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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卜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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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明卓的奶奶住在竹林深处的一间瓦房内,这里相当僻静,四周阴气森森,草丛不时蹿动,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到了!”朱明卓指着前面的瓦房说。

    “奶奶!”小弟娃不等我们一路,一个人迫不及待地先冲了过去。

    “汪!汪!”屋外的大黄狗冲他叫了几声,不停地摇晃着尾巴,吓得徐莉莉和弟娃都不敢再向前跨一步。最后,朱明卓引着我们进了瓦屋。

    屋内,两室一厅,陈设简单。四面的书架上堆满了陈旧的书籍,我能看清平放在最面上的一本叫增删卜易。房屋中央的神龛中供奉着一尊观音菩萨的圣像。燃烧的油灯把整个房间映得一片通红。

    神龛下是一张四方桌,上面放了两个茶杯。桌子的两侧对称摆放着两张雕花太师爷,每根椅子的侧面都有一道门。靠左的那道被垂下的黄布门帘遮掩了,而右侧的那道则上了锁,给人有“此乃禁地”的印象。

    从左面侧屋中不时会传出几声干咳声,后来又传出一个女人虚弱的询问声:“妈是谁啊?”

    “妈!”朱明卓二话没说冲了进去。

    朱母看到她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也许以为自己在还在迷梦中,整个人都呆住了。

    “妈!我回来了!您咋个啦?好点没有?”朱明卓顿时泪眼婆娑,跪在母亲床前喊着。

    “明子你回来啦!”过了好久,朱母才断断续续地开了口。

    母子重逢、分外激动,大伙都站在门口,特别是徐莉莉早已感动得泪眼朦胧。

    母子俩推心置腹了好一会儿,朱母才意识到门口正站着一大堆人,她缓缓抬起手,指着我们问:“娃儿,他们是哪个呀?”

    “哦”朱明卓揩了一把眼泪:“他们都是我城里的同学,这次我回来看看您,顺便想请奶奶帮他们卜一卦。”

    “噢?”朱奶奶的目光本能地落到了我们身上。

    朱明卓的奶奶看上去大概60岁左右。发如霜染、纹如刀刻、指如盘根、背如驼峰,一身素服,但两只炯炯有神的眸子如黑夜中深邃、锐利的猫眼,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我们。

    我们笑着点头回敬她:“奶奶好!”“唉,好。”她也朝我们连连点头,但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

    她驼着背,默默地走到太师椅前坐了下来,左手手指不停地掐算着。

    “奶奶,这是我几个同学,也是我在城里认识的一帮朋友,他们”朱明卓走出侧屋,忙向奶奶介绍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奶奶挥手打断了。她伸出手,轻描淡写地说:“把你的罗盘给我。”

    朱明卓迅速从包里掏出罗盘,小心翼翼地交到朱奶奶手上。大伙儿都面面相觑,摸不透这个老太婆心里在合计着啥。

    当她手掌触碰罗盘的一刹那,她那双明眸突然间闪过一丝惊愕,脸上的肌肉一下就僵住了。

    “奶奶,您咋啦?”朱明卓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一细节,忙追问道。

    朱奶奶定了定神,拿着罗盘在我们几人面前来回踱着步子,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好大的八字啊!”众人只能懵懂地看着她,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这是在念咒卜挂呢,还是在下谶语?

    朱明卓试探地问:“奶奶,有什么不对吗?”

    躺在侧屋的朱母也慢慢撑起身子关注着屋外的一举一动。

    朱奶奶轻轻的呼了口气,进而又看向我们,问:“你们身上怎么会有灵体的味道,这么浓!”

    我们一惊,顿时慌了神。

    “不会吧!我们都躲这儿来了,十万八千里。是啥恶鬼这么死乞白赖的咬着我们硬是不放啊!女鬼还是男鬼呀?女的肯定上辈子没见过男人!” 谭四不知是在自我安慰还是在调侃自己,我发现从他眼底渗出越来越多的恐惧和不安。

    朱奶奶憋了他一眼,坐回了太师椅,将罗盘轻轻地放在桌上:“这才是飞来横祸呀!”

