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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行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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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了吗?那个何贵要外放了!”

    “什么那个何贵,这个何贱的?谁呀?”

    “啥?你竟然不知道何贵是谁?真、真没见识,你现在出城不喝面糊汤是不是?告诉你,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点子’,五十文钱只用五天就翻了几百倍的京城商界第一妙手”

    就是一个外放而已,何贵倒是没有料到,这一趟外放居然又让他的名气在北京城内上涨了一层。不过,上涨就上涨呗,反正这些事情也已经基本与他无关。虽然吏部的公文还没有正式下达,可消息已经确实,既然就要离开了,他也懒得理会这种事情,而且也无从理会。

    他要趁着现在的功夫,赶紧把手上的那家大染坊给卖掉。

    “多少?二十万两?我说何、何大人,狮子大开口也没你这么能张的!难不成你那染坊是拿金子做的?这价钱也出得太黑了吧?”

    既然决定要让那个董庆海董老头出血,何贵也没去找其他人,直接就把转让生意的消息送到了庆和楼,顺便着也把自己的报价让人顺带着给送了过去。不过,听着他所叙述的这些事情,和珅,还有和珅身边的刘全,都是一脸的不信,刘全更是夸张的张着嘴巴,忍不住嘲弄起他来。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我要的高,才能唬得住他们。到时他们就算还价,最后的底价也要定得高一些。”何贵笑嘻嘻地答道。和珅再怎么说也是他地上司。临要走了。当然要来拜别一下。这是这年头通行的礼节。不过,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这回来,一点儿辞别的礼物也没带。

    “建一家染坊也用不了千两纹银,许多小户的染坊,能值个几十两就差不多了。就算你何家的染坊比别的都大,也不可能值得上二十万两!你怎么就能断定那董庆海一定能答应?二十万两,就算他最后还掉一半儿。可也有十万两呀!”和珅微微咋舌道。虽然身为大清国的财务大总管,几年来经手地银子加起来甚至都要用“万万”来计算。不过,那终究不是他的钱。而且,从被乾隆看中简拔,直到现在,虽然受宠,可他的权势也还没有那么日后那么大。许多时候还要受到阿桂、福康安、王杰、刘墉等人的制约甚至是威胁,所以,就算收受贿赂,也没有太过巨大的。以前国泰是给他贿赂最多的,但最多一次给他的也不过才是三万两而已。所以,二十万两对现在地他来说,虽然司空见惯,却真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也使得他禁不住有些嫉妒起何贵来了。

    “呵呵。如果光论染坊的价值,就是砸锅卖铁,再连地皮也算上,也不值几千两。可是,我何家染坊的牌子已经打出去了,而且,我在染坊里面花的心血。施行的各种制度。以及染坊里面的那些手艺精湛的工人。哪一个不是我何家染坊成功制胜的窍门之一?这些,外人是不知道地。就算知道,也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奥秘。其价值别说是区区的二十万两,就是四十万两,八十万两,能不卖的话我也不想卖!这些东西,有很多可都是能通用的。”听着和珅的盘算,何贵笑道。

    “我说敬之,大话人人都会说,你可别蒙我!”和珅微笑着摇了一下头,旋即却又问道:“真有这么值钱?”

    “绝对值。而且,我在染坊之外还设有一个专门的研究部门,高价聘请那些经验丰富地老师傅专门研究染布地流程、颜料地制作与配比,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这个,可是我何家染坊地根本所在!只要有了这些,随便在哪儿,只要那里的人还要穿衣服,咱都能再创出一个大染坊来!这个东西,他董庆海根本连想都别想。”何贵自傲地扬着下巴说道。

    “连后路都准备了?好,了不起!怪不得你何家的生意做得这么好。真是可惜了,你要是不入官场,这天下首富的位子,未必能逃得出你这只金手呀!”和珅虽然对染布是外行,不过,何贵说的这些他也能弄懂,也不得不佩服一声。

    “何大人,你光说这些有什么用呀?谗咱们是不是?”刘全听着何贵说的这些,忍不住心里有些发酸“我们主子待你如何谁不知道?就算不是‘推食食之,举衣衣之,’,可也差不多了吧?你倒好,生意做得这么大,也没见分一杯羹出来”

    “刘全儿!”和珅突然厉声斥道:“不许胡说!”

