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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错愕的看着雪莉如受伤的野兽般追着她的哥哥而去,脸上有着浓浓好奇
“安榕,听听看里头是什么。”临床欧巴桑要段安榕拿起耳机。
“这是别人的东西,不好吧!”段安榕将录音带抽出来,拿回随身听。一抬眼.瞧见段安樵拉过轮椅,正费力的将身子移到轮椅上。“安樵,你要上厕所吗?”
“我不太放心她!”
从雪莉第一天人院以来,他只看过她颐指气使,只看过她高傲任性,却没看过她在人前掉泪。段安樵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怕这傻女孩又做出傻事来。
“有她哥哥在,应该没事的。”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段安榕语气有些虚。
杜泊怀走了好些时候了,临走前给雪莉的那把钥匙雪莉又没带走,不晓得她是否真的能找到她哥哥。
段安樵考虑了一下“不然医院绕一绕,找不到人就算了。”
段安榕心里其实也担心着,点点头,推着段安樵出去。
绕了医院一圈,并没有发现到任何雪莉的踪影。
“应该是去找她哥哥了吧!”段安榕说:“她知道她哥哥住哪。”
“姊,你不是有杜大哥的电话?你打个电话跟他确定一下。”
“呃”段安榕面露犹疑。
这点她早就想过了,可下了决心要跟杜泊怀断绝任何联系的她,一直是强忍着自身的意志.不肯打电话问他。
“去打电话啦,不然我会睡不着觉。”
段安樵并没有发现段安榕跟杜泊怀的异样,他现下关心的是另一个女孩的安危。
站在公共电话前,段安榕拿起话筒,将电话卡插人的手轻微颤抖。
她的心竟然在狂跳,因为即将可能听到他的声音而狂跳?天啊!她比她想像中陷人的还深啊!
不耐的段安樵将电话卡插人,催促段安榕“你是怎么了?
还是因为你跟雪莉吵架的关系,所以你不想打给杜大哥?”
雪莉的嗓门高亢,难听的话语一清二楚,但没人听得懂她们究竟在吵什么。
“会把雪莉那个人说的话放在心上的都是傻瓜,不要让她影响你跟杜大哥之间,ok?”
“我跟他又没有什么。”段安榕下意识就想撇清两人的关系。
“好,没有什么。”段安樵实在不懂段安榕在龟毛啥,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两个人也吵架了,而雪莉不过是火上加油“没有什么就快打,再想下去没有什么就变成有什么了。”
段安榕吸了口气,心脏怦怦直跳的她,紧张的按下已然镌刻在脑子里的十个号码。
“喂,杜泊怀。”低沉的嗓音平板而无情绪。
周围静悄悄的,人应该是在屋内,他回家了吗?
“哪位?”对方迟迟不讲话,杜泊怀口气有些不耐。
段安榕停止臆测,声音虚得不像话“你妹去找你了吗?”
对方停顿了一下“安榕?”
发现他竟轻易的就听出自己的声音,段安榕的心跳更是快得几乎跃出喉头
“她到了吗?”
“谁到了?”他的口气有些不悦,似是因为她的关系。
在她拒绝他之后.他应该是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了吧!
那本该如释重负的心情,却是被难以言喻的失望所填满。
“雪莉,她去找你了。”
“她终于想开了?!”分不出他是嘲讽还是笃定在预料之中。
“她还没到吗?”段安榕握着话筒的手难以控制的微微颤抖。
“应该没那么快。”话筒里面出现“砰砰”的吵杂声。
“什么声音?”
“我在整理房问。”
“给她住的吗?”确定雪莉还没有到他家,她应该说再见把电话挂了,最多要他注意一下雪莉的状况。她怎么管起他现在在做什么了?
“对,不过跟我不同房。”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弦外之音让段安榕的双颊潮红。
身旁的段安樵看段安榕跟杜泊怀似乎还有话要说,也不想打扰,转开轮椅往走廊另一端行去。
“她有点怪怪的,你给她听的是什么录音带?”
