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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能想到这么多!”
顺着地头一直走,边走边看,何贵发现,在他离开的这几年,老何家也不光只是从地里刨食,也不仅仅是栽了一些泡桐,还做了许多其他的工作。比如为了灌,他们还组织人修了许多水渠,将这二十万亩的土地都串联了开来,而且每隔几亩的地头上就有一个相当深的蓄水池,估计一池水就够灌溉个三四亩地。
“那是当然了。自家的地,哪能不上心呢?”何守富笑道。
“呵呵,上心是得上心,不过你可别真把这些当成了自家的,弄不好要吃官司的”何贵取笑道。
“那是当然。这地是咱‘租’的,整个同州府的人都知道。”何守富“嘿嘿”地笑道:“就是可惜啊。别人想学咱的招,就是学不会。你不知道吧?进吉他老丈人家,家里也有个三四顷地,看咱们挣得欢,就学着又‘租’了几顷,结果,来年没挣着啥不说,还亏了几百两!可把那王编修给气的第二年就甩袖子不干了!”
“还有这事儿?”何贵有些哑然“他就没问进吉该怎么办?”
“怎么会不问?可进吉这孩子聪明呀,支支吾吾的装书呆子,怎么问都是两个字:‘不懂’!哈哈哈”何守富仰天大笑。
“看来这王编修跟咱家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呀!”何贵也笑道。
“哼。当初他姓王地还不就是想攀着咱家这门好亲,多弄点儿聘礼回去?要不然,进吉成亲都好几年了,也没见他这当外公的怎么疼外孙,周岁那年也只是送来了个长命铜锁,还回回派儿了过来要钱!这也就罢了。当时进吉不过才刚中举,娶个进士闺女也算不错,咱也不在意那点儿银子。可那姓王的,平时见了面居然还给老子摆谱,多瞧不起咱们似的。真以为自己当过京官就多了不得了,以为老子没见过世面要不是看我那侄媳妇儿还算贤淑,怕面子上不好看,老子才不给他客气。”何守富听到何贵的话。立时就骂骂咧咧起来,明显是在王家吃过气。
“还是算了吧,就你这脾气,也就是个会打哈哈的主儿真见了面,啥硬话都说不上来!”何贵笑道。
“这咋说地。你小子是瞧不起老子是不是?信不信我当场给你骂上一顿,而且保证一连串不带重复词儿的,咋样?”何守富佯怒道。
“你要是敢的话,我当场就给你塞到地里当肥料,信不信?”何贵也是眼睛一瞪,顶了回去。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何守富大笑。
“二爷。三爷,赶紧回庄吧。有官差来啦”
二十万亩,换成平方米就差不多是一亿三千多万,相当于十三平方公里的面积。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如果只是走的话,并不需要一天的功夫,可要细细地看过来。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因为这些土地大多数是分散在朝邑县地各个乡村的。所以,何贵跟何守富等人已经离家足有两天。就像日后的一些乡镇干部下乡似的,走到哪儿吃到哪儿,吃完付钱就是了。而这一天,他们才刚刚从上八户村洪家,也就是关帝庙客栈掌柜洪高梁家里吃完了饭,正剔牙的功夫,何守财就派人骑马来了。
“官差?”何贵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这方面出了问题。立即就开口问道:“是哪来的官差?干嘛的?”
“同州府派来的。不知道要干啥,他们刚到,大爷就让我来叫你们了!”何家不是书香门第,虽说有个举人出身的何进吉。但也没打算朝那方面发展。再加上何家地那些老人也大多数是多少年的乡亲,所以,影响之下,家里人的上下观念并不严重。这送信的也是一口一个“你和我”倒也并不让人意外。
“同州府?那就不应该是我的事儿了!”自己的级别虽说不高,但区区一个同州府还不够格跟自己面对面,就是陕西按察使衙门,恐怕也不能随便派人过来。所以,何贵立刻就把自己给赐除到了一边,转头问向了何守富:“二哥,会不会是别地什么事啊?”
“我咋知道?”何守富正抽着烟,闻言摇了摇头“这同州知府伍彩霞跟咱家交情还算不错,应该没什么事才对!”
“那就走吧回去就知道了!”既然是麻烦的可能性不大,何贵也懒得再猜,给洪家扔下二两碎银,直接出门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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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叟宴!?”