    “呵呵,刘总管,我知道你找过我二哥跟进宝那小子好几次,想着入股我何家染坊捞点儿外块。也知道他们没答应,让你有点儿不高兴。不过,你也别生气,我们那么做,可是为了你好呀!”何贵笑道。

    “为了我好?我怎么没看出来?”刘全撇嘴不满道。

    “我的刘大总管,难道你忘了那个曹锡宝?忘了当初是怎么一回事儿?”何贵笑道。

    “曹锡宝?那个混蛋?”不提这名字还好,一提,刘全的脑门儿上就全是一根根的青筋。曹锡宝弹劾他的那一次可算得上是和家的一场大劫。要不是曹锡宝实在太蠢,这么大的事儿事先也不知道保秘,居然先把奏章交给吴省钦看了看,吴省钦又赶紧把消息传到了和府,说不定他早就因为逾制之罪掉了脑袋,就连和珅恐怕也要被削职丢官!

    “是啊。官场险恶,人有时候也要身不由己。所以,是得多留那么几个心眼儿!”和珅倒是没刘全那么表现激烈,但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中堂大人说得不错。不过,下官这一次来,除了向您辞别之外。倒还是要请您帮一个忙的!”何贵又笑道。

    “哦?有什么忙需要我帮地?你尽管说!”和珅拍胸脯道。

    “呵呵。中堂勿怪,其实,下官是想借刘总管一用!”何贵抬眼瞧了瞧兀自在一边“怀念”往事地刘全,又微笑着说道。

    “什么?”

    “借我?”伸手指指自己,刘全跟和珅面面相觑。

    没错!”何贵脸上又恢复了郑重之色“那个董庆海狸,上一回撺掇着京城那些掌柜来找我的麻烦虽然没怎么得逞,可这一回我要外放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机会。我断定他一定会给我磨时间,磨到吏部公文下达,我不得不走的时候!到时,京城只剩下我二哥他们,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那样,他就会大肆杀价。最后以低价买下我何家染坊!”

    “还真是这样!所以你要刘全到时帮你那个二哥,接着跟他谈?”和珅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何贵的打算,这分明是想借他和某人的势去跟那个薰庆海斗。

    “中堂大人英明!”

    “要刘全出面帮你也未尝不可。可他毕竟是我的家人,如果”和珅有些犹豫。何贵是一个人才,又刚刚让给了他一份儿大功,碍于面子,他不好拒绝;可人家那个姓董的身后也有顺承郡王府呀!让他跟这么一个世代相传地王室对上。而且还只是为了一个染坊,他又有些不太愿意。哪怕那家染坊好像很值钱的样子。

    “呵呵,中堂大人放心。下官只是想让刘总管帮着走走过场,并不一定要亲自去谈。只要让薰庆海那老家伙知道下官背后有人支持,就成了!”何贵又劝说道。

    “主子,这样好像也还成!不过,何大人”刘全琢磨了一下。跟和珅眨了眨眼。又向何贵问道:“如果到时候谈不下来二十万两。你可不能怪我!”

    “哈哈哈,只要到时有十万两。我就心满意足了!”何贵大声笑道。

    “那如果姓董的出不到十万两呢?”