    朱明卓不解地问:“奶奶,您能说清楚些么?”

    朱奶奶解释说:“罗盘不是在震动么?你们仔细看一下。”

    众人都屏住呼吸息,悉心观察着罗盘的细微动静

    罗盘真的在抖!在和桌面接触的地方发出极其微弱的震动声,不是相当细心的人还真还无法察觉得到。

    我不禁浑身僵了起来,一股寒流迅速蹿进了我的裤脚,游遍全身!

    其他人也六神无主的站在那儿,脸上充满了溢于言表的恐惧。

    朱奶奶继续说:“我这儿有观音娘娘保佑,从来就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敢在附近出没!再说,在我们村儿也没人敢得罪鬼神,年年祭神社神我们都诚心诚意,不可能触怒哪方尊神。这次,倒还有些奇怪。”

    说着,朱奶奶赶紧给观音菩萨上了一柱香,刚才还震抖不住的罗盘像是断了电,倏忽安静了下来。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叫门声:“朱大姐在么?”

    朱母干咳了几声,欲下床开门,却被朱明卓抢了个先。

    片刻后,朱明卓带进一个中年汉子。他本想要说啥,可看到我们后,又勉为其难地搪塞起来。

    “是张大伯啊,坐嘛。”朱奶奶指着太师椅说。

    “哎,就不坐了,我这次来是想想请您去帮我老汉做个道场,超度一下。”他还是把事情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

    朱老婆子站起身,有些惊讶的问:“你老汉,去了哇?啥时候?”

    “是n,今早上刚去的。那个中年汉字揩了把脸。

    朱奶奶轻声叹息道:“节哀顺变!人呐,总会过这一天。在你老汉病得快不行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东西备齐了,但是先要给你老汉净身。记得!把你家那两只猫用背兜盖起来。你老汉净身以后,千万记得用黑布盖上全身,绝对不可以见太阳和月亮,记得没得?”

    “嗯、嗯!”中年汉连连点头:“我马上就去筹备,到时整好了我再来通知您啊。”

    “好的,你去嘛,千万要记得我说的话!”朱奶奶再三叮嘱着,把中年汉送出了门。

    我轻轻拉了拉朱明卓的手,悄悄问:“为啥不能见太阳和月亮啊?”

    朱明卓侧过头向我解释道:“这是我们乡下人的习俗。他们说,人刚死,有三大忌讳:一是不能让猫跨过尸体,二是不能见到阳光、三是不能见到月光。”

    “是不是见了就会发生尸变的反应?”我问。

    “我们称为尸变,他们不这么称。”朱明卓耐心地解释着:“他们说,如果此三条有一条触犯,那死人就会死而复生,变成僵尸,到处吃人。”

    虽然类似于这样的传闻我从前也听过,但现在听朱明卓这么一说,心中难免会升起一丝骇然。

    屋内又传来朱母的干咳声,朱奶奶忙端了一杯水进屋。出屋后,她沮丧的摇了摇头。

    “奶奶,我妈她到底看过大夫没有?”朱明卓紧张地问。

    朱奶奶摇着头说:“你妈以前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就是前一阵她出村背了水回来一夜之间就染上重病。你老汉连夜把她抬到我这来,说是李郎中也把不出个所以然,说她肯定是中了邪,要我给她驱邪。我写了张符箓用水拌着给她喝下,今天气色看起来才稍微比昨天好一些。唉,本来我还觉得奇怪,无缘无故咋会有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我终于晓得了,是你们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引来我们村!明子,你老娘就是中邪了!”

    谭四实在按奈不住,不服气地反驳道:“呵,奶奶您可真能说笑。不是说这儿有观音菩萨保佑就不敢有鬼灵靠近么?我们就是想引来,也未必引得来呀?”

    “小娃儿,你懂个啥子?”朱奶奶一脸愠色:“要不是这里有观音娘娘坐镇,怕你们几个小娃儿死在哪个旮旯里都没得人晓得!还有命站在这儿?罗盘微震就说明肯定有灵体,不过灵体被正气挡在十里以外罢了!”

