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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休兰山庄,仍有春天除留的芬芳。
自台北回来此地,已有一个礼拜之久。当然,这七天是尔荻特地给爱薰舂病兼休养的假期,除了非她不行的资料处理之外,其综时间尔荻都不她再插手。
“薛先生,求求你让我进书房工作吧!我躺都躺到腰疫背痛。”爱薰才发现自己是小堡作狂。
“再说吧!你若是问得慌,走吧!我开车载你去走走。”
就这样,尔荻也放下手边的工作,一连几天载着地不是去农场般水果,就是去舨店泡温泉,再不,就是去吃山中野菜、泡茶品茗。
“奇怪,你不是在英国长大的吗?怎么也懂这些?”在返回山庄的途中,爱薰在车内不禁发问着。
“照理说,我应该觉得生疏才对,”尔荻握着方向盘,眼光中有爱薰不懂的沈重。“穆言姊告诉我,我十九岁那一年曾在休兰山庄住饼一些时候,我想,或许这些东西,那时候我也曾经受过。”
“包括黎曼芸?”爱薰终于间出日。
“这也是我待在山庄的原因之一,”尔荻不想再瞒着爱薰。“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
“尔荻,”爱薰第一次这样叫着他的名“让我帮你把答案完全挖掘得彻底。”
有几分钟的沈默充斥在整个车里,爱薰不敢奢求尔荻的回应,只希望他可以谅解她的诚恳和关心。
“爱薰,谢谢你!”尔荻的神色中再也隐藏不了那抹感动的颜色。
他这一生所拥有的很多,但,爱薰给的,却是他最欠缺、也最渴求的。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裒”不知不觉,爱薰在欣慰中,竟吟起渲首诗。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兴看鼹。”尔荻竟在失债的状态下,和爱薰一唱一和,接吟着诗的尾巴。
“你也会背这首了钱!”爱薰的内心升起了某种异样的感觉。
“上邪?”尔荻有恍惚迷惘的神情。
“你说过,在你十九岁那一年,就是回休兰山庄学习中国文学。”爱薰希望助他把失去的记忆找回。
“对,对,穆言姊说,那是我母亲临终的遗言,而教我中国文学的人,是”尔荻停顿不言。
“是黎曼芸,对不对!”爱薰接了他的话。
黎曼芸?又是黎曼芸!尔荻发现,在他和爱薰之间,黎曼芸是座城墙、也是桥梁。
十十十
在住满休兰山庄两个月后的一天,爱薰正在书房内与尔荻讨诋着奥森制度缺失的时候,突然自远处传来的尖叫,打断了他们热烈盎然的谈诋?
“发生什么事?”他们相互对看一眼,立即朝尖叫来源处奔去。
但,奇怪的是,当他们循着尖叫声赶到休兰山庄最荒僻的花园角落时,声音已然消逝,而环视这片平常几乎少有人会来到的地方,除了茂密的杂草之外,就是无人剪枝修叶的绿树,和早已攀爬上树干的藤蔓,根本没有半个人。
“奇怪?声音明明是来白日这里?”尔荻在杂草中搜寻。
“尔荻。”突然问,爱薰让一株在绿草中窜出的白色花卉给吸引了去。
爱薰疾步走过去,就在欣喜于这花开之际,她愕然地发现,在这野画花半尺外的树丛里,竟然有庙生了绣的铁门在隐约中半掩半闭。
“这是哪里?”来到她身旁的尔荻,也有和爱薰同样的讦异。不知不觉地,他牵着地的手,拨开了刺人的藤蔓和扎人的树枝,走进铁门内充满神秘的荒芜里。
“我砍死你、砍死你”苏灿珍满头大汗地使着手上的镰刀,把一株株不知河时开满逅地的野姜花砍得稀巴烂。
“灿珍、灿珍,”赶来的是苏穆言,和她一脸的愤怒。“住手,住手,你发什么疯哪!”她一把枪下苏灿珍手中的镰刀,并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
“姊,我是在帮你帮你除掉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苏灿珍的声音仍有极端的颤抖。
“够了,够了,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码!明夭我就要百荻先让你回英国。”
“不,我不要回去!”苏灿珍大吼大叫着。“我要把这个女人从尔荻的心中挖去,我不要尔荻这一生全毁在这女人的手里。”
“她已经死了,”苏穆言的话说得成严有力。“她跟这芸园一样,早湮没在荒湮蔓草里了。”
“是吗?”苏煤珍的眼神怖满红丝。“那这些野画花怎么说?它们不就是代表着黎曼芸还活着吗!?”
