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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们早就碰到过那两头异类,这也就说得清了。”
武田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再次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漆黑的瞳孔里透出更为凌厉的目光:“被你们看到这一点确实是我所没有预料到的,我确实可以承认这一件事和真村这孩子有关系,但是现在事态很复杂。你们迫切想要帮助朋友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这件事情和你们无关,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其中具体的情况更不是什么能对小孩子透露的……折,你很聪明,我的话你能明白吧?”
这样的话已经堪称是不客气了,如果是一般的孩子,根本不需要理解他想传达的意思,只要听着他的变得严厉起来的语气就会被吓哭了。
难道我应该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吗?
“爷爷,我想问一个问题,化鼠……嗅觉应该很灵敏吧?”
我最后还是放弃了伪装的打算,既然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相符合的逻辑思维以及心态,那么再多做伪装也只是掩耳盗铃而已。
“不只是灵敏这种程度,而是非常的灵敏,就算在这大雪纷飞的冬季,它们也能轻易的辨识出几天前掉落在地上的一块猪肉的气味。”
名为竹内的青年替代武田隆回复了我的问题,与此同时他还悄悄地朝我努了努嘴,似乎是在担忧我会激怒武田隆,所以暗示我赶紧闭嘴的样子。
竹内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想,从生物学来说,由鼠科生物进化而来的化鼠必然继承了其灵敏的嗅觉基因。而被真村“救了的化鼠”也必然是从他当时残留下的气味判断出了他的身份,武田隆两人之所以要拿真村的睡衣给化鼠闻,应该也是打算通过化鼠的嗅觉来确认这一点。
我瞄了他一眼,朝他点了点头算是致谢,然后耸了耸肩:“既然化鼠的嗅觉这样的灵敏,那么在美嘉看到你们的时候,它们应该发现了她才对。但是那两头化鼠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吧?”
“你是想说,那两头异类在说谎,它们别有目的,所说的话不可信。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的源头虽然是因为真村私下踏出八丁标,但造成真村陷入危机状况的却是被救的化鼠将事情暴露了出来——在真村自己已经忘记这方面的记忆的情况下,那头被救的化鼠就是唯一的证人与危险源,而要解除这个危险源,就必须让那头化鼠信用全没……或是改口——这正是我的目的。
武田隆眯起眼睛,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只奸猾的老狐狸:“折,不知道是不是老人家上了年纪,总喜欢胡思乱想。在听了你的话以后,我就觉得你似乎很笃定的认为那两头异类和真村这孩子的事情有着直接关系。难道你就没想到过我们只是借助这些异类灵敏的鼻子来帮助调查,其实事情本身和它们并没有关系的可能性吗?”
“嗅觉灵敏的生物还有其他的吧,而且真村的事情难道严重到需要特地招徕两头‘异类’到町里做帮手的程度吗?”
我毫不示弱地与他针锋相对,现在他唯一能让我无言以对的只有质疑我的“过度担忧”,比如我身为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对真村的事这么紧张——现下我所扮演的是一个相信同龄玩伴没有犯错的孩子,而一般来说,只是孩子的“我”并不会知道触犯伦理规定的后果,甚至“真村触犯了伦理规定”这一事实都没有了解的途径。
通过常理来判断,“我”这个年龄的孩子只会认为真村是犯了最多只会被责骂一顿的小错,在这种轻微的代价面前,“我”做出这种堪称“冒渎”的姿态对他们紧追不放的追问的行为就显得太过于刺眼了。这一点即便是用担心、化鼠的怪谈这些借口也无法合理解释的清,不可避免的会叫人心生“这个孩子知道什么内幕”或是“这个孩子或许也和事情有关”的这些想法。
武田隆还打算说些什么,不过真村的母亲已经忍耐不住了,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以及愤恨:“隆老师,够了!那天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问过真村了吗!他根本没有做过那种事,肯定是那异类在说谎!难道你宁愿相信一头非人的怪物所说的话,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孩子吗?”
“妈妈……别哭。”
真村抓着自己母亲的手臂,试图安慰她。她在擦了擦眼角上湿润的痕迹后,温柔地抚摸起他的脑袋:“没事的,妈妈没事。”
这一幕舔犊情深的光景让人在场的其它大人和孩子都沉默,我却悄然松了口气,母亲对孩子的爱与保护永远是毋庸置疑的,如果真村的情况确实很危险,那么眼前的这种情况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而借着真村母亲的这种变相支持,想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松动武田隆的想法与坚持——如果他的内心中还有着人性的话,必然就会对此产生怜悯与同情。
“隆老师……”
竹内看了看真村的母亲,又看了看武田隆,他犹豫了一下才张开口,不过下一刻就被武田隆所打断:“竹内,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你太苛刻了。”
竹内迟疑了好一会才做出回答。
“或许确实是这样吧。”
武田隆挤按了一下睛明穴附近的部位,皱纹横生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显老。不过他的这种神情仅仅维持了不到十几秒,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他没有再对我说什么,而是转头注视着真村:“孩子,你知道八丁标外面是什么样子吗?”
真村相应的记忆早已在催眠下丢失,自然不会对这个问题有所反应,他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我没出去过,从里面看应该和里面差不多……吧?”
仔细的打量过真村的表情,武田隆轻声叹息:“这次或许真的是我弄错,看来有必要重新去审问一下那两头异类了。”
到了这一步,或许其它人已经放松了起来,觉得事情已经差不多到结束的地步,但我却觉得有必要从源头上去解除危险——必须让那头化鼠闭嘴才行。
“我可以一起去吗?”
