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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一记伤感的嗓音从护理站传出,捧着一束玫瑰花的妇产科护士江艾,愁眉苦脸地对着护士长大叫。
“对。”精明干练的护士长回道。“昨晚我去看他,病房里根本没人,一问之下,才知道院长送他出院了。”
“院长那个老痴呆,明知道我们喜欢他,干嘛急着把他送出医院?”再说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做,真多事。
“因为他说要去找未婚妻,坚持出院。”
“什么!他有未婚妻?喔,我的天啊!”她快要昏倒了,这个打击比前一个还重。”我还以为他是我今生的真命天子,注定千里迢迢来台与我相遇。”
她的异国恋曲,泡汤了。
“哎哎。”她的苦处引来诸多共鸣,护理站当班护士们纷纷哀声叹气。
护士长拍拍她的肩膀。“你若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谁,你就不敢作这种白日梦了。”
“谁?”连这都知道,护士长的消息可真灵通呀。
“凌医师。”
“什么?那个浪荡女?”
她真要吐血严重内伤,凌郡灵的乖张谬行,早不单单是精神科的事情,全医院上上下下谁也不知道她这号令人头痛的人物。
别看她白袍一穿,威风凛凛,其实白袍下常是遮不住几两肉的喷火衣裙。
说她看病,干脆说她在卖肉还贴切些,江艾鄙夷地想。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进医院,除了引诱人犯罪外,脑袋里根本空无一物,听说这两天才又闹了个笑话,好好一个精神状态趋于衰弱症,竟被她说成过动老头儿,还真亏她说得出口。
“对,就是她。”护士长拉长声音说,主动接收她手中的玫瑰花。
“那他不等于羊入虎口?”依照她那种个性,她绝对不可能善待他,波斯猫怎么会爱那种女人呢?眼睛瞎了不成?
“抱歉,我不知道。”
“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医院复诊吗?”
“两天后。”护士长简短一个回应。“干嘛,你想挑战凌医师不成?”
她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想问他过得好不好?并且建议他,天涯处处是芳草,不要单恋一枝花。”
“那样最好,丑小鸭跟逃陟是不能比的,别被一脚踩死就算不错。”论人格,凌郡灵确实让人不敢恭维,论美貌,她可是一等一。
“什么嘛!”江艾咕哝地噘嘴。
“我说的是事实,论容貌、论身材,你不及人家一半好;就连论身分,你一样差人一截,还是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吧!那只波斯猫不适合你。”她中肯地建议她。
“我担心他的安危嘛!”
“收起你的担心吧,提醒你,你还没打卡,而且已经迟到了。”
“啊,糟了!”
蓝斯隆恩,身高一百八十三公分,体重七十一公斤,年龄二十八岁,意大利国籍。身材魁梧壮健,蓄有一头傲人的褐发。面貌极其俊逸。
沉默仁立人群中时,媲美恶魔般的容貌,足以慑人心魂于无形;勾起嘴角,流露出笑意时,脸上的光彩,又能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柔和的蓝眸,纯真的神情,可谓金玉其外,瑰琦其中,好个俊美的男人,凌郡灵不遑地想。
这样的未婚夫,在她没想到如何解释婚约前,虽不满意但尚可接受。
乍看来或许冒险,不过粉红陷阶,她向来乐于游走,不是吗?
“你穿这样行吗?”
