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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人,您到底是怎么追上来的?”
小顺一边使劲地往嘴里扒着炒鸡蛋,一边盯着何贵问道。
“追?我可没追你们。只是慢慢地跑,多跑一会儿,也就跟上来了!”看着钱沣跟着一起投过来的目光,何贵微笑着说道。
“得了,您就吹吧。就您那匹癞马,就是个拉车的,恐怕都看不上眼,也能追得上我们?”小顺又把那盘儿五花肉端到自己面前,说道。
“呵呵。我可没吹!”何贵笑笑“大洋马虽然跑得快,可是,你们不知道它们只是擅长跑短途。要想走远路,还是得用那些有长力的坐骑,比如马、川马,当然,最好的还要数蒙古马。我的那匹马虽然是老了那么一点儿,可确实也是正宗的蒙古马,最擅长跑长途。嘿嘿,当年蒙古骑兵来去如风,一日之间奔袭数百里,可没少了这种马的功劳!”
“敢情我说这一路,我们那两匹马开始跑得快,可没多会儿就不行了呢,逢个村儿就得歇一歇,原来它们气力不够。真是,亏得我还到城里给它们拉豆子来,早知道,就得好生饿它们一顿,也省我们几两银子!”小顺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以前确实听人说过蒙古马有长力,耐寒,吃苦耐劳,耐粗饲可这回光想着快,却忘了这许多东西!”钱沣也是摇头苦笑,失算,失算啊。
“呵呵。下回记着就行了!来来来。钱大人一路辛苦,我敬你一杯!”何贵笑笑,拿起酒杯说道。
“何大人不必客气!”跟何贵对饮了一杯。钱沣又看着他问道:“何大人这一路想必也是辛苦,打听我跟小顺的行踪恐怕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吧?”
“哈哈,打听嘛,是有过那么一两回。可是,有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休息地时候却只吃两个饼子。随便要碗凉水,其中一个小模样地还老叫疼这种‘奇人奇事儿’,有时候,根本连打听都不用,自然就有人在谈论!就像这小店儿”何贵指了指脚下“外面也有人在聊着:有人舍得花大把银子进城去给马找吃的,自己却只吃一碗阳春面!呵呵,钱大人。你不怪何某耳朵尖吧?”
“不怪不怪,有好吃的就成!”小顺一边吃着肉,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
“想不到我们这一路居然留下了这么多线索。这么看来,我们肯定是摆不脱何大人喽?”钱沣没在意小顺地话。只是向何贵问道。
“得罪得罪。上峰有令,何某也是没有办法啊!谁叫咱是在人家手下混饭吃呢。总得有点儿表现吧?你说是不是,钱大人?”何贵反问道。
“是啊,这话不错。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钱沣直起身子,笑道。
“何某可没拿什么人的钱。钱大人你可别误会!”何贵连连摆手道。
“何大人现在虽然没拿,可只要这回跟紧了钱沣,以后自然也不会有缺!”钱沣淡淡地说道。
“钱大人这是讽刺何某了?呵呵,这人呐,就是不能把话说明白!”何贵盯着钱沣看了一会儿,看得对方面色越来越冷,突得却笑了起来“钱大人不想让我跟着,不就是怕我坏你的事儿吗?可是,和中堂却只对我说过让我跟着你,没说过什么别的东西呀!”
“嗯?”
钱沣一愣!
“嘿嘿!”
小顺乐了。
“多大点儿屁孩子?知道大人说什么,你就笑?吃饱没有?没有的话就再问外面柜上要!”看小顺已经把那盘五花肉舔得干干净净,何贵笑骂了一声,又道:“别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身家却比你们爷这个五品御使强上百倍。放胆吃,不用担心吃穷我!”
“这可是您说地。我可不客气了!”小顺兴奋道。
“能吃多少你就要多少!”何贵微笑道。
“好咧!”小顺怪叫一声,跳起来就往屋外跑去,接着,外面就响起了这小子嚣张的叫声:“掌柜的,还有肉没?再拿几斤弄来小爷要打包!”
