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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薄震宇也难得不再冷静的发出抱怨声“舞茉,是你在我的办公室摆盆景又挂画的?给我撤掉!”
“那些盆景只摆在角落,既不妨碍你办公又赏心悦目,为什么要撤掉?那些画更不会打扰你了,还可以点缀你冷冰冰的办公室,有什么不好?”
薄震宇直板着脸“我不喜欢,都撤掉!”
“不要!不要!那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不信,你问徐杰,这样是不是比较好看?”舞茉急忙向徐杰寻求支援。
“嗯”徐杰为难的看着两人,两边都不得罪,狡猾道:“这个嘛,好不好看完全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两位都有理。”
“哇靠!墙头草!”不料,两人齐声喝骂。
怎会这样?!徐杰表情抽搐,真是天降无妄之灾。
“还有,我办公桌上的花瓶,徐杰,你给我搬走。”薄震宇瞄了舞茉一眼,不想对这小女人太沉溺。
“拜托!你们的私事不要殃及无辜的我,要搬、要撤、要拆,都是你们的事,本人恕不奉陪。”他脸色委屈,不过,心底是替薄震宇高兴的。
跟了薄震宇多年,徐杰深知他的个性,要是他真的不喜欢或不能忍受,这些东西早就被他一声不吭的扔掉了,根本不会和舞茉“讨价还价”
舞茉也越来越嚣张,不但要将办公室改头换面,连薄震宇的家也不放过。
还好,他只是皱眉或抱怨而已,只是有一次,舞茉缠着他问:“有什么是你喜欢的,告诉我,我给你找来。”
当时,薄震宇脸色一黯,欲言又止,却回道:“没有。”
舞茉看出他的迟疑,便偷偷跑去问徐杰,他想了想“有。”
“是什么?”她期待的想知道。
“找不到了,那东西现在已经找不到。”徐杰摇头。
舞茉不死心的追问:“说说看嘛!也许我有办法。”
“小时候,他常常抱着一只音乐盒,它会发出贝多芬的‘快乐颂’乐章。”他的思绪回到遥远。
“这应该不难找呀!”她心中飞快韵思索哪里有卖音乐盒。
徐杰回道:“不,那是一只手工制的音乐盒,而且不是电动也不是上发条的,而是手动的古典音乐盒,每一个音符都是靠手拨动发出来的,节奏快慢全依自己的音感控制。
“而且,这音乐盒很别致,是一座木雕的旋转木马,共有十二匹马,每匹马都有不同的造型,每当音符扬起,它们就上下摆动旋转。”
“好像真的不好找哦!”舞茉听了咋舌干笑。
“最特别的是,那是他十岁那年,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珍爱着,因为不久他母亲去世了,音乐盒便成了他唯一的纪念。”
隐约感到那只音乐盒可能已经遭遇不幸,她低声问:“那么,现在这只音乐盒呢?”
他眯起眼,心绪复杂的吸口气“被他的爷爷扔进火炉烧成灰,也把他仅剩的快乐烧毁了。”
“为什么?这太残忍了。”舞茉惊问。
徐杰苦笑“薄老爷本来就是个残酷的老人,他没有子嗣,收养了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总裁便是其中之一,他从小就被要求学商业管理、金融操控,在他的生活里除了学习,从不准许有任何娱乐。”
“天哪!难怪他”舞茉为他心疼、心痛。
“他在薄老爷一手造成的恨意下成长,难怪他遇到涵妮时,他的前妻章涵妮,让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快乐,不料,这段全心投入的感情伤他至深。”
舞茉似乎看见他的委屈与无奈“他从小一定过得很不快乐。”
“没错,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在感情上又遭遇挫折,他的严酷与冷漠是应该被谅解的。”
顿时,舞茉又动情的许下宏愿、夸下海口“好!我要帮他找回这只‘快乐颂’音乐盒,让他重拾快乐。”
“不可能的。”徐杰却斩钉截铁的推翻道。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有心去找,一定找得到。”舞茉一向执勘,尤其爱上薄震宇之后,在她心中更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徐杰一副败给她的表情“不是我要打击你,而是因为制作这只音乐盒的人是他母亲,而且这种手工是私传的,市面上也见不到、买不到。”
“嗄?!”舞茉当场愣住无言。
一大早进办公室,徐杰就被舞茉拉住“我想一定还有人会做这种音乐盒的,对不对?”
徐杰用力的瞪着她。她真是锲而不舍啊!
“或许吧!但谁知道呢?”他将电脑一一开机,准备工作。
舞茉跟在他后面叨念着“那他母亲也是跟别人学的?”
