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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没来!总督衙门的那个守门亲兵在等了一个上午之禀报了上去。
“没来?呵呵,这小子是想反过来激我还真是有点儿意思!是个不安份的货色啊!”李侍尧的年纪跟乾隆差不多,不过,跟乾隆一样,虽然已年介古稀,身体却依旧康健壮实。要不然,乾隆也不会将他派往云贵这种山高路险的地方为官。
“大帅,这何贵不过一个小小的从四品,您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李侍尧身边一位幕僚问道。
“一般见识?你这是在说我闲极无聊喽?”李侍尧正拈着胡子考虑着什么,听到这话,转过头来问道。
“学生不敢!”那幕僚急忙躬身答道。
“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都已经问了嘛!”李侍尧轻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我堂堂制台,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员一般见识。可是,这个何贵实在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家伙。从入京开始,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儿。如今,居然还能使得朝廷为他预留两个官位本帅如果不好生磨一磨他,岂非是在日后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大帅您的意思是要熬一熬那何贵。”那幕僚说道。
“熬一熬?哼,本帅只是不希望麾下有人不听话罢了。”李侍尧又冷哼了一声“本来,我只打算拖他三天,让他先吃点儿教训而已。想来他应该也能觉到这一点。可是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在第四天就反过来给我摆起了架子!哼,这样倒好。我倒要瞧一瞧。他这架子能摆多久,又能忍得了多久不来接这官位!”
“呵呵,那何贵在大帅面前摆架子。当然是自找苦吃!”那幕僚笑道。
李侍尧稍有些得意。
在他接到调令的时候,何贵在开封府任上所做的事情已经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就连邸报上都有登录!虽说报上地内容是按乾隆地意思给予了何贵的所作所为一定的贬斥,可是,人们也从中看出了何贵地能耐,还有不少人将其称为能臣。当然。这些事情本来是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他李侍虽然侍才自傲,却不是那种容不下有能力的属下的上司,而且,他也相信自己能驾驭得了何贵这种人。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有人传言他那份儿请求限制土地买卖的奏折是在学习何贵,属于跟风之作这可就是在给他心里添堵了。他李侍尧的本事全天下人谁不知道?用得着去跟着一个小小地知府屁股后面向皇帝卖好?
所以,他对何贵的感觉由本来的无所谓变成了稍有恶感。再加上听了门房上禀的消息,说什么这小子送贴子的时候态度还挺张狂他当然就十分不爽了。想他李侍自为官以来,什么时候容得下别人在自己面前狂妄了?何况何贵还只是他的属下。如果一个属下敢在上司面前嚣张,那这个上司还做得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当时也没有多想,就决定好生教训一下何贵。让这小子知道知道。这世上能收拾他的人多的是,别以为整出过几件事来就多么地了不起了。
不过,没想到,何贵在等了三天之后,居然就不来了!
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先是稍觉诧异,接着就是想笑!居然还跑到他这儿耍脾气?也不想想有没有找错地方。为官四十余年,他还没见过当官的到任之后,有不急急忙忙地就去接任的!要知道,就算对即将接手地官职没什么感觉,人到了却不接任,也有怠慢之嫌!
所以,他并不着急。你何贵不来,那咱就等着。老子倒要看你能撑得住几天。等你撑不下去再来这总督衙门的时候,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李侍尧打得好主意。
可是,他这个主意却是拿那些普通官员地心理去琢磨的何贵的心思。所以,注定了不能成功。
何贵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再去他总督衙门的意思,好生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只是带着师雨烟三姐弟在昆明城里逛来逛去!昆明四季如春,有的是风光可看。而且,除了城里,城外还有池,池两岸,又有盘龙山、碧鸡山、观音山、华亭山、太华山、罗汉山、挂榜山等等一大群山脉,以及盘龙江、海源、金汁、银汁、宝象、马料、昆阳等二十多条河流,别说几天,真要是细看下来,几个月的功夫都未必够!
就这样,时间倏忽地就过去了一个月。
李侍尧等不及了!
吏部公文让他给何贵酌选一个职务,可何贵已经把公文投到他这总督衙门一个多月了,他却始终没能把事儿办下来这要是让朝廷知道了,纵然不会有什么事儿,也必然会惹得乾隆不快。毕竟,没几个人会相信一个四品官员会胆子大到刚上任就招惹他这个总督,而且,自己故意让何贵在总督衙门大门口干等了三天的事情到时候也有许多人都知道,到时候这事儿传到京城,还不就成了他李侍尧“骄横跋扈”?他本以为何贵就算胆子大一些,也只是一时赌气,不敢真跟他闹多久,可没想到
“好小子。既然你这么喜欢看风景,那我就给你一个看风景的好地方!哼!”************
李侍尧没有见何贵。自己先惹的事儿,又是自己先憋不住,再去接见何贵,他拉不下那个脸,也丢不起那个人。反正何贵的位子早就已经定好了,既然不想见。就不让那小子留在昆明。所以,他直接就派人通知何贵去普洱上任。
“普洱知府?”