“为什么关心?”他不答反问。
“呃?”她还没想到怎么去回答,电话里突然传来巨大的碰撞声,接下来她只听到一声“该死”电话就被挂断了。
段安榕瞪着发出嘟嘟声的话筒,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他挂了她的电话段安榕甩甩头,叹了一口大气,脑中纷乱不已。
谁来告诉她该如何是好?她现在做的又是怎么样的决定?
她到底是做对还是做错?
她用力咬住唇,似要咬出一个血口来的用力。
她其实是做错了吧?
他在干什么?
他竟然因为一时的冲动,把那一卷录音带交给情绪仍不稳的雪莉,这岂不是再一次给她自杀的动机?!
丢下手上整理的东西,杜泊怀想也不想就将话筒摔回原处,急冲出门一直到出了社区大楼,遥望路口的尽头,仍没有看到雪莉的踪影。
估计一下时间,她应该还没到,可是也很难说她是否会直接过来找他。有太多不确定,没人晓得雪莉是否会另觅场所去了结生命?
他决定先回医院一趟。
段安樵的轮椅在医院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雪莉的踪影,询问楼层护士,有的说看到她搭电梯.但大都不知道她到哪去了。
一种奇怪的直觉在胸腔鼓动,进人电梯的他按下最高楼层的按键。
想到顶楼还得再爬一层楼梯,对刚手术完的段安樵而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于是他尝试对着上顶楼的楼梯喊雪莉的名字,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应该不会在这里吧!”段安樵想。她应该去找她哥哥了才对.因为她临去之前的愤怒神情,一副不把杜泊怀五马分尸不罢休的狠样,应该不可能还会留在医院。
这样一想,不安的感觉稍稍降低了一点。将轮椅往后转,打算回病房的段安樵,冷不防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喂”!
倏地转过头去,竟是他遍寻不着的雪莉。
“你不是去找你哥哥?”
“你来这里干嘛?”
“我怕你出意外。”
“出什么意外?”雪莉冷冷一笑“就算出意外也跟你没关系!”
他们一家人没一个在口头上斗得过她,知道她个性的段安樵也不跟她计较。
“你来顶楼干嘛?”
“跟你没关系!”
“喔!”的确是跟他没关系。且看她仍盛气凌人,横眉怒目,没有任何自杀的倾向,应该是他想太多了。既然确定人没事,段安樵也放了心,再次将轮椅转过去。
“我要去死!”
闻言,段安樵吓了一跳,匆匆回过头,同时,雪莉侧过身,手握着顶楼安全门的门把“我要从顶楼跳下去,你要来阻止我吗?”
“你不要做傻事!”段安樵急得大吼。“这不是傻事,这是一了百了!”雪莉凄厉的嘶喊“反正那个人已经不要我,我哥关心你比关心我还多!我的存在对你很碍眼不是吗?我死了,你们都会称心如意!”
“没有这种事,是你想太多了。”段安樵急急的说。
“还说没有?恶心鬼,明知道没有人来看我,就每天在我面前上演天伦之乐,摆明是想刺激我,想显示我有多可怜吗?”
“你也太会幻想了,我们才没有这个意思。”
雪莉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尤其你那脚踏两条船的姊姊,勾引何医师,又引诱我哥!”雪莉轻蔑的冷哼“你的手术费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说不定是从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男人身上骗来的”
“你少胡说八道!”听到雪莉侮辱他姊姊,段安樵气得差点跳起来。
“我胡说八道?”雪莉哈哈大笑“你以为你的手术费是一百块还是两千块?你以为装在你脚上的木头是去公园砍的吗?你家穷得要死,哪付得起?”好爽!看到段安樵气冲牛斗的脸,雪莉不自觉地越说越过分
“那钱是我姊以前的公司主管好心借我们的!”
“没有付出代价,哪个人会这么好心?你姊八成每天晚上都睡在那个好心主管的旁边”
“你去死吧!”