    朱明卓扯了扯帅帅的胳膊,口音换回标准的普通话,道:“你们快把你们遭遇的来龙去脉告诉奶奶啊,或许她能帮助你们!”

    “我”帅帅一时没会意,也不晓得该从何说起。

    徐莉莉白了他一眼,转头对我说:“刘辉,你口才好,你来向老奶奶说下情况吧。”

    说真的,我也变得像个丈二和尚,事情真的太复杂、太不可思议了,戏剧性如此的强,一时真叫我无从开口。但我还是理顺思路,尽全力说出了这几个星期我们的种种遭遇:“好,我来说”

    就这样,我向朱奶奶如此这般地说了半天,插叙、补叙、倒叙、顺叙基本上都用上了,总算能把整件事情的经过拉完一遍。我以为她的反应无外乎就是吃惊,不然就像那些重案组的警官一样向我投来不屑或鄙夷的目光。但是她却出奇的平静的看着我们,说:“你根本没有把话说完。起头,我要听你把这件事的起头再想清楚说一次!”

    “起头!”我头脑如闪电般速度搜索着最佳答案,但只可惜,我对整件事的起因非常模糊,只能说:“我记不得了。”

    朱奶奶沉默了一刻,提醒道:“比方说,你们是不是做过一些通灵的仪式?”

    “不错!”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们五人不约而同,同时脱口而出。

    “哼哼!”朱奶奶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开来。不知咋的,大伙儿的情绪也跟着舒缓了下来。

    说这老婆子神,她还真神。不但找出了我话中的遗漏,而且还点拨出我们这场噩梦的发端那就是我们那晚玩的通灵游戏!

    我晓得,我啥也隐瞒不了了。在朱奶奶x射线般眼光的追逼下,我只得把当天晚上我们如何通灵,以及第二天清晨,桌上苹果烂成泥浆的事如实地讲了出来。

    大伙儿听后都瞠目结舌。没想到那晚通灵以后,我们的生活真的发生了变化。首先是明启,然后是瘦门卫,他死时的脑袋和那几个苹果的下场完全一模一样!还有弟娃,弟娃的腿也是在那段时间被撞骨折的。明启的女友说她那晚看到了明启,其间还穿插了一些匪夷所思的非逻辑现象。这一桩桩、一种种的怪事、怪现象都发生得如此巧合、如此密集、如此的震人心魄!让我们不得不从心底去追问事情的根源到底在哪儿?我们该何去何从!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会踏上这次乡村求“法”的旅程。

    此刻,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这个年老不衰的老婆子身上,等待着她的高见。

    她楞楞地沉默了半响,随即抬起头,说:“没错,根源就在这!你们刚才说的那根金镯子,就是恶鬼要对你们行凶前的征兆!”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们好好想想,你们死去的那两个朋友死前是不是都和你们说的那根金镯子有过接触?”

    在场的人都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地回忆起明启门卫死时,那只神出鬼没的金镯子的确都曾出现过,第一次在明启的生日上,第二次却从小杰的包里掏了出来。

    “有接触的人多啦!我们都有接触,难道说我们都要死么?”帅帅的话语中带着极大的颤抖。

    朱老婆子反问道:“那你们是不是都碰到过那根镯子?或者说,那根金镯子有没有无缘无故就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这到没有。起先是明启拿出来说是他女人的,后来又不晓得咋的,就跑到小杰身上去了,啊!小杰,照这么说小杰会不会出事?”帅帅惊愕失色,忙拉着我指责道:“上次我问你苹果到底咋样了,你说没事,原来是骗我的!你为啥要这么说?你为啥不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啊!”我两腮绯红,无言以对,羞愧难当的垂下了头。可帅帅还是不肯放过我,带着哭腔骂道:“我问你为啥不把实情说出来!我还以为我真的神经质了,你为啥不早点儿把这事儿告诉大家?现在搞出那么多事,大家都还一头雾水!你!”

