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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又来了。
何贵看到他,倒突然间有点儿佩服起这位大总管的主人,那位和珅和中堂了。至少,和珅并没有因为他如今“获罪在身”而放弃他,或者说,还在意着他的价值。光这一点,丰升额那批人就拍马也赶不上。
“何大掌柜,好久不见,唉,这些日子你可是受苦了!”笑呵呵地,刘全地走了过来,还朝何贵拱了拱手说道。
“呵呵,托福托福!何某就权当这是一场教训!”何桂皮笑肉不笑地答道。虽然有点儿佩服那位和中堂,可是,他这次受苦的原因,细究起来,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笑眯日眼的刘全?好嘛,他刘全有人护着,一点儿事没有,还是照样做他的宰相府大总管,可自己呢?大半年的努力没了不说,还差点儿把命送在这顺天府里,最后拼命一搏,嬴了,可还是闹了一个发配万里都这样了,他如果没有怨气,那还是人吗?
“唉呀,何大掌柜你这是对刘某有所不满呀。”托福?托谁的福?还不是自己?刘全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何贵语气不善“不过,这也怪不得我,何大掌柜,你也是明白人,我当时只是想去招揽你,可没想要牵累你,是不是?”
“对,对!刘总管说的是!”没错,你当时应该是没想过牵累老子。可你这个被人参劾的“主犯”都没事儿,自己这个被牵联的反倒差点儿送了命,这里头要是没有你的一点儿关系,打死老子都不信。何贵心中暗暗发恨。他不是傻瓜,虽然没经历过官场,可是,至少也是“阅历”丰富,在牢里也没少动脑子。自己之所以被抓,主要是因为那个曹锡宝参劾刘全跟自己勾结,可是,刘全既然没事儿,那就说明那栽到自己身上的罪名也不应该成立,顺天府应当立即将自己无罪释放才对。可事实呢?刘全躲到和府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却在顺天府大堂上面吃“大棍炒肉”
“呵呵,何大掌柜能想通就好。”刘全笑笑,又“义愤填赝”道:“这全怪那个曹文埴你说他讨好皇上就讨好呗,居然还想草菅人命,亏他平日还自诩‘清正’,全他妈是个伪君子。”
“没错。这些官员,都他妈不是个东西!”何贵也跟着骂,但他的心里却在翻腾。讨好皇上?妈的,给老子定罪怎么还能跟讨好皇帝接上边儿?难不成害自己的,还有乾隆一份儿不成?王八蛋的,有这么来的吗?
“这个呵呵,”没想到何贵会这么顺着自己的话来说,刘全一时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这一次派刘河东过来劝说何贵,确实是禀承和珅的意思。内务府的财政实在是有点儿紧张,和珅真有些舍不得何贵这个能赚钱的人才。再者,和珅本身也是个爱财的主儿,眼看着丰升额等人自己跟何贵撇清了关系,当然是赶紧过来捡便宜。本来,按他们的想法,刘河东先向何贵述说一下发配之路的危险,再接着说出让他重获自由的办法,这么一来,能不用顶着伤痛去伊犁受苦,并且远离随时可能没命的危险,何贵应当十分响应,并且很感激才对。到时候,他刘全再站出来说一些堂而皇之的话,何贵就应该对和珅感激戴德,从此全心效力。一切的一切,自然也就水到渠成。可没想到,那个刘河东装得不象,竟被何贵给看了出来,结果,他刘全也不得不站到前台来。而现在,看这何贵的意思,似乎并不十分感冒自己这相府总管,那么,想让其改名换姓给和家效力,似乎也不会太容易了。
“刘总管,您是相府总管,贵人事忙,有事的话,就请直说。何某在这听着”刘全在那里心念电转,何贵当然不知道,他只是突然对这种玩心思的事情感到十分的厌烦。所以,也不再客气,而是语气直接地说道。
“既然何大掌柜这么说了行!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一个卖椅子的小掌柜而已,自己有什么好犹豫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听到何贵的话,刘全也不再卖关子“何大掌柜,不瞒你,我们中堂大人很看重你的才能,所以,这一次让我来,是想让你为他效力。”
“为和中堂效力?”何贵问道。
“没错。”刘全倒背着双手,挺有气势的在牢房里面走了两步“何掌柜,你以为为丰升额那种武夫效力,能有什么出息?那种人,看着挺能耐,到关键时候,就一缩头乌龟,连句好话都不知道帮你说。还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占了整个精品人生呵呵,想必何掌柜也能猜到,你那一成的份子,实际早就化为乌有了吧?”