“啪”又是一记清脆的巴掌声。“你给我住口!我再清楚地告诉你一遍!我不许任何人再提起黎曼芸三个字!”苏穆言抿着嘴,神色是难以形容的紧绷,有教人起鸡皮疙瘩的肃杀气味。
“穆言姊,这是怎么回事?”牵着爱薰的尔荻,对眼前的”切有难以理解的疑惑。
“尔荻你怎么会来这里?”显然,苏穆言对他们的出现有不小的惊慌失措。
“我们是因为听到尖叫声,才才不小心发现树丛里的那扇铁门。”爱薰插着话。
“又是你。”苏穆言看着爱薰,再用她那双“功力十足”的眼睛瞄着爱薰仍让尔荻握住的手。
爱薰这才警觉,急忙地抽回手,神情是百般羞怯。
“穆言姊,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你和灿珍来这里做什么?”尔荻盯着一楝早已让藤蔓爬满的白色屋褛,内心的激动起伏无由。
“这是十几年前就荒废的危楼,目前只用来用来堆积园艺工具,当贮藏室用,”苏穆言再镇定,也能由其支吾的语气中嗅得异样的气息。“我我和灿珍就是来拿几支割杂草用的镰刀,不巧就看见一尾蛇”
“嗯,是啊、是啊还是条响尾蛇!”苏煤珍附和着。
“穆言姊?你有屋子的钥匙吗?我想进去看一看。”尔荻走近屋前,眼光尊注而强烈。
“钥匙啊?我我可得要找一找了,不过,这屋子里面也没有什么,实在没有进去的必要,更何况,怕是早有蛇在里头筑窝了。”
因此,就在苏穆言的反对下,尔荻和爱薰也只好打消了进去一窥究竟的念头。
“你在想什么?”回到书房,尔荻发觉了爱薰的心事重重。
“那屋子,我好像看过”爱薰想起了地初到休兰山庄的第一天作的那个梦。
“这句话谀由我说吧!”尔荻笑了笑,但心里却一直记挂着那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那屋子他迟早要进去看一看!他暗白u盘算着。
不遇,爱薰巴他更捺不全性子,在辽件事曝光后的隔天中午,她便趁着大夥睡午觉的时候,自已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又来到那个诡异的废栖。
“锁住了!”爱薰沮丧地拉着大铁门上的大镇,哺哺地自言自语。
“梁小姐,你在干什么?”身后突来的质问,冷冽地直穿爱薰的脊椎。
“苏管家!”爱薰一转身,就看见了苏穆言的利眼。
“你没听说过,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吗?”
“我我”
“再提醒你,知道太多不见得是好,痛苦往往都是由往事累积而成的。所以,希望你不要弄巧成拙,把尔荻少爷又推向苦的深渊中”
苏穆言的话半带玄机,爱薰在困窘而回神后,仍百思莫解话中含意。难道苏穆言不喜欢尔荻恢复记忆?
这天起,怪事就愈来愈多!不但,爱薰整理好的文件资料会在不翼而飞之后,又自动搁回原处,就连地房间里的书本、衣服,都会自己不见。虽然爱薰总会把这情形说给尔荻听,怛,白小就受西洋教育的他,根本就不信邪,还嘲笑是爱薰自己编出来的推诿之言。
这天,的莫傍晚时分,尔荻读苏灿珍叫了去,说是他以前在英国的朋友来顺道拜诂休前
山庄。因此,忙碌的书房中,就只剩爱薰一人在做电脑key—in。
“罗菲蝶?听起来像是女的。”爱薰一边敲着键盘,一边想着尔荻这会儿正和“老”朋友谈得开心愉悦,不禁醋味满心田。
“嘟”电脑中突来的一声,把爱薰纷飞的思绪全拉向萤幕上面。
“怎么会这样?”电脑上刚打进去的字,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逐渐消失“糟了、糟了,今天是病毒发作日吗?”爱薰情急之下,也不知所措。就在一下午的努力全泡汤之后,”行醒目的字,大剌刺地呈现在爱薰惊愕的眼中
滚回去!他不需要你。滚回去!否则,必死无疑
“尔荻”爱薰没个犹豫,马上冲去有客人的客厅,一把拉起尔荻就边跑边说着事情“看!我没骗你。”喘吁吁的爱薰,指着电脑,希望它能替她这阵子的沈菟昭雪。
“看什么?不就是中国字吗!”尔荻走到电脑前,左端古详,一头需水地看着电脑萤幕里密密麻麻的方块字。
“喂,那不是普通的中国宇跑!”爱薰才一上前,马上呆掉了脸。“字字呢?”那行字不见了。
“爱薰,是你太累了吧!字不都在电脑上面,”尔荻摸摸脑袋,百思莫解。“你是太累了吧!不加休息休息,工作明天再说吧!”
