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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门,看见梓悦坐在床上,穿了一件宽松的绸衣,长顺的披下来,散落在床上,不经意间带出几分惊艳。梓绣看着她,数日不见,怎么感觉就这样陌生了呢,梓悦她清减了不少,想来日子过的也不如意吧,想来一个女子,在怀孕时候,却见不到自己的相公,该有多么的委屈和心碎。眼神就不觉得的迷离起来,浅浅的旋出一个微笑,柔柔的道:“怎么了?听奴才们说你不舒服了?现在可好些了吗,有什么想吃的没?”
梓悦冷冷的看着她,淡淡的道:“姐姐也到了,我已经好多了,劳你费心,天也不早了,姐姐还是早点回去睡吧。”
梓绣心里大痛,却还是淡淡的笑道:“你我总是嫡亲的姐妹,听见你不舒服我总是不放心的。”她说着,上前一步,轻轻的俯下身去,亲昵的抚去粘在梓绣脸上的一绺长发,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轻声道:“傻瓜,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从小到大,你有什么喜欢的,我什么时候跟你抢过,不过,在宫里,由不得你我了。”说完,直起身子来,笑道:“看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都这么晚了,我也倦了,好在皇上在你这儿,不然我就是回去了也是睡不安的。”
易天远本来看着梓悦没有什么事,想着等会和梓绣一起回点翠宫去,却不防梓绣却说了这一句话,他要送她回去的话就被堵回去说不出来了。梓绣笑笑的回过头,屈了屈膝。温声道:“皇上。臣妾告退了。皇上早点安歇吧。”易天远心里有气,也不看她,直直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坐回到梓悦地床上。梓绣愣了一下,只得慢慢的起来,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沁芳轩外,一阵微风吹过来,梓绣抖了一下,只觉得一阵寒意。便不由地抱了抱胳臂。胭脂揉着眼睛,道:“出来的时候也忘了给主子拿件衣裳了,主子快点走吧,省的吹了风,要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埋怨的道:“真是的,吓死人了。明明没事大半夜的折腾。”梓绣回头瞪了她一眼,道:“不要胡说,她是主子你是奴才,要知道自己地本分。”
胭脂什么时候被这样训斥过。不由一呆,看着梓绣严肃的神情有些错愕。但接着就低下头去,道:“奴婢下次不敢了。”梓绣听着她委屈的声音,心里也是难受,便道:“太医也说是紧张的,梓悦第一胎,紧张难免的,再加上飞扬飞扬的那事。”梓绣叹了一声,道:“回吧,天是有些凉了。”说着,便转过头去,快步的走了起来,象是要甩掉什么一样。
回了点翠宫,梓绣却一点也没有睡的意思了,坐在那张惯坐地躺椅上,发着呆,烛火微微的跳动着,在她的脸上投下了浅浅的影子,变幻莫测。胭脂忙了一天,这会已经有点熬不住了,不过梓绣不睡,她也就不能自己去睡,只得站在一边左摇右晃地点着头。梓绣想了一阵,心里始终还是没有一个头绪,不觉得又有点烦闷,一抬头,看见胭脂痛苦的样子,就不觉笑了起来,心里有丝不忍,道:“胭脂,玲珑,你们下去睡吧,我想静一静。”
胭脂听见叫她地名字,早一惊醒了过来,忙道:“不用不用,主子,奴婢不困,还是让奴婢在一边服侍着吧。”梓绣看看她单薄的衣衫,摇了摇头,道:“你瞧你,还说我呢,自己也穿的如此单薄,回来你若是受了风寒,我就少一个伺候的人,到时候岂不是更不方便,你要是不想给我再添乱,就赶紧下去睡吧。”胭脂听她这样说,心里暖暖的,却也再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乖巧的点了点头,下去自去睡了。
梓绣看胭脂走了,淡淡的笑了笑,回过头来,看着安静的侍立在一边的珑玲,道:“你也下去吧。”玲珑摇摇头,道:“主子,奴婢不是胭脂,主子心里有事,奴婢看得出来,要是主子信得过奴婢,不妨跟奴婢说说,就算奴婢帮不得主子多少,总也有个人倾听着,主子心里就会好受些。若是主子不想说,那就让奴婢在身边伺候主子吧,夜深了,主子一个人在这儿,奴婢不放心。”
梓绣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玲珑,你一直是个聪明的人儿,年纪也比我大了几岁,你若是愿意,我就叫你一声玲珑姐姐吧。”玲珑吓了一跳,忙跪下,惊惶道:“奴婢不敢,奴婢说错话,还请主子饶恕!”