“是,听说是二十五年前,她在德国留学时,跟一位叫约翰麦奎格的老师傅学的。”徐杰回过头看着她,看她到底想怎样。
“那就有办法了。”舞茉得意的眨眨眼。
徐杰则露出同情的目光,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那时候,老师傅已年届九十二了,现在恐怕”
是喔!除非他现在还活着,但即使还活着,一百多岁的人瑞,手脚还够灵活做这种细致的手工吗?
“既然这样,除了他母亲,一定也有别人跟这位师傅学,对不对?”她还真不懂什么叫死心哪!
徐杰放下手上的工作,盯着她很认真的说:“小姐,这位老师傅远在德国,而且年事久远,无从查起啊!”她立刻摇头,自有不同见解,充满希望道:“不,能做这么精致工艺的人不多,一定会留下什么纪录之类。”
“好吧!祝你好运。”徐杰自认没她的毅力与决心,只好这么回道。
“谢谢!”她高兴的回到座位上,移动电脑滑鼠
徐杰偷瞄她一眼。呃,不是在工作,而是上外国网站?
她要先搜寻有关音乐盒的资讯,再联络世界各地的工艺收藏家,希望有人知道约翰麦奎格这个人。
“是她?!消息可靠吗?”薄震宇瞪着徐杰给他的档案夹,表情极为复杂。
“绝对可靠,当年所有的文件资料显示,都证实了她的身份无误。”徐杰翻阅了好几页资料一一指出。
“其他人知道了吗?”薄震宇又问。
“目前只有我们知道,但相信很快的,他们即使不知道,迟早也会查出来,到时候必然引来一阵大乱。”徐杰推测道。
薄震宇只是沉吟。
徐杰又追问:“你要不要先告诉她?”
他思索了一会儿道:“尽快将消息通知爷爷吧!相信这样对他和她都好。”
徐杰却迟疑了“你确定?这样会不会影响你和舞茉”
“你不也认为他们迟早也会查出来,既然是迟早的事,早做比晚做好。”薄震宇果决的吩咐。
徐杰又道:“这下可好了,她是薄老爷的嫡亲孙女,只要你娶了她,薄家好几百亿财产就是你的了,他们不气到吐血才怪。”
“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薄震宇脸色阴惊的说。
原本要进办公室的舞茉,因徐杰的话而愣在门外。
下班回家后,舞茉脑海还是装满徐杰的话:她是薄老爷的嫡亲孙女,只要你娶了她,薄家好几百亿财产就是你的了。
那他会为了那些诱人的财富,舍她而娶那位富有的薄小姐吗?
舞茉坐立不安,便到车库去找薄震宇,那是他最常活动的地方,他喜欢亲自保养他的爱车。
“你有什么愿望吗?”她靠近他装作闲话家常。
“嗯?!”他不解的看她。
她故作轻松的摇晃他的手臂央求“每个人都有愿望的,难道你没有吗?说说看嘛!”
“愿望”他摇头“我从没想过。”
“怎会没想过,小时候作文都会有这个题目的。”她非要他说不可。
“别闹了,小时候作文写的愿望怎能当真。”他转身继续整理他的车子。
“好吧,这么说好了,有两个愿望,一个是飞黄腾达的机会,另一个是美满的家庭,你会选哪一个?”她暗示的问。
“如果可以的话”薄震宇望着她,他喑哑的语音隐隐流露出一丝紧张。
但他会紧张?为什么紧张?他像在考虑什么,并没有马上回答,却令舞茉的内心煎熬,有如等了—世纪那么久。
如果他的答案是是确保他身份地位的薄小姐,那她该怎么办?又诙如何自处,她还爱他吗?爱得下去吗?同时,舞茉惊觉自己所谓的“真爱无价”受到了考验。她真的可以牺牲奉献、不求回报?即使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她也
她不知道,突然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舞茉举起手想捂住他的嘴,他却开口了“我想你陪我一辈子。”他的话令舞茉放下心来,随即又猛抽了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神氰氲起采,她疲困的俯在他的肩上。
“舞茉?”他伸手搂着她笑问:“怎么,太高兴说不出话来了?”
她听了苦涩极了,因为他没说要和她结婚,只想要她陪他一辈子。
是的,他如果跟薄小姐结婚,就可以顺利取得财产继承权,而她则“陪”着他一辈子。
其实,她在乎的不是名分,而是无法跟别的女人分享心爱的男人。
他的选择终究敌不过财富的诱惑吗?