“尔荻,我真的”
“好了、好了?你不用解释,先去房里睡一会,晚上我再带你去外西吃舨、逛街。”
“那你那个匪谍怎么办?我可不要当菲利浦小姐。”爱薰心里呕呕的。
“什么匪谋?是菲蝶啦!”尔荻觉得爱薰的话中有酸味。“你你是不是在吃醋啊!”他问得一脸正经。
“胡说八道!”爱薰瞪着眼珠子,窘迫地猛辩解。
“你敢指着老板的鼻子口出此言!”尔荻靠近她,眼神中门着一抹促狭的趣味。
“哦,不是、不是我是说”爱薰心跳加速。
“说什么?”尔荻倏地拿下她鼻梁上的镜框,款款地凝望着她的脸。
她长得挺娟秀的嘛!细致的五官均匀地排列在那极富弹性的白嫩皮肤上,而那乌黑微髻的睫毛下,有对深途似湖的大眼活泼调皮地藏在其间。
“我的脸有墨水吗?”爱薰轻启着那饱满的樱唇,看得尔荻又是心痒难捺。
“戴眼镜真的不适合你,不过”他轻声细诰。
“不过什么?”
“我不介意。”在笑答此句后,尔荻便低下了头,以无限的温柔亲吻了爱薰那诱人的红唇。
“尔荻,不要”爱薰的拒绝是装腔作势般的无用。
“尔荻,尔”苏灿珍来到门口,被眼前的缠绵给呆了举措。
“咳咳”尔荻倏地自爱薰的甜美中抽离,并轻咳几下,缓和情绪的高低起落。“什么事?”他的沙哑嗓音中,仍有馀味残留。
“罗菲蝶先生还在客厅中等你呢!”煤珍讷讷地说。
“先生?”爱薰不禁一愣。
“是个四、五十岁的英国神仕啦!”尔荻对爱薰眨眨眼,笑得压抑。“罗菲蝶的名字,是我刚学会中文时帮他取的。他刚刚才说到,我年轻时是很爱恶作剧的。”
讨厌!一个“匪谍”就害她又被偷了个吻。爱薰在尔荻笑着离去后,突然发现煤珍的脸上,有受伤的痕迹掠过
晚上,爱薰呆坐在镜子前,百般犹豫。
她正烦恼着晚上的约会,该不该呈现出十九岁真正的自己。几度地把头发放下又获超,而衣柜里的几件较年轻的洋装,则仍是安静的挂在原处不移。
“有关系吗?他不是说他不介意,”一想起下午尔荻的亲蔫,爱薰不禁又是一阵红晕。
地想,尔荻毕竟是特别的!不会因她平凡的外貌而抹煞一切,而这种感情,不就是她向来要求的“纯粹”!
爱薰依然穿上了较老气的衣衫,兴高彩烈地赴着尔荻的约。至于,白己真实的囿貌,就暂且抛却,留待适当机会再对尔荻招认一切。
“穆言姊,今晚我们会晚点回来,不必等门了。”临出门前,尔荻叮咛着苏穆言。
“爱薰,好好玩!”苏煤珍手上端着餐盘,站在玄关,笑着和爱薰咬着算根子。
“谢谢!”爱薰知道,这阵子尔荻的转变,都教这一屋子的人讶异不已。
“今晚是月圆之夜,小心有狼人出现哟。”在爱薰转身走向门外之际,苏灿珍又用神秘兮兮的语气丢给她这一句。
知道煤珍爱说笑的习性,爱薰只能笑着应,怛,奇怪的是,突来的直觉涌上爱薰的心底。她感觉到就在她的背后,正有一双怨想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般地,狠狠地投射在她发凉的背脊里。
和尔荻共处的这个夜晚,感觉仍是强烈的若即若离。
在那份融洽的气氛里,谁也不敢提起下午的那份亲蔫。爱薰守的是身为女人的矜持,而尔荻守的,却是自已厘不清的感情他爱的,是爱薰?还是黎曼芸的影子?