雪莉一愣“你叫我去死?”
“反正你没人疼、没人爱不是吗?”对于雪莉的污蔑,段安樵快气疯了。“反正你即使有家人在,你也不想好好相处。反正那个男的不过是个烂货,你却白痴的当宝,像你这种蠢到没药救的笨蛋活着干嘛?多你一个多制造争端,少你一个天下太平!”
“你你没听到我刚说的吗?我要去死,我要跳楼自杀,你还敢这样跟我说话?!”
“你死了我不会为你掉一滴泪!”段安樵冷酷的说“你有哥哥、有爸妈,我只有一个姊姊。你四肢健全,美丽可爱,却要在一个断了条腿的人面前喊自杀!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像你这种人我恨不得全死光!”
“你断了条腿又不是我撞的!你凭什么说我是笨蛋?”
“你不是笨蛋,你是人渣!”
“你才是人渣!连走路都不会的人渣!”
“我没有腿,你没有脑子!笨女人!”
“敢骂我?”雪莉气得全身发抖,四下张望可以拿来当武器的用品,却遍寻不着。按捺不住怒气的她冲下来,往段安樵身上就是一阵打“谁准许你骂我的?杂草!”
“你才是杂草!”段安樵也毫不客气的回打。
雪莉将段安樵从轮椅上拖下来,伸出脚踢他的腰,段安樵也不甘示弱的一把扯住攻击的脚,用力一拉,雪莉整个人往后跌倒。
“好痛!”雪莉痛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既然要死,就把脚给我!”段安樵扯住雪莉的腿,狠狠的咬下去。
“不要好痛放开我”段安樵嘴下毫不留情,雪莉拼命的捶打他都无法让他松口。
他狠狠的咬着,其狠劲让雪莉有一种错觉——他是真的要把她的脚咬下来,好接上他的断腿。
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慌,大哭大喊起来“我不要我的腿不要给你”“给我给我”段安樵撕开雪莉腿上的布料,雪白的大腿印着齿痕,微微渗着血“我的腿”
段安樵的眼露出奇异的光芒,把雪莉给吓死了。
“不要,我的腿不要给你救命呀”雪莉凄厉的哭喊,总算把人给引过来了。
“天啊!”“你们在干嘛?”
纷杂脚步声由远而近,听到求救声而跑来的人们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
“不要打架!”其中一人挺身想拉开趴在雪莉身上的段安樵。
段安樵恶狠狠的一回眸,恶毒的目光、渗着血丝的牙唇,看起来十分吓人。
“走开!”任何人都别想阻挠他拿到她的腿。
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他咬她啊?“救命!”雪莉又哭又喊,眸中映人一个高大的身影,忙不迭伸手求救“二哥,救命”
“安樵!”一股蛮力搭上段安樵的肩,硬生生将他拉开“住手!”
段安樵怒瞪前来阻止的杜泊怀,那眼神似乎已经忘了他是谁。
“滚!”面目狰狞的段安樵大吼,手抓着想逃跑的雪莉。
所有人都膛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平日温顺善良的段安樵会突然凶性大发,令在场认识他的人都难以置信。
一名认识段家两姊弟的小护士见情形不对,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安榕!”小护士几经询问,总算在后院找到了正寻找着段安樵的段榕。
“你有看到我弟弟吗?”段安榕一看到小护士,劈头就问。
“你弟他”小护士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她刚刚看到的情形“他不好了,你快跟我来。”
“不好了?”段安榕神色大变“他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又受伤了”
“不是他受伤。”
“不是他受伤?”段安榕一头雾水“那是”
“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攻击雪莉,还咬她。雪莉快吓死了,一直哭,嘴里还不断念着什么“我的脚不要给你?!”
段安榕脸色整个刷白“他们现在在哪里?”