终于,舞茉查到制作音乐盒的约翰麦奎格的下落,可惜他已在十五年前病逝了,在他生前住的小镇里,有个纪念馆纪念他。
她又写信去纪念馆问他还收了些什么学生,辗转查到还有个叫关强的学生住在泰国,是当地的老华侨。
接着,她请假去泰国曼谷,在郊区的一幢大宅见到了老华侨关强,向他要求看一看那音乐盒。
关强问明原由,立即招佣人去拿音乐盒来。
当见到那座旋转木马音乐盒的刹那,舞茉眼睛为之一亮,尽管它有些老旧了,但在她眼中却如司至宝。
“这全是用手工做的?”她轻抚精雕细琢的木马和旋转台惊叹,那精美的设计说是一门艺术也不为过。
“没错,这是约翰麦奎格先生的经典之作,我跟着他学了六年才完成的。”他摸摸上面的小木马,有些骄傲的回道。
舞茉听了心往下沉,犹豫的问:“那如果要您照着重做一座,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呢?”
关强摇头叹道:“除了时间,还要有其他的条件配合,很难。””有多难?”不管多难,她绝不要空手而归。
“你看,为了使音乐盒更加出色,光是上面细微的图雕就用了十五种以上的木材,依准确的裁剪镶嵌到木箱的表面,而底部的共鸣箱是用最好的木材制成,有良好的共鸣,才能使机蕊发出的音乐更加美妙柔和。”
光听到这些就够令人赞叹,也感受到它的价值不菲。
但关强骄傲的语气,更令舞茉觉得困难重重“一个好的音乐盒除了本身有足够的共鸣效果外,还要加上极高工艺水准的音乐机蕊,像这座所使用的变奏机蕊共有一百四十四音,借由轴蕊在轴向的移位,利用簧片发音采组成美妙的旋律,所以木材和绝佳的机蕊,必须向瑞士或德国厂商量身订购,光是等就得等上半年呢!”
“这么说,没有一年半载是做不来的喽?”她知道这不是工厂量产的廉价音乐盒,而是精美的艺术晶。
关强呵呵呵的笑开来“不止哩!还要加上雕工,经过适度的干燥、组合和修饰,没有两、三年是做不出来的。”
“什么?!要两、三年?”真是给她昏过去了。
她才请了三天休假,即使人家肯帮忙制作,也要干等这么久,看来这趟不想空手而归也不行了。
“可不可以请你”原本舞茉是想请他重制一座一模一样的,但瞬间她改变主意“请你把这座旋转木马音乐盒卖给我?”
就因为眼前这座略微老旧的旋转木马音乐盒带着“岁月痕迹”应该更接近薄震宇小时候的那座吧!
“因为有一个人很爱他母亲,但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纪念被毁了,也等于毁了他的快乐与思念,如果能让他重获这只音乐盒,那种安慰与快乐是金钱买不到的,所以,不管多少钱务必请你割爱。”舞茉又将事情始末解释一遍。
关强听了后啜着茶,又沉吟了许久
舞茉捧着旋转木马音乐盒,小心翼翼的带上飞机,从桃园机场一路捧回家。真没想到,关强被她的“真爱无价”感动了,不收分文的把音乐盒送给了她。
在高速公路上,舞茉已迫不及待打了通电话给薄震宇,她心中回荡着他温柔浑厚的嗓音,期盼他甜言的抚慰。
“喂厂电话另一端是个女人的声音,霎时舞茉还以为打错了,她怔了一下“我请接震宇。”
“你哪里找?”那女人又问。
从来不曾有过女人在薄震宇家逗留的,乍然听到别的女人为他接电话,舞茉下意识以自卫的口气回道:“我是他女朋友。”
“舞茉?!”电话倏地被人接去了,是薄震宇的声音。
“震宇,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她冲口就问。
薄震宇缄默不语,似乎不喜欢她的探询与口气。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好像舞茉不说话,他就不打算出声似的。
最后还是舞茉投降了,心中伤感但嘴里却讨好的说:“我出外去了,还带礼物回来给你哦。”
“是吗?”他淡淡的回应“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要送朋友回去。对了,明天上午我有事不去公司,所以不能送你,你自己去上班吧!”
朋友?!刚才那女人只是朋友,现在他要送她回去,那就表示他们的关系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是,他从来没有过跷班的纪录,这次会是为了那个女人吗?
“那好吧!再见。”她患得患失的挂断电话。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人还没下车,舞茉就望着对面的公寓,真的很想立刻冲上去见薄震宇,可是他会不会生气?