回到休兰山庄,已经是夜深人静。他们相互道了晚安,各怀心事地回房去。
爱薰换上了睡衣,梳洗完毕,便疲倦地将自己扔在床上迅速地入梦去。
蒙胧中,爱薰愕然发现自已竟站在一座人工湖畔,整个人晕头转向,连身子都摇晃得厉害
“我不许你抢走尔荻,尔荻是我的,他这一辈子都是我一个人的。”爱薰想看清楚这歇斯底里的女人究竟是谁,但,眼前就是一团雾,什么也看不见。
“你去死吧!”爱薰虚弱地无力迥避这女人所使出的一道力气,竟整个人被推落掉进那冰冷的湖水里,而她挣扎又挣扎,却无法喊出声音。
“救我、救我”就在她即将减夏之际,她的眼帘中突然看见了一双百般熟稔的眼睛
“啊!”她倏地惊醒。而恶梦早已使她汗湿衣襟。
是谁?她究竟是谁?要杀我的到底是谁?按着心口,爱薰一直试图回想那双熟悉的眼
“是她!”爱薰想起了苏穆言的那双眼。
“叩叩叩”敲门声急促响起。
“是谁?啊!”爱薰一开门,就看见了那双眼。
“尔荻的头疼又发作了,他一直说要找你。”苏穆言第一次披散着发,服装仪容不整地出现在爱薰的面前。
“好,我马上过去!”爱薰俐落地戴起眼镜,再把头发用根大发夹文成一束马尾,便匆匆地奔向尔荻的房间。
“出去、出去!我只要爱薰!”头痛欲裂的尔荻,情绪已濒临崩溃。
“我在这里,尔荻,我在这里,”爱薰冲到了尔荻的床边,并马上将他抱在怀中,镇定他的头痛。“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又忘了吃藥。”
“灿珍?”苏穆言盯着苏灿珍。
“有啊!尔荻少爷睡前,就服了我端来的开水和藥啦!”苏灿珍急着说明。
“你们全都出去,我只想爱薰留下来陪我。”尔荻下着逐客令。
“梁小姐,少爷就交给你啦!”在苏穆言退出房间前,请气轻缓地对爱薰说着。
想害我的,会是她吗?这下子,爱薰又不敢肯定了。
“爱薰”尔荻痛得有点述糊浑噩了。
“你很痛,是不是?”爱薰心疼地捧起他的脸,眼中闪着泪光。“尔荻,告诉我,该怎样把你的痛苦解除?”爱薰知道,尔荻头痛的根源在于心里的某个记忆,而她无从助他一臂之力,只能在此陪着他渡过漫漫长夜。
爱薰摘去了鼻梁上的眼镜,用最温柔、最动人的感情,轻轻吻着尔荻扭曲的脸、凌乱的发、温热的耳际
尔荻的痛,因爱薰的呵护而纡缓,怛他心中的火,却也让爱薰的柔情给撩拨窜起。
他激动地回应着爱薰,将她用力地抱在胸前,倾注他溃堤而出的激情。“告诉我你是曼芸?还是爱薰?”他顺手将爱薰的发夹拿下来,让爱薰小巧的瓜子脸乾净地露在发爆之间。“你!”他的心早已模糊不清。
“别管我是谁,”爱薰神色述蒙。“只要让我好好爱你就够了。”
果然是个月圆之夜!
只不过,在缠绵俳恻的暗夜里,扮狼的是谁?就是见仁见智的事了!