    “算了,李俊!”徐莉莉拉住激动的帅帅,劝慰道:“刘辉也是不想让大家担心,谁知道这事儿真有那么邪门!算了,啊!”朱奶奶憋了我们一眼,背着手进了朱母的侧屋。

    朱明卓忙跟进侧屋,接过朱奶奶手中的碗:“奶奶,我来喂妈嘛。我朋友的事,您一定要想下办法哇。”

    “我回来了。”屋外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了过去。

    朱母撑起身子,朝屋外探望:“爸,回来了。”

    一个头戴斗笠,双腿满是稀泥的老汉风尘仆仆地进了屋。一进屋便愣住了。

    “爷爷,我回来了!”朱明卓冲过去一把套住他的脖子,亲热得不得了。

    “噢哟!是明子,啥子时候回来的?”老汉忙问。

    “昨天。我带我朋友来这里请奶奶给卜卜卦。”

    “卜卦?”老汉不太明白,卜个卦干嘛跑这么远一趟,还来这么多人。

    “这是我爷爷!爷爷,这些都是我在城里学校的同学。他们遇到麻烦事了,所以想请奶奶想下办法。”朱明卓一边相互介绍,一边将我们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

    “爷爷好!”我们纷纷齐声喊道。朱爷爷和蔼可亲,和朱奶奶相比,要显得随和得多,他一边笑,一边朝我们直点头:“嗯,好、好,都好。”

    而后,他的笑容却收敛了不少,转身问朱奶奶:“刚才明子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帮这些孩子一把?”

    朱老婆子冷冷一笑:“这个不好说。”

    “奶奶!”朱明卓解释道:“如果不尽快化解这次灾难,我看全校不少同学都会遭殃!在回来的一个星期,我的罗盘一直在震抖,从来没停过,白天夜里,弄得我心里都摸不到底了!奶奶,再这么下去,指不定那天我也”

    “好了!”朱奶奶马上打断了朱明卓的话,说:“说实在的,我也没这把握能帮你们。明子他妈出去背趟水回来就瘫在床上了,到现在我也拿她没辙。”朱奶奶叹了口气,从身上掏出把钥匙打开了另一侧的“密室”对我们说:“等着,我拿点东西。老头子,一会儿跟我到山上去一趟。”

    “嗯,好。”朱爷爷拿出长烟杆扒了一口。

    我们几个也只好站着,呆呆地看着黑咕隆咚的“密室”里,看这个老婆子到底那出啥法器去降妖伏魔。

    朱明卓蹲在母亲床前,一心一意地给朱母喂着水

    在朱明卓家。朱明英正在起火烧水,杂乱的厨房烟熏火燎,她死死捂着嘴,咳嗽着扇着火。突然,她两腿一软,像泥一样的瘫软的晕倒在了地上。

    “哐啷!”小姑闻声忙冲进厨房,大吃一惊:“哎哟,英儿!你咋啦!来人呀!快来人呀!英儿晕倒啦”

    当朱明英从昏天黑地中苏醒过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只觉得头晕脑胀,浑身乏力,眼前一片模糊。

    床对面的写字桌前站着几个人,模糊过后她渐渐的看清楚,他们分别是朱老爹、小姑还有两个邻居。他们背对着朱明英,正说窃窃私语商讨着什么。

    朱老爹向两个邻居手里分别塞了一百元现钞,嘴里喋喋不休地小声叮嘱着。小姑在无意转身的瞬间,发现了朱明英已经醒了过来,正侧着脑袋看他们,有些手足无措,马上迎了上去:“哎呀!英儿,你终于醒啦。刚才真把小姑吓傻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她连忙回头看着朱老爹,像是在跟他使眼色,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极大的阴谋。

    朱老爹会意,忙朝两个邻居匆匆点了点头,催他们快走,两个邻很快蹿出了屋。

    小姑回过头看着朱明英,脸上都快笑开了花:“英儿啊,你饿了不?小姑给你弄点稀饭或者是面啥的,你说好么?”

