏惧心里的。

    但,乌疤脸是什么人?无赖。你能用一般人的心里去看待他吗?山椿心里想着,也不想说出来。

    张竹看到山椿给他摆头,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样,明天,我们分成几个组。第一个组去现场,扩大范围进行走访寻查,力争发现新的线索。第二个组去再一次找几个与死者有矛盾的人谈话,用强大的压力威慑,争取取得突破。第三个组对死者家这个女人进行认真的审查,从细节中去发现问题。第四个组去重走一下死者到乌疤脸家这一条路,看有不有其他发现。”队长很有章法地安排着明天的工作。

    “四组有点用。”山椿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队长鼓着八钱洒杯大的鼓眼睛直视着山椿。

    “没什么,我说队长四个组都有用。”山椿不想掺和。

    “怎么办?”早上起来,张竹问山椿。

    “啥怎么办?按队长安排的办吧。”山椿说。

    “又去走那几十里的山路,这几天确实累了。”张竹是相信山椿和自己在现场的判断的,也确实累了。

    “累了就不去吧。”山椿说。

    “那怎么行?”张竹才参加公安队伍,怕别人说他吃不得苦。

    “哦,你让他们去,就说你有事。”山椿说。

    “那我们干吗?”张竹不好意思在家耍起,让别人去跑山路。

    “有事干啊,队长不是没安排人审人吗?”山椿说。

    “哦,我们审。”张竹明白了。

    早早的吃过早饭,队长指挥着四个组的人出发了。

    “拿去,找个人给乌疤脸吃。”山椿吃完饭,端了一碗稀饭,拿了两个馒头,挑了几块咸菜。

    “什么意思?”张竹问。

    “人总是要吃饭的吧,这家伙昨天就只吃了两顿,该是饿了吧。”山椿说。

    “饿了更好审啊。”张竹不解。

    “饿坏了就不好了,给他吃吧。另外,你给送饭的人说,叫他送饭时什么也不要说。只轻轻的念一句,把别人整到了就出钱医嘛,何必受这罪哟。然后就什么也不说了。”山椿说。

    “好的。”张竹明白了山椿的思路。

    “张公安,我按你教的说了,他听了一惊说了句:人没死?我没理他就出来了。”十分钟后,送饭的人给张竹说。

    张竹点点头笑了。

    九点,山椿陪着张竹把乌疤脸带到办公室审问。乌疤脸看着二人不说话。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你的事儿怎么办?”过了十分钟,穿着公安服的张竹一拍桌子,厉声问。这一句也恰到好处,用了个漠糊语言,事儿,伤人是事儿,杀人也是事儿。

    “我出钱医。”乌疤脸一惊,冲口而出。

    “先不说医不医,先说是怎么回事儿。”山椿不紧不慢的说。

    “哦,我说。”乌疤脸认定了二癞子只是受了伤,没死,放松了,交待了。

    那女人是乌疤脸从贵州去买回来的,自己睡了十多天,又卖给了二癞子。当时说好,乌疤脸也可以去睡那女人,可二癞子觉得是自己出了钱买的女人,就不让乌疤脸睡,两人由此产生矛盾,多次交涉不下来,乌疤脸就动了杀死二癞子带回女人的念头,于是就用乌枪打了二癞子一枪,本想杀死他,但又不知那一枪打准没有,也不知道二癞子死没有。

    “你脸上的新伤是怎么回事儿?”听完乌疤脸的交待,张竹又问。

    “打枪的时候脸离火门近了,被喷火烧伤了。”乌疤脸回答。

    签字画押,搞定。

    “公安,要好多钱才医得好?”看着张竹丫起来要出去,乌疤脸问。

    “先不管这个,先想想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到时还要问你。”张竹没有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