十十十
晨光初起!台薰在尔荻的安详睡脸中,悄悄地离去。
必于昨夜的镇卷,她打算放在心底,只要尔荻不提,她也不愿因为昨夜而让他有责任和压力的感觉。这就是她所谓的“纯粹”没有掺杂道义或亏欠。
“爱薰,”尔荻一大早进书房,神色有异。“你昨晚”
“啊?”爱薰一紧张,敲错了键盘”的宇。
“嗯,我昨天头痛得迷糊了。你你在我房里,应该应该没有待到很晚吧!”尔荻若实很难启齿,他怎么可以告诉爱薰,昨晚有位女人和他同床共枕,而他却还搞不清楚,那位女子究竟是梦中的黎曼芸?抑或是
“哦!没有,我看你睡了,就退出房间去了。”爱薰撒了个请,但,心里却难掩失落沮丧。
薛尔荻,你好没良心哦!她仍不禁埋怨几句。
“是吗?”尔荻端详着地的脸,满脸狐疑。“奇怪,那个人还有点像你。”他喃哺自语。
“怎么?你又作恶梦啦?”爱薰故作天真地问着。
“哦,是啊!大概是藥吃多了,有幻觉。”尔荻支支吾吾的,令爱薰窃笑在心。
“尔荻,尔荻少爷!”灿珍神色慌张地跑进书房内。
“什么事?”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在帮你换洗床单时,发现了上面治有血溃”
“血渍?没有啊,我没有受伤的印象。血液!”尔荻这才联想起昨晚的那女郎。
肯定那女子不是自梦中走出来的!就如同前几次,他无意中见到的情形一般。
而今,他对那女子总算不是一无所知了,至少至少,他肯定那女子在昨夜以前,还是处女。
天哪!处女。是爱薰吗?
“喂,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爱薰心里七上八下。
“能不能请问你一件事情?”尔荻有为难的表情。
“说呀”
“你已经二十八岁”
“有什么不对吗?”爱薰担心,他已经察觉了她的真正年纪。
“那该不会你还还是个处女吧?”在尔荻成长的环境里,外国的女性通常成熟得早,思想和行为都开放得令人摇头。那中国的妇女呢?他不知道。
“薛尔荻!你你太过分啦!”爱薰毕竟是个十九岁的年轻少女,在来休兰山庄以前,她可是连半个男朋友都没交过,当然,她那又羞又尴尬的反应,绝对是不同于有真正经验女子的故作矜持。
“对不起,对不起!算我多嘴。”尔荻其实也困窘不已。“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爱薰跺着脚,丢下这句,就急忙奔出去。
“喂!别走啊!是林柏绪吗?”尔荻心里有突来的醋海澎湃汹涌。
“去死啦!”一只盆栽自外头飞进书房来。爱薰气得火冒三丈,因为他自己闯了祸还赖到林柏绪身上。
林柏绪!尔荻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把他大卸八块!
下午的休兰山庄,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来!俞蓝的天空霎时间被厚重的鸟云遮盖,又是闪电又是打雷地,一直下到太阳下山,黑幕升起来。
“怎么?你有心事吗?”尔荻已注意爱薰好一会儿了。
“没有,只是雨下得那么大,总觉得怪怪的。唉!这感觉,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一定是你太累了吧!早点回房歇着了。”尔荻体贴地送她回房。
“晚安。”爱薰接受了尔荻在额上的吻别,而渴盼留住他脚步的话却卡在喉嘴里,说不出来。
约莫半夜,雨才方歇,而爱薰仍在床上辗转难眠。
“吱吱”一阵阵细微的开门声,清楚传来。
“谁?”爱薰惊觉地跳下床,蹑手蹑脚地走近门边。
猛一开门“是谁?尔荻吗?”她又喊了一遍。
突然,一团白色影子从她右侧的走廊闪过,爱薰虽是一惊,但仍想一探究竟。
“谁?你是谁?”爱薰踩着小步,缓缓前去,但是走廊最右侧只有一间杂物贮藏室,爱薰四下看了看,根本没发现什么白影。“或许是我眼花了?”她想。
松了口气的她,再度回到房间里,怛,就在爱薰踏进房中,定睛一看之际
“啊!”她几乎是崩溃地叫出了声音
几十朵被剁得稀已烂的野赏花,撒在她的睡床上方,而看似血迹的红色液体染红了白色的花瓣和床单。
爱薰频频后退,却又在被夺门而出之际,发现房门后钉着一张鲜血淋漓的书告纸条
放夺我所爱,必死无疑
“尔荻,尔荻!”就在爱薰急欲奔去求救的那一瞬间,一个强而有力的重击顿时敌向她的脑袋后面,爱薰只觉得一阵剧痛,便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十十十
一醒来,她竟发现自已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
不!不能说是完全陌生,因为,它有一种爱薰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里?”满腔的疑惑加好奇,驱使着爱薰往前而去。
这屋子破旧不已,连会亮的灯泡都剩不了几个,可是爱薰这会儿不晓得哪儿来的勇气,在晦暗的光线中,她仍依着强烈的感觉步步前进。
来到房子尽头的一扇门前,爱薰停下了脚步。
“这这里我曾经来过,有一束芬芳的野画花,和一位叫约瑟的男孩开门迎接我”突然间,爱薰想起了梦境中的一切。唯一不同的,是这扇红木雕花木门早已失了高贵而蒙上了灰。
脑海中熟悉的动作:爱薰伸手把门一推
是的!是这里!她的心快蹦出了胸口。
搜寻着全是灰尘的屋中陈设,一台古老的唱机顿时吸引了她全副的注意。爱薰走向那台唱机,莫名的激动把她全身抖个不停。
直觉地,她扭开了电源,把唱针推到早已搁置在内的唱片上面
音乐再度响起!竟然是她最爱的那首rainandtear!