何贵跟何守富回到邑庄之后,才知道不仅没有麻烦,而且还是一件不小的喜事。
因为明年就是乾隆登基五十年的大日子,所以,这老皇帝下诏:各直省有同堂五世的,由各督抚查明,送军机处汇奏,给予赏;王妃以下、奉恩将军之妻以上,公主以下,乡君以上,年过六十的,俱加恩赐;外藩王妃以下、公扎萨克台吉塔布囊妻以上,年过六十的,满汉大臣命妇,年过六十的,也俱加恩赐;八旗满洲蒙古汉军兵丁,及内扎萨克喀尔喀等蒙古未经入宴,年七十、八十、九十以上地,分别赏,百岁老人,则题明给与建坊银两,并加赏大缎一匹,银十两;满洲兵丁,系披甲效力行间,年过六十,因残废疾病闲住,不能入宴的,加恩赏赐;军民年七十以上的,许一丁侍养,免其杂派差役,八十以上,给与绢一匹,棉十斛,米一石。肉十斤,九十以上加倍,至百岁地,题明旌表,并加赏大缎一匹,银十两;各省儒学。以正贡作恩贡,以次贡作岁贡;国子监贡监生,及各官学教习,免其坐监期一月,内外满汉大臣文武官员,俱加一级,试职各员,俱准
各直省军流以下人犯子。俱减等发落;各处养济院,独及残疾无靠之人,有司留心,以时养赡,母致失所。并决定于初六日在乾清宫举行千叟宴,宴亲王以下暨士商兵民年六十以上者。
本来,千叟宴虽然名义上是要宴请天下各个阶层花甲以上地老人,但因为这里面满蒙两族以及当过官的就要占去一大部分,所以,轮到平民的时候。所剩下的名额就已经不多了。但是,何家这几年发展很快,在同州府也是十分有影响力的大户,甚至在西安也颇有名声,所以,何老太爷就被官府点了名。准备送到北京城参加千叟宴去。
“这还真是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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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何守财要急呼呼地把自己两人叫回来。何贵心中暗道。奉诏前往紫禁城乾清宫赴千叟宴,跟皇帝老爷子一起吃饭,别说何老太爷这一辈子都只是个普通地小地主,说的惨点儿也就是个富农的人物,就是放在那些当过官的人家头上,也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儿。
“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呀”
老何家上下,差不多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堂屋。就连院子外面也是人挤人,人扎人;还有墙上、树上、屋顶上,也有不少人在,比何贵回来的那天还要热闹上三分。反正。差不多整个邑庄的人都把目光对准了老何家的堂屋,像看超级巨星一样看着那端坐在堂上地何老太爷,看着这老头激动的直拍桌子。
“亲家,你你咋去啊?你这两年的身子骨可不太好了,要不我替你去?”方老太爷也陪坐在下首,看着何老太爷一个劲儿的激动,羡慕的直想咬人。
“你甭想!人家乾隆皇帝爷是让我姓何的去赴宴,又不是叫你姓方的!你想啥美事儿呢?”这都想换着去?不等旁边那些人说话,何老太爷就已经不管什么亲家的颜面,当场就给驳了回去。
“那,那你你也不能让我光看着呀!咱们两家多少年的交情了?我连闺女都嫁到你们家来了,还给你生了个举人孙子,现在又添了俩曾孙,我们老方家那,那可是跟你们何家有大功的你说,我啥时候找你要过好处?现在就是想想跟你去看看皇帝老爷子长啥样,你咋就这么小气咧?”方老太爷急道。
“这又不能换”方老太爷地话虽说有些胡搅蛮缠,可还真是管用。在乡下,能生儿子的媳妇儿在家中的地位本就蛮高,尤其是还生了个能耐儿子的,那地位就更高了。而且何进吉虽说对家里的生意贡献不大,但给何老太爷连生两个曾孙,就是莫大的功劳。这么细算过来,倒还真是多亏了方老太爷那闺女,也就是何守财地老婆。
“那你带我过去又咋的啦?当个陪客还不成?”方老太爷还是不甘心。他是犯了犟脾气了。一辈子没能比过何家,这一回怎么说也得见见皇帝老爷子的面才成。
“方大叔,没有皇帝的允许,擅入紫禁城,就是亲王贝勒,也是死罪!”何贵在旁边笑嘻嘻地说道。
“胡说就是陪客,多张嘴罢了,这稍大点儿的人家都不在乎,皇帝老爷子还能在意?再说了,不是说全天下都请了人了吗?我到时候趁着人多混进去不就成了?”方老太爷死不松口。
“呵呵,大叔,您不知道。紫禁城的守卫多了。不说乾清宫侍卫,就是锐健营、虎枪营、神机营、骁骑营、前锋营、善扑营的兵马加起来,就足有好几万!乾隆爷登基五十年大典,这么大的事儿,这些人肯定全都要被派去护卫!到时候别说是个大活人,就是只苍蝇,没分清公母之前,也是不让进地!”
“哈哈哈”何贵的话引起了一片笑声。
“我,我不信!”方老太爷的脸有些红,却还是死撑着。
“不信也没关系。不过,到时候我们老爷子可是要由官府派兵送到西安,然后再由巡抚衙门派兵统一送到北京城的!大叔,您没有受到邀请,连同州府这道关卡也过不去地!”何贵又道。
“就是!”何守富看到何守财使过来的眼色,也只得放下看笑话的心思插嘴说道:“叔,这回可是皇帝请客,那能不仔细喽?再说了,就算是我爹答应了你,我们也不能答应。为啥?皇帝请客都敢不去,那不是不给面子吗?还敢偷偷换人!这可是欺君之罪您以前看戏难道就没听过?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诛九族的。到时候,不光是我们何家,就是你们方家,不也跑不掉?”
“那”方老太爷左看右看,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到没人愿意说话,终于气哼哼地呼出了一口气,不说话了。在看到这老冤家不开口,何老太爷也终于找到了空儿:
“三儿!”
“唉!叔,您有啥事儿?”何贵连忙答道。自从这一回回来,何老太爷就已经开始直接称呼何贵为“三儿”听说他不做官了之后,又让何守财将他排进了族谱,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彻底的身份。
“那我要去赴宴,得给乾隆爷带点儿啥不?你当过官儿,还见过皇帝,说说咱得弄点儿啥?”何老太爷说道。
“叔,您的意思是:给皇帝送礼?”何贵问道。
“也不算是送礼!人家是皇帝,啥没有?我就是个意思咱总不能白吃人家一顿不是?”何老太爷说道。
“呵呵,那我想想过两天给您说!”何贵笑道。他突然觉得,不管是方老太爷,还是自家这何老太爷,都蛮有意思的。
“那成!”听到何贵的话,何老太爷放心了,微笑着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