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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寇的大队人马在东篱门外,昼夜不分地进攻,晋军也是全力以赴进行防守。由于钟山被何越等人占据,而且晋军在覆舟山上驻军,所以流寇的水军虽然进入玄武湖却没有能够上岸攻打北篱门。尽管如此,数百条船只游弋在建康城附近的河道上还是让城中人心惶惶。
经过三日不间断的进攻,东篱门终于被孙恩打破。守门的晋军退入东府城,孙恩进入建康城东郊之后大肆劫掠,东郊一些庄园被洗劫一空,消息传回建康城,让城中军民提心吊胆。
打破东篱门之后的流寇士气大振,进围东府城。东府城虽然方圆不过十里但是临近内城东侧护城河,地利位置十分重要,若是不能攻下东府城,流寇就无法从护城河强行攻城,因此东府城就成了流寇攻打建康城最后一块拦路石。
钟山上,何越跟刘裕对坐在一块石头上听着一旁报讯士兵将孙恩跟建康城的情况一一道出。
虽然建康城有累卵之危,但是何越跟刘裕却还是一副冷静沉着的样子,就好像建康城并不是京师重地,而是一座可有可无的小城一样。
听罢报讯士兵的情况,将他打发走之后,刘裕道:“看来流寇已经是强弩之末,要破贼就要趁此机会,先下手为强。”
“流寇乱军打破东篱门花了三天时间,虽然因此士气大胜,但是同样已经是精疲力竭。对于东府城围而不攻正是因为如此,若是现在还能攻城的话,孙恩必然不惜一切攻下东府城。三天时间京师消息传递快的话,附近各郡应该早已得到消息,等各地官兵一到,孙恩就只能遁逃。”
“不错,现在正是出兵的好机会,流寇士气虽盛。但是实力已经不足,且大胜之后,心高气燥,上下骄纵。”
“那么我们今晚便开始突袭流寇的军队。”
刘裕沉吟了一下道:“好,今晚我先压住山下的流寇,你的步兵绕道先行。东篱门刚破,孙恩恐怕连修补的时间都没有。”
刘裕的话何越点头答应。
黎明前。何越带着手下不足一千地步兵趁夜绕过盘踞在钟山山脚下地五千流寇。来到东篱门外。刚刚到达没有多久。刘裕地数百北府军铁骑策马狂奔而来。
东篱门正如刘裕所猜测地一样孙恩连修补地时间都没有。只是在破烂地城门边驻扎了几营人马。
何越跟刘裕发出命令。两支队伍朝城门边上地几营流寇冲去。还在睡梦之众地流寇听到急促地马蹄声。急急从营帐里出来。许多人抓着武器一脸茫然。
何越将自己地手下分成两队。自己跟赵昊各带一队冲入两个营地。见人便杀。慌乱中地流寇在营地之中乱窜。连基本地抵抗都没有。士兵所到之处留下一具具地尸体。
稍微冲杀了一阵。何越下令士兵放火烧营。接着带人冲入另外一个营地。
晨曦下。东篱门外地几个营地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何越带人抢先闯进东篱门开始扫荡城门内地几个营地。刘裕地数百骑兵丢下何越地步兵朝东篱门西南面地东府城冲去。那里才是最需要解救地地方。
何越将东篱门内地几个营地全部放火点着之后,匆匆地跟上刘裕的骑兵朝东府城涌去。
外城郭的火焰冲天而起,内城城墙上守御的士兵很快就发现城外的异状。看着火光快速从东篱门外面烧向东府城,城墙上的士兵面面相觑。这样快速的着火速度,就算是骑兵行无人之地都力有未逮。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何越跟刘裕已经对此策划了好几天,两支队伍分工合作才营造出了这样的声势。
“冲进敌营。”暴喝声在东府城外如闷雷般响起,已经站满了城头的晋军愣愣地看着一支数量不多地步兵飞奔而来,在城外流寇还没有准备防御之前,悍勇的士兵砍开鹿角冲入敌营。
杀人放火,东府城上的一个将领惊愕地看着那群为数不多的步兵分兵冲入敌营的时候,嘴里忍不住爆出一声:“北府军何时成了步兵?”
在这些晋军的想象中只有北府军这样声名显赫的军队才有这样强大的攻击力,一千不到的步兵在上万流寇营地里居然还敢分兵。这样地胆气也只有像北府军这样的强军才能够拥有。
城墙上一个手下朝将领弱弱地道:“将军,下面的那些骑兵才是北府军,那些步兵好像不是北府军。”
将领回头诧异地问道:“你如何得知他们不是北府军?”