两天后的复诊日子,蓝斯搭乘凌郡灵的便车回到医院,现在正看着她将私人的红色莲花跑车开进停车场。
“很好啊,该露的露,不该露的也露了。”她满意地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
一身两截式的红火套装,上衣衬出她饱满的胸,紧身短裙则描出她美好的臀与腿。光用膝盖想也知道,等会儿走进医院,倾倒的眼光必定如滔滔江水。呵,她就喜欢这样。
“可是通常医生不会穿这样,他们的衣着整齐而朴实,你这个样子,很像在路边卖摈榔的小姐。”叫什么西施来着,满奇怪的称呼。“不好看吗?”她绽出笑意,以夹带着几分挑逗意味的手指勾开衣襟,故意在他面前唆使春色若隐若现。
蓝斯赶紧撇开脸,红着脸说:“郡灵,我是男人,请你别这样子,会让我情不自禁的。”他发誓他绝非好色之徒。
脸红?凌郡灵意外地看着他,一脸兴味盎然,很好,她喜欢他的反应。
“蓝斯,看着我。”她放慢了音调,以优美的指节滑过他的脸颊,蓝斯有如触电一般猛一怔,急忙闪避。
“我要下车了。”
他脸颊燥热得象火在烧,捂着脸开门想下去,凌郡灵却抢先一步,修然伸出长腿滑过他的,身子一纵,对着他,轻松优雅地跨坐在他腿上,一脚曲跪在他左身侧,另一脚则抵在车外的地上,困住他的去路。
“郡灵,你?”女上男下的姿态,像极了等着品尝欢爱的男女,蓝斯脸颊的温度顿时直飙一百度。
“我想看清你,蓝斯。”她柔柔地偏着脸,暧昧对着他,两条白皙手臂,软如蛇地围在他的后颈。“你的脸现在好红,像颗苹果似的,让人想狠狠咬上一口!”
“你别闹了,郡灵,这里是医院,让人看见了不好!”蓝斯急得象热锅上的妈蚁。
“男女调情,谁规定不能在医院?”她抚向他的发际,带近自己娇艳的红唇。“我想吻你,蓝斯。”
她永远有胆量接近男人,不看时间,不看地点,只看心情。
以往男人见到她,不是急着对她展露本钱,就是对她上下其手,然后落个吃不着兜着走的可怜下场。
现在,她的未婚夫是第一个因她的挑逗而脸红心跳的男人,到嘴的肉不试上一试,可不是她的作风。
“不,不行。”蓝斯极力闪避她袭来的红唇。“我承认你诱人而且性感,但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你接吻,郡灵,停手。”她现在这样子,比要将他五马分尸的护士更可怕几百倍。
“蓝斯,是你说我让你情不自禁的,现在又说不想跟我接吻,你要我吗?”她虚张声势,警告意味浓厚。
“我不是耍你,你应该明白的。”他动之以理。“男女间的吻应该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一种渴望,真心赤情,绝非我们现在这模样”
“是吗?很抱歉,我没你那么清高。”她出手压制他的肩膀,非尝上他一尝,绝不善罢甘休。
“不要。”他红着脸,拼命抵抗。
凌郡灵不由分说地抬起他的下巴,她冷睨他的脸庞,下最后通碟道:“蓝斯,别惹我生气。”
他心头猛一震。“你呀不”
“被强吻了。”
蓝斯羞愧地低下头,一想起那条宛如烈火一般,曾在口中翻搅的湿润滑舌,他就无可自制的脸红。
老院长听得喜笑颜开“这是好事,你现在可以确定她不会消失不见了。”
呵呵,老人家总是有先见之明,日前才说他的美貌足以让女人投怀送抱,果然,马上就应验了。
“可是她明明不喜欢我,如此一来,不等于在玩弄我?”还选在停车场,说来就来。
“大家彼此,彼此,一个巴掌拍不响。”
蓝斯明白他的意恩,尴尬到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我承认自己一度陶醉在与她的拥吻中,不过那也只是一下下。”
“喔,我就说嘛!”
这下子他更像被逮到做了坏事的小孩,满脸通红地坐在椅上却无言以对,事实胜于雄辩。
老院长收回蓝斯胸膛上的听诊器,改而交代他说:“目前看来,你的复原情况还算稳定,我开几天的藥让你带回去服用,不过别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胡乱来,又是刀又是枪,不行的。”
“我知道,谢谢你,院长。”蓝斯感激他及时转移注意力。
“好了,今天就此为止,林护士咦,原来你不是林护士吗?”
老院长这才发现原来一直位候一旁的不是平时的护士小姐,来了个生面孔。
“林护士今天请假,我代她的班。”
“那你一定不是内科的,否则我一定认识你。”他是个和蔼可亲的好医生,科内的护士没有一个是他不认识的。
“我不是内科的护士,院长您真聪明,一猜就中,我叫江艾,今天以前是在妇产科帮忙。”她甜甜一笑,得体地鞠躬示礼。
“妇产科代班代到内科来,你工作真认真。”
“哪里,应该的嘛。”她心虚地笑了笑,其实她是先跟妇产科请假,然后以电影票为代价,说服林护士让她代班。
如此费尽心思,当然只是为见上梦中情人一面。
唉,旁人看来,也许她是傻了点,笨了点,但恋爱中的女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又痴又迷的?她心疼着自己,乘机偷瞄了蓝斯一眼,光一眼就足以让她心神荡漾。
“那就麻烦你替蓝斯换藥,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他对蓝斯说了声再见便出去。
“你好。”老院长走了之后,蓝斯平易近人地与她问好。
“你好。”江艾忍不住羞涩起来,他比起三天前更加迷人了。
“我想我记得你,在我醒来的第一天时,我在病房里见过你。”
“你记得我?”