我盯着武田隆,装出一副期盼的样子,内心中却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无法形容,就连自己也弄不清楚的一种心情。在这种心情的驱使下,另一侧的幻想世界仿佛染上了一层红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的泰德在屋外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声。
“折……已经可以了。”
背后有人扯了扯我的衣服,听声音是理奈,但我没有理会她,依旧盯着武田隆。他惊讶地扬了扬眉头,断然拒绝:“不行,这不是小孩子的游戏,而是工作。我保证这件事已经就此结束,你不用担心我们会追究下去。”
在心中的情绪影响下,我依然紧紧的与他对视着。
“折,隆老师可是教育委员会的副议长,说出的话就一定不会反悔。”
竹内朝我使着眼色,特意点明了武田隆的身份。
“折,够了。”
这是纱的声音,仿佛一桶冷水从头浇下,让我的内心恢复了冷静。我深吸了口气,平复不知为何而汹涌澎湃的内心,然后朝着武田隆流露出歉意的笑容:“爷爷,对不起,我只是对化鼠很好奇。”
“没关系,年轻人犯错,佛主也会原谅,更何况你们都还是孩子。”
武田隆缓和的笑了笑,然后摘下头上的黑色毡帽拍了拍,朝着真村的母亲点了点头:“美咲,这件事就到这里结束,议长那里我会去说明,所以你可以安心了。”
“老师……谢谢。”
真村的母亲抱紧了真村,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与轻松。
“你应该感谢的人可不是我,而且本来我们两个就找不到什么证据可以证实那头异类的话……”
武田隆停顿了一下,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柔和:“不得不承认,是折这个孩子说服了我——至少给了我一个推卸责任的理由。异类不可信……呵。”
“好了,我们再待下去也是破坏气氛,就此离开吧。”
他摇头轻笑出声,将帽子戴回头上,朝着我们几个摆了摆手,转身朝着玄关走去。竹内愣了一下,在向我们点了点头后,也跟了上去。
“真村,你跟折他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妈妈去送爷爷和叔叔。”
真村的母亲叮嘱了一句,到玄关去送两人出门。很快玄关处就传来门开合的声音以及谈话声,除了客套话以外,大概还有一些不方便让我们听到的对话,看来一时结束不了。
我们又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几个孩子都直直的盯着我看,美嘉率先抱怨:“折,刚才你和那个隆爷爷说的话让人一点都听不懂,连真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真村点着头,小声的嘀咕着,从头到尾他的脸上都带着疑惑的表情,想必绞尽脑汁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他们认为真村跑出八丁标了哦。”
纱对着双手呵着热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暖炉里的火焰已经熄灭了,虎甲蜷缩着身体在一旁瑟瑟发抖。似乎知道美嘉和真村理不清头绪,她又进行补充说明:“刚才那个隆老师不是问了真村知不知道八丁标外面是什么样子吗?证明事情和八丁标有关呢。”
“哈?可是化鼠又是怎么回事?不是和化鼠有关系吗?难道是真村跑出八丁标的时候被化鼠看到了,然后向大人告状了?”
“我才没有跑出八丁标呢!”
真村大声抱怨,但很快又不确信的低声呢喃:“大概……没有吧。”
“也许是有其他人走出八丁标,然后化鼠把真村错认成他了?”
这是理奈的猜测,不过相差甚远。我和纱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并不打算问我。
“原来大人对八丁标那么重视啊,以后都不敢到边上去玩了。”
“总而言之,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以后大家都离着注连绳远一点就好了。”
“恩,我是绝不会走出去的。”
最后,真村信誓旦旦的做出保证。
……
等到真村的母亲送走了伦理委员会的两位后,时间也临近了傍晚,在真村的母亲热情的挽留下,我们几个留下来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同时也看到了真村的妹妹——一个不到三个月大的女婴,名叫桥本透子。
小透子长得很可爱,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她,纱更是不时的盯着她发呆,或许是看着她想到自己即将出生的妹妹——通过咒力提前检验出胎儿的性别并非什么难事。
小透子似乎也很喜欢纱,每当纱抚摸她时,她都会咯咯直笑,甚至去含纱伸来的手指。
吃完晚餐后,真村和他的母亲将我们送出门,又向我们郑重道谢,我只好拉着纱,和美嘉以及理奈一溜烟的跑掉了。由于各自的家方向不同,所以我们走了一段路就各自回家。
“纱,你觉得事情真的结束了吗?”
走在回家的道路上,暮色的夕阳散发出微弱的余光,厚厚的灰色云层将光与热阻隔在天外。我望着这样的天空,心头的石头依然没被搬开,虽然身为教育委员会副议长的武田隆已经做出的保证,但那种无法自己亲自去确认事情走向的无力感却还是像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挂起来——我讨厌这种感觉,我更喜欢那种一切情况都在自己掌握中的安全感。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了呢,折已经做得够好了。啊……”
因为正在过结冰的水田,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为我应付我突然的提问,她一下子分了神,慌乱地挥舞着双手朝我这边倒了过来。措不及防下,我和纱一起栽进了水田,而且成了她的肉垫。
“折,会痛吗?”
纱坐在我的身上,头上的软帽变成了雪白色,脸颊冻得苍白。
“还好。”
我身上衣服够厚,而且纱的身体也不重,摔得不是很疼。拨开落在脸上的积雪,我抬头望着纱,发觉她正用一种温润的目光看着我,唇边带着浅浅的微笑,并伸着手轻抚我的额头:“折很努力的帮助了真村呢,只是稍微有些冲动了。但是……我觉得很开心。”
看着女孩那青涩却美丽的面容,我内心中的沉闷舒展了开来,轻松了许多:“那明天的比赛要努力了,要是失败了就开心不起来了。”
“恩……”
纱点了点头,轻盈地俯下身,然后我的脸颊边就传来一种温软的触感,转眼即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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