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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天魔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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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精伯虏特四肢酸软,破绽毕呈,空门大开。紊乱刀势根本毫无法度可言。扎克纳梵胜券稳操,断定十剑之内,必能让伯虏特人头落地。可是穷途绝境,伯虏特的精神反达到前所未有的亢奋。骤然间,一道闪电劈过识海,将混沌撕裂。在那电光火石的短暂刹那,来自异世界的神奇密法,已浮上深不可测的识海,牢牢烙印于伯虏特表层记忆。

    那种神奇密法的名称,是为——天魔解体**!

    伯虏特所有的武学知识,全是由曹子文施展甘露灌顶**,将自身部分记忆复印在他脑海中而来。这个过程极其复杂,又涉及到了人体最为神秘的精神力量,所以除非修为已经到达了释迦牟尼世尊哪个级别,否则要灌输的记忆,只能部分有意识地选择,却无法确保所有传送出去的记忆,都是自己所愿意给出去的。曹子文那位曾经纵横天下达大半个世纪的祖父火云邪神,平生曾会尽世间英雄,败尽天下仇寇。古今中外的各种神功秘法,也不知道曾见识过多少。曹子文二十岁前虽然只精研如意禅、七旋斩、离火玄冰功三门绝学,可是平日里和祖父聊天闲谈时,火云邪神偶尔兴致大地谈论起当年之事,也总会向孙儿不厌其详地讲解那些手下败将们的武功。

    这天魔解体**,即是火云邪神毕生中屈指可数的劲敌,与火云邪神同列一邪、双飞、三绝掌中,三绝掌天道人的压箱底保命功夫。当年天道人数度与火云邪神大战,尽管所修炼的魔典真经亦是无上绝学,毕竟不敌如来神掌的惊世骇俗。几度眼看便要被毙于火云邪神掌下,天道人都是倚靠这门天魔解体**,硬生生让全身功力在刹那间暴增三倍,这才侥幸挡住了如来神掌的大神通大威能,捡回半条残命。后来几番波折,火云邪神终于与三绝掌化敌为友,相知相交甚得,两人互相切磋交流武学,火云邪神因此得以尽窥天魔解体**的奥秘,并在闲谈间不经意地传给了曹子文,曹子文又因为施展甘露灌顶**,而传给了伯虏特,成为大地精此刻的一根救命毫毛。

    天魔解体**原理,与天残老怪的天残**本是一脉相承,都是透支生命激潜力。天残**必须彻底自断六识,毕生只能使用一次,但威力之巨,足以让天残老怪在自身已经五痨七伤,已经油尽灯枯的情况下,还能使出越毕生极限的颠峰杀着,最后与火云邪神的如来神掌第八式佛法无边拼了个同归于尽。天魔解体**没有如此威力,却与使用者本身内力息息相关。功力越高者运用**,所能激的功力就越是深厚强猛。但相反内力反噬的机会,还有事后身体衰竭的程度也都越大。可说两者各有利弊了。

    曹子文当时听祖父讲过了就算,对于这门心法也没怎么上心,更谈不到要去用。所以对于个中的利弊。只是模模糊糊地隐约有点概念,而其中的许多精微细致之处,也全不知晓。再经过意识传输而复印到伯虏特脑海里,七折八扣下来,大地精正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伯虏特作为与人类体质完全不同的大地精,本来是修炼不了内家真气的。但他一来得曹子文以甘露灌顶**相授,体质与普通大地精相比,自然而然已经有了不同。二来修炼的十二式征战斩将刀法,也是曹子文殚智竭虑所创。虽说仍属外家功夫,却亦可由外而内。假以时日,要依次修炼出一身横练外家硬气功,并非不可能。纵然如今时日尚短,但体内一股淡淡气感,早是日益明显。

    天魔解体**威力强大,但心法并不太复杂。伯虏特更不管三七二十一,仿佛溺水之人看见眼前漂过根救命稻草般死命抓紧再不肯放手。霎时间四肢百骸,都从不知道哪里涌现出了一股火辣辣的爆炸性力量。大地精之王双眸精光乍闪,浑身肌肉因着这股力量而被强化成如钢似铁。鬼头大刀陡然上翻,以乎想象的度火回防,格住了武技长左手长剑斩击,刀柄迅急外磕,又将武技长右手长剑砸开。无论度力量还是反应,竟都骤然提升三倍以上。

    死亡龙卷风的招式同样已老,扎克纳梵本打算就以刚才那凝聚自己最后余威的两剑,干净利落将战斗结束。然而志在必得的连接两剑皆无功而返,遭遇意料以外还击的武技长敏感地立即察觉不对。素来谨慎的脚下急步后滑,正要改变战术重整攻势,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退,实在是他毕生中所能够犯下的最大错误。

    树欲静而风不止,更何况伯虏特这股人形暴风,此刻除了在战斗中斩杀敌人以外,便再没有任何的念头。一声虎吼,血流披面,浑身伤痕累累的大地精之王和身扑上,自知提内那种爆炸性力量无法持久,他决不能让战火稍有平息之机。斩尽杀绝刀意已老,衰弱刀势却又仿佛被注入一支强心针般蓦然大盛。十二式征战斩将刀中最擅长攻坚破强的破关斩将,携带了三分疯狂,三分暴戾,三分惨烈,还有一分与敌俱亡的拼死决绝,凝重如山,却又猛烈如火地使了出来。