李侍尧派出去的人找到何贵地时候,何贵还正在带着人帮钱沣地老娘整修钱家老宅。他也是前两天才想起钱沣是昆明人的。托人打听了打听,知道钱沣还有一位母亲在世,一个人住在昆明城内,于是,就赶过去拜访。见钱家老宅已经破旧
钱母的生活也全靠钱沣那家伙时不时托人带回来地一撑着。当场就狠狠地大骂了钱一顿。然后,就自己拿钱帮着钱母整修房子。本来,钱母还不乐意,说自己不能白受人好处等等,惹得何贵不得已把钱沣送自己的那幅瘦马图亮了出来,还说什么是自己趁钱沣不在的时候“顺”的好不容易才劝服了那位老太太。
“没错,就是普洱知府。姐夫咱们什么时候走呀?”师雪韵眼巴巴地看着何贵“这一个多月。昆明城里城外的风景都看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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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腻了?那要不要我送你去陕西看看?保证你不腻!顺便再让那边的老太爷帮你订一门亲事,怎么样?”听到小姨子地话,何贵“嘿嘿”笑了两声,一脸戏谑地反问道。
“什么亲事?谁说要嫁人啦?”师雪韵大羞。抬腿轻踢了何贵一脚,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丫头”师雨烟看着妹妹的身影摇了摇头。又看看何贵,见何贵已经埋头在看总督衙门送过来的公文,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昆亮!”何贵突然叫了一声。
“唉!大人,您叫我!”就在门口,何贵的声音一出,立刻就蹿出一个人来。这人勉强算是个高个儿,有些黑瘦,给人的感觉十分结实。只是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却微微让人有些瞧不惯。尤其是何贵以前看惯了钱那种冷眉冷脸的样子,就更加看着这种笑容不爽了。
“给你说了,别这么笑你表哥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笑,非得跟我急了不可!”
“大人,我”
昆亮,全名刘昆亮,现年刚好三十岁。钱沣老娘的侄子,也就是钱地表弟。何贵拜访钱母时认识的,家住汤水县,是一个挖铜的矿工。何贵要帮钱母整修房子,还送生活费,倒也多亏了这家伙在旁边帮着说项。不过,何贵没想到,闹到后来,这家伙居然想跟着他当长随对此,何贵自责不已。早知道就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钱沣地冷屁股了。虽然他这么做也有为了让钱母把这事儿告诉钱沣,顺便把自己跟李侍尧闹矛盾的事情传到北京城,让钱沣那愣头青好好参李侍尧一本地打算。可是,平白招了这么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长随在身边,总是有些不太舒服。
虽然据这几天的观察,这个刘昆亮除了比较谄媚之外,倒也没有别的缺点,而且做事勤快,还不贪心师小海故意丢了十两的散碎银子,这家伙捡到之后就一粒不少地还了回来,要知道,那可是普通老百姓一年也挣不到的钱财。
“算了算了,钱沣那家伙纯属非人类,我也不能要求你跟他一样!”看着刘昆亮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何贵连忙摇了摇手,这家伙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负老实人似的,天可怜见,自己这辈子好像还没怎么遇到过老实人。
“那,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刘昆亮不笑了,可是,这想媚笑又不敢笑,却还是有点儿想笑的模样更让人看着难受。
“我服了你了。”何贵哭笑不得,转过头去看了看师雨烟,也是同样的表情,有心想再教训两句,可是这刘昆亮已经有些举止失措了,他再多说两句,恐怕这家伙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好勉强正了正表情,浑当什么了也没看到:“昆亮,你是云南本地人,知不知道普洱的事情?”
“普洱?大人您是说车里宣慰司那边的普洱?”刘昆亮问道。
“呵呵,想不到你还知道车里宣慰司!没错,我说的就是那儿!”何贵笑道。刘昆亮嘴里的车里宣慰司所指的是家土司,管理着江外六版纳,也就是半个西双版纳,但仍要受到普洱府羁管理。
“大人,那普洱倒是个好地方,有茶又有铜。只是,前些年有过土司打杀官兵的事情,听说还死了一位总兵大人呢”刘昆亮说道。
“那是前些年,现在呢?”何贵自然知道云南这边的民族纠纷很多,雍正年间强行改土归流也闹出过不少事儿来,乾隆又是个好大喜功的主儿,这些少数民族如果闹事儿,那边肯定就立刻派官兵过来死个总兵而已,反正云贵这边的总兵比其他各省都要多,少上一个两个不碍大局。只要自己一家人不出事就成。
“现在大人,小的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刚刚闹过一回疾,不过事儿到底怎么样,小的真的是不清楚!”刘昆亮答道。
“知道了。”何贵有些失望。普洱闹疾的事情他也知道,就因为那场瘟疫,让普洱的茶市萧条了好久。不过那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这刘昆亮居然还当是“刚刚”的事情,由此可见,这里老百姓的消息闭塞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相公,要不,咱们先去别处问问?”让刘昆亮先出去,师雨烟又向何贵问道。到一个地方做官,总要先知道那里的情况。何贵这一路上虽然也打听过普洱的情况,不过,云南这边的事情,其他省份知道的人还真不多,何况还要具体到其中的一个府,这人就更少了!前些日子在昆明城里乱逛,何贵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盐驿道还是普洱知府,虽然也曾打算找别的官员问一问这两个官职所辖范围内的情况,可他被晾在总督衙门外面三天的事儿也已经传到了其他的衙门,那些人生怕他得罪了李侍尧似的,拜访了两家,愣是没人接待,他也就懒得再去找。而且现在又刚刚过完年,也没什么商人之类的能打听一下。刚才问刘昆亮,不过确定官职之后的临时起意罢了。
“去哪儿问?”何贵摇了摇头“巡抚衙门我都去过,可那孙士毅没说两句话就给我端茶送客堂堂巡抚都这样了,我还能再去找谁?”
“要不,再去一趟总督衙门?”师雨烟轻咬贝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