“小姐,已经到了。”司机提醒她下车。
“噢抱歉。”正当舞茉准备提行李下车时,蓦然瞥见薄震宇的车子从大楼车库驶上来。
“呃我不下车了,请你跟着前面的积架跑车。”她看见驾驶座旁的女人,不由得改变了主意。
司机立刻会意,还很热心的说:“那是你老公喔,放心啦!偶不会给他跟丢的啦!”
果然,司机猛踩油门往前冲,舞茉又担心道;“别太快,别跟得太近了。”
“放心啦!放心啦!偶的技巧不素盖的啦!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司机继续吹嘘着,舞茉只是死盯着前方,心情比外头的霓虹灯还要闪烁不定。
不久跟到凯悦门口,只见薄震宇把车子交给服务生,而从车内出来的女人一身时尚装扮,脸上是这一季最流行的彩
妆。
舞茉也下车,闪闪躲躲跟在两人的背后。
唉三更半夜提着行李又是跟踪又是偷窥的,她真是够疯了,但是,不去偷看一下,她今晚、明晚,往后每一晚都会睡不着的。
幸好这里是饭店,她提着行李走动,也不至于太奇怪。
接着,他们进了电梯,舞茉盯着灯号,活像个抓老公外遇的太太,确定他们停在二十八楼,她便迫不及待的冲进另一架电梯。
唉!真惨
长长的门廊铺着厚厚的地毡,使她走起路来静悄悄,然而他们说话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进来坐坐,陪我聊聊天,好吗?”那嗓音甜腻柔媚,有着明显的邀约。
舞茉躲在转角处偷看他们——
女人双手搭在薄震宇的肩上,那与生俱来的媚态,散发过多的邀请讯息,加上就在饭店的客房外,恐怕没几个男人可以拒绝得了。
“很晚了”他依然冷静自持,拉下那双纤纤玉手,反被柔柔的指尖抵住他的唇。
“明天你又不上班,晚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唇尽是诱惑,她的眼无限迷恋,在在说明她要他留下来的决心。
他再次抓住那双极具魅力的纤指“霜霜”
“好嘛!人家好久没见你,难道你都不想我?”她轻轻晃动性感的波浪卷发,放肆的眉目传情。
没有哪个男人会放过这样的邀约吧!舞茉目不转睛的盯着薄震宇的反应。
薄震宇托起对方的下巴,说道:“薄霜霜,你拼命诱惑我,不怕爷爷知道会怎么处罚你吗?”
这女人姓薄?!
难道就是上次无意间,听到徐杰所说的那位薄老爷子的嫡亲孙女,娶了她,就可以让薄震宇拥有几百亿财产的薄小姐!
那么,薄震宇会怎样?他会跟她上床吗?舞茉看着这一幕简直心寒骨冽。
“唔这个时候别提那个老顽固,多扫兴”她不依的摇摇头,出其不意的吻住薄震宇的唇,然后抓住他的领带将他扯进房里。
“薄震宇!”舞茉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和眼前的暖昧,立即跳了出来。
突来的吼声,令薄霜霜错愕万分,而舞茉自己也愣住了。
因为当她看见薄震宇冷峻的目光,她就后悔了,后悔刚刚的冲动。她再怎么爱他又如何?她该用什么立场、资格责问他?这令舞茉感到彻底的沮丧。
“你跟踪我?”他语气很轻,却异常的冷。
哼!是又怎样?
舞茉拉不下脸,硬拗道:“谁要跟踪你,这是饭店我不能来吗?”
他无意理会她的狡辩,斥责她“来做什么?你不该来的。”
他没有丝毫的愧意,反而那语气分明就是怪她破坏了好事,这令舞茉的忍耐到了极限。
天晓得她多么害怕失去他,所以,为了讨好他,她想尽办法、耗时费神为他找寻“快乐”
然而此刻他的乓应,舞茉就知道自己已失去了他,或者说,她从没得到过他;
“她是谁?”薄霜霜睥睨的望着她。
“我特助的助理。”他淡淡的回道。
“我只是你特助的助理?!”连朋友的关系他都不愿承认,舞茉气到发抖。
够了,连朋友的边都沾不上,那她还能争什么?这样被他践踏她的自尊、鄙弃她的感情,她真是笨得可以去死一百次了。
这次,她不再心软,狼狈却没有犹豫的掉头离去,除了因为他的无情,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还有更可悲的是,薄震宇没有挽留她,更没有来追她。
舞茉恨不得杀了自己。对那使她带着羞辱和痛苦直坠地狱的魔鬼,她还想期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