江艾两眼雪亮起来,受宠若惊。
“对,我记得你。”蓝斯坦率地点头。“当时其他护士都妇产科,妇产科的喊你,印象很深刻。”
“真不好意思。”江艾绞着双手。“我当时冲天昏头了,才会像在菜市场买鸡一样拼命抢,让你看笑话了。”真不好意思,平常她不是这样的。
蓝斯轻声笑出来,目光是专注而非嘲弄。“你们好热情。”
“还好啦,比起凌医师,我们的热情淡如水。”她垂着绵密的睫毛,唯恐泄漏自己逐渐迷陷在那双琉璃眸中的心思。
“不过,她也太不应该了,竟强人所难地吻你。”有没有羞耻。
说话的同时,她开始为他换藥。
“她的个性一向如此,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只是今天的事情来得太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她说过她讨厌他,看来那个吻,没有感情成分的存在。
“你既然了解她的个性,那你为什么还跟她在一起?”她借题发挥。“我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存心想破坏你们。只是想说你们两个也许不适合。”她那种荡妇只适合下三滥的男人。
“这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他微微一笑。
“才不是”
“唉我没病,我只是想找人谈一谈话。”年迈的老婆婆躺在精神科心理诊疗室的卧椅上,神色平和他说,凝望窗外的目光,显得疲倦而遥无边际。
凌郡灵要护士送上一杯上等的咖啡,闲情逸致品尝着。不大用心地摆摆手说:“讲吧,我在听。”她跷起脚,舒舒服服地窝在皮椅里。
人生难得几回闲,今朝有空,今朝闲!舒服,舒服!
“凌医生,你在干什么?”护士看不过去,大惊小敝地要她坐好。
凌郡灵慵懒地换个姿势,侧着头对她说:“你不也听见老婆婆要谈心吗?找个地方坐,别叨扰老人家的心情,乖。”
护士真被她打败,无奈地找张椅子坐下。“不许你睡哦,凌医生。”她苦口婆心地提醒上一句。
“行啦,别吵啦。”凌郡灵懒洋洋地一个回应。“婆婆,你开始说吧,我跟护士小姐在这里听你说。”
老婆婆感慨地叹了一曰气,淡淡地开口:“我的丈夫很早就过世了,留下唯一的儿子让我抚养,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要过生活并不容易。但为人父母的,总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就算只有一个人的力量,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出人头地。所以靠着我这双手,到处帮人家洗衣服,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拔长大这一辈子算来,是全奉献给他了。”
“你是伟大的母亲。”护士由衷地说,眼中流露出婉柔的神色。
“在母亲这个角色上,我不敢说自己伟大,我跟其他母亲一样,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声音听起来好伤心?”凌郡灵懒懒地追问一句,算是尽了医生的本分。
“是啊,是啊,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护士道。
老婆婆黯然地合上眼皮,沉溺过往的记忆,徒觉感伤是永无止镜。
“那时,盼他成大器,供他吃好、穿好,更供他念书,一路上让他念了博士,还出国留学。这样的儿子,看在我这做母亲的眼中真的是欣喜怎么料想得到.最后他竟然会是个不孝的儿子”
她哽咽地泣诉,老手颤抖地抹去泪痕。“回国后,他告诉我,他有要好的女朋友想结婚,想请女方的家长到家里来吃饭,当时我很高兴的问他准备些什么菜,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要我留在房间,不要出来,他不希望他们看到我”
“老婆婆”护士感染到她的悲伤。
“这些天,他嫌我老是生病,想把我送去养老院,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是希望我离开那个家,让他能跟妻子同筑两人世界”
“不,老婆婆,你千万别让他们称心如意,他们他们实在太不应该了!”护士激动地站起来,眼泪一颗一颗地滚下了眼眶。
“哎哎。”凌郡灵见状只是叹息了两声,别开脸,真有那么感人吗?瞧她哭得跟什么似的。
摇摇头,她迅雷不及掩耳,扔给老婆婆一样东西。
老婆婆愕然看清怀里的枪。“医生,这是枪啊。”
凌郡灵拨开卷发,以撩人笑靥地看着她说:“送给你,你别去养老院了,直接去毙了那畜生。”她要他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
老婆婆瞠目结舌,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医生你这你这是要我去杀他?”