一幕婆娑起舞的画面顿时映在爱薰的脑海中。是的!她就曾在梦中和约瑟这样起舞过而今,首地重游,爱薰在这样浓烈的情境中,独自迥旋在音乐中
爱薰舞着、舞着!直到唱机突然跳了针
“我在干什么?”自恍惚中醒来的爱薰,对自己的举动感到惶惑。
但,她无暇想大多,因为一股哈鼻的浓已逐渐侵袭人房间中,而窗外的夜空,霎时宥辟啪的烧灼声和猛烈的红色烈火。
失火了!爱薰马上开了房门,急欲逃脱。
“糟了!锁住了!”大门是让人自外头反锁,爱薰在无力打开后,又奔回原来的房间中,试图敲破玻璃,跳窗而出。
“救命哪!尔荻尔荻”谁知,窗户外头早被钉了木条封死,爱薰在沮丧之馀,只有着再见尔荻一面的念头。
“爱薰!爱薰,你在里头吗?”熟悉的呼唤令爱薰不禁一阵激动。
“尔荻尔荻,快来救救我咳咳咳”爱薰呛得快受不了。
“爱薰,不要害怕,我来救你了!”
“尔荻少爷,危险哪!不要进去!”
“这楼随时会塌的!”
“哎呀!不行哪!火势大凶,窗户外的木头又钉得老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爱薰听着罩人的嘈杂声,呼吸愈来愈虚弱
“爱薰?你还在吗?回答我”尔荻用力地吼,奋力地拿着斧头劈着钉在窗户外的木头。
“尔荻!快走,火快烧断屋更和梁柱,这屋子就要倒塌了!”苏穆言上前硬拉着尔荻。
“不!救不了爱薰,我绝不会走!”他没半分犹豫和怯懦。
“尔荻,外面女人多得是,你何必非她不可!”
这话是自谁的日?爱薰咳到了听觉述蒙。
“尔荻,危险哪!来不及了,你赶紧躲呀!”
怛,劈木头的声音依然震耳欲聋,仿佛是尔荻对爱薰另一种无言的承诺。
“薛尔荻,你疯啦!她不是黎曼芸,你这么视死如归做什么?”
爱薰听出来,这句话是苏煤珍说的。
她是什么意思?莫非尔荻记忆中的愧疚,是和黎曼芸的死有关联?
“啪”一声巨响,只见窗户玻璃四处散落。
“爱薰,”尔荻白窗户跳入房里,一把扶起伏匐在地的爱薰“怎么是你!”他愕然于眼前的女子,竟是三番两次与他大玩“捉述藏”的长发白衣女。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黎曼芸?咳咳”爱薰以为尔荻有救错对象的遗憾。
“轰隆隆”烈火香噬了屋子的大半,此刻正冲破房门,朝着他们俩扑来。
“来!”尔荻迅速地抱起爱薰,俐落地跳上窗旁的椅凳,再跳出窗外,滚落在早已湿源不堪的泥地上,而火舌也同时地窜出窗外,把那不小的房间在瞬间吞没。
经过了一场惊心动魄之后,尔荻将爱薰抱回他的寝室中,并且婉拒了苏穆言的帮忙,亲自为爱薰盥洗、包扎。
“尔荻,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还在气我隐瞒自己真实的西貌这件事吗?”爱薰打从进了房间,就没听见板着脸的尔荻哼上半句话。
尔荻把擦拭她脸上脏污的毛巾扔进水盆,便一言不发坐在爱薰对面的椅子,低头沈思。
“其实骗你也不是我的本意,是胡墨翎千交代、万叮咛,要我扮成这付德行,免得让你有先人为主的观念来把我否定。”爱薰倒希望尔荻对她大吼大叫一番,总好过此刻令人窒息的沈默。
“我不是在计较你这件事件。”尔荻抬起头,眼眶中竟然转着泪珠。
“尔荻,你?”爱薰被他的神情搞得又急又愣。
