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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泰心中以为乔峥妥伤是桩无头公案了呢,却不想在晓例候由称心的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真相。
虽然王管家在不停的争辩着,死活不承认,李泰却在心中为王管家做下了结论。虽然是阴差阳错,王管家只是因为私愤去找乔峥的麻烦,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的,四条活生生的生命因为王管家的杀人灭口而消失,李泰和朝廷大臣面对面的对上。这种结局虽然不是王管家故意而为。但是追究起来,归根结底还是要归于王管家身上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今王管家苍白的辩解根本改变不了李泰的想法。冷笑一声,李泰走到王管家的面前:“王管家,估计你也没想到吧。这陈年旧事会在这个时候被揭露出来。你不用和本王解释,有话留着和潞国公,以及刑部官员解释吧。”
李泰的话让王管家最后一点侥幸心理消散的一干二净,脸色苍白浑身哆嗦的站在一边。
称心面色上带着几分快意,对着李泰深施一礼:“殿下,奴婢连累太子受伤,其罪该死,无二话可说,只求殿下能够在奴婢死后为奴婢做主。让这个王管家受到他该得的惩治。”
若是原来,李泰不会掺和到称心和王管家之间的恩怨中,但如今看来。王管家招惹李泰在先,就是不为了称心心中的怨愤,单单是乔峥受伤的事情,李泰也不会放过王管家的。
虽然是两件事,但结局应该是一样的。李泰顺水推舟的点点头,算是让称心安心。
李泰在这里是为了等赵志泽前来将称心带回去,得知这些旧事都是意料之外。更不知道赵志泽在忙什么,很久之后才来到了李泰面前。
“见过魏王殿下。”
赵志泽对着李泰行礼,普通的问候在这个时候带着一些金戈铁马的意味。久居高位,赵志泽身上的杀气减淡了,却凭空多了一股凛然之气。随着李泰的摆手示意,赵志泽起身之后,眼神中带着一些厌恶,落在了浓妆艳抹的称心身上。
“这就是那个名为称心的伶人?”
李泰点头称是,赵志泽哼声道:“这就是殿下您说的罪魁祸之人?”
集离太子受伤也就半天的时间了,其实赵志泽早已将来龙去脉探听的一清二楚,这句明知故问在李泰耳中听出了探听和警告的味道。
无奈的李泰只能是苦笑一声,叹息道:“赵将军,这就是你找的人也是小王的属下无意中找到的,如今就交给你了。其余事项本王也就不理会了。”
“殿下有心了。”赵志泽再次对着李泰深施一礼。意味深长的说道:“殿下,承蒙您好心,让下官省了不少心,这人下官就带回去了。下官还要去陛下面前复命,就先告辞了。”
李泰半闭着眼睛,手指。击着面前的案几,半响才叹息了一声:“赵将军,您忙你的吧,人交给你了。如果”如果可能,给他一个痛快吧。”
称心这一死是难免的,李泰为他求情,给他一个痛快不是冉为贪图称心的“美色”只是因为在称心身上。李泰探询到多年以来一直想得到的答案,才有这心软的举动。
赵志泽虽然不知道李泰为何会在这个时候为称心说话,但他心里可以确定李泰不是因为称心的美色,即便是不知道内情,赵志泽也没有多问。轻轻的点点头,算是对李泰的回应。转身对着称心一仰头:“走吧。看在魏王的面子上,这木枷铁锁就不给你带上了,自觉点吧。”
称心心里明镜一般,这跟随赵志泽一走,很难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这就是他最后一个夜晚。脸色凄然的一笑,不仅没有按照赵志泽的话走在前面,而是袅袅婷婷的对着李泰俯身施礼。