梓绣摇摇头,起身将她拉了起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
,你还不知道吗?以前我不放心你,因为你毕竟不是根知底的,所以心里总就有一层顾忌。但现在,如果我连你都不能信了,我真的就不知道该去信任谁。”她苦笑下,道:“姐妹吗?我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才叫做姐妹了。血缘?结拜?我不知道该去相信谁,三个妹妹,现在有两个视我为敌,只有一个深居简出,我却已经不敢轻信了。如果再连你这个朝夕相处的人都要防备,我真的就要崩溃了,玲珑!”
玲珑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喉头象是塞了一团什么东西一样,干的发涩。半天,才点点头,道:“主子,你不用防我的,很久以前,玲珑就跟主子说过。”梓绣点点头,道:“恩,有一件事,我想你帮我,等明儿天亮了,你就去太医院给我要几两红花来,就说是月事不调,要用些。”
玲珑一惊,忙抬起头来,有点不确定的道:“主子,您说要用红花?”梓绣点点头,玲珑嚅儒道:“主子,奴婢多个嘴,红花这味药,虽然能滋阴调经,但服用期间是不能受孕的,主子,你可知道吗?”
梓绣点点头,玲珑看了她一眼,低下头,道:“主子的意思,奴婢多少有点明白了,但是奴婢想不通主子为什么要这样做,主子好容易得了恩宠,若是能把握机会生得一男半女,以后主子在这宫里的地位就比别人要稳固的多,若是能再兼得皇上的心,就更是好了。所以,奴婢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主子不知道,万一日后出了什么事,孩子就是主子最大的保护吗?”
玲珑说到这,抬头看了眼梓绣的脸色,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原本是想问,是不是还有忘不了的人,但如今,看着梓绣脸上的凄楚的神色,却怎么也问不出来。该说什么呢?进了宫的女人,本来就是个悲哀了,难道自己还要劝说她,把这个悲哀继续下去吗?如果可以的话,她倒真希望能有一个人带主子走,不管去哪,总也比这个牢笼要好的多。
然后,主仆二人相对无言的直到后半夜了,才睡下。
这一觉梓绣睡的很不塌实,一会梦见自己不知道到了哪个虚无缥缈的山里,一会梦见回了家,似乎还是没进宫的样子,又一转,发现自己躺在皇上的怀抱里,正在笑着闹着,却只见卫蘅站在那儿,冷冷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慌,皇上却也不见了,她也顾不上去找皇上,直直的扑去卫蘅那里,卫蘅却转身走了,无论她怎么追,始终还是追不上。四周似乎站了很多人,都在冷冷的看着自己。梓绣眼看着卫蘅的影子越来越淡,不由的大哭起来,叫道:“别走,不要离开我。”这一下便惊醒了。
原来天早已经大亮了,满室明晃晃的。梓绣睁开眼睛,思绪尤自沉浸在那个梦境里,心痛的几乎裂开。易天远看着她恍惚的样子,一股剧烈的心疼感瞬间涌了出来,不觉得整个人震呆在那儿。他的确没想到,自己会为了一个妃子的噩梦而感到心疼,甚至自责。这个感觉很新鲜,也很震撼。
梓绣回过神来的第一眼,就看见立在自己床边的那抹明黄,心里一惊,忙坐了起来,道:“皇上,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臣妾失议,请皇上容臣妾起身。”易天远却没有走,反而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柔声道:“怎么,做噩梦了吗?”说着,就很自然的抬起手来,把梓绣鬓边的乱发往后拢了拢。梓绣心里大惊,自己做梦的时候见了卫蘅,也不知道皇上在这看了多久了,若是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他听见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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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慌,冷汗也不觉的沁了出来。易天远看着她的样子,并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她是被那梦给吓着了,再想想她刚才无意识间叫出来的那句话,心里就又是一甜,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搂,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柔声道:“你不用怕,我不会走,以后不管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梓绣木然的点点头,安下心来,心里有些感动,想必皇上是没有听见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好!不过皇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能不能实现,就算是说来听听的,也是不易了。她却没注意,易天远说这话时眼睛瞬间柔和下来的样子,更没有注意到他用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