“a栋顶楼你等等我啊!”等不及电梯下来,段安榕一股作气从太平梯直冲顶楼。
她只看见一群人围着她的弟弟,其中杜泊怀似乎正打算将他跟雪莉拉开,可段安樵不知从哪来的力量,竟可以边抵抗着杜泊怀,又可以阻止想逃的雪莉。
“我们也来帮忙吧!”有人提议,有人附和,接下来所有的人仿佛都把段安樵当成怪物一般,一起扑了上去,有的抓手、有的抓脚,终于趁机将雪莉救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段安樵大吼,可没有人理他,好像只要一松手,接下来遭殃的会是在场所有人。
看到段安樵的极力反抗,因挣扎而涨红的脸上有着不甘愿的泪水,段安榕一时气涌而上,直冲过去,推开箝制着段安樵的人,奋力吼道:“放开我弟!”
她像只保护小猫的母猫,以手挡住其他人对段安樵的侵扰,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在场的人。
“你们竟然合力欺负一个刚手术完的病人,太过分了!”
“不是的,安榕,”杜泊怀解释“安樵不知跟雪莉发生什么事.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我们是要劝架。”
“劝架需要动手动脚吗?”看到段安樵身上多了几处挣扎的伤口,段安榕心里好痛。他们明明是欺负弱者,竟然还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是因为他死咬着那个女孩不放,我们不得已才这样做的。”站在杜泊怀后面的男人道。
“你是他的亲人吗?”另外一个人问“你弟弟攻击这个女孩,人家都还没讨公道,你倒恶人先告状。”
段安榕转头看着哭哭啼啼、惊魂未定的雪莉一眼“原因一定不是在我弟弟身上。”
雪莉平常一张嘴就不饶人,一定是她说了什么刺激到段安樵,要不然段安樵不会出手打人。
被段安榕紧拥在怀里的段安樵不知怎地突然变得很安静,脸上神情恍恍惚惚。
“他是疯子!”雪莉控诉.“他莫名其妙,自己断了腿,就想要别人的腿,他刚说要咬断我的腿接上他的!”雪莉拨开碎布,露出伤口“他咬我,你看,都流血了,我要你赔偿!”
安樵咬人?段安榕怎么也无法相信。
“一定是你说了什么刺激他!”
“我哪有说什么?”雪莉小心翼翼的爬到杜泊怀身后,就怕段安樵又突然发起疯来,咬她一大口。“我心情不好,上来吹吹风,他突然跑来,对着我就开骂,说我是杂草、人渣,我气不过,才打他一下,他就像发了疯般的咬我!他精神不正常,该关进精神病院!”
“雪莉,”杜泊怀问她“真的是这样吗?”会肆无忌惮做人身攻击的,似乎是雪莉比较有可能。
杜泊怀就算不了解段安樵,却清楚他妹妹。
“当然!”雪莉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我被咬得这么惨.你不关心我,竟然还认为我说谎.到底谁才是你妹妹啊?”
“我不相信!”段安榕激动的喊。
“这里每个人都看到他咬我!”雪莉转过头“你们都看到他像个疯子一样的咬我,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有人附和。
“会不会是你弟弟因为锯脚,所以心志变得不正常起来?"知道段安樵情况的人提出臆测。
“有可能喔!”
“不是说受过重大伤害的人.都该去做心理咨询?你最好带他给精神科看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都将段安樵给当成疯子看待了。
躲在杜泊怀身后的雪莉脸上浮现冷笑。最好被关进精神病院!她毒辣的下着诅咒。
“各位,你们先回房去吧!”杜泊怀打算先驱离看热闹的人.再好好的问清楚。
“先送他们回病房去吧!”旁边的医护人员说道。
看热闹的人被赶走,不知是谁临走前丢下一句“像他这种人最好关起来,要不然哪一天跑出来咬我们就惨了!”
段安榕本来就发白的脸色,这会儿更是毫无血色。
杜泊怀听了也很不高兴“请不要妄下断言。”
“都是你害的!”段安榕突然朝着杜泊怀大吼.“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你是凶手!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