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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宜轻轻笑了一声,大概她也觉得用吹风砸人是一件好笑的事,不过看着静云她的心里忽然有了微微触动。这些年来她们一直相依为命,夏桐曾经反对她们两个单身女孩住在一块,说很危险,但是她们也这样过来了,从前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现在她的心里却涌上一层酸楚。她说:“你不是说叫了陆镇来陪你吗?”
静云躺在沙发上闷闷的接口:“我们吵架了。”
“啊!”舒宜被吓一跳。
今天晚上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陆镇带静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喝多了两口,静云在洗手间听见两个女人在讨论。
——陆镇是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对这个小模特上心了吧?
——嗨,你觉得可能吗,我听说陆阿姨都已经为他相好了人选,只要等他回北京就给他举行婚礼。
——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哥哥当初是怎么办的,我们这样的***里玩儿的人多了去了,你听谁修成正果了没,说穿了真正蠢的恐怕只有夏桐一个人,陆镇他是个聪明人,迟早还是要回北京的。
——我看夏桐是真的狠,他老头都发话了,他硬是能扛,不过你说得对,陆镇不比夏桐,他一向做事有分寸
静云早已经听不下去,她悄悄绕回了包厢,拉着陆镇要走。
陆镇喝高了,躺在那里“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句,就是不动,他身边的朋友劝阻道:“还没玩够呢,从北京到n市,好容易遇上一遭,哪能这么早回去,要回去你先回去吧,陆镇我们负责就行了。”
静云哪里肯听,一直拉着陆镇,一旁的那几个女的已经出来了,看看静云再回头心照不宣的各自对视了一眼,没说其他的只是脸上闷闷的浮起一个笑容,静云眼着都要掉下泪来,她咬牙对陆镇说:“好,陆镇,你不走,我走。”
直到静云走后,陆镇才渐渐清醒过来,方才那一幕仿佛也清晰起来,他慌了忙跟着回来,可是静云把门关上,任由他怎么敲都不开门,陆镇一直在外面静静的抽闷烟,静云知道他在外面,干脆就熄了灯睡觉。
舒宜站在客厅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短暂的沉默之后,静云又说话了:“舒宜,我觉得我们这次肯定得分手。”
舒宜又是吓了一跳,
这些年来静云和陆镇不是没有吵过,静云也哭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吵得再凶他们都不会跟一般的情侣一样吵起架来就赌气说分手,他们之间从没说过这个词语。因此一度舒宜坚信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可是这个晚上听见静云的话还真是吓一跳,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禁仔细观察静云的神情。
“舒宜,我跟你说,我有时候真的很怕,我怕我和陆镇没有未来。我觉得我没有力量去化解他家庭对我的成见,如果我要和他在一起,他必须在我和他家之间做一个选择,要么为了我放弃一切,要么放弃我,但是他一直不肯做决定,我也不愿意逼他。这个夹缝里我生活得太累了,生怕明天一起来,陆镇就回了北京,所以我有时候真的想放弃算了,回到我的渔村也好,继续呆在这里也好,以前没有他的时候我不也生活得好好的。”静云已经坐起来了,端起茶几上一杯水来喝,她的声音平淡冷静“而且,就算勉强在一起我们也不能长久的,没有尊严的活着比死了都难受,我现在想开了,就这样吧,每个人都应该为她所做过的事负责,这是我的命运,只是舒宜,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静云,你不要这么说,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早就死了,那些事不要再去想了。”
舒宜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静云到陆镇家里去,那时她们刚到n市,陆镇看她们两个女孩子怕外面有危险让她们住陆镇在n市的别墅,那天是到家里去取钥匙。起初陆镇的妈妈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谁知道在陆镇转身去厨房端水果的时候,陆镇的妈妈忽然说:“方小姐,那个房子是老房子了,小镇不懂事,那是祖传的家产,原本到北京后也没想过要回去住,但是不管怎么样那是将来给陆镇正经结婚用的,你若是想要房子我可以给你买,你要钱要房子要车子都可以跟阿姨说,别客气啊。”
言下之意清清楚楚,静云一下子愣住了,她猛地抬头看着陆镇的妈妈,陆太太也不避不躲,炯炯有神的看着她,静云的心里一凉。
那天晚上静云连晚饭都没在陆家吃,陆镇尚不明白他只觉得高兴,拿出妈妈给静云的红包说:“这是我妈包给你的红包。”
也许不提红包还好,一提,静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偏陆镇还当着静云的面把红包拆开说:“你猜猜是多少钱?”
静云毫无心思,陆镇看她面上淡淡的,也是想惹她高兴他把那张支票抽出来念道:“五十万。”
静云猛地停住了,五十万,她忽然觉得好笑,五十万,五十万她劈手夺过支票三小两下撕成两半对陆镇说:“你回去告诉你妈,不用五十万来打发我走,我有自知之明。”
陆镇也被气到了,封红包这是一个传统,他把红包当面拆开也是希望静云高兴,封得多说明他妈妈对静云的重视,可没想到静云就这么撕了,他站在那里说:“方静云,你疯了。”
“对,我疯了,你不要理我!”陆镇听完静云的话,他掉头就走。
这是静云和陆镇第一次吵架,也奠定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基石,这些年来静云一直在和陆镇的妈妈做拉锯战,虽然静云把陆镇带到n市来了,但是她明白有一些事她永远战胜不了,或许到了她这个年龄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战争了,那么就放弃吧。她早就应该明白,女人输不起,但是却还是要去赌,可现在她再没有赌注可输了。
想起这些事静云忽然开始流泪,舒宜实在是一个不会安慰人的人,静云哭,她就陪着静云哭,还是静云意识到舒宜身体不好说:“舒宜,你也别想了,去休息吧,这样大冷的天站在客厅里你又该犯老毛病了!”
果不其然,舒宜第二天咳嗽就严重起来,从小她身体就不好,一年到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生活在咳嗽中。不过她还是撑着身子起床,静云在她出门的时候说了一句:“舒宜,你今天别去上班了,我帮你请假吧!”
舒宜略微顿了一顿,但是她马上摇摇头说:“这点咳嗽算不得什么,我如果一咳嗽就不上班,那冬天就不要上班了。”
静云从来说不过舒宜,她也只好由她去,两个人打了车去公司。静云把舒宜的手提包拿过来,翻了翻,果然翻出两包烟,她拿出来在她面前晃晃说:“舒宜,你今天咳嗽,少抽点烟!”
到公司门口,一下车,看见陆镇在大门口站着,穿着黑色的风衣,微微垂着头在抽烟,那个背影看得舒宜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她先静云一脚快步进了公司,留下静云和陆镇。
却没料到舒宜上楼去没多久,静云已经跟上来,她略略奇怪却也没多说什么,进了办公室,舒宜走到百叶窗前微微一瞥,陆镇站在马路牙子上往楼上望,舒宜转身望了静云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工作。
只是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舒宜一群人下班,舒宜经过大厅不经意往楼下看了一眼,陆镇还在那儿,她对同事们说:“你们先去吧,我和静云等会再去。”
同事们早就习惯舒宜和静云形影不离的关系,大家听了也没说什么就这样走了,舒宜这才推推静云指指窗外示意她:“陆镇还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