“你们家小顺真会过日子!”白吃白喝,居然还要打包?何贵听到小顺的声音,苦笑着对钱沣说道。
“这孩子从小跟着我,没过过什么好日子!”钱沣向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又把目光对准了何贵:“何大人,你刚才那话,钱某还是有些不明白。难
就不怕和中堂到时怪罪于你?”
“怕!不过,就算我想拦你,拦得住吗?你可是五品的御使,我呢?只是个六品的主事!职责不同,权力也不同。”何贵摇头道。
“那又怎么样?你是和中堂的使者。和中堂也是钦差!”钱沣说道。
“那些都跟我无关。反正,我的马慢!虽然到最后能跟上你,可我地骑术太差嘿嘿,你钱大人本事如果够强,自然会轻轻松松的把事情查个清楚,然后走人。我再赶过去,也是于事无补啊!”何贵笑笑,很随意地说道。
“你真打算这么做?”听到这话,钱沣眼睛一亮,急忙凑前追问道。
“嘿嘿,说着玩儿的!”
“你”“呵呵,别生气别生气!钱大人,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风度。咱们可是当官地,要有相应的度量!而且,你们一路光顾着自己跑得欢,却让我跟在后面没捞着休息,这才小小开个玩笑,你总不能就怪我吧?”看到钱沣脸色突变地模样,何贵嘻嘻笑道。
“如果何大人只是开个玩笑,钱某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如果何大人不是开玩笑呢?”钱沣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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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我可就不清楚了!”何贵眨了一下眼睛,笑道。
“听说何大人以前在顺天府受过不小的委屈,险些命丧大堂。难道你就不恨那些残民以逞的贪官、恶官?”何贵这一张一驰的话,已经让钱有些糊涂了,他根本就没法断定何贵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是想“放过”自己,还是坚决执行上面的命令。无奈之下,只有以言语试探。
“啧啧啧,钱大人,你不说这话还好,可是,你说了这话,何某的心情就不怎么样了!”何贵抿了抿嘴唇,渐渐收敛了笑容,脸上代之而起的是一层阴郁。
“钱某得罪!”钱沣先是一怔,接着明白过来自己是揭了何贵的疮疤,只得抱歉。
“得不得罪的无所谓,而且钱大人说的也不错。我这个人呢,是恨那些贪官、恶官。但是”何贵盯着钱沣的眼睛“钱大人并不知道,对那些安贫乐道的所谓清官,我同样看不上,尤其是对那些都察院的清官们!”
“何大人,人人都知道你是怨恨都察院。可是,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这么做不好吧?”钱沣不悦道。
“打翻一船人?呵呵,那艘船到底是怎么翻的,钱大人身在其中,理应比何某更加清楚才对!反正,我何贵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也不怕鬼叫门!”又别有意味地看了钱沣一眼,何贵向窗外瞧了瞧,又起身道:“天色晚了,钱大人,还是早点儿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得赶路呢!”
“不送!”
“呵呵,晚安!”
“嘿,爷,咱们明天路上可有吃的了。没想到这小店里居然还有只烧鸡我让他们给咱们备着呢!”何贵走了没一会儿,小顺就抱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很显然,这小子十分兴奋。
“嗯!”随口应了一声,钱沣倒背着双手看着窗外,有些沉默。
“又怎么了?”小顺眨了眨眼,突然又有些紧张地问道:“不会是你跟何大人谈崩了吧?”
“算是吧!”钱沣点了点头。
“唉哟,我的爷咧。你就是那个臭脾气!就不能忍一忍吗?至少,等咱们明天早上吃完早饭,揣着烧鸡走了之后,你再跟人家闹翻不成吗?”
“去去去,一边睡去!”钱沣不耐烦地说道。
“哼,就知道拿我撒气儿睡就睡!反正今天也吃够本儿了!”小顺哼了两声,也不理会钱沣,自顾就要回自己床上。
“小顺!”
“干嘛?”听到钱沣叫自己,小顺没好气儿地又回过头来问道。
“你觉得这个何大人怎么样?”钱沣问道。
“挺好一人啊。至少,比您强,能让我吃个痛快!”小顺拍了拍已经有些发鼓的肚子,说道。
“好人?真的是好人吗?可这个人,怎么让人觉得那么拿捏不定呢?”钱沣摇摇头,暗暗有些皱眉:“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劾曹文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