    “那就不卖!我宁可不要钱!反正该赚的也已经赚了,到时,我把所有的货物全部低价倾销到北京城。嘿嘿,我就不信到时砸不翻他的生意。他可不像我们只是一家子,上要伺候王府,下要应付那些股东,哼哼,到时我看他怎么办?惹我?他忘了我姓何的是什么人了?”何贵冷笑道。

    “好,不愧是何大人,有脾气!”刘全伸了伸大拇指,只是表情有些讪讪。

    “呵呵,看来敬之你是打定了主意。这样也好不过,你就不觉得可惜?你那个染坊可是一个会下金蛋地母鸡呀?如果能有人继续帮衬着经营,必定会越做越火!”和珅又笑道。

    “人远了,不好经营!而且,”何贵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我跟染坊的那些工人签下的契约虽然有不少条条框框,可是,却没有规定雇佣的年限,反倒主要是规定了工人的福利和相应的奖惩制度!嘿嘿,他薰庆海如果懂得萧规曹随,那么,或许还能继续经营下去,可如果他还拿他在别处的那些老方法来经营,哼,就算只花了十万两银子,到时他也会发现,他依然还是亏大了!哈哈哈”“哦?”“天时,地利,人和!做生意,不仅要外面的人和,自己地手下人也需要人和,古往今来,能流传下来的老字号,有几个没有靠过这一招?不过,人家那是多年的情谊攒出来的,我们不行。所以,只能靠一些制度待手下好一些。可惜啊,这年头的生意人可没几个愿意注意那些工人、伙计!”何贵感叹了一句,又站起来朝着和珅抱了抱拳“时间不早,下官就先不打扰中堂大人,就先告退了!”

    “好吧。”和珅点点头,又招呼了一下刘全:“刘全,帮我送送敬之!”

    “这个何贵也真是的。怎么说也是靠着您的提携爬起来地,现在要升迁了,居然也不知道送点儿礼过来!还想让我帮他?主子,您得拿拿架子才成,不能这么轻易答应他!”

    把何贵送出和府,回到书房之后,刘全就对和珅发起了牢骚。

    “胡说八道!”和珅微笑着斥道:“他怎么没送礼了?让你帮着谈生意,那不就是送礼么?不过,那礼有多少,可就全看你刘全地本事了!谈足二十万,他地礼就有十万;谈到十万,那他的礼就是鸭蛋!”

    “嘿嘿,原来那就是是给主子您送地礼,我还以为那只是他给我的报酬呢!”刘全谄笑道。

    “混蛋东西!你贪都贪到老子的头上”和珅随手拿起一本书扔了过去,笑骂道。

    “嘿嘿,主子!这何贵倒也算是大方,二十万两里只要十万,不过,他干嘛不直接把生意让给咱们?那不是更好?而且,还是临走了才送钱来,恐怕还是想要您当他的大树呀!问道。

    “这就是他的精明之处了!在京的时候办正事儿,以他的本事,自然能得到我的重用,根本不必行贿。离开了,又想尽办法能正大光明的送礼。你帮他谈生意,到时候收了那个什么董庆海的银子,最后又给他多少,还不是全凭他跟你的两张口?就算到时他也反悔了,也没有证据说你拿了他多少钱。所以,这钱咱们能拿得安心!这就叫手段!何况,他送的还不只这些!”

    “还有?”

    “当然了!没听到他说吗?他没跟那些染坊的工人所签定的契约并没有规定雇佣的年限!何家染坊待手下向来厚道,京城上下都没几个能比得了的。那个姓薰的接手之后,肯定会乱改他定的章程,这么一来,就会使得那些工人离心离德。人和没了,生意自然也就不好做了。你不是早就看着他何守染坊眼红么?真要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出手了!反正他又把诀窍教给了你,干嘛白白看着一只下金蛋的母鸡闲着?这恐怕就是何贵担心你谈得太差,所以才不得不备下的第二件礼物。”和珅笑道。

    “啊?这也是一手?这姓何的怎么这么多弯弯肠子?”刘全皱眉叫了几声,又摸摸头问道:“还诀窍?主子,什么诀窍?我不知道呀”

    “笨蛋,萧规曹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