“殿下,奴婢命苦,这不怨天不怨的。临了还能遇到殿下开口,让奴婢少受些苦楚,奴婢感恩不尽。事到如今,奴婢千般万般都能放下,只是这个王管家还让奴婢牵挂”
对着称心的临死之言,李泰心中也有些戚戚然不知所以。若是没有自己。或者这个称心即便是亡命天涯。也许还能芶活些日子,但今日,称心只要走出魏王府大门,其下场不用想都能知道。
根到底称心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阴差阳错的不男不女的活了若干年,如今却要魂归渺渺。
平心而论,李泰不认为称心就真的该死。称心跟随王管家去李恪的吴王府想来也不是他的本意,去太子身边也是身不由己,伤太子的更不是他。若是在千年以后,这称心根本是无罪之人。但这是在大唐。在这种社会背景之下,称心就是罪无可赦之人,这份“诣天大罪”却是板上钉钉的。
即便是李泰,也无力为他辩护,无亲无故,李泰更无心去维护这份所谓的“正义”这是李泰这些年在大唐学会的明哲保身之道。如今李泰能为称心做的也就是在心中叹息一声仅此而已。
面对称心的轻言轻语,李泰摇头不语。赵志泽见到李泰没有任何表示。干咳了一声:“走,别拖延了。”
称心面对李泰还敢多说几句,但面对一身明晃晃的亮银光明甲的赵志泽却是不敢直视。听到赵志泽低沉的吆喝,吓的浑身一颤,低下头不敢多言。
也许是称心这些年来做“奴婢”习惯了,到了这个时候,走路还带着迎风摆柳的姿态。落在赵志泽眼中。厌恶的眉头紧皱,不屑的用手中横刀的刀鞘一堆,口中沉声说道:“还磨蹭什么呢?快走。”
称心被赵志泽推的一个踉跄,回头“幽怨”的白了赵志泽一眼,目光扫过一旁恨不得将身子缩成一团,让别人无视自己的王管家,心中忽的一动。停住了脚步,不顾赵志泽不耐烦的眼神,看向侧头的李泰。
“殿平,王管家不和奴婢一起走吗?”
赵志泽一进屋就看见了这个佝偻着身形的老者,他没见过王管家,通过调查太子李承乾受伤的事情,也猜测出王管家的身份。但是李泰通知他来带走称心,没有提这个王管家的事情。赵志泽也就装着糊涂。假装没有认出王管家。
当然,这也是因为李泰和赵志泽有着几分交情别人,赵志泽也不定给纹个面 李泰的注意力都放在赵志泽和称心身上,一时之间已经忘记还有个王管家在场,所以也就没有多说。
此刻称心口中叫出了王管家的名字,赵志泽不由的眉头紧皱,心中为难。目光扫过王管家之后。忿忿的瞪了称心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将糊涂装到底。手中的横刀刀鞘用力的一杵称心的肩肿骨,口中低喝:“还罗嗦什么?千牛卫的监牢等着你呢。”
称心冷不防的被赵志泽一杵,顿时“花容失色”的跌倒在一旁。一手柱地,一手习惯性的整理着有些散乱的鬓,幽怨、哀求的看向李泰。
李泰心中清楚,这称心眼神中的幽怨、哀求不是在为他自己求情,他求的是能让害了他一生的王管家也品尝一下这份苦酒。
李泰轻轻的点点头,对试图拉扯称心的赵志泽喊道:“赵将军,且慢。”
赵志泽回过头来,疑惑的看向李泰。
李泰一指一边仍然在佝偻着身子,尽力躲避别人注视目光的王管家。说道:“赵将军,这位您也一起带走吧。或者也有些用处。”
“这位是?”赵志泽仍然在装着糊涂。
李泰苦笑的为赵志泽解释:“赵将军。这位是吴王府中的管家,姓王。太子受伤的事情和他也有些关系,您一起带走吧,具体的详情,小王也说不太明白,给他带回千牛卫。你一问便知。
感觉到李泰是真心希望他将王管家带走。赵志泽点点头;“那也好,就一并带走吧。”
“得偿所愿”的称心从冰冷的青石地面上爬起来,弹去裙角上的点,点尘土,冲着王管家嫣然的冷冷一笑:“王叔,您以往总说奴婢的一笑能够倾国倾城,不知道今天奴婢这微笑是否倾倒了您呢?”
