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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削弱他的力量,柳沅泰竟这般舍得下狠手,令数万人与他葬,不惜以边关为饵。
可此城被破,怕是往后十数年国土不得安宁。
危巢之下,焉有完卵?
文臣就是文臣,再如何满腹心计,也难精通战场杀敌。
若柳沅泰看中的都如李将军那般人物,来日,燕国铁蹄必将踏遍大夏每一寸国土。
或许他已见不到那天了。
傍晚,云烈被带到太子营帐。
燕太子虞贞立于案桌之前,俯视着地上的俘虏。
他的目光恣意高傲,声音暗含凉薄和讥诮,“本宫初闻将军威名,心中敬仰已久,以此种方式邀请将军前来做客,将军不会见怪罢?”
云烈忠于大越江山,忠于百姓,也始终未臣服大夏。
对于此种能力出众,却无法收为己用之硬骨头,虞贞不会多费唇舌。
这位太子是来折辱他的。
云烈闭目掩去沉痛,此战委实输得不冤。
然他乃大越子民,纵然深陷敌营,亦不能失了铁骨。
他复而睁眼,眸中多了几丝清明,“太子天赋卓绝,用兵如神,敬仰二字云烈如何敢当。”
“败军之将,自当任人宰割,殿下若有话可直说。”
到底对方阅历在他之上,是活了多年的老虎。一朝被人套了缰绳,也不肯失了山林之王的气概。
虞贞玩味道:“将军果然心细如发,本宫今日来,不过是为着大夏同楚国之事。”
“燕国为何出兵,其中恩怨想必将军已有所耳闻,孤不再赘述,今日且问一句,你可知晓楚国太子妃下落?”
最初起兵,自然是楚太子亡故与太子妃有关,大夏交不出人,两国趁机同大夏开战。
经过那夜之事,虞贞更是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抓到陆澈。
至少,他要弄清乐流到底怎么死的!
云烈一怔。
燕国发兵是以大夏郡主害死楚国太子为名,本以为只是幌子,如今看来,好似有几分真实。
可若说郡主杀害楚国太子,却太过匪夷所思。
曼宁郡主虽受了新皇秘密差遣,大夏未稳乃是众所周知,这对此时的新朝没有半分好处!
郡主的确来过战场,先前同那紫袍老道一战,更是引得神迹降临,两军皆知。
但那时,燕太子并不知晓是郡主所为,加之她临走前同豫王的耳语……
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云烈心思一转,道:“郡主自幼流落在外,素有仁善之名,结交了许多江湖上的朋友,不似养在京城的贵女们那般圈子狭隘,太子殿下若要寻她,怕是难于登天。”
他引着虞贞往某个方向去寻,绝不可能告诉他陆澈的真实去向。
对方在战场这般要挟豫王,要逼问郡主下落,可见那名道家弟子说得是真话,他将郡主好好地藏了起来。
云烈忠于大越,曼宁是新皇宠臣,他没有立场包庇。
正因如此,虞贞才设法生擒了这位将军,果真从他口中套到有用的消息。
江湖……
虞贞得了想要的消息,让看守给喂了些水,命人将云烈押下去。
他没有虐待俘虏的喜好。若豫王交不出人来,将人砍了就是。
虞贞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江湖又如何,只要她还在燕楚境内,他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将她抓着!
却不知,就在云烈被押回帐篷不到半刻,让他烦心过无数次的人,正在燕军营帐中,跟云烈交流。
“郡主!”云烈小声惊呼。
这位祖宗怎地来了此处!
虞贞满天下地找人,她倒如入无人之境般,任意来去,半点都不带怕的。
他的想法谷小澈完全没放在眼里,一介凡人有何好怕?
她又不是打不过。
谷小澈道,“我特地来此,救将军出去。”
云烈先是眼中一喜,复而面露苦笑,“郡主何必为我费心,此地危险,还是速速离去为上。”
云家将士被虞贞打得落花流水,十万将士不到五万。云烈没有面目去见他们的亲友族人,更没有理由存活于世。
他不会降燕,也不会受燕军折辱,心中早已存下死志。
若非那日见到郡主有如此通天之力,还隐隐对先皇抱有期待,他不可能还撑着这口气等虞贞来擒。
如若知晓柳沅泰夺去江山,亦有陆澈一份功劳,这位将军怕是在被燕军抓获那刻,就抹了脖子追随前朝而去。
大越亡国后,云烈与新朝那些旧臣再无往来,也曾暗中以云家之力,救济一些被柳沅泰盯上的大臣或武将,奈何力有不逮。
他落入燕军手中,又非臣服大夏,郡主本没有立场救他。
如今还肯同她说几句话,既是顾念着当日战场相助之情,也是看在她身上仍旧流着大越皇帝的血,来日或可回转心意,不再为虎作伥。
谷小澈道:“将军是忠于大越皇族,还是忠于百姓?”
自然是两者兼有。
听她如此问,云烈眼中腾起一丝希冀道:“天地君亲师,皇族高于百姓。郡主若想做些什么,在下粉身碎骨,也定当协助,绝无二话!”
谷小澈笑容微滞。
不愧站在朱潜一派,想法也同他如出一辙。
怪不得朱潜那般多疑,还能放心派他镇守边疆!
幸而监军是心细如发的豫王。
否则,若这位将军被有心人误导,比如有心者假传消息,说大越皇帝已死,或被告知朱潜正在南方起兵,怕是要立马失了斗志。
谷小澈暂先稳住对方,“将军如此忠于大越皇室,实乃皇族之幸,既有此言,我也可放下心了。”
“如今先皇正在江南一带密谋大事,正需要将军这样忠心之人协助,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往?”
云烈此刻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张大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郡主是说,你……已找到陛下?”
谷小澈信口胡说:“我本应是大越嫡出的公主,柳家为夺权位将我与朱翰调换了身份,如今更是夺取我朱家江山,此仇不报,难以消我心头之恨!”
云烈方才明白过来,忽而忆起虞贞为乐流报仇之事,试探道:“似这般,楚国太子之死,也是……”
谷小澈点头,认可了他的猜想。
云烈将前因后果都想得透彻,目光激动不已。
公主以郡主之尊委身楚国太子,取他性命,继而挑起两国争斗,为得是给越国复兴争取时间。
她在民间有那样高的声望,届时登高一呼,就可拨乱反正。
不愧是大越最尊贵的公主!
这般心胸,云烈自叹不如。
他暗暗惋惜,只可惜了皇子朱翰。
那位十二皇子他曾在太后处见过,端稳持重,少年有成,本是陛下和许多忠臣心中不二的太子人选。
云烈猛地记起什么。
先皇曾将郡主赐婚十二皇子,想来已做好立他为储君的准备。只是未料到柳相先一步发动兵变,这桩婚事最后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