“没错,我就要你这么做。”她谆谆善诱。“快去,别太客气了。”
“呃,好,好。”
老婆婆捧着枪,傻憨憨地被她送出诊疗室。
“凌医生,你怎么这样?老婆婆那么可怜,话还没说完,你就赶人家走。”
泪汪汪的护士瞅着她看,悲悯老婆婆的感觉,尚在心中盘旋。
“我根本就没耐性,她说的话又那么八股,不赶她走,难不成赶我走?”她摊手耸肩,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
“只要是女人听到老婆婆那么可怜的遭遇,都会哭得死去活来,你却说她八股。凌医生,你是个不懂得温柔的女人。”护士说。
“我不懂温柔?”
“我知道你很难受,不过你真的只是一位性感却不感性的可悲女人。”
“你你说什么!”她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护士擦干脸上泪痕,语重心长地解释:“温柔是女人特质,而眼泪正是表达这份特质最直接的方法。你没有眼泪,没有感情,只有不耐烦,自然是个不懂温柔的女人;至于可悲,则是因为根本没有人会真心去爱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
“我会没有人爱?”哈!好笑!
不假思索的,护士点头了。“我想在你的生命中,一定没有男人真心爱过你,否则你一定会懂得温柔。你若还质疑我的话,倒可以冷静想想,谁曾经不求任何回报用心去呵护你,守护你所有感受?”
凌郡灵不发一语,眼神反射出叛逆之情。
“有也好,没有也好,你好自为之吧。”她往外走。“我现在替你去把玩具枪要回来,老婆婆应该还没走远。”
“谁跟你说那是玩具枪了?”凌郡灵不快地说。
护士眼瞳霎时扩大“不是玩具枪?”那就是真枪喽?
“六发子弹,可以把她的儿子轰成蜂巢。”
“啊,我的天呀。”护士刷白了脸,怔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凌郡灵疾步走在医院走廊上,她暴露的衣着引来诸多男士爱慕追踪的目光。
若是昔日,她定会为此沾沾自喜,举手投足越加婀娜多姿,妩媚动人。
但,现在她简直是座濒临爆发的火山,眉宇紧锁,拳头紧握,平日的狂妄自大,任性骄恣一概退即,仅剩厌恶堆成一堆。
没分没量的小小一个护士,竟敢目中无人发表狂妄的言论,说她没眼泪、没感情,是个不懂得温柔的女人。“国际哪一条法律规定女人一定动不动就要哭?”她气到快捉狂地想道。
耙说我没人爱,她又有多少人爱?
般清楚,爱我的男人太多了,多的得排排站。
没错,我承认他们看中的是我美丽大方的外表,目的也只是玩玩就算,但这也是爱的一种。
这就象是好色的总经理,迷恋性感妖冶的女秘书,不仅“用心”也“用钱”有什么不好?
然,护士血淋淋的一句话,猛然刺入心窝。
她藐视地眯起眼,发狠地说:“凭我凌郡灵,找一个用心呵护我的男人太容易了。去她的温柔跟眼泪,谁不会?”
语毕,遂扬尘而去。
“才不是”
江艾激动地大叫,下一秒惊觉自己过分激昂的情绪,连忙收敛回去。“我是说配不上人的人应该是她,她是只花蝴蝶,成天在男人堆中打滚,绝不可能真心对你。”
“我知道”
“知道你还死心塌地对她好?”
蓝斯笑了笑“爱人是一种幸福”是一种宽容的喜悦。
“你太善良了。”她说,心想他配凌医生实在太糟蹋了。
“是吗?”