王管家耸着李泰和赵志泽的面不敢撒野,却也被称心的话激得心中忿忿。
称心对王管家的横眉冷对毫不在意。反而放肆痛快的哈哈大笑。了解详情的李泰和赵志泽没有阻止称心这最后的快意的笑声,只是在心中暗暗的叹息了一声。
半响之后,称心停住了笑声,神色一敛。远远的对着李泰屈膝一礼:“多谢魏王殿下。”
称心的礼虽轻,话虽淡,李泰却能在其中感觉到他的诚心,但是事已至此,李泰也不能多说,更不敢多说。低着头,以肘柱在案几上,轻轻的摆摆手。
称心无谓的一笑,对着脸色苍白。和他横眉冷对的王管家,巧笑嫣然的说道:“王叔,我们走吧,别耽误殿下的时间了。”说着,称心毫无留恋的走出了大殿正门。
王管家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气求的目光看向李泰,嘴角喃呢着:“魏王殿下,我家王爷
若是李泰的人,赵志泽还会留几分情面。但王管家是李恪的人,在赵志泽这里,就没什么需要顾及的了。狠狠的用刀鞘照着王管家后背一挥:“少罗嗦,快走。”
赵志泽虽然厌恶称心,但是知道称心的身世,难免在心中多了几分怜悯。反过来对这个王管家就没什么可客气的了。一刀鞘抽下去,打了王管家一个跟头不说,重新站起来的王管家浑身疼的直哆嗦,口中还不断嘶嘶的不停。
李泰虽然没有不知道王管家到底多疼。但见状也能猜出来赵志泽下手根本没留余地。心中暗骂一声:“罪有应得!”起身将赵志泽送到大殿之外。
“殿下,请留步。”赵志泽口中说着寒暄客套之词,脚下却犹豫的站在大殿门前,叹息过后,才语带深意的说道:“殿下,没想到这一个伶人竟然惹出这样的大祸。原本下官还以为太子受伤是意外,没想到还有其他皇子的事情。这但凡涉及到皇子,就不是小事了,下官一定要据实回奏陛下。这两人我就带走了,天色太晚了,殿下休息吧。”
“劳烦赵将军在这么晚还跑一趟。愧煞小王了。”
“不敢,不敢。”
赵志泽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也不管李泰听没听明白。李泰也不多问。只是笑着寒暄,说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话。
寒暄之后,赵志泽押着称心和王管家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之中。李泰站在大殿的石阶之上,冷眼看着屋檐上高高挂起的宫灯照射出来的自己长长的身影,久久不语。
李泰伫立不动,他身后的文宣和陈柱对视一眼,开始还不敢出声。许久之后,夜晚的寒风渐渐的重了起来,文宣才小心翼翼的凑到李泰身后,低声说道:“殿下,夜深露重。这里风还大,我们还走进殿里吧。”
“是啊!夜里风大,容易招惹病痛啊。”李泰叹息了一声,转身似笑非笑的走回了大殿。
李泰的反常让文宣不知道怎么劝慰,再次和陈柱对视一眼,躬身跟在李泰身后。
李泰回到大殿,再次坐到了案几之后,微微摇动手中白玉一样的邪窑白瓷茶盏,看着茶水中沉沉浮浮的青翠中带着点点暗黄的茶叶,李泰的眉头越皱越紧,许久之后才出声询问。
“陈柱,这些天你带出去的人可还在府中?特别是看到太子受伤的那些人。”
李泰没头没尾的询问让陈柱一愣:“回殿下,他们都在府中。您是要”?”
“别问了。”李泰双眼微闭,语声低沉:“你告诉他们这几天别出门。就呆在府中,没有我话,无论是谁找他们都不要见面,就是网网的赵志泽来了,只要是没有手拿圣旨,都不要搭理他。还有,让他们嘴严点,这些天的事情一句都不要和别人透漏,明白吗?”
李泰说的严肃,陈柱也不敢马虎,急忙说道:“属下明白。不过”
“没什么“不过”李毒斜了陈柱一眼:“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亏我平时还认为你精明呢,你没听见刚刚赵志泽说的话吗?其中的意思还不明白吗?”
陈柱眨眨眼睛没有出声,文宣却在一旁小声的嘀咕:“赵将军的话有什么深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