“傻瓜,”尔荻又把头埋进掌心,而隐隐抖动的双肩似乎显示着他啜泣的行止。“我差一点就失去你,我真的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爱薰教他前所未有的举动给震撼了心,她倏地冲向他,抱住他的头,陪着他泪下如雨。“我在这里!我好好地在这里,对不起,是我害你身陷险境,你可以骂我、怪我,但是,不要这样行不行”爱薰激动地捧起他的脸,轻拭着他流在脸颊上的泪。“哦,尔荻,我不得,我只是个平凡又不起眼的笨女人而已。”她泪眼婆娑地喃哺自语。
“我管你是怎样,”尔荻抓住了爱薰拭泪的手,神情是霸道中带点温柔。“只要我爱你,就够了。”说罢,他便将爱薰揽在怀中,以最热切的吻来表达他早已泄漏无遗的情动。
“你说你爱我!”爱薰趁着空隙,再次问着。
“你怀疑我?”尔荻再堵住她的口,宣示着他的承诺不只是说说。
“不对,”爱薰又把他推开。“你爱的是哪一个我?”她的理智有时会弄错时候。
“小傻瓜,你的问题可真多。”尔荻终于被地搞得破涕为笑。
“你说嘛,我真的想知道!”爱薰发起叹来了。
“让我想想吧,”尔荻又泛起他那诡异的笑容。“其实,你就是你嘛!没太大不同,若真要分出个上下,那么,我还是比较喜欢那天晚上,你扮狼女的时候。”
“薛尔荻”爱薰马上羞得无地自容,赶紧用手把自己发窘的神态遮着。
“还好,今天真相大白,否则,我还打算把林柏绪给开革。”尔荻上前凝视着娇瞠甜美的爱薰,满溢的温柔无法比拟。
“还好是今天的这场火,才把你的心烧明白。”爱薰把头倚上他那厚实的胸膛,闭起眼,享受着他的温存。“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危楼里?”她不明白。
“是我半夜睡不着,老觉得心里不安定,就上二楼打算找你谈心,谁知一进你的房里,那床上尽是血债的野姜花和门板上钉的那张宇条,简直就把我吓坏了,而就在这同时,我竟发现那楝废楼着起火”
于是,在一番冷静的抽丝剥菌后,他们各自有了结论出来了。
“是谁要杀你?会是传说中的女鬼黎曼芸吗?”尔荻有深层的述惑和担忧。
“杀我的,肯定是个女人,但绝不是黎曼芸。”
[你为何如此绝对肯定?”
“直觉吧!我总有个感觉,觉得觉得黎曼芸和我似乎有某种程度的关系,至少,我不会怕她,而且,还彷佛能和她内在的心灵感应呢!”
“天哪!你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有年轻少女的幻想力。”尔荻就是不信。
“二十八岁?”爱薰西露心虚。
“哦,”尔荻似乎看守了她的表情。“我就说嘛!怎么看,你都没那个年纪的成熟风韵。说
吧!你到底是二十五?二十二?或是刚满二十?”
爱薰摇摇头,笑得尴尬不已。“如果说我我才满十九,你会不会生气?”
“什么!十九!你”尔荻几乎是整个人跳了起来。
“你真的生气啦?”爱薰显得焦虑。
“我当然生气!”尔荻故意怒目而视。“你知道吗?别人这会儿可会怎么批评我。”
“批评你什么?”爱薰被唬得一愣一愣。
“说我是老牛吃嫩草呀!”尔荻还是憋不住地笑岔了气,并把爱薰又疼又借地亲了一大顿才停。
“不会啦!”爱薰这时才反应回来。“最多,人家说你是戕害青少年身心!哦,该是污染少女纯洁的心灵。”
“梁爱薰!”换尔荻跳脚了。
“要不就虐待童工吧!”爱薰挣脱他的怀抱,笑着问躲着他。
“这可是你说的哟,”尔荻贼贼地猛对她眨眼睛。“那今晚你希望我如何善待你?”
接着,又是一场热闹的追逐战,而爱薰第一次亳无忌惮地,在尔荻的深情中尽情挥洒自己。她知道,她早已把自己的心,完完整整地交付到这个狂妄男子的手掌里。
而他呢?会不会有一天会放开他掌内的我,转身离去?爱薰不愿想大多,因为“纯粹”的爱不该有这么沈重的隐忧。