“他们身上的衣甲跟北府军的裆铠不同,这样的扎甲北府军都不用的。他们好像是,属下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东府城城墙上,将领跟手下校尉正在说话的时候,站在他们一旁的一个士兵凝目静望,过了好半晌,突然欢呼道:“这下我们有救了。”
突然发出地欢呼声让附近地将领校尉还有一些士兵面面相觑。那个校尉无不尴尬地喝道:“乱喊什么?”
“大人。我认得那些步兵是什么人了。我见过这样的扎甲。”
将领惊讶地问道:“你知道那些步兵是什么人?”
“是,那些扎甲我见过。在前年北征慕容德地时候,我见过这样的扎甲,我想下面的那批人就是玉龙山的兵。”
“玉龙山的兵?”东府城守军将领跟身边的校尉失声叫道“你说下面那个带兵的就是太湖玉龙山的杀人王?”
士兵看着下面从一个营地中冲出来,进入另外一个营地的步兵,无不疑惑地道:“不过我以前见过的何将军,他是拿两刃枪的。”
“不错,何越在北征的时候确实是拿两刃枪,现在不用两刃枪也是有道理的。”一个騒媚入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郡主”
西阳郡主司马南琴站在城墙上,一身华服,一对凤目看着下面不断往来冲突的士兵,似乎有感而发地道:“何越北征之时用的两刃枪是从谢家那里要来的冉闵遗物,那把枪以前确实杀过不少的汉人,但是到了他的手中之后,再没有杀过一个汉人。没想到他真的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候到达建康。”
“下面真的是那个杀人”
“咯咯,杀人王是吗?确实是他,除了北府军之外,能够以数百士兵冲击数倍敌人的,江东最多不过五个人,而他正是其中的一个。”司马南琴接着朝城墙上的守军将领道:“袁盍,组织军队,若是有机可趁,出城击敌。”
说完,司马南琴悠悠然地走下城墙,返回城中会稽王府。
城墙上的袁盍跟手下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说要死守的西阳郡主,现在却变成了出城击敌。
虽然城下形势不错,但是那两千人真的能够击溃上万的流寇吗?
袁盍虽然心里无不怀疑但是还是按照司马南琴的意思组织起一千人在东府城北门待命。
时间慢慢过去,事实证明司马南琴的决断是正确的。东府城外,不足两千的军队将一万流寇杀得落花流水,大部分流寇营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袁盍见时机成熟,亲自带军冲出城门赶杀溃败的流寇。
见到东府城中晋军冲出来,何越开始收拢手下的士兵,将这个微小的功劳让给他人。同样刘裕也开始聚集骑兵向何越的步兵靠拢。
袁盍带着一千晋军赶杀流寇,将东府城附近的流寇全部赶走之后,才朝何越身后那面迎风飘扬的将旗过来。
何越见袁盍带兵前来,朝刘裕笑道:“东府城守将还是个识兵之人。参军大人,你的手下是不是要先行休息?一会还有大战。”
袁盍带军来到将旗下朝两人拱手道:“在下东府城守军将领横野将军袁盍。两位”
“我叫何越。”
“北府军参府军事,刘裕”
袁盍看着两人将军队收拢问道:“两位是否要入城?”
何越笑道:“孙恩大军尚在东郊各庄园,虽然我们击溃东府城外的流寇,但是孙恩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参军大人,现在我们应该到何处比较稳妥?”
刘裕高踞马上用手里的重刀指着西北道:“此处过去二里之外便是青溪桥,我们可背靠护城河迎击孙恩。”
看着刘裕跟何越自顾自地说话,袁盍颇感没趣,不过两人官职都在他之上,袁盍也无可奈何。
“两位大人,孙恩有数万之众,溃逃的流寇不算,在东郊尚有三万大军”
刘裕朝袁盍笑道:“我同何将军从吴郡追击流寇至此,虽然我们二人手下不过两千军马,但是斩杀击溃流寇不下两万人,孙恩区区三万乌合之众,何惧之有?”
何越朝袁盍道:“若是袁将军不能声援我们,还请回东府城严守,看我们大破孙恩。”
“何将军,孙恩手下三万残暴之众,以二位不足两千军马,无异于以卵击石。”
虽然袁盍对两人没什么好感,但是如今是非常时期,还是忍不住出言相劝。
何越没有再回答袁盍,只是转头朝身后的士兵问道:“你们是何人?”
“玉龙山之兵!”
数百士兵齐声回应,声动东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