“嗯,是啊,你就象你的外表一样,不仅纤细而且善良,我很冒昧地问你,你愿意跟我交朋友吗?”她问道。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跨出这一步,否则她与他的距离永远无法拉近。
比起凌医生,她自觉比她更适合他,现在他也许是凌医生的未婚夫,但不代表明天、后天,他就不会因看破她丑陋的本性,而失望退出。
所以她只消守着他,不怕没机会,乘虚而入的戏码天天上演,不是吗?
蓝斯友善地凝望她。“当然愿意,在台湾除了凌郡灵及兮苓外,我没有什么朋友。”他对她展露柔美的笑意,无意间撩拨了她的心弦。
“谢谢你”江艾顿时为之一阵娇羞无力。
“不要这么见外,蓝斯隆恩,以后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我叫江艾,朋友都直接叫我小艾,听起来比较熟悉。”
“小艾,很亲切的名字。”
“对啊,朋友都喜欢我的名字,不但容易叫,喊起来也没压力,很象小孩子的名字。”
蓝斯笑而不答,对她口中“小孩子的名字”一点概念也没有。
“对了,你有兴趣逛医院的地下街吗?我相信那里有许多东西,你会感兴趣的,譬如:中国各式料理。”她替自己制造机会。
“我”
此时,一阵清脆嫌邡的高跟鞋声迅速而来,猝然打断他的注意力。
他才抬头看清来者,凌郡灵已经大力推开江艾坐上他的腿,二话不说抱着他的脖子,楚楚可怜地低位起来。“喔蓝斯,蓝斯,你绝不敢相信,我今天遇到一个多么可怜的老婆婆。”
她是很成功地替自己送上他的腿,却没有想到突然被她推开,趴在铁柜上的江艾有多狼狈。
“凌医生你这是在干什么?”江艾忿怒地抬眼,气血攻心地从铁柜上转过身子。
伏在蓝斯肩上的凌郡灵,一点也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只是全心全意地扮演着“温柔”的好女人,她越加悲怜地说:“老婆婆好可怜喔,那么辛苦地付出一生,换来的却是却是蓝斯”她紧抱住他,哭得柔肠寸断。
蓝斯轻抚她的背。“别急,惟你慢慢说。”
依偎在他胸前的凌郡灵,边享受他怀中的温暖,边抽噎地说:“老婆婆是我的病人她说她辛辛苦苦地把儿子养大,原本指望儿子能给她好日子过,没想到儿子非但没有给她好日子,还不孝到想把她撵出家,我听完后就再也忍不住眼泪,哭得淅淅沥沥”
“所以你的情绪才这么激动?”他问。
“是啊。”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两根手指往大腿上一拧,马上又泪汪汪。“这种事谁听了都会鼻酸我很难控制我自己。”好痛啊。
凝视着她娇弱的泣颜,他讶异她脆弱的一面,油然而生的保护欲使他轻搂她,怜惜地擦干她两行泪痕。“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凌郡灵忸怩不安地注视着他的眼眸,涩涩地问:“蓝斯,三天前我开枪打伤你,你会恨我吗?会认为我是没感情的女人吗?”
她突然换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你有你的立场,我不能恨你。至于有没有感情,我想,这些眼泪已经是答案。”
“喔。”他的答覆令她快乐。再掉下一滴眼泪,她让自己无助地倚向他。“你这算是用心呵护我吗?”她问。
“是的。”她想听,他将不吝于倾诉。
看吧,爱她的男人,唾手可得。
凌郡灵陶醉于胜利的快感中,一张嘴在他颈窝坚定而得意地扬起。
让自己丰盈的胸部紧贴住他,她纤弱他说:“再多抱我一会儿,我还没从悲伤中恢复。”
“这世界本来就存在许多不公平,想开一点。”他安慰地说。
“当然。”她娇呢,此时有如融蜜般的双眸,突然漾着泪光怜人地望向他。“蓝斯,你可不可以吻我?我需要你更进一步的安慰。”
“吻你!”在诊疗室?蓝斯整张脸倏然火红起来。
“你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拒绝吧?”
“不,不是”他冷汗淋漓。
“那就吻我。”她捧着他将迷离的艳容贴向他的唇。”就像今早你回应我一样,蓝斯”骤然她已忘形地攫住他的唇,如置身烈焰般地将热情注入他的口中。
江艾一看眼睛差点暴出来,愤怒地大叫:“凌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