“猜得到!”既然丰升额会派那个隆克当大掌柜,肯定就是要抛弃自己了,又怎么会给自己留下那一成的份子?何贵当然想得明白这一点。
“呵呵,何掌柜心里看来也明白。那咱们就更好说通了。”刘全又看向何贵:“刚才刘河东说的,何掌柜你想必也应该能想得清楚,那些都不是虚话,而是十分有可能会发生的”
“明白!”何贵知道刘全指的是发配之路的危险,这个他倒是真的相信。
“呵呵,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何掌柜,既然话都说得这么通透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为我们中堂大人效力,是你现下最好的选择!”刘全又微笑着说道。
“没错。”刘全说得挺对的,何贵也没理由反驳。
“哈哈哈,那何掌柜,不,是何兄弟,你是答应喽?”刘全大喜。这个何贵能赚钱,刚才在外面听他跟刘河东的对话,好像家伙赚钱的道道还有不少留在脑子里,如果自己把这人给弄到和府麾下嘿嘿,到时候,只要打好了关系,不愁这家伙不帮自己两把,说不定,在和府赚钱的同时,自己也能再发几笔大财呢。哪像现在,虽然也在赚,却慢得要死。弄几个当铺,还要被人参劾。
“刘总管厚爱,何某感激不尽。不过,还请总管大人恕罪,何某不愿意再呆在北京了!”看着刘全自得的表情,何贵突然说道。
“什么?你要离京?”刘全先是一怔,接着笑道:“这没什么。不呆北京,去其他地方也行。反正我们中堂大人在别处也有产业。而且,这么一来,你的身份更能保密。”
“刘总管没听明白我的话。我是说我不会去和府效力!”
“何兄弟!”刘河东自打刘全一进来就呆在一边,他可不像何贵,对相府总管,有着本能的敬畏,在刘全说话的时候,不敢随意插嘴。可是,听到何贵说不答应刘全的招揽,他还是着急起来,在旁边不住的朝何贵打起了眼色。可惜的是,何贵没理他。
“何掌柜,你不是开玩笑吧?”刘全的反应也有些不高兴,面色微微有点儿下沉“我们中堂大人看你是个人才,这才派我来招揽你,还不惜冒着被皇上究问的危险,打算把你从牢里救出去,这是多大的恩典?你就这么不领情?”
“刘总管严重了。并非何某不愿为和中堂效力,而是我怕!”何贵说道。
“怕?你怕什么?”刘全一拍胸膛“只要你答应效力,自有和中堂为你遮风挡雨,我们中堂大人可不是丰升额那种没种的软蛋,到时候,我保证没谁敢为难你!”
“唉,刘总管这么说,何某就不更加不敢答应了!”
“何贵,你这也不行,那也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刘全有点儿恼了。自己堂堂的相府总管,和珅和中堂麾下头号亲信亲自来招揽一个小小的掌柜,这家伙居然还敢左推右挡的,难道这小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刘总管您别恼!”何贵笑了一下“我之所以拒绝,那是因为我何贵,根本就不值得和中堂如此善待!你们,高看我了!”
“什么意思?”刘全跟刘河东都是一愣。
“刘总管,和中堂之所以想要我为他效力,恐怕就是觉得我还有点儿能耐,能为他老人家效那么一点儿小力。可是,虽然承蒙大家错爱,给我一个‘金点子’的绰号,可是,大家却不知道,这个名号的含金量可不怎么样。其实,我大多数只是装出来的——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何掌柜,你太自谦了吧?”刘全不信道。
“不是自谦。而是有自知之明。”何贵回答的很肯定“短时间内聚集大量的钱财,这叫‘暴发’。这种好事,一般是靠的机遇,或者是很少的可以自创的机会。可惜,这些只能是偶然才会有的事情。如果随时随地都能让人暴发,那不叫人,该叫财神。”何贵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以前是跟丰升额‘合作’,当时,我出的只是一个主意,却要占一成的份子。这是我贪心了!一个小老百姓居然要跟一个朝廷的大员‘合作’,这是很危险的。可我没在意,相反,还以为自己能够‘空手套白狼’。而且,为了给自己添点儿硬气的资本,我还故意闹出点儿气氛来,为的就是在做生意的时候能跟丰升额这种朝廷的大员稍对等些。因为我知道,不这样的话,连隆克那种丰府的小人物也敢随便找我的麻烦。可是最后我还是没逃得了,栽了!”
“何兄弟,你你可别骗我们!如果你以前只是装的,那你刚才还还那么笃定地说要给我一场富贵?”刘河东也不信了,插嘴说道。
“呵呵,富贵?不错,我是要给你一场富贵。可惜,我拿出的这场富贵,并不是什么新的发财的主意”深深地看了刘河东一眼,何贵又道:“我要给你的,说得简单些,其实只有三个字而已!”
“三个字?”刘全跟刘河东相互对视一眼,三个字就能值一场富贵?玩儿什么玄虚?
“老刘啊,你学去了我的‘流水作业法’,想必是用到内务府了吧?最近,是不是感觉用得有点儿不畅快,效果没有在精品人生的家俱厂好啊?”何贵没理会两人的疑惑,只是又微笑着朝刘河东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刘河东大惊。还真给何贵说对了。和珅管着内务府,内务府管的事儿又实在是多了,流水法确实是有大用。不过,在一开始的时候,和珅虽然从别处知道了这一招,但并没有打算招别人过去管理,而是自己在内务府试行。结果,这主意虽然听着不错,却运行不畅。所以,后来才派刘全再去招揽了他这个精品人生的二掌柜,可是,即便他去了,结果也还是一样。那流水法在内务府,一点儿也没有在精品人生用得流畅,相反,生产某些东西还慢了许多。可以说,刘全这一次再来招何贵,除了看中其赚钱的能力之外,也未尝没有这一层次的原因。
“嘿嘿,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当时虽然派你去管家俱厂,还告诉了你流水法,可你想必不太清楚,厂里工匠们用的量具,都是我特意定做的。也就是说我还留了一手!”何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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