    根本没想到,本已垂死之人居然还能爆出如此惊人能量的武技长完全措手不及。死亡龙卷风刚刚被撤消,顷刻间更无法重新成型。战况陡然逆转,扎克纳梵惟有拼上老命严防死守。双剑在他身前筑就一道铜墙铁壁,竭力抵御大地精之王一刀更比一刀重,一刀更比一刀快的连环斩劈。金属鸣响刺耳生痛,刚才伯虏特尝过的种种滋味,如今分毫不差地尽数还给了扎克纳梵。扎克纳梵被迫贯注全副精神去应对那从四面八方而来,仿佛永无止境的如潮攻势。再没有余裕,去警惕提防身后的摩登迦。

    “扎克纳梵,主母的敌人!和我一起去死吧!”感觉到力量已经开始消退的伯虏特奋尽余勇,双手高举鬼头大刀,再不讲究什么招式变化地当头硬砍。刀刃隐隐泛现黯淡红芒,强大气势笼罩了方圆三步之地,刀风如泰山压顶,教人连气也透不上来。生死徘徊间大地精之王武艺再有突破,这一击已非单纯的外门功夫,而是自外而内,反濮归真,到达了自繁而简的绝顶境界。哪怕曹子文亲临于此,单以刀招内蕴意境而论,也最多不过就是如此而已。哪怕最强武技长身经百战,战斗经验之丰富,已可称得上全城无人可及,此时竟也一筹莫展,除了举剑硬接以外。更无他法应付。一咬牙,扎克纳梵同时呼唤出充斥体内的魔法力量以加强防御,双剑交叉向上,奋力硬挡。

    巨大的金铁交击之声,越了之前所有声浪的总和。刺目欲盲的强光也同时爆,毫无遮掩地把自身所有能量,都倾泻到了距离它最近的两双瞳孔以内。光芒中两段断裂的金属如轮急转,幻化成夺命银盘往外左右激射,在“夺、夺”两下闷响中分别深嵌石壁。伯虏特浑身脱力,仰天向后摔跌。双手虎口震裂血流满地,却还是死死捏紧鬼头刀残存刀柄不放。就此再也一动不动,不知究竟是生是死。

    武技长那对伴随了他过三百年之久的一对魔法精金长剑,此刻一柄已然折断,另一柄上也出现了足有半寸深的大缺口,再无法用以战斗。扎克纳梵心痛如绞,脸上全无人色地连接踉跄向后。五内如沸翻滚不休,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直有说不出的难受。伯虏特凝聚自己所有生命力的绝地一刀,不但砍断了他的武器,更砍断了他心灵中唯一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支柱。

    正是一个摩登迦——或者说夜叉大将——等待已久的机会。扎克纳梵没有注意到,当精金长剑与鬼头大刀,这三柄蕴涵强大魔法的武器同时被毁,并且将所有能量都一口气释放出来的时候,在他身后也同时闪起了一抹蓝色魔法光芒。

    那是瞬间移动的光芒,是摩登迦使用天赋力量的光芒。把握这个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彻底蜕变为一位冷酷主母的摩登迦拔出匕,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武技长毫无防备的背后,对准心脏,干净利落一刀刺下。扎克纳梵amp;#8226;杜垩登浑身如遭雷击,眼眸陡然睁大到极限,呆呆地凝望虚空。他喉咙中出轻微异声,一张口,鲜血如箭喷出,直接击打在对面石壁之上。震惊、愤怒、仇恨、痛苦所有的负面感情都随着这口鲜血而尽数脱离。武技长双膝徐徐着地,上身倾斜俯伏倒卧,再吐出最后一口气以后,永远闭上了他的眼帘。

    扎克纳梵再也用不着,因为那些非出他自愿的杀戮而感到痛苦与矛盾了。他脸上肌肉徐徐放松,脸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安详。甚至,还有几分终于解脱的欣然。

    ******

    朦朦胧胧中,从脸上传来了一阵冰冷麻庠感。扎赫瑞斯长女奥菲莉娅微微呻吟,努力挣扎着,让一度失去的意识重新取回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她凝聚了所有力量,将眼帘张开。先进入视线的,是两只荧绿眼珠。除此以外的所有事物都是模模糊糊地无法分辨,而她也根本没有那个力量去分辨。

    奥菲莉娅努力喘息着,吸入更多的空气以期恢复体力。她的脑子逐渐清晰起来,也记起了自己在晕迷之前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必须得承认,被背叛和偷袭的滋味并不好受,尽管这一切对于黑暗精灵而言早已成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也同样不会改变。女巡逻队长恨恨地咬着牙齿,誓只要还有机会重来的话,她一定要亲手让达赫妮这该死的贱人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然而报复的计划对于眼前局势来说,恐怕不得不靠边站了。尽管只是片言只语,而且也未必全部都是事实,但女巡逻队长仍然能够判断得出来,魔索布莱城里必定生了大事。

    比尔德,那位神奇的,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男人,难道真的已经死了吗?否则的话,达赫妮怎么敢背叛自己?奥菲莉娅心中不由得如此地疑问。但随即,这个念头又被她自己推翻了。不可能,那个男人,即使是罗丝神后想要杀他,恐怕也得负上不小的代价吧?整座魔索布莱城里,根本没有哪名女祭司或者法师可以胜得过他。这样一名强大的战士,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死?不,绝对不可能。而只要比尔德没有死,那么不管生了怎么样的变故,最后能够取得胜利的,都一定是扎赫瑞斯!

    重新替自己建立起信心的女巡逻队长,用力握紧了拳头,慢慢支撑着自己从冰冷泥土上爬起来坐好。遵循魔法束缚,而对召唤者忠心耿耿的黑豹关海法又伸出舌头,却不是在主人的脸,而是她的手背上舔了舔。奥菲莉娅无力地微笑着,抬手轻轻抚摩了大猫的脑袋以示奖励,那光滑柔软的皮毛,摸上去感觉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