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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目光如炬,小的佩服的五体投地!”刘油儿习惯性的又是一个马屁拍来。
“待会儿你带几个人去赵庄找一个叫赵守道的人来,本老爷有话要问他。陶友才一案怕是要着落在他的身上,再想胡作非为之前,记得看看你胸前的这锁链!”说完张允一摆手道:“去吧!”
“小的遵命!”张允毕恭毕敬得行了礼,转身出门,顺手擦了一把脑门上出的冷汗,心说:“吓死我了!”
没有证人,想要审案也是不能,张允想起昨晚许给司墨的鸡鸭,于是拉着她的手出了县衙,此时天已经大亮,雨过天晴之后,阳光格外的明媚,却一点也不热,街道上熙熙攘攘,虽没有后世繁华,倒是在张允看来却也算新奇热闹。
酒店,布店,胭脂店,铁匠铺,等等各色店铺外的幌子旗随风飘摆,还有些撂地摆摊的小商贩扯着嗓门吆喝,一见有人遇到就滔滔不绝得兜售着自己的商品。张允在历史书中知道,明朝时的中国已经有了资本主义的萌芽,不过那也只是停留在文字上,到了此时,他才算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也许明朝没有盛世大唐的自信和宏大,没有两宋的繁华富裕,但依然以自己独有姿态昂扬于世人面前,政治的黑暗,皇帝的昏庸以及宦官的刁毒贪婪,都无法掩盖住市井之中的那副怡然和乐观。
一路走来,张允感叹的同时也下了个决心,不管自己能否改变历史,但至少要在自己混的足够舒坦的前提下,多为穷苦的百姓作些实事。
司墨可是没有心思在意张允的想法,开始还假模式样的跟在张允屁股后面转悠,可慢慢得就跑到了前面,东张西望,什么都看,什么都问,张允见她喜欢什么,就拿出钱来给她买了。
可是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善变的,前一秒钟还拿在手里,见了更好的马上就塞给了张允。
张允不得不暗自庆幸自己够有先见之明,临出县衙时拽上了个脸不算太肿的差役,问过姓名才知道,他叫休息。想起来张允就觉得好笑,姓休本来就已经很希奇了,难为他父母还为他起了这么个名字,时时都不忘休息。
不过休息却颇有眼力的,尽管昨天被张允惩治了一番后,见到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些的知县尚有些心有余悸,不过一见张允手里拿了什么东西,马上就接过来,走了多半条街,张允手里是空空如也,休息却成了人形的货架。
“休息,哪里有卖鸡鸭的?”
“回老爷话,城北就有卖的!”休息忙道。
张允忙带着司墨赶奔城北,大凡男人陪女人逛街,有耐心和耐力坚持下来的不多,张允自然也不在此列。
也是他们运气好,走到半路,还真就遇到了一挑担子的农夫,边小心翼翼得在人群里走过,边不时吆喝两声:“有买鸡买鸭的吗?”前后各有一个大竹笼子,分别装着大鸡和小鸡小鸭,扁担头上还挂着不老少的小笼子,虽是手工编制,倒也还算精致。
张允叫住了他,喂了价钱,三文钱一只,倒也不算贵,于是吩咐他挑了鸡鸭各一对装进小笼子里,递给司墨,付过钱将要走,那农夫却唤住他,仔细讲了一番如何饲养,末了道:“莫喂的太多,要不然会被撑死的!”
见他货物出手,还有闲心说这些话,张允不禁觉得此人有趣,象极了自己在老家时村里那些耿直的农民,看待鸡鸭格外亲,生恐跑失一只,想一想,在这个物质匮乏的时代,鸡鸭也算是极珍贵的美味了,大多数农民都舍不得吃,直把鸡养到老的不能下蛋了,才卖掉换钱。
于是张允抱了抱拳,道了声谢,本想返回县衙却,不想司墨玩兴之浓,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得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前面有人粗着嗓子大骂道:“你这下贱的狗东西,走路不带着眼睛吗?胡走乱撞,碰脏了大爷的衣服,这可是正经的苏州丝绸,就算把你当猪肉卖了也赔不起!”说着抡拳就打,对方只是讨饶。
“听嗓音象是卖给咱们鸡鸭的大叔,公子,要不咱们去看一看吧!”司墨掂起脚尖来张望,却看不到,只好鼓动着张允陪自己一起去看热闹。
张允一乐,将她抱了起来,随着人群往前走去,到了近前方见到边骂边踢抱着脑袋,连声道歉的农夫,俩竹笼子也翻落在地上,也不知道被谁踩坏了一个,里面的鸡都跑了出来,扑棱棱乱飞,鸡毛四散,更惹得大汉怒气勃发。
“且慢!”张允本来就对这农夫印象极好,担心他受了这许多的拳脚,怕是伤了身子再落下残疾,一家人都失了依靠,连忙高声喝止。
“呦呵,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爷我自在这里管教这瞎眼的杀才,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敢管我的闲事!”这彪形大汉乜斜了张允一眼,横眉竖眼的喝问道。
“本官是新任的知县,这桩闲事不但当管而且管定了!”张允将司墨放下来,瞥了大汉一眼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要下此毒手呢!”
“老爷,在下是大通乡的举人,名叫于子江,来此本是探望一位朋友,不想却被这下贱的坯子撞在身上,一身上好的苏绸就算是毁了,若是不惩戒他一番,怕是日后他长不了记性!”这个自称于子江的壮汉理直气壮得道,还不忘狠狠瞪了跪在地上的农夫一眼。
农夫也不敢抬头,忍着伤痛,跪在潮湿的地上,瑟瑟发抖。
张允眉头一皱,眼珠子转了一转,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大喝一声道:“说的没错,你这乡下人走路也太长眼了,竟然碰脏了举人大爷的衣服,应该重重的惩罚,决不能姑息!要不然的话,恐怕日后酿成更大的祸端来!”
农夫一听这话,顿时吓傻了,苦苦哀求,磕头如捣蒜一般。
于子江见了不免有些得意,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一张驴脸高高仰起,说不出的不可一世和得意洋洋。
四周的百姓不禁暗暗摇头,心里均想:“本以为老天保佑,皇上爷会给我们派下一个好官来,没有想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也是个趋炎附势,官官相卫的货色,以后怕是过不上好日子了!”胆子的已经小声骂道:“狗官!”
张允却只当没听到,朝于子江一笑道:“于兄,我这么判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的不得了,您真是千古少有的青天大老爷呀!”于子江谄媚地道:“待我回去,必定打一块匾送过来!”
张允嘴角一挑,强忍着笑道:“既如此,那就好办,你这乡下人冲撞了于举人,虽属无心却也实在可恨,念在你初犯,又极老实,本官也不为难你,就罚你给这位于大爷磕一百个响头赔罪吧!”
于子江虽然觉得这么判是太有点轻了,可难得新知县偏向自己,正是个巴结的好机会,因此就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