    朱明英虚弱地摇了摇头,干咳了几声,似要开口问什么,但又不晓得该从何问起,于是还是止住了口,带着极其恐惧的眼神看着极为反常朱老爹和小姑。

    朱老爹倒了一杯水放到床头,语气平和地说:“傻子一个,烧成这个样子还要硬撑起!不舒服就说,别人不晓得还以为我在虐待你呢!”

    “唉呀,算了、算了,少说两句!”小姑今晚显得很兴奋,她打断了朱老爹,还不停朝他使眼色让他少说为妙。

    朱老爹把准备好要说的话强忍着吞了回去,在离开房间时还不忘嘱咐小姑:“好好照顾着她,我去弄点稀饭来喂她。”

    “快去嘛。”小姑朝朱老爹连连摆手,催促他快走。

    屋外一片漆黑,连一颗星星都找不到。穹庐如剥落的沥青,又像一个膨胀得快要爆炸的球体,将整个村落都包在里面。远处峰峦起伏处,泛起一片黯淡的红,红得那么深沉、那么诡异、那么可恶。就像在策动着一场罪恶的屠杀。

    几个壮汉抬着一个箱子,趁黑闯进了朱明卓的家。朱老爹开门后,直接把他们引进了朱明英的屋。几个男人把箱子重重地一放。

    “这是二煤家送来的聘礼,明天你就打扮打扮嫁过去吧!”朱老爹把脸一翻,向朱明英强硬地表了态。

    “不!”朱明英一听,豪不思索地脱口拒绝道。

    “敢不!我说要就要!”专横跋扈的朱老爹两只眼睛如两颗高压灯泡鼓得贼亮,他向周围的壮汉挥手道:“把东西放下,回头替我转告二煤子他老汉,就说明天我一定把我闺女送到,还请他们给乡亲们宣传一下,让大家给个面子,明天都来捧场!我保证,红包人人都有份的,哈哈哈哈!”

    几个壮汉连连点头,和朱老爹寒暄了一翻之后就离开了。

    “不!”朱明英激动地扑下了床,好像在用自己的余力和铁石心肠的父亲抗争到底。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好点儿!”小姑忙抱起朱明英,把她往床上拉。

    此时的朱明英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平时庸庸碌碌、只懂屈服的她,这会儿全然变了一个人,她似要跪倒在床下,一边还朝着自己的父亲嚎啕着:“不!我不要嫁给二煤子,我死,也不要嫁给二煤子!不!我不嫁!”

    因为在迷信中有这么一章,病新娘娶过来一冲,就冲好了。所以朱老爹见自己的女儿病得恼火,就迫不及待地叫人来迎亲。没想到朱明英竟使出浑身解数,连滚带爬,死活不答应这门婚事。老羞成怒的的朱老爹火了,抬手就给她一巴掌:“给老子讨打!”

    小姑迅速挡在他们之间,像劝诫禽兽一样的劝戒着朱老爹:“明天英儿就都要嫁人了,你还要打她!再说,要把脸打得红不红、肿不肿的,明天你还咋给二煤子他老汉交代哇?”说完,她又回过头安抚朱明英。

    “哼!”朱老爹一甩手,愤然出屋,嘴上还念念不休:“他妈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和她老娘一个货色!”

    话分两头,在朱奶奶屋里。朱老奶奶和朱爷爷已经带上几个村民去了村外的山顶上摆坛作法,说是要为本村驱走鬼灵,讨个太平。反正我们几个也帮不上啥忙,就只能留下来和朱明卓一起照顾朱母。

    我们几个烂兄烂弟百无聊赖的在客厅里等候消息,也没别的事可做,就把带来的一副扑克拿出来,轮流上桌斗地主玩。没想到这一斗,竟把大家的兴趣全都钓了起来。上场的人全神贯注、目不斜视,出牌声噼里啪啦,看的人千姿百态,完全沉醉其中。

    朱母房间柜台上的闹钟嘀嗒嘀嗒响个不停,已经快到12点了。

    朱明卓却一直守在自己母亲身边,为她端茶送水,聊聊家常,说说他在城里的见闻等。我们在外头只顾着玩,完全就忘记了他的存在,也更没谁会想到,今晚的月亮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